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企业创新文化基因的双螺旋结构
面对新一轮产业革命，全球各国纷纷提出创新战略计划，企图占领创新制高点。在愈演愈烈的创新竞争中，中国过去高度依赖的技术创新“追赶窗口”日趋收缩，继续通过模仿发达国家先进技术及技术扩散实现创新已变得越来越艰难。新一轮科技革命、产业变革与中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形成历史性交汇，创新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不可缺少的力量。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重点做好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十三五”规划纲要也明确提出，“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挖掘、激活和释放优秀的创新文化基因，是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题中之义和必经之路。
创新是企业变革和发展的关键动力，作为创新主体，企业是创新的基层组织单元，是国家创新实力升级的关键。当前，中国企业创新力明显不足，是中国人本质上不善于创造？还是企业缺乏创新动力？究其根本，在于创新文化缺乏与引导力不足。现今，基于资源禀赋的比较优势已经让位于基于微观经济基础的竞争优势，强调迅速配置资源并以高效的生产率创造出有价值的产品和服务，它的基础在于知识、人才和技术。企业拥有诸如劳动力、技术、资本等全部创新要素，单纯的物理堆集不一定能取得成功，需要将这些要素置于独特的创新文化环境中以恰当方式组合，才能实现集成应用[1]。中国学者常以硅谷和日本为例研究成功的创新追赶案例，但是仅仅关注土地、人力和资本等基本要素，而不考虑文化支撑。有了创新文化作为土壤和支撑，创新才具备更加有效的“软”保护和更有利的软环境，才能为创新战略提供更本质、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
许多学者未能将创新与文化联系起来，重要原因是文化研究面临定性分析复杂、定量评价困难等瓶颈。创新文化是一个笼统、泛化的概念，其含义是多层次的，作用过程是非简单线性的。因此，相关研究不能仅停留在概念解读和浅层作用上，必须深入到内部，借助一定表现形式[2]，明确创新文化从思想产生、创新活动过程到创新成果产出等环节的作用过程，才能设计出合理的创新文化培育路径和建设方法。本研究从生物学视角出发，对创新文化、创新文化基因进行理论回顾，借助基因双螺旋结构，重点分析企业创新文化基因模型的要素、结构及演化机制，在此基础上提出模型应用思路。
创新文化概念是基于熊彼特[3]的创新理论而逐渐发展起来的。马克斯·韦伯[4]指出，“任何一项伟大事业的背后都存在支撑该事业的无形精神文化气质”，所有的创新活动都根植于特定的文化土壤。Boronat[5]定义创新文化是以一种初始方式，在特定时期，为了满足创新思想数量达到最大化而形成的一种文化形态。中国科学院[6]在实施知识创新工程中将创新文化定义为 “有利于开展创新活动的一种氛围，是科技活动中产生的与整体价值准则相关的群体创新精神及其表现形式的总和” 。陈长杰[7]认为创新文化是有利于开展创新活动的一种氛围，是科技活动中产生的与整体价值准则相关的群体创新精神及表现形式的总和。水常青、许庆瑞[8]认为企业创新文化是企业特有的一种精神财富,同时外化表现为创新的物质形态。德国柏林科学技术研究院[9]通过对日本、美国和德国企业创新绩效的研究发现，企业文化环境差异对技术创新活动有重大影响。迈克尔·波特[10]也承认创新文化能影响企业发展及其竞争力。创新文化能够唤起不可估量的能量、热情、主动性和责任感，帮助组织达到远大目标。
由于出发点和视角不同，以往研究对创新文化内涵和外延的理解各不相同。如中科院的定义侧重于科技创新文化，德国研究院强调文化因素在技术创新中的作用。还有一些学者将创新精神、创新氛围等概念与创新文化等同起来。吴金希[11]指出，这些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在不同语境中大为不同，而泛化了的创新文化往往会模糊人们对创新文化的真正理解。多数研究将创新文化聚焦为一个独立的或者说明性变量，认为文化氛围直接影响创新绩效[12]，强调创新演化应当注重企业人文生命性质。需要指出的是，创新文化与环境的互动关系更需要受到重视，这是因为“制度变迁为文化发展提供了可能的路径依赖，相应的，创新文化又塑造了制度变迁中的权力结构，从而寻求创新性的路径创造”[13],所以它又是一个非独立因素。本文认为，创新文化是组织内在精神和外在形式的统一体，它能将成员行为、共同目标进行粘合，决定了企业某一时期的创新绩效，通过支持性框架约束参与者，主导群体内人们的心智模式，影响企业持续创新力；同时，通过与内外部的密集互动，扩大知识源和资源池，影响创新观念和行动，最终又反过来引发创新文化变革。从基因角度研究创新文化，将创新文化置于创新系统环境中，通过剖析基因要素间的相互作用，明确创新文化对企业创新基本形态、创新进程、持续能力的影响，通过改变与营造相关环境条件，打造企业核心竞争力。
“基因”概念源自生物遗传学，是指生物DNA分子中具有特定遗传效应的片段，其决定生物体性状、遗传进化并呈现出双螺旋结构。Nelson&Winter[14]提出，企业惯例是可以遗传的，在生物进化中发挥基因的作用。Tichy[15]最早明确了企业基因的概念，认为企业可以通过自身积累和模仿获得遗传性特质密码，形成企业基因。Wilson[16]阐释了文化基因，认为文化是具有基因色彩的独特遗传因子，能把长期积累的共识在组织中不断传承、延续下去。许多学者认为文化基因主要通过物质载体得以表达，是游离于意识形态和物质形态之间的活跃因子，其核心内容是思维方式与价值观念。越来越多的中国学者对文化基因进行解读和应用。如王东[17]认为文化基因是决定文化系统传承与变化的基本因子和基本要素。一个国家、民族或地区各个层次、各种类型的文化基因按照一定内在联系构成完整系统，即文化传统。这表明文化基因与文化传统有着密切关联性。赵传海[18]进一步解释，文化基因是可以被复制、鲜活的文化传统和可能复活的传统文化思想因子。可见，“传统的文化价值观并不过时，在新常态下的经济社会发展动能转换中，重要的是形成一种创新价值体系，将新老价值观衔接起来，建立一种创新价值观基础”[18]。
目前，文化基因研究主要集中在民族学和文化人类学领域，较少应用到创新经济领域。创新是社会文化环境下的传承与演化，有其内在文化基因，信念、价值观、心智模式等是具有遗传效应的DNA片段和密码，决定创新的产生、扩散和绩效。
西方学者逐渐将基因理论应用到企业演化领域。如Christensen & Dyer[19]以揭示创新的商业想法为起点，提出创新者基因学说；Dobni[20]将一些特定行为和特征称之为创新基因，归为创新基础，并以员工认同和授权为双链，知识管理、集群管理、价值管理以及自我调整为4碱基，构建了创新DNA模型。企业创新有其内在基因，遗传基因密码是由特定组织文化组成的[21]。邵汉青等[22]通过对深圳成功企业的研究得出，企业家精神、自主创新、管理创新构成企业创新文化的重要基因要素。梅亮等[23]提出由科技引领、增长永续、制度包容和社会满意组成的责任式创新“中正框架”，为创新文化要素解读提供了新视角。
通过文献梳理可知，企业创新文化实质上是创新中各种文化因素选择、形成、强化和演变的过程,这些因素犹如生物学中的基因。目前尚无企业创新文化基因的明确界定，本文参照生命科学中的基因概念和功能，将企业创新文化基因定义为企业创新中具有遗传功能的文化因子，这些因子综合作用的累积结果形成企业创新文化，是创新的基础。
企业作为类生命体，具有人文生命性，因此创新文化基因的基本特性主要表现为自复制性、自创生性、自生长性。
(1)自复制性。基因分子以亲代基因为模板合成子代基因，通过复制将遗传信息从亲代传给子代，从而保持遗传信息的连续性。创新文化基因也能忠实地自我复制，如创新价值观、创新理念、创新信仰等代代相传，最大限度留存了创新的初衷和思想。创新文化基因经过长期演化表现出相对稳定性，并且逐渐遗传内化为企业成员创新活动遵循的原则。
(2)自创生性。基因复制是比较准确的，但复制过程也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差错，当DNA分子中发生碱基对替换、增添和缺少时，将引起基因结构改变——基因突变。基因突变可以是自然界诱发，也可以是自发产生。创新文化基因是相对稳定、不易改变的，但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那些妨碍创新的信念、态度和价值观，一旦它们不再受到环境支持，或是它们所造成的现实迫使企业感到非变不可时，就有可能变异。因此，当企业创新文化基因变异时将产生一些新基因，优化和替代现有基因，促使企业创新文化精髓更加适应经济和社会发展。
(3)自生长性。突变是新基因产生的重要途径，为生物进化提供了原始材料。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基因频率会发生定向改变，导致生物朝着一定方向进化。创新文化基因通过与外界进行物质、能量和信息交换，对于外界的正反馈，通过正强化不断重复并成为惯例；对于负反馈，则通过负强化和消除方式快速调整与修正自身不足，利用主动搜寻和学习优化基因特征及功能。
从基因分子结构可知，基因是由两条双链形成的基本骨架，双链呈反向平行的螺旋，骨架内侧是4种碱基，碱基排列顺序可变但遵循互补配对原则。4种碱基的排列顺序导致基因特性和生物体性状差异。企业创新文化基因模型可借鉴生物基因的双链四碱基结构，但不完全遵从互补配对原则。就企业而言，创新文化因子关系是复杂、非线性的，是诸多文化因子共同作用的结果。4种碱基的排列顺序不受限制，形成无限基因序列，呈现出不同的遗传信息，使不同行业、不同企业创新具有多样性。
根据创新文化基因的概念与内涵、特征及企业创新活动的基本要素，借助企业文化内容和基因双螺旋结构，本文认为企业创新文化基因的基本结构为：以企业战略和知识管理为双螺旋长链中的两条骨架；以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和物质文化为基因的4种碱基，它们相互作用，连接成碱基对排列在内侧，并决定遗传信息，结构如图1所示。其中， S链为战略(Strategy)，K链为知识管理(Knowledge Management)。
图1 企业创新文化基因的双螺旋结构
生物遗传和变异的源头是基因，而企业创新文化的传承和变异则依靠创新文化基因。本文认为企业创新文化基因中的双链为企业战略和知识管理，是企业创新的动力机制。
2.2.1 企业战略
企业战略定位和导向不同，创新愿景、使命和目标也随之不同，把它作为长链，强调的是创新的长久性。在创新经济环境下，创新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战略安排，而是需要通过愿景、使命和目标内化为员工的行动指南,不断寻求革命性创新。只有当企业创新战略变成员工的自觉创新行为时，创新文化的作用才会被释放出来，成为企业核心竞争力。图2反映企业战略与机会的结合如何成就创新。
图2 创新：战略与行为
2.2.2 知识管理
知识管理是另一条长链，它能激发员工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为企业创造差异性优势。当然，知识管理建立在两个前提下：一是认识到企业由员工组成，他们是知识的源泉，通过客户交互和价值链成员竞争不断提升知识管理水平；二是只有当员工拥有共同的创新目标时知识才能汇聚成为一种创新力量。知识管理的要义是让员工理解创新，将理解力转化为价值创造，员工对创新的理解深度和维持长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他们的创新行为。为了发挥创新精神，企业需要通过知识管理最小化员工的自我保护倾向，让员工具有创造性思维、冒险精神、风险管理意识，学会与其他优秀员工或团队共事或者超越标杆，不断提升理解力并调整行为，设定新标准，提升创新效率；创新效率提高了，才有能力进一步创新，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2.2.3 四碱基要素
创新文化基因双链决定了企业创新目标与方向，而四碱基则表征了企业创新的差异性。本文创新文化基因中的四碱基由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和物质文化构成。四碱基要素间通过物质、能量、知识与信息交流，实现相互支撑与约束，影响企业创新特质。
(1)精神文化碱基。精神文化在创新文化中发挥关键作用，它最大限度地决定基因复制与繁衍，影响制度安排、行为规范确立和创新成果产出。精神文化包含创新价值观、理念、态度、信任感等，其中精髓是共享的价值观，它是决定性基因。Parsons[24]指出，价值观作为一种准绳，供人们在一定情况下从可选择的各种行动方针中作出选择。帕森斯[25]的文化决定论也认为创新的核心是价值观体系的进步和创新。员工在经历认知-选择-强化-内化的过程后，逐渐形成一种共享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会影响甚至决定员工对创新的认知、衡量以及行动。现在的问题是：企业必须具备抵制诱惑并且建立有利于创新的共享价值观，但是员工是否愿意改变那些阻碍创新的信念和态度？在旧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老”人往往抵制这种转变，而新一代员工在创新浪潮中长大，是精神文化改变的重要力量。建立创新与竞争的观念、态度、心智模式，是突破创新障碍、形成共享价值观的重要路径。年轻员工通过迅速学习和掌握，在此引导下展现出相适应的态度和行为。企业鼓励员工抓住机会、“打破惯例，重构资源与能力并提升个体对外部环境动态性的感知，从而有助于构建与提升动态创新能力”[26-27]。
(2)制度文化碱基。制度文化可形成组织规范和制度安排，优化创新资源配置，引导创新主体的价值取向，规定创新评估标准和激励方式，它主要包括激励制度、授权制度、合作制度、流程等。Pamasar 等[28]认为当文化鼓励变化时，组织更容易摆脱固有惯例，利用学习获取到的知识提升创新能力。当企业制度与组织创新目标一致时，才能够直接影响企业员工的努力强度和方向。科学的授权机制、最小化官僚主义和简化规章制度，授予员工足够的权力决定创新行动，都有助于员工突破现状，展现自我价值，义无反顾地去冒险、试验和探索。合作机制鼓励员工在创新过程中建立高度认同和共享团队，强化员工对企业创新价值观的认同，赞赏、尊重和利用团队成员差异，增加创新机会。流程是创新过程中遵循的路线和制度规范，包括大家熟悉的创新漏斗——用于捕捉和筛选创新想法，通过创新门径管理系统审查、确定项目优先级和原型设计，迅速将思想转换为成果。在企业创新文化中，制度文化属于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的中介物，既是塑造精神文化的主要机制和载体，又是适应物质文化的固定形式。精神文化能否最终落实到企业创新行为上，关键在于共享价值观的文化制度设计，即价值观制度化。因此，制度创新成为创新的重要助力基因。
(3)行为文化碱基。行为是描述人们在创新中如何行动的。企业创新行为包括企业家行为和员工行为，而对行为的控制比对成果的控制更为重要。企业家是企业创新文化的创造者和倡导者，是驱动企业创新的重要力量。其通过将自身创新意图和思想内化成精神文化、外化成制度文化，从而提高企业创新行为的一致性和整体协调性。对于企业家来说，行为文化包括用愿景激励员工，减少繁琐的手续，鼓励员工从不同角度思考，尝试解决问题的新方法，对创新结果有一个合适的态度和宽容心，这样的企业家行为文化有助于激发员工创新活力。对员工来说，他们是企业创新最活跃的主体，是企业创新文化的传播者——员工的创新行为决定了企业整体的创新水平和层次。支持创新的行为包括克服技术瓶颈和障碍、积极主动地自主创新，以及坚持不懈的尝试等。无论是企业家还是员工，自主创新既是一个人的品质，又是其行为特征，所以它是不可或缺的动力基因。
(4)物质文化碱基。物质文化是企业创新文化的外在表现，是企业创新目标、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行为文化的具体反映。优越的工作环境有助于吸引优秀人才加入，诸如谷歌、苹果等创新型公司给予了员工极大的物理和虚拟创新空间。创新成果是员工价值观、制度安排、行为模式的直接体现，是创新文化的凸显和外化形式。如新产品/服务、流程再造、组织变革和新技术等通常被认为是通过创新精神、制度和行为等形成的最终创新物质结果，是评价创新绩效的依据，同时也是下一阶段创新的起点。创新成果会强化企业创新价值观、行为和过程，反过来将进一步推动后续创新行动和决策。通过物质文化的不断完善，进一步提升创新能力、优化创新制度、强化创新精神，形成一种良性向上的创新文化。所以，创新成果是能力基因。
根据生物遗传学，基因是带有遗传讯息的DNA片段，DNA将自己携带的信息转录给RNA，再由RNA指导蛋白质合成，然后完成生命体的遗传过程。
创新文化是在长期创新实践中逐渐积累起来的。创新个体在其对象化创新活动中，通过发挥自己的主体性、能动性和意识性，将内存的创新属性和潜力外化，展现出相应的创新行为。与此同时，时间轴将不同创新主体的自主性和创造性连结汇聚在一起，彼此之间通过相互碰撞、相互融合、相互作用，慢慢积淀成为共享的认知方式、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等，进而整合成为一种创新文化。其中，这些潜藏在创新实践中的核心遗传信息或因子(如共享价值观)通过示范效应和辐射效应，渗透到生产和生活的各个方面，通过转录和翻译，把核心精神文化通过创新行动表征出来，形成创新惯性代际遗传，最后演化成为群体共享创新文化。这种文化显示了人们关于创新的心理图像与文化品格，通过激励、渗透与导向等方式以巨大的力量规范、影响群体创新行动，塑造他们的创新性格，并在特定的社会环境、经济环境、政治架构作用下逐渐积淀或转化为一种稳定的创新文化基因。在创新目标的指导与启示下，创新能力和创新绩效也随之提升。
创新文化基因作为最小单元，它们的互动机制是一个非线性复合过程。双螺旋结构中的双链——企业战略和知识管理是决定企业创新文化的主导因素，具有一定系统性、稳定性和广泛分布性，是决定企业创新的动力机制。在长链内侧的四碱基,通过不同排列方式在文化空间彼此博弈和建构，直接决定企业创新文化特质及创新能力差异，是造成经济社会中企业创新水平千差万别的根本所在。就创新文化基因内部作用机制而言，最关键的是精神文化，而精神文化的核心是一种包含创新的共享价值观，在创新实践中对创新主体有深层的规制性导向，引导形成相应的制度文化；制度文化一方面映射精神文化，另一方面又规范和约束创新行为；行为文化进一步调节创新行动和自主性，直接影响物质文化的水平和层次；物质文化是外在表现，既是前三者作用的结果，也是推动创新实践继续发展的驱动力。可以说，创新价值观是决定基因，制度创新是助力基因，自主创新行为是动力基因，创新成果是能力基因。
生物体进化是由于基因突变而导致的，如果这个新变异有利于生存和繁衍，该特征就会逐渐稳定并取代旧种类。在创新环境影响下，基因组会通过持续的探索、观察、实验和学习更新知识，整合新认知技能和改造行为方式，不断与环境进行信息交换，推动能量流动。根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原则，创新文化基因的变异将大大推动创新文化系统进化，使企业创新活动和过程呈现新状态，基因变异是创新文化传承与进化的根本动力。经过市场选择,适应市场需求和发展趋势的新基因继续留存、遗传，不适应的基因则在市场选择过程中遭到淘汰。经过进化机制，企业成员们形成共享价值观和创新行为，创新文化基因就此演化，创新文化随之生成并不断优化。
图3 企业创新文化基因演化机制
在全球化竞争环境下，创新意味着以比对手更低的价格、更快的速度、更好的性能、更新的理念满足消费者需求。创新不再是一个如何选择的问题，也不是仅靠扩大要素投入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企业是否愿意改变那些阻碍创新的精神、制度、行为和物质文化，为竞争优势创造积极的文化基因。因此，根据企业创新文化基因双螺旋结构和交互作用，提出以下建议：
(1)加强企业战略管理，明确创新方向。从创新文化基因结构模型可以看出，企业战略作为重要的双链之一，在很大程度上主导企业创新和创新文化形成。企业开发新技术、推出新产品或开辟新市场等创新活动和能力，均是战略导向与创新融合的结果。作为创新型企业，通过战略管理更加明确战略使命和创新目标，持续不断地突破自我。在创新战略引导下培育和形成一种特定、积极的创新文化，在这种文化中员工创新意愿得到激发，创造能力不断增强，创新成为一种自觉。基于员工的思考和行动，企业创新能力不断提升，形成创新竞争优势。
(2)加强知识管理，提升创新水平。有意引进和应用新想法、新流程、新产品、新程序或新要素等，不断提升员工和团队的学习能力、协作水平。知识管理离不开信息管理，如德国、日本等创新企业中的佼佼者都拥有创新成功的文化基因——建立与外部世界相连的专业信息网络，信息网络成员包括高校和研究机构。通过知识管理，创造一种环境，让员工更加明白他们的角色和作用，进一步开发他们的创造力、独立性和灵活性，这是因为与环境的共生性最终决定创新程度。
(3)优化创新文化基因四碱基，注重要素间的匹配与协调。创新文化基因碱基互补配对，对于企业创新遗传信息的表达(企业创新文化的传承与建设)相当重要。其中，精神文化是企业创新本质属性的决定因素，它依附于企业战略(S)和知识管理(K)，通过社会化、基本假设、理念和信仰引导行为文化。将冒险精神、自由合作、宽容和尊重等支持创新行为的精神文化嵌入企业，优化企业创新精神文化的内含因子。注重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建设，二者共同支持精神文化，直接决定物质文化，也影响企业创新战略实施效果。不能忽视行为文化，创新的关键在于充分发挥个体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通过激发企业成员的创新意愿，影响创新态度和主观规范，进而驱动创新行为。只有大力培育优秀的创新文化，才能推动创新，为创新型企业提供良好的氛围和基础。
后续研究应更加关注实践意义，以案例研究揭示创新文化基因形成的关键要素及作用机制，以实证研究定量测评优秀企业创新文化基因的作用力量与程度，进而明确创新文化差异对创新活动的影响，提升企业创新文化研究的科学性、严谨性和实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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