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创新系统衰退的助燃剂测度研究

摘要：根据社会燃烧理论，区域创新系统助燃剂是区域创新系统衰退的催化剂，其直观反映为区域创新系统的心理水平。基于社会燃烧理论设计了区域创新系统心理水平测度指标，依据基尼系数构建了系统心理水平测度模型。运用该模型测度了2014年中国内地31个省市自治区的区域创新系统心理水平，并将其划分为心理水平良好区、稳定区和劣化区。研究结果表明：RIS心理水平值存在且不同区域心理水平值不尽相同；RIS心理水平值越低，对RIS衰退的催化作用越强；不同的RIS发展阶段引起心理水平变化的原因不同。在此基础上，给出了提升区域心理水平的对策建议。

0 引言

区域创新能力是区域获得竞争优势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以提升区域创新能力为职能的区域创新系统(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简称RIS)发展程度决定了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根据社会燃烧理论，系统衰退主要由燃烧物质、助燃剂和点火温度决定[1]。其中，助燃剂反映的是系统心理水平，是系统衰退的催化剂，通过催化矛盾的产生起到加速系统衰退的作用[2]。对RIS心理水平的测度有助于识别RIS发展状况和发生衰退的可能性，并据此采取措施延缓心理水平恶化，从而达到抑制RIS衰退的目的。

RIS心理水平主要取决于系统内部各种关系，其中，主要有创新主体与资源环境的关系、创新主体间的关系以及R&D人员与创新主体的关系。创新资源，尤其是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源是相对稀缺的，是进行创新活动的物质基础。因此，创新主体与资源环境的关系主要表现为创新资源在创新主体间的合理配置，它是影响RIS心理水平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由于创新活动的高投入和高风险特征以及由技术需求导致的创新主体间合作，因此合作创新主体间关系是影响RIS心理水平的关键因素。R&D人员的保持和合理开发是创新主体得以持续发展的源动力，一旦出现R&D人员的非正常流失，就会激化RIS内部矛盾。因此，R&D人员与创新主体的关系也构成了RIS心理水平的一部分。

目前，对RIS资源环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创新政策、资源配置效率以及创新主体与环境的协调程度3个方面。董颖[3]剖析了区域创新政策的内涵，从供给面政策、环境面政策和需求面政策以及相应的政策工具方面反映了创新政策对科技进步的作用机理。由于部分政策适用性和执行机构地域性差异，因此并不存在创新政策的理想模型[4]。采用已被证明和应用的最佳政策存在可转移性与适应性问题。而定制政策虽是根据区域背景制定的，但风险性较高，也会使政策制定者变得过于内向而不愿意学习其它区域[5]。因此，尚倩[6]基于RIS生命周期理论和系统失灵理论，从时间和空间维度分析了RIS不同发展阶段面临的障碍及相应的政策定位。薛风平[7]证明了RIS拥有的资源与RIS产出、产学研合作程度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于晓宇、谢富纪[8]利用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有效性评价资源配置效率。王邦兆等[9]利用耦合度改进模型分别测度了上海市以高校、科研单位为主的知识创新子系统、以企业为核心的技术创新子系统与包含政策支持、中介服务在内的创新服务子系统之间的协调程度。

对创新主体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协调度及影响因素方面。白俊红、卞元超[10]利用协同度模型测算了产学研协同度，认为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政府支持显著促进了产学研协同创新的发展。胡慧玲[11]基于系统动力学和协同学理论分析了产学研协同创新耦合度的动态演化过程。李云梅、乔梦雪[12]通过调查问卷收集数据，并运用结构方程模型深入探究了合作意愿对协同创新成果转化的作用机理，发现产学研合作意愿对成果转化不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合作意愿作为产学研协同创新的前提，是成果转化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

对R&D人员与创新主体关系的研究多从人力资本对创新活动的影响角度展开。李志红等[13]认为人力资本存量、人力资本开发和人力资本激励决定了组织的知识创造能力，进而影响创新绩效。查成伟等[14]证明了人力资本对低成本突破式创新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低成本渐进式创新的正向影响不显著。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并未对RIS内包含创新主体与资源环境、创新主体之间及R&D人员与创新主体等在内的关系进行综合分析，进而测度RIS心理水平，以反映RIS发展状况和RIS衰退的可能性。因此，本文在此基础上综合分析上述关系，并基于社会燃烧理论对RIS的心理水平进行测度。

1 RIS心理水平测度指标体系设计

1.1 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心理水平的测度指标

影响创新主体对创新资源心理水平的主要是创新资源在创新主体间的合理配置，将其作为测度RIS心理水平的一级指标。R&D人员和R&D经费是重要的创新资源，企业又是RIS的核心主体，因此将R&D人员和R&D经费在企业间的配置作为测度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心理水平的二级指标。R&D经费来源主要有政府资金、企业资金和金融市场资金。其中，政府资金、金融市场资金分别反映政策环境和创新服务环境对企业创新活动的支持力度。但现有资源配置效率的研究只是较为宏观地确定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间关系，并不能完全反映资源在企业间配置产生的问题及企业对此的心理反应。因此，本文将RIS中的企业分为小、中、大型三类，通过计算资源配置基尼系数，反映区域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的心理水平。

1.2 创新主体间心理水平测度指标

创新主体间合作是创新主体开展创新活动、提升创新能力进而获得相关收益的重要途径。一般认为创新主体包括企业、大学和科研机构、政府、中介机构[15]，但政府、中介机构对创新的引导和促进作用已在资源环境中体现，此处对创新主体的讨论仅限于产学研。产学研协同度反映产学研协调发展程度，而产学研合作主要体现在高校和科研机构对企业的知识与技术支持，以及企业对高校与科研机构的资金支持。因此，将高校和科研机构对企业的知识与技术支持、企业对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资金支持作为测度创新主体间心理水平的二级指标。

1.3 R&D人员对创新主体的心理水平指标

R&D人员对创新主体心理水平的直观反映是R&D人员的增加。因此，将R&D人员和R&D全时当量在企业、高校、科研机构的增长率作为测度R&D人员对创新主体心理水平的二级指标。RIS心理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2 RIS心理水平测度模型构建

根据RIS心理水平产生的激发能具有线性叠加的特性，借鉴个人心理水平评价模型，建立RIS心理水平Y的测度模型：Y=-X1+X2+X3。为了便于比较Y值，对其进行标准化。

2.1 基于基尼系数的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心理水平的测度

基尼系数(Gini coefficient)是衡量一个国家居民收入差距、反映收入分配不平等程度的综合性指标[16]，但基尼系数的应用已不仅仅局限于度量收入不平等，针对其它事物分布不均状况也可以用它来度量[17]。本文利用R&D人员和R&D经费在小、中、大型企业间配置的基尼系数反映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的心理水平。以R&D经费配置的基尼系数Gy为例说明计算过程，R&D人员配置的基尼系数Gp与其相同，计算步骤如下：

(1)将RIS内企业分为小、中、大型企业3组。其中，以yi(i=1,2,3)表示小、中、大型企业各自的R&D经费占RIS内全部企业R&D经费总额的比重，Yi为R&D经费向上累计比重；wi表示小、中、大型企业个数占总企业个数的比重，Wi为企业个数向上累计比重。

(2)根据基尼系数的几何定义得出基尼系数计算公式G=1-[W1Y1+(Y1+Y2)(W2-W1)+(Y2+Y3)(W3-W2)]，并据此公式计算R&D经费配置的基尼系数Gy以及来源于政府和金融市场资金的基尼系数

与

。

(3)根据公式

计算来源于政府和金融市场资金的基尼系数

与

对Gy的贡献度

及

。

(4)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的心理水平X1=Gy+Gp。

2.2 创新主体间和R&D人员对创新主体心理水平的测度

高校和科研机构对企业的知识与技术支持采用专利所有权转让及许可收入来衡量，并进行标准化；企业对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资金支持采用来自企业的经费占高校和科研机构R&D经费总额的比重来衡量，且满足X2=x21+x22，X3=x31+x32。

3 RIS心理水平实证分析

3.1 相关数据与实证结果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5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和中国工业统计年鉴或从中换算得出，测度2014年中国内地31个省市自治区的RIS心理水平。运用本文建立的模型计算出R&D人员、R&D经费配置的基尼系数如表2、表3所示，政府资金、金融市场资金配置的基尼系数及其贡献度如表4所示，创新主体间和R&D人员对创新主体的心理水平如表5所示，各RIS心理水平测度结果如表6所示。

(1)创新主体对资源环境心理水平的结果分析。如表2所示，R&D人员配置基尼系数较高的RIS有湖南、辽宁、浙江、安徽、山东、河北等，较低的有海南和北京。基尼系数较小的RIS中R&D人员在小、中、大型企业间的配置呈现中间大、两头小的特点，基尼系数较大的RIS中R&D人员在小、中、大型企业间的配置主要集中在大型企业。其中，湖南的大型企业数只占总体数量的1.6%却囊括了一半以上的R&D人员。相比之下，海南和北京的中小型企业数占总体数量的96%左右，拥有一半以上的R&D人员，尤以海南最多，达到87.8%。

如表3所示，R&D经费配置基尼系数较高的RIS有黑龙江、辽宁、河北、山东等，较低的有北京，且其分布特点与R&D人员类似。其中，黑龙江和辽宁的中小型企业数占总体数量的97%左右，R&D经费比重只有15%左右，北京却达到70.25%。引起上述RIS的R&D经费配置基尼系数较高的原因并不完全相同。山东主要是由于金融市场的资金配置不合理，说明中小企业融资困难，其发展主要依赖政府资金和企业资金，而政府资金又以大型企业为主，因此山东需要畅通中小企业融资渠道。辽宁主要是由于政府资金配置的不合理，黑龙江和河北是由政府资金和金融市场资金配置不合理共同造成的。而上海和北京的金融市场资金配置基尼系数较低，说明其融资渠道畅通，但上海的政府资金配置也存在轻微的不合理现象。

(2)创新主体间心理水平的结果分析。如表5所示，创新主体间心理水平较低的RIS有西藏、海南、宁夏、新疆、广西、内蒙古等，较高的有北京和江苏。导致上述地区RIS心理水平较低的主要原因是经济不发达，缺乏一定的规模以上企业、高校和科研机构。北京和江苏的心理水平较高，但北京地区的企业对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支持低于江苏地区的，高校和科研机构对企业的支持却高于江苏地区的。北京企业依托本地高校和相关科研院所丰富的教育、知识资源，能够较快地更新知识、接受新技术，加快知识成果转化，但企业对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资金支持仅占其经费来源的7%，政府资金占绝大部分。江苏企业对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知识成果吸收、运用、转化较少，或高校和科研机构提供的知识与企业创新需求不匹配。

(3)R&D人员对创新主体心理水平的结果分析。如表5所示，R&D人员对创新主体心理水平较低的地区有黑龙江、山西、广西、内蒙古、北京、上海，心理水平较高的有宁夏、天津、河北等。心理水平较低的地区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经济欠发达地区，区域内少有可供R&D人员选择的创新主体，例如山西、广西、内蒙古等地；第二类是经济较为发达地区，但由于人员趋于饱和、主体内部资源配置效率低等，造成R&D人员流失、R&D全时当量减少，例如北京、上海等地。

(4)RIS心理水平综合分析。如表6所示，按照平均心理水平从大到小排列，依次是华北地区、西南地区、西北地区、中部地区、华东地区和东北地区，且每一地区心理水平最高的RIS依次是北京、重庆、青海、海南、江苏、辽宁。将排名在前十的RIS划为心理水平良好区，排名在第十一名至第二十名之间的为心理水平平稳区，排名在二十名之后的为心理水平劣化区。处于心理水平良好区的RIS包括北京、西藏、海南、青海、天津、江苏、上海、云南、重庆、宁夏。其中，以西藏、海南为首的这些RIS都是经济不太发达地区，其心理水平良好的主要原因是西藏没有大型企业，海南和青海大型企业为数不多，对中小企业均是扶持政策，其R&D经费和R&D人员在中小企业间的配置基本与企业个数比持平，基尼系数也较低。云南的R&D人员配置基尼系数较低，政府和金融市场的资金配置基尼系数也较低，宁夏与其类似。这些地区是寡而均的典型。以北京、天津为首的是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北京R&D经费和R&D人员配置基尼系数较低，这是由北京特殊的经济、政治地位以及创新氛围所决定的，创新主体之间的心理水平也最高，但R&D人员对创新主体的心理水平较低，表现为R&D人员和R&D全时当量的增长不足5%。处于心理水平劣化区的RIS都有在政府资金配置方面以大型企业为主、中小企业的市场融资渠道不畅通的特点。中小企业经营不良，导致R&D人员向实力雄厚的大型企业集聚，从而陷入恶性循环，且部分地区出现人才流失现象，创新主体间合作较差。

4 结论与建议

利用RIS心理水平测度模型测度了2014年我国内地31个省市自治区RIS的心理水平，结论如下：

(1)RIS心理水平值存在且不同区域心理水平值不尽相同。按照心理水平值从大到小，可依次划分为心理水平良好区、心理水平稳定区、心理水平劣化区。

(2)RIS心理水平值越低，对RIS衰退的催化作用越强。RIS心理水平能够加速区域矛盾的产生，从量变产生质变。

(3)RIS不同发展阶段引起心理水平变化的原因不同。RIS心理水平变化一般要经历以下阶段：在RIS起步阶段，将有限的资源集中投放于大中型企业，忽视小型企业对资金和人员的需求，资源配置基尼系数较大，创新主体间几乎无合作，心理水平较低；在RIS成长阶段，重点发展的依然是大中型工业企业，在加强政策引导和支持的同时，引入市场资金，支持大中型企业发展，促成产学研合作，资源配置基尼系数仍较大，创新主体间的心理水平有所提升，但整体仍较低；在RIS成熟阶段，大中型企业稳定发展，关注点向中小型企业有所转移，由于中小企业融资困难，政府资金会向其倾斜，并采取措施畅通中小企业融资渠道，虽然心理水平有所提升，但R&D人员对创新主体的心理水平变化贯穿RIS发展始终。在任一发展阶段，如果不采取积极措施改善心理水平，都将催化RIS衰退过程。

根据上述测度结果，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积极培育大中型企业。对西藏、海南、青海、云南、宁夏等地，应当积极培育大中型工业企业，增强其“锚定效应”，吸引人才，并以知识溢出等形式带动区域内企业发展。

第二，完善中小企业金融服务，平衡R&D经费配置。河北、内蒙古、黑龙江、山东、四川等地应当通过市场和政府共同配置资金资源，重点畅通中小企业融资渠道，完善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促进创新机会均等，缓解中小企业对资本环境的不满，充分体现创新的包容性，结合区域发展战略，以融资约束来调整产业结构。

第三，促进创新主体间合作，提升创新主体间的心理水平。除去广西、海南、宁夏、新疆等地因自身高校和科研机构建设不足外，天津、河北、山西、黑龙江、内蒙古等地应当注重自身科研知识与区域内企业创新需求相匹配，切实提供企业所需要的知识，与产业接轨，真正成为RIS发展的知识源。

第四，缓解R&D人员对创新主体的情绪，提升R&D人员对创新主体的心理水平，达到吸引人才的目的。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主要是以人才为载体，增加知识存量；对于经济发达地区，在增加知识存量的基础上要重视知识的异质化，避免因知识惯性造成因循守旧、阻碍经济转型升级。

5 贡献与展望

本文首次提出了RIS心理水平测度模型，丰富了对RIS的研究。此模型对测度RIS心理水平、反映RIS矛盾积累速度和衰退可能性、及时采取缓解措施、避免催化RIS的衰退，具有一定的实践指导意义。但本文提出的心理水平测度模型只是RIS衰退研究的一部分，并不能完全说明RIS衰退现象，今后的研究重点是探讨RIS发生衰退的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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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Catalyst Measurement of the Recession of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The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Taiy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Taiyuan 030024，China)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social combustion theory, psychological level of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is a catalyst for the recession of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whose intuitive reflect is psychological level for the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ocial combustion ,the index of measuring psychological level of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was designed, and mainly on the basis of the Gini Coefficient, the psychological level measurement model was constructed. The psychological levels of 31 provinces and autonomous regions in China in 2014 were measured using this model and were divided into good, plateau and degradation area. Main results: RIS psychological level exists and different psychological level in different regions o; The lower RIS psychological level is, the stronger the catalysis of the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recession is; The reasons that Lead to the change of the psychological level are different in different stages of development of RIS .Based on this, the measurement to enhance the level of psychological are given.

Key Words：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 Catalyst; Regional Psychological Level

收稿日期：2016-09-29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43174)

作者简介：牛冲槐(1956-)，男，山西夏县人，博士，太原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人力资源管理、科技管理；孙洋洋(1992-)，女，河南许昌人，太原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创新系统；牛彤 (1985-) ，男，山西夏县人，太原理工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风险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