At present, the research on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mainly focuses on the theoretical meaning, relationship combing, governance policy, etc., and little has been done on the construction of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This study adopts the literature research method to clarify the connotation of "four orientations" and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sorts out the four characteristics of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integration, orientation, intersectionality, and hierarch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four orientations" and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free exploration, the study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our orientations" and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the relationship among "four orientations",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free exploration. Then it summarizes the problems in the traditional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of universities, including the weak capacity of original innovation, the low rate of transformation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achievements, and the weak capacity 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and explores the causes of the problems: insufficient tolerance for mistakes in the academic environment, inadequate connection between internal and external linkage mechanisms and demand, and the ineffective mechanism of cooperation between industry, academia and research. The corresponding four major principles are proposed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an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in universities: strategic leadership, 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 in-depth integration, and chain-wide coherence, and an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based on the "four orientations" is constructed to realize the reformation of "strategy-process-organization-system". In addition, this study adopts the case study method to explore the implementation path and effectiveness of Chongqing University's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Chongqing University has been active in promoting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based on the "four orientations", and has constructed a "1+5" scientific research management system, i.e., a management system consisting of one management organization and five scientific research entities, forming a whole chain from basic research to industrial cultivation. The implementation of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in Chongqing University has verified the scientificity and applicability of the theory, and provides reference for universities to build a characteristic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In the implementation of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it is essential to optimize the top-level design and promote the iterative upgrading of the implementation path and the scientific research organizational paradigms. First, the implementation of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should follow the "four orientations", optimize the top-level design, classify and apply measures to realize the complete system reformation of "strategy-process-organization-system" and systematically promote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Second, free exploration with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should be encouraged so that universities can take their own disciplinary advantages and characteristics as the entry point, and build scientific research systems from basic research to applied research. Third,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a new organizational model of horizontal and vertical integration should be constructed to realize the integration of the whole chain from cultivation, incubation to industrialization and build a complete scientific research system from basic research to the commercialization of scientific research results.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逆全球化、反全球化浪潮汹涌,科技创新成为国际竞争和大国博弈的关键力量。高校作为科技创新的前沿阵地和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基础研究、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科技成果转化等方面肩负着重要时代使命。通过有效治理提升高校科技创新效能成为当今高校亟待解决的问题。2020年9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科学家座谈会上提出“四个面向”的重要论断,即“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不断向科学技术广度和深度进军”。中共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坚持“四个面向”,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四个面向”为我国科技创新体系建设和高校科技创新能力提升指明了方向。同时,新时代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也对传统科研组织模式提出新的要求。2022年8月,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就推动高校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加强“有组织科研”,全面加强创新体系建设,着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更高质量、更大贡献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作出部署。《意见》针对我国高校传统科研范式存在的问题,明确指出“有组织科研”是高校科技创新实现建制化、成体系服务国家和区域战略需求的重要形式,并确定了高校作为基础研究主力军和重大科技突破策源地的战略定位以及高校“有组织科研”的重点举措。本文从高校传统科研范式亟待解决的问题入手,发挥高校作为科研“综合体”的学科、人才和平台优势,基于“四个面向”构建高校“有组织科研”范式,旨在服务国家战略需求实践中释放强大动能,促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和创新型国家建设。
基于“四个面向”,以“有组织科研”推动高校科研范式升级已成为大势所趋。高校构建新型“有组织科研”范式应明确“有组织科研”的内涵,辩证分析“有组织科研”与自由探索之间的关系,以更好地发挥两者协同效应。同时,深入理解“四个面向”重要论断的基本内涵、理论逻辑、价值意蕴和实施条件,厘清“四个面向”与“有组织科研”的关系是高校实现科研范式变革的基础。
1.1.1 “有组织科研”的基本概念
“有组织科研”最早是指以任务驱动技术研发支持政府战略性目标。19世纪,人们认为技术发展主要是解决困扰人类的问题,几乎没有意识到通过政策调整引导技术研发。随着科研在技术发展过程中的作用越来越显著,人们认为技术创新主要源于科学家、工程师的研发,一些国家开始通过任务导向进行技术创新。进入21世纪以来,社会需求变化促进科研范式转型,任务导向型“有组织科研”愈发受到重视。高校因具备多学科和跨界优势逐渐成为“有组织科研”的主要承担者,为国家科技创新与社会经济发展作出重大贡献。在教育部制定的《意见》文件中,“有组织科研”首次进入国家政策话语体系。
“有组织科研”是一种以国家重大需求为目标,以推动科学研究为任务主线,整合多方科研力量与优势资源,支撑高质量人才培养与高校学科建设,力求解决国家重大战略问题的科研模式[1]。我国“有组织科研”是在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经济社会发展对科技创新的双重驱动背景下,将政府、高校、科研机构、企业(产业)等主体紧密联系追求科技创新的一种新范式,旨在推动科学研究由“自由无序”状态迈向“组织有序”状态。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加速演进,科研活动日益呈现深度交叉性、应用指向性和资源依赖性等特点[2]。为适应这一新趋势,科研范式逐渐演化为由政府统一组织和投入,科研工作者锚定国家重大需求开展具有导向性、应用性的“有组织科研”范式。
与“自由探索”相比,“有组织科研”的特征主要表现在4个方面:一是整合性。“有组织科研”打破传统“作坊式”科研组织模式,将无组织、无序、分散的科研力量转变为有组织、有序的整合性科研体系[3],强调不同科研主体整合、协同创新与集成攻关,形成创新要素的有机整合,使资源配置更加合理。二是导向性。“有组织科研”聚焦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坚持政策导向与问题导向,进行组织管理模式优化与国家战略力量储备,是我国科学研究范式的重大变革。“有组织科研”强调成果转化,以完成创新活动的“最后一公里”。三是交叉性。“有组织科研”借助跨领域、跨学科、跨机构力量整合,突破学科壁垒,改变当前科研力量分散的状况,形成协同攻关合力。开展“有组织科研”有利于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从而使各种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更加聚焦。四是层次性。不同领域(产业)国家需求不同,不同高校的能力和定位不同,“有组织科研”呈现出层次性特征,深层次国家需求是突破产业共性技术和关键技术。
1.1.2 “有组织科研”与自由探索的关系
“有组织科研”与“自由探索”存在重要区别。许多学者围绕两种科研模式进行跨世纪讨论与争辩,以求明确两者之间的边界与关系,实现两者之间的平衡,促进国家创新体系效能提升。自由探索是指科研工作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以兴趣为导向,发挥探索事物本源与规律的科学精神,由人际关系促成合作,形成组织规模较小、结构松散、没有统一管理和约束的科研团队,组织内部成员在信任、协商的基础上进行沟通,需要合作者积极主动联系和配合,合作时间具有短期非连续性特点,研究成果完成并发表后,团队合作关系宣告结束。而“有组织科研”是以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形成组织规模较大、依附于政府或特定科研机构且关系稳定的团队,具有组织化特征,成员虽分属于不同地域、机构、学科背景,却具有共同的目标和明确的分工,合作以一个科研项目作为联结,合作时间具有长期性、阶段性和持续性特征。两者在动力来源、组织规模、组织形式、管理形式、合作时间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4],如表1所示。
表1 自由探索与“有组织科研”的区别
Table 1 Differences between free exploration and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科研模式动力来源组织规模组织形式管理形式合作时间自由探索个人兴趣驱动的合作小型科研团队通过个人人际关系促成合作,组织结构松散没有较强的统一领导与约束,需要合作者积极主动联系和配合短期且非连续性“有组织科研”以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中大型科研团队较为稳定的组织结构,具有共同目标与明确的分工通常依附于政府或特定科研机构,组织受统一领导与管理长期性、阶段性、持续性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相关资料整理
“有组织科研”与“自由探索”存在着必然联系。从表面层次看,两者是相互对立的,但从深层次看两者呈现出复杂的关系。美国学者托克斯构建的科学研究二维象限模型清晰展示了两者的内在关系(见图1)。在该模型中,科学研究类型被划分为4个象限:应用引发的基础研究、纯基础研究、技能训练与经验整理、纯应用研究。其中,Ⅰ象限是指解决应用问题引发的基础研究;Ⅱ象限是指由好奇心驱使的以追求知识而非应用的纯基础研究;Ⅲ象限是指既没有知识目标驱动也没有应用目标驱动的研究;Ⅳ象限是指纯粹追求应用而非知识的纯应用研究[5]。自由探索是由好奇心驱动的知识创造,位于Ⅱ象限;“有组织科研”是以需求驱动的基础研究,位于Ⅰ象限。然而,两者并非处于完全独立的状态。一方面,纯基础研究适合采用自由探索模式,自由探索是纯粹基础研究的主阵地和主渠道。通过自由探索可生产原创性知识与思想,而“有组织科研”限定在Ⅰ象限和知识生产中后期阶段,避免产生压缩自由探索空间的后果,两者在科学研究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另一方面,自由探索是“有组织科研”的根基,为“有组织科研”提供源头选择。在新的科技竞争格局下,通过自由探索勇闯“无人之地”,实现“从0到1”的原始创新。在自由探索的基础上,以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导向,将自由探索的研究成果落到实处[6]。“有组织科研”有利于产学研深度融合,联合各创新主体优势与资源形成协同攻关,构建高效的组织架构,开展引领性、原创性、应用性科技创新,促进科研成果产出与转化,避免科学研究陷入“孤岛”与“无序”状态。自由探索与“有组织科研”是推动我国基础研究发展、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重要途径[7],只有破除两者非此即彼的认知偏见,将两者结合形成合力才能助推科技创新发展。
图1 托克斯二维象限模型
Fig.1 Stokes two-dimensional quadrant model
资料来源:STOKES D E. Pasteur′s quadrant: basic science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M]. Washington, DC:Brookings Institution Press, 1997:46-54.
1.2.1 “四个面向”的基本概念
坚持“四个面向”是科技创新从量的规模向质的提升内涵式发展与转变的必然要求,是我国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必经之路,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支撑。“面向世界科技前沿”擘画了科技发展的总体方向;“面向经济主战场”服务于产业企业是科技发展最终落实的根本任务;“面向国家重大需求”是时代赋予科技发展的重要使命;“面向人民生命健康”是科技发展必须遵循的价值导向[8]。坚持瞄准世界科技前沿,要求高校提升原始创新能力。高校应扎实开展基础研究,建立符合科技创新规律的组织模式,推动科研范式升级与变革,努力实现关键核心技术“从0到1”的突破[9],强化科技创新在国家发展中的战略支撑作用。坚持面向经济主战场,要求高校提升科技成果转化能力。高校应成为填补基础研究与科技成果商业化断层的重要一环,将好奇心驱动的研究转变为以实际应用为导向的“有组织科研”,实现科技成果高效转化。坚持面向国家重大需求,要求高校提升协同攻关能力。高校应聚焦国家发展的短板问题,主动对接新能源、高端医疗、航空航天等领域的重大需求,推进学科交叉融合,集中优势资源,深化产学研融合,为科技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坚持面向人民生命健康,要求高校以服务人民为宗旨,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加强医疗卫生领域人才培养与重大医疗技术研究,为人民生命健康提供坚实的科技保障。
1.2.2 “四个面向”是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基本方向
“四个面向”是高校“有组织科研”应遵循的基本方向,“有组织科研”是贯彻落实“四个面向”的过程举措。“四个面向”融科技、经济、国家、人民于一体,为高校“有组织科研”提供方向指引。坚持问题导向、需求导向是新时代国家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提出的明确要求。“有组织科研”要坚持从国家迫切需求和前沿科技出发,建立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的科研选题机制,从经济发展、学科前沿等长远需求出发,持续开展战略研判,凝练重大科学问题,解决真问题,实现产业化。以科技保障民生,是科技创新始终坚持的方向,也是高等教育体系建设的“初心”。人们对健康的诉求不断提升,身体健康的基本保障、身心健康的全面发展既是人们的基本需求,也是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10]。
(1)面向世界科技前沿是高校“有组织科研”锚定的总体目标。进入21世纪以来,世界各国科技创新进入空前密集活跃期,中国科技创新进入跨越发展的关键时期。在国际竞争中,我国在5G技术、新能源、高铁技术、火星探测技术等领域实现从“跟跑—并跑—领跑”的转变,但也要认识到,我国建设科技强国任重而道远,在芯片、高端医疗器械等关键核心技术领域仍受制于人,愈演愈烈的技术封锁给我国科技发展带来了新挑战。因此,面向世界科技前沿是我国未来一段时期内科技发展的总体目标。原始创新能力是世界科技强国的重要标志,我国科技发展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一定差距。多年来,我国科技发展过度依赖“引进”,形成“引进—落后—再引进”的恶性循环[11]。由此,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高校要突出原始创新能力的重要位置,坚持“有组织科研”与自由探索并重,激励科学工作者承担科技创新使命,勇于挑战前瞻性、基础性和应用性科学问题与技术难题,引领科技攻关。
(2)面向经济主战场是高校“有组织科研”落实的重点任务。当前,我国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位,经济发展形态已由高速发展转为高质量发展,科技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也要清醒地认识到,我国人均GDP与发达国家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高新技术产业占比较低,科技对经济发展的推力不足,经济增长主要依赖于低附加值、劳动密集型产业。科技创新与经济发展存在耦合效应,科技创新资源投入来源于经济发展,科学研究成果需要得到市场检验。发展方式转型、经济结构优化、增长动力转换都离不开科技创新的关键作用。高校作为科技创新发展的策源地,需要找到科技创新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连接点,跨越创新鸿沟。因此,“有组织科研”需要面向经济主战场,推动产学研深度融合,提升顶层设计、技术、人才、资金等要素的整合效率和成果转化能力,赋能经济发展。
(3)面向国家重大需求是高校“有组织科研”肩负的时代使命。在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背景下,高校科研的组织使命已经由注重“经济发展”转变为“经济发展”与“国家重大需求”兼顾的混合型使命,超越了满足经济需求的单一逻辑,转而面向更广泛的战略价值追求[12]。“混合型使命”将高校的价值诉求更好地纳入科技创新视野。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科学研究要“强化战略导向,破解创新发展科技难题”。在当前国际竞争日益加剧的新形势下,我国比任何时期都需要战略科技力量的支撑,既要全力攻坚关键核心技术,也要占据未来科技创新发展的制高点。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高校需要强化目标导向,深化产学研合作,聚集创新资源,提升协同创新能力,围绕国家战略重大需求进行总体布局,以任务带动科技创新力量建设和组织模式构建,强化战略科技力量。
(4)面向人民生命健康是高校“有组织科研”践行的根本宗旨。2020年9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的新论断,形成更完整、更科学的科技创新指导思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对科技创新提出更高层次的要求。高校“有组织科研”要将增进人民健康福祉作为根本宗旨,加强相关专业科技人才培养,加快推进绿色低碳、污染防治、疫苗和药物相关领域技术与产品研发,加速民生科技创新,提升高校服务社会的能力,为健康中国、美丽中国建设提供坚实的科技保障。
我国高校不仅为国家和社会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智力支撑,也是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的重要阵地[13],培养了大批创新型人才,输出了大量创新成果。自中世纪大学初立以来,“自由探索”便成为高校发挥自身优势和特色的主要科研模式[14]。我国高等教育自建立以来所形成的科研范式就是鼓励科研人员开展以好奇心和兴趣为导向的“自由探索”科研,并形成完整的科研体系。然而,随着科技发展呈现学科交叉性和复杂性,传统“单打独斗”的科研模式难以为继,基础研究发展缓慢。大科学时代颠覆性科技创新成就往往依赖于跨学科、跨领域、跨组织创新团队和大团队、大设施、大平台资源的高效配置[15],科学研究范式逐渐转变为重大战略导向、应用指向、学科交叉性的“有组织科研”。立足于新时代,对标“四个面向”与“有组织科研”的要求,高校传统科研范式存在原始创新能力薄弱、科技成果转化率低、协同创新能力不足等典型问题。
(1)原始创新能力薄弱。原始创新能力是国家科技发展的源头和高校创新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近年来,我国高校科研基础条件和创新环境得到明显改善,科研成果不断涌现,高校国际影响力不断上升,但原创性、颠覆性、突破性、高影响性科研成果较少,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格局未得到根本改变。
(2)科技成果转化率低。《2022年中国专利调查报告》显示,我国高校发明专利实施率仅为16.9%,远低于美国,高校发明专利产业化率仅为3.9%,超过96%的发明专利无法实现产业化,远低于企业和科研院所。
(3)协同创新能力不强。协同创新实质上是打破高校、企业、科研机构等创新主体界限,形成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的完整链条,其目标是面向国家重大需求,实现创新要素与资源共享及整合。近年来,高校逐步开展产学研协同创新,建立校企合作部门、产学研合作基地等。然而,高校协同创新机制尚处于探索阶段,高校科研更多依靠自身科技创新投入与学科发展,与外部合作比较被动,仅依靠高校投资不足以产生创新溢出效应[16]。
(1)学术环境容错性不足。我国高校正处于科研范式转型期,部分高校科研尚未形成自由宽松且具有浓厚学术氛围的“有组织科研”环境,对科研冒险、创新和失败容忍度较低。其一,僵化的行政管理体制未提供更好的科研管理服务,加码管治影响科研人员积极性、主动性,束缚学术研究的自主性。其二,量化的科研管理机制过度追求“科研成功率”,严格规定科研人员在一定期限内发表论文数量,科研工作者无法投身于突破性、长期性的基础研究工作,而是将精力花费在成熟且保守的科研项目上以规避风险。其三,项目评审过程未形成对颠覆性创新项目的包容观念。能够一致通过的科研项目意味着高成功率,而具有价值争议或者观念冲突的项目往往会被搁置,意味着高校产出突破性创新成果的概率较低,影响高校原始创新能力提升。
(2)内外联动机制与需求对接不畅。其一,高校内部科研组织基本上已经建立学部—学院—学科的纵向体系,发挥了高校自身学科优势和特色,但这种组织学科方向较窄,同一学科方向科研人员可能分布在多个二级学院或研究机构,存在明显的组织边界与学科壁垒,各学院、学科方向交叉融合度不够,未形成内部动态联动机制,致使科研力量零散化、孤立化。此外,科研仪器设备分散以及管理平台更新滞后不利于中大型多元化团队建立。其二,高校外部科研合作存在信息不对称现象。高校学科建设、科学研究与产业需求脱节且存在滞后性,高校倾向于极端专业化的增量式研究,与企业实际需求脱节,缺乏应用场景的低质量研究占用了大量资源,导致科研成果无法有效转化。
(3)产学研合作机制有待完善。首先,产学研合作利益机制不完善。利益是各主体合作的基础与动力,各主体始终保持着对利益分配机制的敏感性,追求在合作过程中实现利益最大化[17]。协同创新各主体的立场、价值取向与利益诉求存在较大差异,使高校面临多重矛盾,合作出现“离心力”,影响协同创新架构的持续稳定运行。其次,产学研合作评价激励机制不完善。评价激励机制是影响主体间协同创新的重要因素,完善评价激励机制是开展协同创新、促进成果转化的必要条件,也是维持长期稳定合作的关键变量。高校科研评价标准多数以结果性评价为主,将发表论文数量和质量作为主要依据,忽视了科研项目的实际应用价值,容易出现激励过度或者激励不足的问题,导致师生对接社会需求的信心与动力不足。最后,科技成果转化机制协调性不畅。科技成果转化需要多主体配合与协调,部分高校制度僵化、流程繁琐、科技成果转化周期长,这些因素会降低高校协同创新能力。
面对高校传统科研范式现存的问题,实现自由探索与“有组织科研”“两条腿走路”,推动科研范式与组织模式变革,发挥横向学科交叉、纵向产学研融合的牵引作用,是高校“有组织科研”亟需解决的关键问题。
3.1.1 坚持战略引领原则
聚焦“四个面向”优化科研系统顶层设计。高校科研系统顶层设计是构建“有组织科研”组织模式的基础。“四个面向”深刻回答了科技创新发展的目标、任务、使命和宗旨等重大问题,是高校“有组织科研”顶层设计应遵循的基本方向。“有组织科研”是一项系统性、导向性、交叉性工程。为最大程度发挥高校特色优势,应聚焦国际国内形势,着眼于科技发展重大战略方向,着手于科技创新的迫切需求,将高校科研纳入国家创新体系,强化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对推动“有组织科研”的引领作用,做好统筹协调工作,完善“有组织科研”协同创新机制顶层设计,优化科研资源配置,深化学科交叉融合,实现科研力量聚焦、创新动能持续释放。
3.1.2 坚持组织创新原则
坚持自由探索与“有组织科研”并重。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演进,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是贯彻落实有组织推进战略导向体系化基础研究、前沿导向探索性基础研究、市场导向应用性基础研究的有效措施与必由之路[18]。“有组织科研”并不是完全摒弃自由探索,也不是对科研的强制组织行为,而是在尊重科研规律和高校自身优势的基础上,对科研要素的有组织行为[19]。任何时候科研人员“闲逸的好奇心”都是达成科学进步个体内生的微观动力,而“有组织科研”则是在维护这份天然个体本性的基础上融入对解决外在现实问题的观照[2]。因此,要营造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创新氛围,引导科研人员审视科学研究的社会与商业影响,使灵感性创新成果与解决应用问题相结合,推动基础研究发展。在大科学时代,重大科学问题攻关不仅依赖多学科交叉融合,还要求跨背景、跨机构、跨学科科研人员以总体目标为导向进行有组织、协作式、分布式研究,保障团队知识结构、科研水平和科研效率,联合攻克技术难题[20]。高校“有组织科研”需要在合理引导自由探索方向的基础上,将个体好奇心驱动的“小科学”与重大需求驱动的“大科学”有效结合,促进高校科研水平提高,实现我国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3.1.3 坚持深度融合原则
坚持横向交叉与纵向贯通并举。新时代的创新不再是单主体创新,而是趋向协同创新[21]。高校“有组织科研”应依靠中国新型举国体制优势,构建纵向贯通产学研、横向实现大交叉的组织模式,形成横纵贯通的创新联合体。一方面,高校应以“四个面向”为导向,凝练重大科学问题,促进学科交叉团队建设,探索和建立协同创新机制与有效措施,完善交叉合作成果评价体系,打破学科壁垒,实现跨领域、跨机构、跨学科力量整合,加强科研资源配置,改变科研力量的“孤岛现象”,形成科研合力,以更加灵活的组织模式开展基础研究与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提升高校和国家科研实力。另一方面,高校应围绕产业链纵向延伸推动创新链深度延展,形成以龙头企业为主体,高校为支撑、各创新主体协同的创新矩阵,构建上下游联动、产学研深度融合的创新联合体,实现创新链和产业链有机融合,促进纵向创新生态系统构建,形成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转化贯通发展的科研体系。
3.1.4 坚持全链贯通原则
打通科技成果转化“最后一公里”。科技创新不能仅局限于实验室的科研成果,还需要将科研成果商业化。换言之,要将科技成果转化为新技术、新工艺、新装备并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使抽象的概念证明转变为商业蓝图,并最终通过新兴公司增加社会福利。产学研融合是一种重要的创新模式,是科技成果转化依附的主渠道,世界各国都力争完善产学研合作模式,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和成果转化能力,实现高质量发展[22]。高校作为产学研融合的重要环节,人才培养是主线。因此,高校应以人才培养与社会重大需求契合为导向,找准人才培养方向,在全面分析人才培养各方主体、各类资源、创新形式等因素的基础上构建融合模式,以战略导向优化产学研融合顶层设计,提升顶层设计的全局性与战略性,科学有效地引领产学研融合实践[23]。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从产业与社会发展需求中凝练重大科研任务,秉持开放共享的心态,与各创新主体互通信息与资源,强化校企联动机制解决实际问题,使学术界与各界联动融合,以实际需求推动高校科研攻关,引导高校科技成果评价体系由“成果数量”向“实际贡献”转变,提升科技成果转化率,使科技创新工作走实走深[24]。
新发展阶段,高校应加快科研范式变革和组织模式构建,进一步加强“有组织科研”,实现从基础到应用的贯通式研究。本文以“四个面向”国家及地方需求为导向,在传统自由探索科研范式的基础上,构建横纵贯通的“有组织科研”范式(见图2)。
图2 高校“有组织科研”组织模式
Fig.2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organization model in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资料来源:作者绘制
3.2.1 通过自由探索打造特色优势
高校应根据国家重大战略需求进行前瞻性布局,结合自身优势领域,持续自由探索科研模式,加强基础研究和引领性创新,提升原始创新能力。建立基础研究中心,编制前沿技术自由探索方向和项目,确定研究课题,遴选科研团队,分配科研经费,设置项目负责人,不设置具体科研课题,立项后纳入基础研究中心管理,科研团队与基础研究中心对经费拨付数量、方式、奖惩措施和成果归属进行具体约定,并提供科研经费滚动支持。科研团队应将项目目标摆在突出位置,集中优势资源开展基础研究攻关,提升原始创新能力。同时,高校应瞄准科技前沿和关键领域,着力构建“基础学科一流,交叉学科跨越式发展”的特色学科体系,为国家基础研究重大创新提供坚实支撑。
3.2.2 通过“有组织科研”对接国家需求
“有组织科研”要求高校对接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以成体系建制化模式组织科研活动。高校应制定明确的科研战略,完善科研活动流程,构建“有组织科研”组织模式,建立完善的科研保障制度,实现“战略—流程—组织—制度”完整体系再造,系统推进高校“有组织科研”。
(1)高校应依据国家重大需求制定科研战略。在面向社会挑战的任务导向型科研中,政府从“四个面向”国家及地方需求出发确定科研目标,充分发挥政策支持、资源保障、效能考核的积极作用,科学制定和实施以目标为导向的战略[25],以强大的战略定力探索特色化科研道路。
(2)在科研战略的引导下,完善高校科研流程。高校应组建跨专业、跨领域、跨机构学科交叉学术委员会,围绕“四个面向”与关键核心技术等问题,对科研方向与项目进行总结。将原始创新科研目标分解为若干基础研究命题,项目申报坚持“定向组织+揭榜挂帅”原则,鼓励科研人员在领域内进行自由探索,以最终形成的科研成果推动“有组织科研”。通过以科研目标和项目为导向的学科交叉平台建设以及纵向延伸的产学研一体化,将个体好奇心驱动的“小科学”与重大需求驱动的“大科学”有效结合,实现从基础研究到科技成果转化的完整链条。围绕国家中长期发展规划的战略性、长期性、紧迫性需求,在传统组织模式的基础上构建新型“有组织科研”范式。按照研究项目类型与项目发展阶段构建科研创新平台分类建设机制,明确平台分类与定位,加强平台内部协同联动。高校学科交叉创新平台建设不同于传统院系或科研实体组织模式,应建立实体与虚拟科研平台相结合的组织模式[26],破除院系、学科、团队界限,灵活应用资源。
(3)建立学科交叉研究组织,使之完全独立于院系之外,与传统学院平级,以保障“有组织科研”不受传统院系组织结构的限制,能够灵活地跨学科、跨学院对国家“从无到有”的原始创新与“从有到优”的科技再突破问题开展长期稳定的研究[27]。实体学科交叉研究组织以国家重大需求和社会需求为导向,结合高校自身实际承接重大科研项目,按照基础研究攻关、应用研究攻关、成果转化攻关、国际技术联合进行项目分类,为虚拟科研平台的建立奠定基础。另外,搭建虚拟学科交叉研究平台。通过设置具有明确目标的科研计划,由科研人员围绕计划内科研项目要求,以专项计划或项目的形式申请并组建虚拟学科交叉“有组织科研”平台,灵活调整项目进度。根据项目发展阶段将不同项目纳入科研平台。在项目发展初期,对新组建的探索性学科交叉团队进行调整有利于实现扁平化和柔性管理,待项目发展成熟后将其转化为实体化“有组织科研”平台,整体遵循由虚拟“有组织科研”平台到实体“有组织科研”平台的项目孵化发展路径,推动关键技术原始创新与前沿技术领域再突破,服务国家与地方重大需求。
(4)建立健全体制机制。围绕“有组织科研”,高校应全面布局,健全遴选、评价与激励、科研经费管理、服务保障体制机制,健全全流程管理制度,促进组织模式变革。一是在遴选制度方面,高校应促成优质师资加入“有组织科研”团队,允许优秀的教师以双重身份加入“有组织科研”项目,对参与“有组织科研”的教师与团队给予评定。二是在评价与激励机制方面,高校应构建以实际成果转化率和贡献率为导向的考核评价制度,注重科研成果的原创性、应用性、前瞻性,及与重大需求的契合度、对经济社会的贡献率,将个人评价与团队评价相结合,纳入考核奖励与晋升范畴,充分调动科研人员潜心研究、探索创新的积极性。三是在科研经费管理方面,高校应更新管理理念,灵活管理科研经费,优化预算、报销、拨付流程,建立科研经费滚动支持制度,全力保障科研项目有序推进。四是在科研保障方面,高校科研制度顶层设计应赋予科研人员更大的自主权,为科研人员提供宽松、自主、合乎规范的科研氛围,为科研人员开展创新活动提供基本保障。
3.2.3 完善创新生态环境,促进科技成果转化
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最终目的是为促进科技成果商业化[28]。高校作为科技成果转化的重要支柱,内部应切实加强人才培养,开展技术转移人才培训,完善转化配套设施建设。支持与外部创新主体构建开放的成果转化体系,构建涵盖政府、金融机构、企业、中介机构、高校、用户、科研院所等创新主体的“政产学研金介用”创新生态系统,构建创新要素聚集、成果转化、产业育成等转化服务生态。通过多元主体协同为高校“有组织科研”提供指引,实现高校与其它创新主体的有效连通,追踪不同学科前沿科技发展趋势,加强与国家、社会、企业等主体的知识交换,寻求科研方向与成果转化机会,确保科研成果对接社会发展需求,提升科技成果转化率,贯通从基础研究到科技成果商业化的全链条。
重庆大学是一所教育部直属的以工科为主的多学科大学,获批“985”“211”重点建设高校,2022年入选第二轮“双一流”建设高校。近年来,重庆大学不断增强“国家队”意识,勇担“国家队”使命,深化科研管理改革,积极推进基于“四个面向”的“有组织科研”,加强科研顶层设计和前瞻布局,以学科优化布局为牵引,夯实开展高水平科学研究所需的学科基础,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
为深入推进“有组织科研”,重庆大学建立了矩阵式组织结构,以二级学院为基础建立纵向行政系统,以需求为导向建立横向任务系统,横向任务系统是重庆大学“有组织科研”的平台。重庆大学以独立科研实体为载体开展“有组织科研”,构建“1+5”科研管理体系,即由科学技术发展研究院1个管理机构和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先进技术研究院、技术转移研究院、产业技术研究院、国际联合研究院5个科研实体组成管理体系,构建基础研究、技术创新、成果转化、产业培育全链条,打造从培育、孵化到产业化全链条的三级联动服务体系,切实打通“最后一公里”,贯穿科技创新链条“全通道”,形成具有强大资源集聚和配置能力以及能够满足产业和市场需求的科研组织模式(见图3)。具体分析如下:
图3 重庆大学“有组织科研”范式
Fig.3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paradigm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资料来源:作者绘制
(1)科学技术发展研究院。科学技术发展研究院既是“有组织科研”管理机构,也是其运转的中枢,主管全校科学技术研究工作和科技创新能力建设发展业务,职能包括国家科研项目规划与管理,科技创新平台、科研基地建设与发展管理,科技项目合作培育与管理,国际科研合作培育与管理,国家重大科技培育与管理,以及为在研项目提供全过程指导与服务。
(2)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包括前沿交叉学科研究中心和跨学科交叉研究平台两类组织。重庆大学积极打造国家级科技创新平台,推动成立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组建跨尺度多孔材料、量子材料与器件、先进电能源化学、植物功能基因组学研究中心4个前沿交叉学科研究中心,并根据自身优势特色组建人工智能研究院、智慧城市研究院、碳中和研究院等跨学科交叉研究平台。
(3)先进技术研究院。先进技术研究院聚焦先进设计与制造、信息与控制、特殊新材料、人工智能、电子元器件、动力与能源、生物交叉与仿生七大研究方向,着力解决关键核心技术基础理论和底层技术瓶颈。
(4)技术转移研究院。依托“国家知识产权示范高校”、“高等学校科技成果转化和技术转移基地”、“高校国家知识产权信息服务中心”组建技术转移研究院,从完善政策配套措施、高效配置社会资源和加强高质量成果源头供给等方面统筹推进重庆大学科技成果转化工作。
(5)产业技术研究院。产业技术研究院正逐步形成技术研发、成果转化、企业孵化、决策咨询、科创服务“五位一体”的业务布局,负责聚集创新资源,以需求为导向促进科技成果转化。
(6)国际联合研究院。国际联合研究院是由重庆大学联合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美国宾州州立大学等世界一流大学和研究机构共同建立的,其任务是共同开展国际前沿科技合作开发、国际科技成果转化和人才培养等,全力支撑环重庆大学创新生态圈建设。
“十三五”规划以来,重庆大学新增国家和省部级科研平台38个,获批国家级科研项目3 212项(其中牵头千万元级以上重大项目56项),荣获国家奖和省部级科技奖励一等奖112项,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Nature》《Science》正刊论文等均取得历史性突破,科研总经费屡创新高,2022年达到30亿元,发表高水平论文数量和获权发明专利数量显著增长,高质量成果产出能力不断增强。
(1)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重庆大学聚焦前瞻性、引领性学科方向,发展面向未来科技的学科增长点,其中机械工程、电气工程、土木工程入选“双一流”建设学科,带动学校学科水平整体提升。重庆大学土木工程学科建设以世界一流为目标,总体成效显著。2022年,在“软科世界一流学科排名”中,重庆大学土木工程排名中国内地大学第4,取得历史最好成绩。
(2)面向经济主战场,着力推进科技成果转化。重庆大学在国内率先实施成果权益100%让渡、1元钱转让等政策,打通作价入股流程,增加收益分配比例,提高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积极性。2021年,重庆大学科技成果转化总合同金额位列中国高校院所第7。近两年,全校转化科技成果300余项,转化金额高达1.5亿元,吸引投资超3亿元。
(3)面向国家重大需求和跨学科、跨领域等共性技术,重庆大学促进多学科交叉融合,建立交叉研究团队,成立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见表2),催生出一批交叉领域重大创新成果。以电气工程学科建设为例,重庆大学主动对接国家“双碳”目标,紧密围绕我国新型能源体系建设和能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使电气工程继续强化极端条件电力安全、清洁能源电力转换及装备、新型电力系统安全高效运行的领先地位,力争部分领域实现“从0到1”的重大突破,电力装备自然灾害防御、电力与能源可靠性、电力装备智能化等优势特色方向进入世界一流前列。
表2 基于“四个面向”的重庆大学机构设置示例
Table 2 Examples of institutional settings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based on the four orientations
机构设置下设机构 国家重大需求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跨尺度多孔材料研究中心纳米材料、电子显微镜新技术、新能源材料等量子材料与器件研究中心超导材料、量子材料等先进电能源化学研究中心新能源等植物功能基因组学研究中心植物学、动物学等
(4)面向人民生命健康,重庆大学聚焦“低碳技术”“肿瘤学”“乡村振兴”等民生健康安全领域开展协同攻关,共建先进技术研究院、产业技术研究院等,坚持以人民生命健康为宗旨,以科技服务民生。其中,重庆大学医学院坚持医工融合,探索新医科创新型发展路径。
4.3.1 研究结论
重庆大学作为我国“985”“211”重点建设高校以及“双一流”建设高校,坚持以“四个面向”推动“有组织科研”范式构建,取得较大成效和进展。一方面,重庆大学以国家重大需求为导向,借助自身强大的科研基础与自主研发能力开展基础前瞻性研究、多学科交叉研究,分类、分层次建设研究平台和研究院,积极响应国家、地方、产业、学科等不同层次需求;另一方面,重庆大学高度重视科技成果转化,设置技术转移研究院、产业技术研究院,以成果转化和服务国家与地方重大需求为使命,在智慧城市、低碳环保、生命健康等领域建立10多个研究中心,孵化优质科技创新型企业,实现从基础研究到成果转化的完整产业链条,有效提升了科技成果转化率。
4.3.2 研究启示
(1)从国家211工程、985工程、双一流工程规划和实施看,高校定位具有较大差异,响应国家需求的能力有所不同。因此,高校“有组织科研”应分类施策,精准布局,避免教条主义。由于高校类别具有差异性和层次性,需求具有复杂性,高校应明确自身定位与层次,匹配相应需求,开展不同类型研究,避免科研资源浪费,提升科研成果产出效率。
(2)高校应聚焦前瞻性科研方向,坚持学科交叉新路径,依托学科优势引领学科融合发展。高校应将自身学科特色作为切入点,结合自身定位发展,加强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培育交叉科研团队,重点开展前沿领域基础研究、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先进技术研发,逐步布局和完善科研方向,形成鲜明的学科特色,打造国家战略力量。
(3)高校应突出需求牵引,以国家重大需求为导向,组织实施先导性大学科研计划,推动科研从小科学向大学科、集成化转变,实现跨学科、跨领域、有组织科技创新,催生重大原创性研究成果、战略性技术和产品。此外,强化应用指向,坚持“走出去”与“引进来”相结合战略,与企业共建研究机构,针对“卡脖子”问题开展协同攻关。组建技术转移研究院,实现从培育、孵化到产业化的全链条贯通。
高校作为科技第一生产力和人才第一资源的重要载体,应主动担负起时代赋予的重大使命,争当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排头兵。“有组织科研”能够弥补高校传统科研范式的不足,助力高校科研基础研究实现突破性创新。“四个面向”深刻回答了我国科技创新发展的目标、任务、使命和宗旨等重大问题,是我国高校实施“有组织科研”顶层设计应遵循的基本方向。因此,高校“有组织科研”应做到以下几点:
(1)聚焦“四个面向”优化顶层设计,明确“有组织科研”方向。高校要瞄准前瞻性科研目标与重大战略,以问题为导向凝练重大科研和关键核心技术,在基础研究与原始创新突破上下功夫,着力从被动科研转向主动科研,完善遴选制度、评价与激励制度、科研经费管理制度等机制建设,为“有组织科研”提供坚实保障。
(2)变革科研范式,促进“有组织科研”实施路径迭代升级。高校科研范式应以“有组织科研”为改革目标,将自由探索与“有组织科研”相结合,以自由探索激发创新思维,以“有组织科研”打破学科壁垒,寻求自由探索与“有组织科研”的平衡点和契合点,构建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贯通的科研体系,提高高校科研效率,实现我国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3)坚持横向交叉与纵向贯通并举,促进科研组织模式转型。高校应构建跨界、跨学科、跨领域横向学科交叉与产学研纵向贯通相结合的新型组织模式,形成科研攻关合力,打通创新链、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构建从创新到商业化的完整科研创新体系,助推国家科技创新体系建设。
本文存在如下不足:第一,“有组织科研”需要从国家层面、高校层面分层实施,本文主要从高校层面构建科研范式,尚未形成完整、分层的“有组织科研”体系。第二,由于高校的复杂性,“有组织科研”要分类施策,未来应从微观视角进行科研范式构建,形成特色化、有组织的科研模式,推动我国科研范式从宏观到微观变革。第三,“有组织科研”虽然已经得到学者广泛关注,但科学的“有组织科研”评价体系尚未形成,未来可从评价体系建设角度入手进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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