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来自江苏省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的实证研究

摘要：随着全球军事科技竞争的加剧，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和高技术武器装备研发制造能力成为国防科技工业发展的关键。在区域产业集群及创新相关理论研究的基础上，结合丹阳国家级军民融合产业示范集群实证研究，提出了涵盖产学研合作、R&D投入、专利质量、知识溢出、军民融合产业效率、创新环境6个方面的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根据指标特点，采用层次分析法分配权重，建立了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模型；对江苏省各主要军民融合产业示范集群创新能力进行实证测评，针对各集群存在的普遍问题，提出了创新能力提升优化路径。

关键词：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产业集群；创新能力；层次分析法

0 引言

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全球军事竞争进入信息化、高科技时代，国防科技工业自主创新能力和高技术武器装备研制能力的提升成为军事工业发展的重中之重，成为最迫切的军事需求之一。与此同时，世界工业化强国和热点地区国家纷纷对原有军事经济和国防科技工业进行调整及改革，新一轮全球军备竞争拉开序幕。为了能够在较少的投入下维持高水平的军事实力，一些军事大国长期开展军民融合研究和实践。我国也积极探索军民融合，党的“十八大”提出坚持走中国特色军民融合式发展道路。目前，军民融合已上升为国家发展战略，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化发展成为必经之路。为了提升高技术武器装备研制能力，满足现代军事竞争需求，亟需提高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

1 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与创新研究现状

自1890年英国剑桥大学经济学教授Alfred Marshall[1]提出产业集群的观点后，产业集群理论经过100多年的发展演变已相当成熟。1990年Michael·E·Porter[2]将产业集群纳入新竞争优势理论框架，创立了产业集群新竞争理论。1999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提出“创新集群”[3]概念，2001年OECD对发达国家的创新集群进行实证研究，认为集群是企业通过相互作用逐步聚合以提高竞争力的经济现象，创新来源于科研商业、教育和公共管理机构间的相互作用[4]。除此之外， Buerger等[5]研究了1999-2005年德国集群创新要素——专利增长率、研发和高技术人员就业数量间互动关系。Fogelberg等[6]考察了瑞典的2个三螺旋组织，认为产学研综合作用的组织模式可以作为瑞典构建创新系统的新模式。总之，国外学者从不同视角对创新集群进行了研究，不断丰富着创新集群理论体系。

近年来，国内对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的研究逐渐增多，涉及产业集群发展路径、竞争力评价、现状及对策等方面。李淑惠[7]认为以龙头企业带动发展产业集群是西安推进军民融合产业的有效路径；胡红安等[8]分析了我国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竞争力提升的影响因素；乔玉婷等[9]构建了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竞争力评价指标，并以湖南军民融合产业基地为例展开了集群竞争力评价；吴旺延等[10]运用GEMS模型，从基础、企业、市场和环境4个角度对陕西省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竞争力进行了评价。董晓辉[11]等从基地发展战略角度，以湖南军民融合产业基地为例，探讨了基地存在的问题和相应对策。这些成果从不同角度丰富了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理论研究。

与此同时，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研究正在向创新领域渗透，但针对创新能力的研究还相对较少。董晓辉等[12]比较了3种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的协同创新模式；周宾[13]对军民融合产业技术协同创新能力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认为协同创新的管理体制、运行机制、相关外部政策与发展环境、创新主体内部关系对科技资源配置及其投入—产出具有正向作用；张勇等[14]梳理了军民融合产业集群与区域创新体系的互动关系，构建了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区域创新体系。徐辉等[15]认为军民融合科技协同应清晰认识协同创新平台和机制在融合创新中的作用，充分发挥溢出效应。

虽然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创新议题已进入学者们的视野，但总体而言，国内学者对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的研究大多谈论产业，较少谈论创新。然而，国家之所以要培育军民融合产业集群，推动国防科技产业与地方民用高科技产业形成集群，是因为要借助集聚降低成本，并在集群中激发创新，以创新驱动发展，提高产业效率，最终提高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发展水平。因此，创新能力研究对于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可持续发展很有必要。

本文基于区域产业创新集群相关理论研究，结合江苏省丹阳国家级军民融合产业示范集群相关实证研究，构建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模型。该模型既可作为军民融合产业集群评价工具，也可作为地方政府监管工具，为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创新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2 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模型构建

2.1 指标体系构建及解释

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涉及军企、民企、地方政府、中介、科研机构等多个主体，指标选择不仅要符合科学性、客观性、全面性、系统性等标准，遵循区域创新系统和产业集群理论范式，体现多主体、交互、合作的特点，而且要借助产业基地的实证经验，充分考虑指标的可获取性和可操作性。根据上述指导原则，从正向(投入)和逆向(产出)视角出发，构建了涵盖产学研合作、R&D投入、专利质量、知识溢出、军民融合产业效率、创新环境6个方面的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如图1所示。

(1)产学研合作。考察各创新主体协同、配合的程度。区域创新体系主要由企业、高校、科研机构、教育部门、政府部门等创新主体要素构成[16]。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创新主体能否达成协同配合[17]，以及产学研三方的创新资源能否有效结合、科技信息交流是否畅通，所以，选取产学研合作作为评测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的指标之一。

研发机构数量：考察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内具有企业、高校、科研机构、政府等多方主体合作建设的研发机构数量，一般认为，多方主体交互的研发机构数量越多，产学研合作越频繁，科技成果转化率越高。

研发机构层次：考察集群中主导产业研发机构被评定的等级，如国家级、省级、市级等。参考研发机构等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该机构研发和创新能力。

研发与产业相关度：考察集群内企业、高校、科研机构等创新主体的研发活动与集群中主导产业的相关程度。一般认为，研发活动与集群中主导产业相关度越高，在主导产业关键领域实现技术突破和创新的可能性越大。

(2)R&D投入。以年度为单位考察集群R&D经费及人员投入情况。根据新经济增长理论的基本假设和R&D投入与高技术产业发展的传导机制[18]，R&D投入与高技术产业发展息息相关。

R&D人员数：考察军民融合产业集群一年内投入研发活动人员的数量。

R&D人员占比：考察集群一年内研发活动人员占集群从业人员的比重。

研发活动资金投入：考察集群一年内研发活动的资金投入。

研发活动资金投入占比：考察集群一年内研发活动投入占销售收入比重。

(3)专利质量。考察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实际拥有的尚在有效期内的专利拥有数量和类型。从产出角度看，专利作为研发的直接结果，可以有效衡量区域创新活动的效能[19]。

专利数量：考察集群实际拥有的尚在有效期内的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外观设计专利的总量。

发明专利占比：考察创造水平及科技含量高、创新性强的发明专利占集群实际拥有的尚在有效期内的全部类型专利的比重。

(4)知识溢出。考察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内中介机构在提供服务的过程中，不同创新主体间互补性知识、信息交流情况。知识溢出效应对创新能力有直接正向影响[20]。集群内中介服务机构连接各创新主体，在其运行过程中进行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信息交换和转移。有研究表明，科技中介机构对产学研合作的成效有显著影响[21]。因此，有理由认为中介服务机构数量越多，对创新能力直接贡献度高的中介机构数量越多，各创新主体从外部获取的低成本且有价值的知识越多，创新能力就越强。

中介服务机构数量：考察集群内知识密集型中介服务机构的数量。

中介服务机构对创新能力的贡献度：考察集群内知识密集型中介机构在运行过程中对提升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的直接贡献程度。越接近于直接提升创新能力，贡献度越高。

(5)军民融合产业效率。比较集群内军民融合产业在一年运行过程中投入与产出情况。创新能力显著影响全要素生产率和产业效率[22]，创新能力越强，意味着多元创新主体的网络联系和交互性越强，军民融合产业链作用发挥得越好，最终体现为产业效率提升，反之亦然。基于以上逻辑关系，产业效率与产业集群创新能力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因此，从产出角度将军民融合产业效率作为衡量创新能力的指标之一。

劳动生产率：考察集群年内全员劳动生产率。

军民融合特色产品收入占总收入比重：考察年内军民融合特色产品销售额占总业务收入的比重。

(6)创新环境。考察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引进和集聚人才、资金等创新资源规划、政策和产业监管情况。

发展规划：考察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发展规划和工作方案完备情况。

政策举措：考察集群在促进和推动军民融合产业创新能力提升的技术研发、产业促进、人才服务、知识产权、专项经费等方面的政策支持情况。

人才发展：考察集群对高端人才的引进、培育与发展情况。

产业运行：考察集群内军民融合产业链相关上下游企业的专业协作配套情况。

2.2 指标权重分配

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既包含定量指标，又包含定性指标。首先，确定指标权重，明确各指标对评价创新能力的重要程度。本文采用指标权重分配问题的常用方法——层次分析法(AHP) ，运用多因素分级处理来确定因素权重[23]。在建立层次分析模型后，对同一个层次各影响因素的重要性进行两两比较，构造比较判断矩阵。为了得到客观的评价结果，本研究向江苏省9位长期从事军民融合及产业集群研究的专家发放调查问卷，经过专家两两比较各指标的相对重要程度，得出各层次矩阵，确定各项评价指标权重。最后，对所有符合一致性检验的专家意见采用算数平均法，对9位专家的指标赋权结果进行综合，得到每个指标的权重分配。

采用AHP法计算并检验一致性，得到各项指标的权重，如表1所示。

2.3 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模糊综合评价模型构建

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中定量指标如表2所示，定性指标如表3所示。要将所有指标放在同一尺度下进行评价，就要将定性指标数量化，并采用线性加权法计算各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的总值EHD：

其中，βi代表一级指标权重，Ki代表每个一级指标的评价分值：

其中，αi表示每个二级指标权重，Pi表示二级指标为定性指标的折合分值或二级指标为定量指标的指标计算值的转换分值。由于数量指标单位不一、衡量尺度不同，采用转换分值：

其中，Xmax为X评价空间某指标的最大值，Xmin为X评价空间某指标的最小值，X为评价指标计算值。

3 江苏省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创新能力实证测评

选取江苏省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南京白下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军民结合产业集群(电子信息)、张家港保税区海工船舶与高端装备军民结合产业集群、江苏省泰兴市军民结合产业集群(航天海洋装备)、丹阳市军民结合产业集群(航空航天)、军民融合·苏州高新区作为实证研究对象。选择实证研究对象时主要考虑3个方面：①典型性。选取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国防科技工业高技术产业为主导产业、对重大技术突破和重大创新需求高的集群；②资料获取便利性和准确性。选取的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都与本文研究团队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便于收集数据和资料；③这5个集群地理位置邻近，方便开展调查和研究。

经过调研，收集得到各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创新能力的各项指标数据。根据评语集和实际调研情况，将二级指标中的定性指标赋折合分值，将二级指标中的定量指标计算转换分值，折合分值/转换分值(Pi)结果如表4所示。

最后，采用线性加权法计算每个一级指标的评价分值Ki(见表5)，以及各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结果总值EHD(见表6)。

由综合评价结果可知，丹阳市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在5个集群中创新能力总分值EHD最高，这与实际情况相符，丹阳作为江苏省目前唯一一家国家级军民融合产业示范集群，在碳纤维技术、高温合金薄壁熔模铸造技术、超纯镍基高温合金冶炼技术等领域均实现了关键技术突破，具有较强的创新能力。南京白下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军民融合产业集群、江苏省泰兴市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军民融合·苏州高新区3家集群的创新能力总分值在50～65之间，张家港保税区海工船舶与高端装备军民融合产业集群的得分仅为20，创新能力较弱。

为了提取各基地在创新能力提升方面存在的主要问题，需要对其分项评价结果作进一步分析。将表5以雷达图的形式展现(见图2)，以便直观地观察和分析各项指标分项评价结果。由图2可以看出，江苏省各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在创新能力方面主要存在以下共性问题：

(1)产学研合作指标得分普遍偏低，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该项分值均在60分以下，说明各集群产学研合作程度不高，研发活动中各创新主体协同配合不足。

(2)对于R&D投入指标得分，除丹阳市军民融合产业集群90分、南京白下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军民融合产业集群80分外，其它3家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得分均低于40分，说明总体R&D投入不足，集群投入的高层次人才资源、资金资源不能满足高技术研发的需要。

(3)对于知识溢出指标，除南京白下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外，其余4家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分值均低于50，说明各创新主体获得和利用外部知识的机会较少，集群中中介服务机构不能很好地满足各创新主体外部知识获取需要。调研中也发现，各军民融合产业集群虽然拥有一定数量的中介服务机构，但中介服务内容和方向多为物流服务、专业检验检测服务、金融服务，与创新直接相关的中介服务很少。尽管不同方向的中介机构在其运行和服务过程中都在各创新主体间进行着信息交流和知识互通，但这种偶发的、间接的知识外部性不足以促使各创新主体获得和利用知识溢出带来的研发与创新机会。

4 对策建议

针对以上共性问题，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升创新能力：

(1)将产学研合作深化到集群创新活动的全过程中。在创新活动计划阶段，打破军民两大体系科技计划独立实施的局面。以基地主导产业项目为纽带，吸引军工集团及其所属科研院所加盟，整合军事高等院校、军队专业研究所与地方高校、科研机构、企业的资源；在创新活动组织阶段，引导各主体采用虚拟团队的模式，突破组织界限，以实现快速的信息、知识和技术共享；创新活动运行阶段，制定和完善集群科技创新引导机制与鼓励政策，调动基地内创新主体合作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在创新活动成果转化阶段，为集群企业与军地高校、科研院所搭建桥梁、构筑平台，推进创新成果与军民两用需求对接。

(2)加大R&D投入，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在R&D人才投入方面，整合军地资源要素，引进和培育军民融合式技术人才与管理人才。通过引导重点企业建设院士工作站、博士后工作站、研究生工作站、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企业技术中心等主导产业研发机构，引进军民融合产业集群领域的高端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搭建高技能人才训练公共服务平台，对紧缺人才提供培训服务，增加R&D人员投入。在R&D资金投入方面，设立军民融合产业创新专项资金，引导和扶持高技术产业研发活动，并通过企业主体投入、建立融资担保体系、银行贷款、上市融资、引进战略伙伴投资、民间资本投资、风险投资等渠道，建立多元化投入机制，增加R&D资金投入。

(3)提高中介机构的科技创新服务质量。搭建科技中介服务平台，整合军企、民企、军队专业研究院所、高等院校、地方研究院所等科技创新资源，培育一批高质量的科技成果转化示范企业，将各创新主体的科研成果进行分类和转化，使集群内企事业单位能够及时获得所需信息和服务，活跃技术交易和转移氛围。

5 结语

提升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是军民融合式发展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必然要求。本文结合产业集群理论、区域创新系统理论和丹阳国家级军民融合产业示范集群实证经验，运用层次分析法和模糊综合评价法，构建了军民融合高技术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评价模型，并对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国防科技工业高技术产业为主导产业、对重大技术突破和重大创新有较高需求的江苏省5个军民融合产业集群进行了评价，针对产学研合作、R&D投入、科技中介服务质量上普遍存在的问题，提出了相应的优化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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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luation on Innovation Capacity of 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Hi-tech Industry Clusters——Empirical Research Based on 5 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Industry Clusters of Jiangsu

(School of Public Affairs, Nanj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 210094, China)

Abstract：With the intensification of military technology competition, the improvement of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city and hi-tech weaponries R&D and manufacturing capacity has become increasingly critical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cience technology and industry for national defense. Based on the research on related theories of regional industry innovation clusters and combined with the empirical research on Danyang national 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industry demonstration base, this paper has put forward the indexing system for evaluation on innovation capacity of 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hi-tech industry clusters covering industry-university-research cooperation, R&D input, patent quality, knowledge spillover, civil military integration industry efficiency and innovation environment. In addition, this paper has established the fuzzy synthetic evaluation model for innovation capacity of 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hi-tech industry clusters by adopting subjective weighting method to assign weights according to index characteristics, and applied the model to make empirical evaluation on innovation capacity of major 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industry demonstration bases of Jiangsu Province, as well as put forward optimized paths for improvement of innovation capacity against general problems of those bases,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local governments with certain decision-making basis.

Key Words：Military-Civilian Integration; High Technology Industry; Industry Cluster; Innovation Capacity;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AE15001_22)

作者简介：黄西川(1957-)，男，四川广元人，南京理工大学公共事务学院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军民融合科技与产业创新管理；张天一(1989-)，女，山西大同人，南京理工大学公共事务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军民融合科技与产业创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