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fore, 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niche theory into the legitimacy study, interprets the growth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as a process of improving their individual niche within the larger population niche from the meso-perspective between individuals and populations, and constructs a set of legitimacy scale and niche measurement index system for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to identify the dynamic change path of legitimacy along the three dimensions and three levels of the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niche.
Questionnaires were distributed to enterprises or non-profit organizations in Shaanxi Province,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the Pearl River Delta, and the subjects have been established for no more than eight years and are engaged in the industries of renewable energy, energy conservation, water resource management, pollutant prevention and waste management, new environmentally friendly materials and processes, and their related service industries. A sample of 363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is selected for the empirical analysi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cognitive legitimacy, normative legitimacy and regulatory legitimacy are the most important for low, middle and high niche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2) cognitive legitimacy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in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low niche; (3) normative legitimacy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in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the middle niche; (4) regulatory legitimacy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 in both economic and social dimensions, and there is an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 in high ecological niche in environmental dimension.
The main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s of this paper are threefold. First,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niche" theory of organizational ecology into the study of organizational legitimacy provides a new solution to the problem of obtaining the legitimacy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helps to improve the study of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organizational niche and organizational legitimacy, and enriches and expands the application scope of the niche theory. Second, most existing studies focus on macroscopic population niche or microscopic individual niche, while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improvement process of individual niche within a population niche from the meso perspective between individuals and populations, which advance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connotation and extension of niche theory. Third, it constructs a set of legitimacy scale and niche measurement index system for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which provides a reliable measurement tool for the follow-up research on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The research results have important practical implica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in China. First, in the low ecological nich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cognitive legitimacy is the most important, and enterprises should take the acquisition of cognitive legitimacy as the key task of development. Second, in the middle nich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normative legitimacy is the most important, and enterprises should take normative legitimacy acquisition as the key task of development. Thirdly, in the high ecological nich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regulatory legitimacy is the most important, and enterprises should take the acquisition of regulatory legitimacy as the key task of development.The findings of the study not only broaden the scope of niche theory research, but also provide new guidance on how to obtain legitimacy for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to achieve growth.
“双碳”目标下,可持续创业企业如何实现生存与发展既是时代命题,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要求。探索可持续创业理论与实践,已成为新兴研究主题[1]。可持续创业是指同时兼顾经济、社会以及环境效益的创业活动[2],属于创业与可持续发展领域的交叉研究,具有较高的理论价值,被Hall等[3]高度评价为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终极解决方案。然而,企业家在追求代价较大的可持续创业活动时,由于个人利益追逐与集体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矛盾,往往导致企业陷入“绿色困境”[4]。
创业企业生存与发展实质上是一个合法化过程[5],企业家可以通过改变或建立激励机制破解绿色困境。换言之,合法性获取被视为企业破解“绿色困境”的密码[4]。然而,相较于其它类型创业企业,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获取更具复杂性。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研究不仅涉及由可持续发展与创业交叉而催生的新情境,而且明确了以可持续创业实践为根本的创业主体。已有相关文献对合法性的概念界定、获取策略及其对创业企业的影响进行了深入研究,但大多基于静态视角进行探讨,缺乏动态视角分析。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获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连续性动态演化过程,过程中的“认知、规范和规制合法性”动态变迁规律尚未被挖掘。
组织生态学生态位理论为可持续创业企业挖掘合法性动态变迁规律提供了新思路。在生存与发展过程中,可持续创业企业不仅需要具备资源配置能力,而且需要从内外部利益相关者处获取资源,这些资源获取与分配往往取决于生态位变动及调整。创业环境是一个生态系统,可持续创业企业生存与发展是被环境选择的过程,生态位变动与调整是其突破合法性困境、谋求生存与发展,以及获取创业资源的适应性选择。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过程可被看作是其不断“试错”寻找合适生态位的过程[6],处于不同生态位位阶所需的合法性不同。因此,生态位理论成为解释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与成长过程中动态匹配问题的重要理论工具。
本文借鉴生态位态势理论,剖析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的三维度和三位阶合法性变迁过程,揭示合法性动态演化规律。结果发现,3个维度上3种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3个生态位位阶具有显著差异化影响。此外,本文以生态位态势提升作为合法性与生态位位阶匹配的衡量标准,证明认知、规范和规制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影响。
遵循Scott[7]提出的“认知、规范、规制”合法性三维划分范式,已有相关研究探究了合法性获取及其在传统创业企业成长过程中的作用机制。然而,可持续创业企业业务往往与既定认知、规范和规制相冲突,其合法性获取不仅需要克服与传统创业企业类似的“新进入缺陷”,而且需要遵循社会和环境的伦理性要求[8]。
同时,企业生态位是与创业资源相关的概念,可作为企业所处不同阶段竞争力的标志[9]。创业企业生态位不仅关注企业短期发展状况,而且能够揭示创业企业在不同阶段的成长特性。作为企业隐性资产,合法性与生态位相匹配是企业捕捉经营机遇、获得资源优势的关键。根据研究对象不同,企业生态位可归纳为两种:一种是以种群为研究对象的宏观生态位,认为生态位是种群在与其他种群竞争中取胜的限制性空间领域,是企业种群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资源组合(Hannan&Freeman,1989);另一种是以个体为研究对象的微观生态位,认为企业生态位主要根据企业所需资源和生产能力判定,是企业与环境匹配后的状况(Baum,1994)。
本文将种群生态位视为个体生态位的集合,关注个体在种群生态位内部的提升路径,并基于生态学经典多维超体积模型[10],将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视为多维超体积空间,进一步探讨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的影响。
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是具有“经济、社会、环境”三维共态结构的复杂系统(Tilley&Young,2006;Cohen&Winn,2007;陈莹等,2021)。基于此,本文将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解构为在“经济、社会、环境”3个维度上的演化过程,进一步深化其概念内涵:经济维关注传统商业责任;社会维关注其对内外部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环境维关注环境保护责任[11]。在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过程中,经济维是基础,社会维与环境维是支撑[12]。因此,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具有三维超体积空间结构,其成长本质上可视为“经济、社会、环境”三维生态位提升过程。
生态位具有层次性和可测性,现有相关研究对企业生态位的测度存在以下不足:一是研究主体,忽视了可持续创业企业这一特定群体;二是研究视角,或基于宏观种群视角描述种群生态位与竞争优势的关系,或基于微观个体视角分析个体生态位演化,鲜有关注个体生态位与种群生态位的关系。因此,本文基于中观视角,采用定量研究方法探讨个体在种群内部的提升路径,借鉴钟兴菊等[13]的划分方式将种群生态位内部划分为“低—中—高”3个生态位位阶。生态位能够决定企业获取和配置优势资源与生产要素的综合能力,生态位越高,企业资源利用及竞争能力越强。
结合可持续创业企业三维度结构的特殊性,持续创业企业成长可被诠释为一个三维度、三位阶生态位提升过程。维度与位阶共同勾勒出可持续创业企业这一种群的生态位。因此,识别种群内某个可持续创业企业在各维度所处生态位,就能揭示其当前成长所处个体生态位(见图1)。
图1 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的3个维度与3个生态位位阶
Fig. 1 Three dimensions and three niche levels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growth
生态位态势理论对观测个体在种群内部的提升路径具有重要意义[14],运用该理论评价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既能反映其在一定时点上的生存发展现状,又能反映其未来发展潜力。借鉴胡海青等[15]的研究成果,本文运用生态位态势理论的基本思想[16],从“投入—产出”分析框架出发,采用态、势两个特征测度生态位提升水平。其中,“态”衡量可持续创业企业处于不同维度及不同位阶时对资源的投入与占据,“势”衡量可持续创业企业处于不同维度及不同位阶时对资源的利用水平与结果。在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特征进行阶段性分析后,本文归纳了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的三维度与三位阶态势特征,如表1所示。
表1 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的三维度与三位阶态势特征
Table 1 Three dimensions and three niche scal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growth
生态位经济维度社会维度环境维度态明确市场导向,提高市场占有率关注内部员工需求,帮助员工获得工作和生活间平衡关注环境问题,重视节约资源和能源低生态位势多主体信息资源整合,市场反应敏锐度增强员工工作幸福感提高,员工获得持续成长与发展积极探索节约资源及提升能源效率的生产措施态优化企业内部管理体系,重塑组织架构注重社会关切问题,推动参与当地居民社会福祉相关项目提高产品或服务的生态品质,鼓励员工采取生态友好型行为保护自然环境中生态位势核心竞争力挖掘,销售利润增长速度加快强调履行社会责任的重要性,社会福利得以稳步增进衡量公司活动对于自然环境的影响,产品或服务主动寻求环境认证和绿色标签态建立品牌效应,提高市场声誉制定全方位的社会责任战略,涵盖员工、社区、供应链和环境等内外部利益相关者制定全面、长期的可持续性战略,与供应链合作推动可持续性发展高生态位势融资规模扩大,投资回报率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文化建立,社会责任融入企业价值观可持续性产品或服务融入企业核心业务,可持续商业模式构建
认知合法性处于精神层面,既是最抽象的合法性认定,也是合法性发展的最高级形态[17]。对可持续创业企业而言,认知合法性既是其生存与发展的先决条件,也是其进行战略规划与资源获取的基石。因此,当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处于低生态位时,认知合法性占据主导地位,对低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经济维的低生态位,可持续创业团队的首要任务是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赢得生存机会。这对企业位阶发展状态提出了具体要求,离不开以消费者认可与信任为核心要素的认知合法性支持。可持续创业企业产品或服务既能向社会传递企业遵守环境法规并贯彻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意愿,也能向外界传达履行社会责任的合法性信号,以此获得消费者认可与信任,进而获取此位阶提升所需资金、人才、管理、信息和科技等资源[18],促进市场占有率和市场敏锐度提升。因此,在经济维的低生态位,可持续创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认知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a:在经济维的低生态位,与规范合法性和规制合法性相比,认知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社会维的低生态位,员工是可持续创业团队生存与发展的核心力量和宝贵资源,员工支持和参与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位阶提升具有直接影响。此位阶强调企业在非法律强制的前提下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主要关注对内部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履行,即关注内部员工需求、增强员工幸福感。企业通过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和发展空间,营造信任、尊重与和谐的工作氛围,让员工分享成功,获得以员工支持与信赖为核心要素的认知合法性支持,进而推动生态位态势提升。因此,在社会维的低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认知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b:在社会维的低生态位,与规范合法性和规制合法性相比,认知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环境维的低生态位,媒体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经营活动、环境表现具有重要影响。作为社会主要信息传递者,媒体既可以降低企业与利益相关者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又可以充当社会构建角色,影响公众评价与企业行为。若可持续创业企业形象受到媒体认知合法性质疑,则会严重损害品牌形象,进而对其生态位提升产生负面影响。此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应积极关注环境问题,树立重视资源和能源节约的理念,通过探索节约资源及提升能源效率的生产措施获取媒体认知合法性。进一步地,促使舆论支持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从而提升企业曝光度和影响力。因此,在环境维的低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认知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c:在环境维的低生态位,与规范合法性和规制合法性相比,认知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规范合法性来源于社会价值观、道德规范和惯例传统,能够反映社会公众对企业“做正确的事”的判断。经历了低生态位意味着可持续创业企业已获取认知合法性,因此如何适应既有规范规则以获取规范合法性是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
在经济维的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进入业务拓展时期。企业规模进一步扩大,运营效率和销售利润速度提升是此位阶企业发展状态。为达到此位阶的外在发展状态,企业需要承担来自行业的规范合法性压力[19]。企业为内部员工提供一系列培训机会,遵守相关行业规范的同时,提高内部管理和组织能力,优化流程与资源配置。进一步地,企业通过提高员工素质和工作效率增强自身竞争力,从而突破因行业认同不足而产生的情境壁垒。因此,在经济维的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规范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a:在经济维的中生态位,与认知合法性和规制合法性相比,规范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社会维的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进一步扩大社会责任履行范围,由关切内部员工需求拓展为主动参与区域发展建设,并以增加社会福祉为发展理念。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具有溢出效应,能够增强社会公众购买意愿,而企业不道德行为会损害社会公众信任、公平感知和承诺,导致社会公众购买意愿降低。突破外部利益相关者规范合法性约束,是此位阶生态位提升的必要条件。企业通过关注社会关切问题、参与当地居民社会福祉相关项目等方式获得外部利益相关者认可,获得规范合法性,进而提升此位阶的社会影响力。因此,在社会维的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规范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b:在社会维的中生态位,与认知合法性和规制合法性相比,规范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环境维的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践行可持续创业实践活动,以提供生态友好型产品或服务、主动寻求环境认证和绿色标签为发展目标,该目标达成需要社会公众规范合法性支持。企业通过遵从社会现有绿色价值观,鼓励员工采取生态友好型行为,逐渐形成节能减排的行为习惯与组织规范,向社会公众展示保护环境的良好形象以获取规范合法性。特别地,规范合法性获取有助于企业获得政府认可与奖励,获取环境合法性[20],进而获得相应政策和资金支持,为下一位阶可持续发展战略制定提供资源保障。因此,在环境维的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规范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c:在环境维的中生态位,与认知合法性和规制合法性相比,规范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规制合法性既是最具象化的合法性认定,也是合规经营的硬性指标,强调的是遵守具有强制力的外部法律法规以及遵循行业和企业内部准则规章。处于高生态位的可持续创业企业已积累了认知与规范合法性,规制合法性获取成为其突破种群生态位限制,实现生态位跃迁的最后一步。
在经济维的高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已基本实现业务拓展,品牌影响力与财务稳健性提升成为其发展目标。因此,构建与外部制度、既定规则相匹配的内部制度,是该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的必要条件。一方面,企业通过制定标准化规章制度,构建稳定可靠的内部运作体系,提高组织管理效率和运作规范性,进而在市场中获得良好声誉;另一方面,企业通过构建科学的财务管理体系实施预算控制与资本运作策略,及时开展风险评估和管理,进而最大程度地提高投资回报率,吸引更多投资者并扩大融资规模,实现此位阶发展目标。因此,在经济维的高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规制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a:在经济维的高生态位,与认知合法性和规范合法性相比,规制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社会维的高生态位,外部利益相关者对可持续创业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要求和期待越来越高,企业只有积极回应社会期待才能更好地生存发展。社会责任承担成为此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的内生需求,而规制合法性是该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的必要条件。实践中,亚马逊等企业成立了社会责任委员会,将企业社会责任嵌入于公司治理机制设计中,从制度安排层面构建起互利合作、共生共赢的行为模式[21]。规制合法性获取有利于企业营造持久的社会责任文化,促进外部利益相关者和谐互动,从而实现良性发展。因此,在社会维的高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规制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b:在社会维的高生态位,与认知合法性和规范合法性相比,规制合法性最重要,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正向影响。
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环保实践活动参与度逐渐提升,政府环境规制工具日益丰富,多种规制工具对此位阶企业规制合法性获取提出了硬性要求。企业需要制定长期、动态的可持续战略,将可持续性产品或服务融入核心业务,与供应链合作推动可持续发展,提升自身规制合法性地位,进而构建可持续商业模式。环境规制能够通过促进或抑制绿色创新水平影响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22],当环境规制强度较低时,企业绿色创新水平会随着环境规制强度提升而提升。“补偿效应”认为,合理的环境规制能够倒逼企业开展绿色创新,同时促进技术进步。在环境规制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后,企业绿色创新水平会随其提升而逐渐降低。“成本效应”认为,高强度环境规制会影响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活动。因此,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规制合法性获取相匹配,从而实现生态位态势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c: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与认知合法性和规范合法性相比,规制合法性最重要,其与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存在倒U型关系。
本文将关注经济、社会、环境的创业企业纳入可持续创业企业研究样本,问卷发放对象满足以下标准:第一,成立时间少于或等于8年的企业;第二,从事可再生能源、节能、水资源管理、污染物防治和废弃物管理、环境友好型新材料和新工艺等行业及相关服务业的商业企业或非营利组织[23]。
研究团队深耕创业领域,与陕西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协会以及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多家创业企业构建了长期合作关系。本文进行预试问卷设计并小范围发放,对回收数据进行信效度分析,在文献梳理、题项修正、问卷修订的基础上形成正式问卷。正式调研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与孵化器协会合作,获取陕西省125份有效问卷;第二阶段,通过政府部门、创投机构引荐与北京、上海、深圳等地区孵化器建立联系,获取238份有效问卷。为避免样本数据重复,每家企业仅发放一份调查问卷,历时7个月,共收回有效问卷363份。各地区样本方差检验结果显示,不存在明显地区偏差。
统计结果显示:经济维,低生态位位阶企业132家,中生态位位阶企业104家,高生态位位阶企业127家;社会维,低生态位位阶企业131家,中生态位位阶企业122家,高生态位位阶企业110家;环境维,低生态位位阶企业130家,中生态位位阶企业109家,高生态位位阶企业124家。根据研究模型及变量要求,每种细分企业类型最少要达到45家,故符合研究要求。本文样本结构性描述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样本描述性统计结果
Table 2 Structural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samples
类别特征样本数(个)比例(%)所属行业可再生能源、节能行业9827.0水资源管理、污染物防治和废弃物管理、环境友好型新材料和新工艺行业8623.7服务行业8423.1其它行业9526.2企业规模50人以下9125.150~100人13537.2100人以上13737.7企业年龄1~3年8924.54~6年16445.27~8年11030.3
3.2.1 可持续创业企业三维度与三位阶成长
经济维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表现为经营绩效增长[24],社会维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表现为社会责任履行程度提升[25],环境维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表现为生态价值创造状况[26]。结合表1的态势特征,本文对可持续创业企业个体生态位进行测量,结果如表3所示。其中,a、b、c分别表示经济、社会、环境3个维度;Ⅰ、Ⅱ、Ⅲ分别表示三维度的低、中、高3个生态位位阶。将每个变量设置为单选即可测量企业在不同维度的位阶状态,从而揭示个体生态位现状。需要强调的是,可持续创业企业在3个维度上的成长并非完全同频。事实上,部分可持续创业企业格外关注自身生态价值创造并主动履行社会责任,但忽略了财务指标增长。换言之,部分可持续创业企业在社会维和环境维处于高生态位位阶,但经济维处于低生态位位阶,这也在样本数据统计结果中得到了证实。
表3 可持续创业企业个体生态位测量量表
Table 3 Individual niche scal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ship growth
维度变量测量项参考文献经济(a)企业经营成长绩效的增长Ⅰ.以企业市场份额增长、市场反应速度提高为主Ⅱ.以企业运营效率提升、销售利润增长速度加快为主Ⅲ.以企业品牌影响力提升、财务稳健性增强为主Fischer等[24]社会(b)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程度Ⅰ.以优化内部员工满意度,促进员工幸福和福祉为主Ⅱ.以主动参与区域发展建设、提高社会福祉和福利为主Ⅲ.以制定涵盖内外部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战略、推进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观融合为主Dhar等[25]环境(c)企业生态价值创造状况Ⅰ.以关注环境问题,探索简单的能源节约型生产措施为主Ⅱ.以提供生态友好型产品或服务、主动寻求环境认证和绿色标签为主Ⅲ.以制定长期可持续战略、构建可持续商业模式为主Cullen等[26]
3.2.2 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
基于Scott[7]的合法性分类,本文结合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的3个维度及实际发展情况,绘制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量表(见表4),所有题项均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进行测量。
表4 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量表
Table 4 Legitimacy scal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ship
维度变量题项经济(a)认知合法性(CLa)1.员工对企业有较强的归属感2.供应商期望与企业建立合作关系3.顾客高度评价企业的产品或服务规范合法性(NLa)1.企业经营运作行为符合社会价值观和道德规范2.企业技术流程、组织结构符合通用的专业标准3.企业投融资行为符合公众的共同价值观和道德规范规制合法性(RLa)1.企业投融资行为符合所在地的法律条文和精神2.企业经营运作符合政府部门制定的规章规则、标准和期望3.企业经营运作符合行业认证机构制定的规章规则、标准和期望社会(b)认知合法性(CLb)1.员工因企业积极参与公共事项而获得较强的归属感2.创业者的个人魅力被社会认可和接受3.企业与其他企业、政府、银行之间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规范合法性(NLb)1.企业获得政府或行业授予的各种荣誉称号或头衔2.企业因社会公益行为(捐助希望工程、赈灾等)获得较多好评3.企业成为当地政府的骄傲(如知名企业、纳税大户等)规制合法性(RLb)1.企业在社会公益事项等方面的投入使社会公众获得实惠2.企业完成了有关部门或第三方评估机构等认证机构的社企认证3.企业做政府鼓励的事情而使政府政绩获得提升环境(c)认知合法性(CLc)1.企业因关注生态环境被消费者、社会公众所广为理解和普遍接受2.企业因关注生态环境树立了良好的社会和市场形象3.媒体较多地关注企业可持续创业活动,并常给予公司正面报道规范合法性(NLc)1.企业因可持续创业活动获得政府给予的政策和资金支持2.企业因可持续创业活动获得政府或行业机构授予的荣誉称号3.因可持续创业活动成为政府部门力推的标杆企业规制合法性(RLc)1.可持续创业活动使企业的生产经营满足了相关法律法规要求2.企业获得行业的各种绿色环保质量认证或生产标准认证3.企业因可持续创业活动提高了在行业内的知名度
3.2.3 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
借鉴胡海青等[15]的研究成果,本文基于生态位态势理论[16],从投入—产出视角出发,结合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不同维度特征,将资源投入与占据情况作为“态”衡量指标,将资源利用水平与结果作为“势”衡量指标,以此对可持续创业企业不同维度生态位态势提升水平进行度量(见表5)。
表5 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量表内容
Table 5 Ecological niche improvement scale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变量维度题项经济(a)1.企业经营成长基础和潜力显著提升(态)2.企业经营成长效果和收益显著提升(势)生态位态势提升社会(b)1.企业在道德和社会责任方面的承诺和重视程度大幅提升(态)2.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取得的行为和取得实际成就大幅提升(势)环境(c)1.企业支持生态价值创造方面的关注度和投入显著增加(态)2.企业在生态价值创造方面取得的实际影响和成就显著增加(势)
3.2.4 控制变量
结合胡海青[15]、李先江[23]的研究成果,本文选取可持续创业企业年龄、企业规模作为控制变量,测量方法如下:企业年龄在1~3年之间编码为1,4~6年之间为2,7~8年之间为3;企业规模在50人以下编码为1,50~100人之间为2,100人以上为3。
本文利用SPSS26.0软件对363个样本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发现:经济维9个测量项3个公因子KMO系数为0.812,总体Bartlett球形检验χ2值为1 794.353(df=36,p<0.000),测量项在0.000水平上显著相关,因子模型解释总方差的79.915%,因子载荷均大于0.78;社会维9个测量项3个公因子KMO系数为0.796,总体Bartlett球形检验χ2值为1 448.128(df=36,p<0.000),测量项在0.000水平上显著相关,因子模型解释总方差的75.978%,因子载荷均大于0.68;环境维9个测量项3个公因子KMO系数为0.793,总体Bartlett球形检验χ2值为1 529.431(df=36,p<0.000),测量项在0.000水平上显著相关,因子模型解释总方差的77.469%,因子载荷均大于0.74。由此可见,3个维度均满足因子分析条件。此外,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含义更加清晰,根据问题内容对应因子载荷按照由大到小进行排序,各因子所包含的具体测量项与信度分析结果见表6。由表6可知,Cronbach's α值大于0.75,CR值大于0.7,AVE值大于0.5,信效度均达到要求。
表6 旋转后的合法性因子分析与信度分析结果
Table 6 Legitimacy factor analysis and reliability analysis after rotation
维度测量项成分1测量项成分2测量项成分3经济(a)CLa20.876NLa20.868RLa20.889CLa30.859NLa30.861RLa10.879CLa10.855NLa10.839RLa30.871Cronbach's α0.8720.8720.877AVE0.6950.6940.705CR0.8720.8720.878社会(b)CLb20.840NLb30.867RLb20.879CLb30.818NLb10.864RLb10.865CLb10.801NLb20.861RLb30.855Cronbach's α0.7940.8620.861AVE0.5640.6770.676CR0.7950.8630.862环境(c)CLc10.890NLc30.884RLc10.874CLc20.871NLc20.854RLc30.855CLc30.840NLc10.833RLc20.850Cronbach's α0.8650.8520.842AVE0.6830.660.641CR0.8660.8530.842
注: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旋转方法:Kaiser标准化最大方差法,旋转在4次迭代后已收敛
本文采用合法性均值衡量不同类型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位阶的重要程度,合法性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7所示。由表7可知,可持续创业企业处于不同维度的不同位阶时,合法性均值具有显著差异。换言之,不同类型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所处生态位位阶的重要程度不同。
表7 合法性描述性统计结果
Table 7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results of legitimacy
维度位阶合法性N统计量极小值统计量极大值统计量均值标准误统计量标准差经济(a)低CLa132153.890.0850.974NLa132153.560.1051.207RLa132153.550.1091.255中CLa104153.640.1151.168NLa104153.910.0991.014RLa104153.570.1271.292高CLa127153.440.1071.206NLa127153.440.1031.157RLa127153.950.0770.864社会(b)低CLb131153.940.0780.891NLb131153.510.1031.176RLb131153.240.1121.278中CLb122153.520.0981.080NLb122153.980.0700.774RLb122153.460.0941.036高CLb110153.820.0750.791NLb110153.350.1131.183RLb110153.920.0870.914环境(c)低CLc130154.200.0630.719NLc130153.770.0870.986RLc130153.850.0740.842中CLc109153.730.0950.996NLc109154.030.0780.815RLc109153.280.1211.259高CLc124153.210.1151.282NLc124153.440.1001.115RLc124153.910.0750.834
4.2.1 经济维合法性差异分析
由表8可知,合法性与经济维3个位阶的显著性分别为0.005、0.007和0.008,说明不同种类合法性对经济维的不同位阶具有显著差异。结合表7可知,在经济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均值为3.89,明显高于规范合法性均值和规制合法性均值,即在经济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最重要,证明了H1a前半部分;在经济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均值为3.91,明显高于认知合法性均值和规制合法性均值,即在经济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最重要,证明了H2a前半部分;在经济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均值为3.95,明显高于认知合法性均值和规范合法性均值,即在经济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最重要,证明了H3a前半部分。由此,H1a、H2a、H3a前半部分成立。
表8 合法性方差分析结果
Table 8 Analysis of variance of legitimacy
维度合法性状态平方和df均方F显著性经济CLa组间13.32126.6605.3500.005NLa组间13.07126.5355.0540.007RLa组间12.89726.4494.9150.008社会CLb组间5.81422.9072.8560.059NLb组间24.305212.15210.8470.000RLb组间12.71926.3606.3610.002环境CLc组间62.282231.14129.8080.000NLc组间39.698219.84924.5210.000RLc组间52.035226.01728.9410.000
4.2.2 社会维合法性差异分析
由表8可知,合法性与社会维3个位阶的显著性分别为0.059、0.000和0.002,说明不同种类合法性对社会维的不同位阶具有显著差异。结合表7可知,在社会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最重要;在社会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最重要;在社会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最重要。由此,H1b、H2b、H3b前半部分成立。
4.2.3 环境维合法性差异分析
由表8可知,合法性与环境维3个位阶的显著性均为0.000,说明不同种类合法性对环境维的不同位阶具有显著差异。结合表7可知,在环境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最重要;在环境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最重要;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最重要。由此,H1c、H2c、H3c前半部分成立。
本文以3种合法性为自变量,以可持续创业企业3个维度的生态位态势提升为因变量,分析3种类型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的影响,回归分析结果如表9所示。
表9 合法性与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9 Regression analysis of legitimacy and nic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4.3.1 经济维合法性与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回归分析
表9显示,在经济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394,p<0.001),从而证明了H1a后半部分;在经济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614,p<0.001),从而证明了H2a后半部分;在经济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522,p<0.001),从而证明了H3a后半部分。
4.3.2 社会维合法性与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回归分析
表9显示,在社会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97,p<0.001),从而证明了H1b后半部分;在社会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58,p<0.001),从而证明了H2b后半部分;在社会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599,p<0.001),从而证明了H3b后半部分。
4.3.3 环境维合法性与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回归分析
表9显示,在环境维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68,p<0.001),从而证明了H1c后半部分;在环境维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规范合法性与环境维的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相关程度最高(β=0.434,p<0.001),从而证明了H2c后半部分;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与环境维的可持续创业企业态势提升相关程度最高(β=0.702,p<0.001),同时引入一次项和平方项后,其平方项系数为负并且显著(β=-0.265,p<0.01),说明两者具有显著倒U型关系,从而证明了H3c后半部分。此外,在环境维的中生态位,企业规模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其它情况下则没有显著影响。原因在于,此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需要利用大量资源(如可再生能源、再生材料等)提供生态友好型产品或服务。企业规模扩大能够促进生产效率提高、资源成本降低,有助于可持续创业企业实现环境认证和绿色标签,从而对其生态位态势提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综上,不同类型合法性与不同维度、不同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的关系如图2所示。
图2 合法性与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的关系
Fig. 2 Relationship between legitimacy and t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niche
本文增加“因可持续创业活动,企业资金、人力、技术投入多于竞争对手(态)”和“因可持续创业活动,企业发展状态和发展速度快于竞争对手(势)”两个题项测量可持续创业企业整体生态位态势提升水平。由表10可知,在3个维度的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均与该题项呈显著正相关关系(β=0.282,p<0.05;β=0.400;p<0.001;β=0.593,p<0.001);在3个维度的中生态位,规范合法性均与该题项呈显著正相关关系(β=0.453,p<0.001;β=0.450,p<0.001;β=0.476,p<0.001);在经济维与社会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均与该题项呈显著正相关关系(β=0.449,p<0.001;β=0.621,p<0.001);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同时引入一次项和平方项后,规制合法性与该题项呈显著倒U型关系(β=-0.281;p<0.01)。稳健性检验结果与前文一致,说明本文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
表10 稳健性检验结果
Table 10 Robustness test results
(1)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可被诠释为个体在种群生态位内部实现三维度态势提升的过程,认知、规范、规制合法性依次对低、中、高生态位位阶可持续创业企业态势提升发挥主要作用。图3解释了本文研究成果的理论含义,从低生态位到高生态位是可持续创业企业经历的第一轮完整合法性变迁。在低生态位,认知合法性获取对可持续创业企业最为重要,企业发展状态需要与认知合法性获取相匹配,否则会导致创业失败;在中生态位,如何适应既有规范规则以获取规范合法性是可持续创业企业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否则会导致创业失败;在高生态位,如何通过遵守法律、准则规章获取规制合法性是可持续创业企业需要解决的难题,否则会导致创业失败。越过高生态位后,表明持续创业企业已突破种群生态位限制实现了生态位跃迁,即将发生新一轮合法性变迁。
图3 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提升过程中合法性动态变迁
Fig. 3 Dynamic change of legitimacy in the niche improvement of sustainable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2)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的经济、社会、环境三维度,合法性沿着低、中、高生态位位阶发生动态变迁的规律与生态位态势提升规律基本一致。在环境维的高生态位,规制合法性与可持续创业企业态势提升存在倒U型关系。需要强调的是,在三维度上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并非完全同频。事实上,关注生态价值创造和积极履行社会责任的可持续创业企业,可能在环境维和社会维达到高生态位,但在经济维仍处于低生态位。此时,在环境维和社会维上实现态势提升的主要条件是获取规制合法性,而在经济维上的主要任务是获取认知合法性。由回归分析结果可知,任一维度的合法性匹配对其它维度生态位态势提升均具有促进作用。因此,同时实现三维度合法性匹配,促进均衡态势提升,是可持续创业企业的最佳战略选择。
(1)将生态位理论引入合法性研究,揭示企业生存发展过程中创业网络位置动态变化路径,为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获取问题提供了新的解决思路和独特理论视角,深化了生态位与合法性的互动关系,延伸了生态位理论应用范畴,从组织生态学视角剖析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提升过程中的合法性动态变迁问题,具有科学性与前沿性。本文将研究问题解构为“认知、规范、规制”3种合法性沿着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的“经济、社会、环境”三维度与“低—中—高”3个生态位位阶实现动态匹配的过程,揭示其合法性动态变迁规律,以及可复制的可持续创业企业合法性获取路径。
(2)以往研究大多以宏观种群生态位或微观个体生态位为视角展开分析,本文从中观视角出发,揭示个体在种群生态位内部位阶提升过程,打开了创业企业个体在种群内部位阶提升机制的“黑箱”,填补了中观视角的生态位理论研究空缺,丰富了生态位相关理论研究。可持续创业企业成长可诠释为个体在种群生态位内部实现位阶态势提升的过程,种群生态位可被视为一个由较多个体生态位组成的三维超体积空间,维度与位阶共同勾勒出可持续创业企业种群生态位。获取种群内某个可持续创业企业在各维度的生态位位阶,就能揭示其当前所处个体生态位。
(1)居低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应将认知合法性获取作为关键任务。在经济维上,获取以消费者认可与信任为核心的认知合法性支持,促使企业市场占有率和市场敏锐度提升;在社会维上,获取以员工支持与信赖为核心的内部利益相关者认知合法性支持,关注员工需求和员工幸福感;在环境维上,获取以媒体为核心的认知合法性支持,提升企业曝光度和影响力。
(2)中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应将规范合法性获取作为关键任务。在经济维上,注重强化内部管理和组织能力、优化流程与资源配置,为员工提供相关培训和教育,使其了解和遵守相关行业规范;在社会维上,注重社会关切问题、参与社会福祉相关项目,获得外部利益相关者认可;在环境维上,鼓励员工实施生态友好型行为,制定节能减排的组织规范,树立保护环境的良好形象。
(3)高生态位可持续创业企业应将规制合法性获取作为关键任务。在经济维上,构建标准化规章制度和财务管理体系,适应既定规则以提升品牌影响力与财务稳健性;在社会维上,将社会责任嵌入企业治理机制设计中,从制度安排层面构建互利合作、共生共赢的行为模式,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在环境维上,制定长期、动态的可持续性战略,将可持续性产品或服务融入核心业务,与供应链合作推动可持续发展,构建可持续商业模式。
(4)不同行业情境下,可持续创业企业获取合法性的侧重点与方式存在差异。在可再生能源、节能行业,企业需要关注技术可靠性和成本效益,遵守能源使用、能源效率等行业标准以及法律法规;在水资源管理、污染物防治和废弃物管理、环境友好型新材料和新工艺行业,企业需要关注解决方案的有效性和技术的合规性,遵守废物处理标准、污染控制规定和水资源管理等环保法律法规;在可持续性服务领域,企业需要关注专业知识和经验,业务运营和服务应符合行业标准与法律法规。实践中,可持续创业企业在三维度上的成长并非完全同频,应综合考虑自身所在行业类型和各维度上所处生态位位阶,采取精准有效的合法性获取策略组合。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第一,主要探讨了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的影响,未探讨其中介作用机制,未来可进一步探究合法性对可持续创业企业生态位态势提升的中介作用机制。第二,合法性获取是一个复杂过程,可能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未来可采用fsQCA方法进一步探讨合法性动态变迁的前置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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