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light of this, the study focuses on the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in China. It searches the China Knowledge Network database using the term "organized scientific research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There are 55 articles obtained, and after screening, the study finally obtains 21 research papers for qualitative meta-analysis, published between 2022 and 2023. It further employs a qualitative meta-analysis method to explore its conceptual connotation and structure in the analytical process of extracting, coding, and categorizing the sample. There are 93 valid labels and 41 initial categories in the first stage of coding. In the second stage of coding, after repeated comparisons and iterations, the study clarifies four dimensions of university innovation efficacy, university support efficacy, team synergy efficacy, and member participation efficacy, which can explain the conceptual connotations of organized research efficacy in universities in a clearer and more comprehensive way.
In order to develop the scale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the study utilizes a deductive approach to synthesize existing literature and coding results to generate a pool of measurement items. To ensure the content validity of the scale, three senior scholars in the field of research management in universities and four research management personnel have been invited to qualitatively assess the items to ensure that the experts' and the interviewees' understanding of each item remained consistent. Then the initial scale containing 45 test items is formed,followed by a questionnaire on the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for further adjustment. After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and rigorous factor analysis , the study successfully develops the scale.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is a multidimensional construct with rich connotations, including the dimensions of university innovation efficacy, university support efficacy, team synergy efficacy, and member participation efficacy. The scale, consisting of 4 factors and 16 items, can measure the actual and potential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Factor analysis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scale has ideal levels of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making it an effective tool for measuring the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The study advances the theoretical system in the field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and supports the implementation of targeted strategies to improve the actual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Meanwhile, as the selected samples are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eastern region,the sample data for this study needs to be enriched. Due to the differences in culture, economy, and context, the representativeness of the samples may be reduced. In the future, larger scale surveys can be conducted to improve the scale in different contexts, reducing sample selection bias.
科技创新成为国际战略博弈的主战场,围绕科技制高点的竞争空前激烈,科学研究范式发生深刻变革。近年来,高校作为基础研究主力军和重大科技突破策源地,创新能力持续提升、重大科技成果不断涌现,为我国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作出重要贡献。在此背景下,“高校有组织科研”在政策制定和学术研究领域逐渐成为焦点。作为一个新兴政策话语和新时期社会建构概念,高校有组织科研在推动科研体系改革、提升国家科技实力、促进高校科技创新方面发挥重要作用[1-2]。然而,尽管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地位日益凸显,学者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构成维度的理解仍然相对模糊,尚未达成共识。部分研究侧重于人才、项目、基地、平台、科研成果等定量指标,部分研究关注科研活动组织结构、团队协作、创新文化等单一构成要素[3-4]。缺乏统一框架使得各界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全貌难以形成深刻认识,造成学者和科研管理人员对高校有组织科研实施问题、科研组织模式落实问题和高校科研管理固有问题的混淆,对于高校支撑国家战略需求和区域经济发展产生负面影响,不利于高校有组织科研理论体系建构,从而阻碍我国科研组织模式创新和改革。
同时,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测量工具缺乏,致使科研管理人员无法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政策落实情况开展全面、系统评估,只能结合领军人才数量、战略科学家数量、平台搭建数量、获得国家科学技术三大奖数量等量化指标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进行经验化总结和概括,难以形成科学、系统认知。这会阻碍学界和实践界对有组织科研优势及不足的认识与把握,致使科研管理人员无法明确具体改进方向,难以制定科学合理、切实可行的策略,影响高校科研体系持续优化和有组织科研政策效力。鉴于此,本研究将高校有组织科研界定为“高校实现建制化、成体系服务国家和区域战略需求的科研组织模式”,聚焦“中国情境下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包含哪些内容、如何对其进行准确测量”两个研究问题,厘清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维度,按照规范流程编制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初始量表,并对量表进行信效度检验和优化,旨在为学者和科研管理者提供有效测量工具,进而促进高校有组织科研理论体系发展,提升高校有组织科研现实效能和潜在效能。
自2022年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 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以来,高校有组织科研成为我国学术界和实践者关注的重要议题。国外有学者围绕“有组织的研究机构”和“有组织的创新”展开讨论,但两者与我国“有组织科研”存在区别[5-6]。因此,本文立足中国本土化情境,对高校有组织科研进行文献梳理。相关研究主要聚焦高校有组织科研的意义、特征、问题、机制、策略等方面,为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奠定了学理基础,深化了学界对高校有组织科研价值和现状的认知。当前,我国学界对高校有组织科研的重要意义和特征已达成共识[7-8],但对于如何推动高校有组织科研尚未形成一致观点。
部分学者从推进高校有组织科研的难点、堵点、卡点出发,提出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的针对性建议。如陈爱志[9]认为,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难点在于处理组织体系内外关系、管理评价“破”与“立”的关系以及实施路径“能”与“为”的关系,指出应从有组织科研管理制度、整体规划等方面进行改革;赵立雨等[10]将高校有组织科研的难点堵点归纳为顶层设计不足、运行机制不畅、学科协作机制不完善等,并提出优化科研管理体制机制、转变多元主体观念等建议;陈霞玲[11]将高校有组织科研面临的难点总结为战略规划不完善、资源配置不合理、各主体协同运行机制不畅等问题,强调应加强战略谋划、优化科研载体、创新运行机制;白强[12]将高校有组织科研困境归结为政策落实困难、发展动力不足、科研治理不当等问题,提出应建构问题驱动的发展动力机制、形神兼聚的科研组织机制等策略;吴合文和石耀月[13]指出高校有组织科研面临评价体系不适应、参与主体协同不足的难题,指出应建立适应高校有组织科研的评价体系,强化参与主体协同;刘洋溪等[14]将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堵点归纳为多重制度逻辑分歧、连续互利模式缺席、外部体系支撑乏力,并提出推动组织形式变革、优化共享与分配模式、完善激励机制等推进建议;黄巨臣和萧然(2023)从价值信念、管理政策、信息技术、行动主体4个维度分析高校有组织科研困境,提出实现政策协同、打通技术壁垒、探寻集体行动等建议。
也有学者聚焦高校有组织科研内外部机制,探究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的策略。刘震和崔曦元[15]以清华大学核研院高温气冷堆技术攻关为例,分析高校有组织科研内部机制,指出高校应主动瞄准国家战略前沿、组建跨学科集成创新团队、贯通“政产学研用”深度融合机制,充分发挥党组织的作用,以服务国家战略需求;周海涛等[16]基于高校有组织科研机制,提出需结合有组织科研要求以及高校自身属性和规律,形成高校本位逻辑路径,以国家战略急需问题域为导向,平衡科研产出与人才培育双责一体效用,形成集中攻关与自主探索多轨并行局面;施悦琪等[17]从运行要素、运行结构与运行机制等方面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机制进行分析,认为其核心在于服务多样化科研需求的集群要素、支撑多类型科研创新的网络结构,促进多环节高效运行,提出激活自主创新活力、加快有组织科研平台建设、加强科研文化氛围塑造等策略建议。外部机制同样也是学者关注重点,张强[18]对澳大利亚高校科研外部治理机制进行分析发现,其注重分类资助,采取绩效导向科研评价机制、观照责任伦理的科研诚信政策、指向数据驱动的科研管理系统,并针对我国高校有组织科研实践,提出改革高校科研范式、经费拨款、科研评价、组织保障等建议。
整体而言,高校有组织科研研究逐渐从基于经验的归纳转向实证数据分析,逐步采用案例研究和问卷调研等方法。然而,从数量看,高校有组织科研针对性研究,尤其是实证研究有待丰富;从内容看,学界关注高校有组织科研难点、堵点、卡点较多,但由于缺乏统一的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框架及测量工具,致使相关研究相互孤立,难以形成理论体系。鉴于此,学界亟需明确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概念维度和内涵,开发有效测量工具,促进高校有组织科研理论体系发展,并为科研管理者全面把握高校有组织科研现实效能及潜在效能、推进高校科研体系变革提供抓手。
本文采用质性元分析方法构建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维度。该方法强调把具有相似主题的数据整合起来,通过对已有发现和结论进行分析、比较和诠释,凝练新类属,识别隐含现象[19]。基于质性元分析法整合思路,本文对高校有组织科研相关研究进行梳理、提炼、编码归类、分析总结,构建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框架,并开发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初始量表。
质性元分析法数据来源于已有研究成果。本研究立足中国本土情境,在中国知网数据库进行检索,检索主题词为“高校有组织科研”,共检索到55篇文章。经过初步检索和筛选,得到满足要求的50篇研究文献。为保证数据质量,在CSSCI中筛选出28篇文献。结合 Rousseau等[20]对质性元分析文献剔除规则的建议,将文献纳入标准设定为学术研究类文章,剔除研讨会记录、观点、解读等类型,最终获得21篇研究文献。本文对这些文献进行质性元分析,发表时间为2022—2023年,主要来源于《科学学研究》《高等教育研究》《科技进步与对策》《高等工程教育研究》《江苏高教》《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和《中国高等教育》等期刊。
本文遵循质性元分析操作步骤,对样本进行摘录、编码、归类分析。首先,在收集到的文献中找出与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相关的原始语句,包括关键性结论和策略建议等,最终摘录出486条相关语句。随后,由3位接受过编码训练的研究者独立编码,并对每个纳入文献进行对照和探讨,确保编码一致性。遵循Gioia等[21]对质性数据分析的建议,采用两阶段编码方式。第一阶段编码旨在对原始数据进行初步、开放性标记和分类,严谨贴合原始表述,对每个片段逐个贴标签。随后,对原始标签进行反复辨析和比较,剔除一些与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关联度较小的标签,合并语义重复标签,初步归纳、提炼出更为概括的初始范畴。编码阶段最终产生出93条有效标签和41个初始范畴,结果如表1所示(仅列举部分)。
表1 第一阶段编码结果
Table 1 Coding results in Phase I
原始语句标签 初始范畴 GD-12科学和公共问题的交汇形成“超科学”新领域,该领域科学研究不仅需要学术共同体内部认同,也需要外部认可内外部认可声誉JY-34充分利用举国体制,动员与整合不同学科领域以及不同部门力量,采取分工合作的集体攻关方式分工合作团队合作GJ-56由政府、大学与企业联合开展大工程或大科学项目,有明确的现实问题与国家需求导向国家需求科技策源YJ-78相对而言,大工程与大科学项目领导者需要有远见卓识与出色的组织协调能力,并具有战略科学家眼光管理者能力管理有效性JY-106呵护或养成兴趣与专长,适时给予引导和适合其发展需要的机遇、空间与资源培养发展成员发展GY-151当面临不合常规的“新”与“异”以及跨越既有畛域的新思想、新理论、新方法和新工具时,建制化的科学精英有时也会成为科学发展道路上的绊脚石创新发展创新氛围ZY-264无论是机构和团队还是精英群体内部,合理的制度与健康的文化都应该出自惜才重才的竞争惜才重才人才汇聚SY-277以技术创新和产业发展需求为目标,跨越产业鸿沟跨越鸿沟成果转化机制XX-380学校/学院未及时出台或调整与国家相配套的细化政策措施,仍存在用旧政策应对新情况的现象学校政策顶层设计KX-392未深入理解国家宏观政策战略意图,缺少必要的事先调研摸底理解意图理解内涵GX-424转而将具有探索性、不确定性的研究活动转变为程序性、可预见性的日常任务,以满足自身利益需求个人动机目标整合JY-456对于大团队有组织科研的偏重,尤其需要对科研资源可能出现的不合理分配与聚集倾向持审慎态度科研资源资源配置
第二阶段旨在整合和提炼第一阶段的编码结果,形成更为抽象和高阶的概念或维度,明确各概念之间的关系,识别出潜在模式,并对原始数据进行回溯,以确保数据内容无法提炼出新概念。在理论化过程中,本研究充分参考已有构念和理论。例如,根据大学的科学与社会职能,将与科技人才培养、原创成果、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科技策源、产业升级有关的初始范畴纳入高校创新效能维度[22]。将满意、理解内涵、价值认同纳入行为计划理论“个体对实施特定行为的全部感觉和评价”内涵中,实质参与、主动性与个体作出行为决策时所感受到的社会环境压力有关,能力、时间精力、渠道、外部支持初始范畴包含在该理论“个体实施某一行为对自身掌握资源机遇和所遇阻碍因素的主观认知”中。基于该理论,本文将上述初始范畴纳入成员参与效能维度。既有文献大多将团队视为高校有组织科研的载体,只关注对团队目标、组织目标和有组织科研目标的整合,对有组织科研团队整体效能的关注缺乏。团队有效性是测量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关键指标,团队创新绩效是高校创新效能的重要组成部分,借鉴团队有效性概念和评估维度,将管理有效性、团队创新绩效、人力资本、团队适应力、团队持续性纳入团队协同效能维度[23]。最终,经过反复比较和迭代,得到高校创新效能、高校支持效能、团队协同效能、成员参与效能4个主题,可以较为清晰和完整地解释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概念内涵,如表2所示。
表2 第二阶段编码结果
Table 2 Coding results in Phase II
维度对应初始范畴原始数据回溯高校创新效能科技人才培养;原创成果;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科技策源;产业升级高校有组织科研兼具科研产出和人才培养的双重功能,两者并不排斥,存在相互支撑和相互依托的逻辑关系(XD-59)高校支持效能顶层设计;组织体系;人才汇聚;声誉;高校合作网络;成果转化机制;评价和激励;创新生态;经费支撑;平台支撑;资源配置实行有组织科研,主要涉及人员、资金、资源跨院系、跨学科、跨平台组合,制定科研创新发展战略顶层设计,充分发挥管理职能(CF-135)团队协同效能管理有效性;团队创新绩效;人力资本;团队适应力;团队持续性;团队流动;目标整合;团队合作;信任;沟通;冲突解决;激励;利益分享;创新氛围;知识共享;成员发展;团队动力建立由大科学家牵头组织战略科技力量的组织机制,在现有PI 制运行方式之外,引入项目制运作与管理方式,提高科研项目组织质量与效率(XD-59)激发人才和团队创新活力,保障精锐力量集结到原始创新和关键技术攻关上(XX-256)成员参与效能能力;时间精力;渠道;外部支持实质参与;满意;理解内涵;认同价值;主动性通过增强科研人员的获得感和认同感,提高科研人员积极性和科研绩效,最终提升其科研创新能力(WS-327)当教师能够清晰评判自身有足够的知识、经验、能力、资源和机遇作为支撑跨越阻碍时,其参与有组织科研的意愿会变强(HE-416)
本文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4个维度进行阐述,并解释各维度之间的逻辑关系,形成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体系的完整建构。
(1)高校创新效能。高校创新效能是高校有组织科研现实效能的重要组成部分,旨在全面考察高校在科学研究与社会服务领域的综合贡献。该维度涵盖高校在科技人才培养、原创成果、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科技策源、产业升级层面的成就与影响。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越高,越能响应国家战略需求、推动前沿科学发展、解决“卡脖子”问题、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并为国家和社会提供科技支持及智力保障。
(2)高校支持效能。高校支持效能是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重要维度,涵盖多个关键要素,包括顶层设计、组织体系、人才汇聚、声誉、高校合作网络、成果转化机制等方面。这一维度关注高校能否为有组织科研提供完善的支撑体系,能够评估高校为推动有组织科研活动顺利进行所提供的各类资源、制度和环境保障水平。
(3)团队协同效能。团队协同效能是指在高校有组织科研实践中团队的综合表现,涉及显著的创新成果、人才培养和内隐性创新能力发展。团队作为有组织科研的载体,是连接科研任务和实际成果的纽带。这一维度关注团队整合个人、团队、组织、国家目标并有效运作的能力,对高校有组织科研和科技创新发展提供持续支撑,用以衡量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
(4)成员参与效能。成员参与效能聚焦在个体层面,关注高校有组织科研实践中教师对个人能力、时间分配、信息获取渠道以及外部支持的认知和管理过程,对于教师是否参与、如何参与起关键作用,与成员在有组织科研实践中的主动性、实质性参与息息相关。该维度能够反映高校有组织科研是否处于“悬浮”状态、政策是否落地、各高校是否将其作为强制性“政治任务”,以及教师对于新型政策话语的认知。
通过质性元分析,本文明确各维度之间的逻辑关系,将上述维度划分为高校、团队、个人3个层面,如图1所示。高校支持效能影响高校创新效能,通过提供良好的组织体系,汇聚人才、经费和平台支撑,高校为团队创造有利的科研条件。团队作为有组织科研的核心载体,其有效性直接关乎高校创新绩效。成员作为组建团队的基本单位,其参与能力和条件决定高校能否形成研究合力、高校有组织科研相关政策和制度能否落地,高校支持和团队协同会对成员参与效能产生重要影响。整体而言,四者形成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系统,该系统与外部政策环境、技术环境、市场环境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换,其概念框架与创新生态系统强调“复杂性多层次结构之间的相互联系与作用”具有逻辑一致性[24]。
图1 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体系
Fig.1 Conceptual system of the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本文利用演绎法,综合已有文献及编码结果生成测量题项池。首先,根据上述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4个维度,搜索相关代表性文献、国家政策文本等,提取测量构念。其中,高校创新效能维度题项主要根据《习近平: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 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和教育部印发的《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 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开发;高校支持效能维度题项参考已有文献及Farouk等[25]有关组织创新和绩效的量表;团队协同效能维度参考Gaumer等[26]开发的团队效能量表,根据团队动机理论、管理有效性模型、团队有效性理论等进行开发;成员参与效能维度题项主要根据行为计划理论,参考王超等[27]开发的高校教师有组织科研参与意愿量表开发。同时,基于质性资料编码得到的初始范畴,对题项表述进行调整,获得 51个语义较为明确的测量题项,如表3所示(仅列举部分)。随后,为确保量表内容效度,邀请3名高校科研管理领域的资深学者、4名科研管理一线人员对题项进行定性评估,确保专家和受访对象对各题项的理解保持一致,采用内容效度专家评价表评估各测量题项的可理解性、准确性和代表性[28]。最后,为保证测量题项与对应维度的匹配性和简洁性,综合评价意见对题项进行修订,最终确定为包含45个测试条目的初始量表。
表3 量表题项与来源
Table 3 Items and their sources
题项来源X1高校能培养高水平创新型人才(进行重大原创性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人才)《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 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X9有组织科研团队能够汇聚优秀科技人才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X2高校能产生重大原创性研究大学的科学与社会职能(Jaroslaw,2020)X3高校能解决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X6有组织科研顶层设计、发展规划和政策完善高校有组织科研的难点堵点(赵立雨,2024;陈霞玲,2023;白强,2023)X10有组织科研团队享有良好声誉团队声誉理论X13有组织科研成果转化机制和路径运行有效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的策略(潘玉腾,2022;刘震,2023)X20团队能整合国家目标、组织目标、团队目标和个人目标团队动机理论X21团队负责人管理有效性高(个人特质和统筹、监督等行为)管理有效性模型X22团队能实现高创新绩效(科研成果兼顾质和量)团队有效性理论X25团队能快速调整行动方案应对变化X40教师有能力参与有组织科研行为计划理论X41教师有时间和精力参与有组织科研
针对初始量表的45个题项,编制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问卷,通过实际调研与修订得到最终量表。在调研问卷中,受访者结合自身对所在高校有组织科研的认知情况对各题项进行打分,各题项均使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进行赋分,1=非常不同意,2=不同意,3=中立,4=同意,5=非常同意。通过线上“问卷星”平台发放和回收问卷,面向研究型大学理学、工程学、生命科学和医学、人文社科领域科研管理人员、科技创新团队负责人和成员开展两轮调查。第一轮调研获得有效问卷232份,用以对初始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和信度分析。第二轮调研获得有效问卷370份,用以对修订后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进一步优化量表并检验量表信效度。样本数据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描述性统计结果
Table 4 Descriptive statistic analysis
样本特征类别样本(N=232)数量占比(%)样本(N=370)数量占比(%)性别男15064.6622661.08女8235.3414438.92年龄30岁以上198.19297.8431~40岁11951.2919051.3541~50岁6528.0110327.8451~60岁2812.074612.4361岁及以上10.4420.54科研经历担任科研团队负责人9641.3814840.00担任科研团队成员15064.6622560.81担任行政管理职务4820.6910227.57学科领域理学6126.298322.43工程学9440.5215241.08生命科学和医学4921.128222.16人文社科2611.214411.89其它20.8692.44参与有组织科研的形式参与国家实验室、国家重点实验室、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国家工程中心、区域实验室建设14964.2225268.11参与一流国际联合实验室等平台建设4519.407821.08培育、发起国际大科学计划和大科学工程3816.386216.76培育、支持目标导向的基础研究10645.6916344.05培育、支持国家战略急需的关键核心技术攻关7632.7612333.24培养战略科学家、科技领军人才、高质量创新人才和专职科研队伍7331.4712734.32推进科研评价和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等体制机制改革4117.676016.22其它83.45112.97
注:“科研经历”和“参与有组织科研的形式”为多选题
根据第一轮问卷调研数据,使用SPSS27.0统计软件对初始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首先,根据删除题项后的Cronbach′s α系数、修正后题项与总体相关性CITC指数净化题项。根据统计学标准,Cronbach′s α >0.8且CITC>0.5说明信度较高,无需剔除测量项目[29]。结果显示,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初始量表题项的Cronbach′s α均大于0.8,且CITC指数介于0.770~0.925之间,大于0.5,说明题项质量较佳。
随后,进行KMO和Bartlett球形检验,确保样本适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KMO值达到0.974,高于经验标准0.90,Bartlett球形检验近似卡方显著性p=0.000<0.001,表明量表题项之间具有较好的相关性,适合进行因子分析[30]。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选择最大方差旋转抽取因子。为确保探索出的因子结构具有理论意义,本文采用3条标准筛选题项(赵斌等,2014):①题项在某一因子上的最小载荷值为0.5;②题项与其它题项之间只有较低的交叉载荷;③某一题项内涵需与同一因子其它题项内涵保持一致。只有同时满足上述标准的题项才能予以保留。经过筛选,最终提取4个公共因子,共计34个题项,量表累计方差解释率为87.88%,如表5所示。
表5 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N=232)
Table 5 EFA results (N=232)
维度题项条目因子1因子2因子3因子4高校创新效能X1高校能培养高水平创新型人才(进行重大原创性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人才)0.719X2高校能产生重大原创性研究0.770X3高校能解决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0.779X4高校能促使所在城市成为科技创新策源地(在科学、技术、创新方面占据国际领先地位)0.814X5高校能推动所在城市行业企业、重点领域技术升级0.772高校支持效能X6有组织科研顶层设计、发展规划和政策完善0.748X8有组织科研内部组织体系健全0.745X9有组织科研团队能够汇聚优秀科技人才0.712X10有组织科研团队享有良好声誉0.703X12有组织科研合作网络和渠道多元畅通0.724X13有组织科研成果转化机制和路径运行有效0.654X15有组织科研评价考核和激励机制健全0.775X16有组织科研专项经费支持力度强(可获得充足经费进行科学研究与技术攻关)0.803X17有组织科研平台支撑力度强(为科学研究与技术攻关提供基础设施支持)0.786X18有组织科研资源统筹良好0.785团队协同效能X20团队能整合国家目标、组织目标、团队目标和个人目标0.703X21团队负责人管理有效性高(个人特质和统筹、监督等行为)0.707X22团队能实现高创新绩效(科研成果兼顾质和量)0.702
续表5 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N=232)
Table 5(Continued) EFA results (N=232)
维度题项条目因子1因子2因子3因子4X24团队能培养造就一批战略科学家和科技领军人才0.668X25团队能快速调整行动方案应对变化0.702X26团队能开展高水平国际合作(参与且取得成果)0.654X27团队成员准入和流动制度完善(加入和离开团队)0.751X28团队外部合作关系网络完善0.753X29团队内部信任机制健全0.746X30团队分工合作高效0.754X31团队沟通和冲突解决机制健全0.764X32团队激励机制健全0.738X33团队利益分享机制健全0.787X34团队学术讨论和争鸣的氛围良好0.744X36团队知识共享机制健全0.748X37团队培训和发展机制健全0.754X38团队动力系统完善,士气高昂0.750成员参与效能X40教师有能力参与有组织科研0.621X41教师有时间和精力参与有组织科研0.698解释变异(累计方差解释率87.88%)35.48%27.47%18.82%6.11%
探索性因子分析只能初步划分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维度,无法测量最终模型结构的总体拟合度。因此,本文基于第二轮问卷调研结果,使用AMOS 24.0软件对修订后量表4个维度34个题项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主要通过优度指标(χ2、df、χ2/df<3)、相对拟合指标(TLI、CFI、IFI>0.9)、绝对拟合指标(RMSEA<0.08)综合评价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模型拟合度[31]。结果显示,χ2/df=3.701、RMSEA=0.108,表明模型拟合度不佳。以MI>20为标准逐个剔除对应题项,不断进行修正,最终得到16个题项。各题项标准载荷系数介于0.859~0.956之间(见图2、表6),各变量均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高校创新效能、高校支持效能、团队协同效能和成员参与效能4个维度与各测量题项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关系,量表题项符合实证要求。
图2 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结构方程
Fig.2 Structural equation of the efficacy of organized research in universities
表6 量表各题项标准载荷系数
Table 6 Standard factor loading of each item in the scale
维度题项标准载荷系数高校创新效能X1高校能培养高水平创新型人才(进行重大原创性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人才)0.923***X2高校能产生重大原创性研究0.947***X3高校能解决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0.887***高校支持效能X6有组织科研顶层设计、发展规划和政策完善0.924***X9有组织科研团队能够汇聚优秀科技人才0.948***X10有组织科研团队享有良好声誉0.956***X12有组织科研合作网络和渠道多元畅通0.941***X13有组织科研成果转化机制和路径运行有效0.911***团队协同效能X20团队能整合国家目标、组织目标、团队目标和个人目标0.947***X21团队负责人管理有效性高(个人特质和统筹、监督等行为)0.944***X22团队能实现高创新绩效(科研成果兼顾质和量)0.941***X25团队能快速调整行动方案应对变化0.926***X26团队能开展高水平国际合作(参与且取得成果)0.900***X27团队成员准入和流动制度完善(加入和离开团队)0.877***成员参与效能X40教师有能力参与有组织科研0.937***X41教师有时间和精力参与有组织科研0.859***
注:***代表在0.001水平上显著相关
同时,比较基准模型与其它竞争模型(一阶单因子模型、一阶二因子模型、一阶三因子模型)拟合优度,确定最佳匹配模型。其中,一阶二因子模型将高校创新效能与高校支持效能、团队协同效能与成员参与效能分别合并为一个因子;一阶三因子模型将团队协同效能与成员参与效能两个维度合并。如表7所示,相较于一阶单因子模型、一阶二因子模型和一阶三因子模型,一阶四因子模型各项指标均满足标准,不仅IFI、TLI和CFI均大于0.9,且χ2/df=2.984<3、RMSEA=0.073<0.8,表明模型拟合效果最佳。此外,由图2可知,4个因子之间具有较高相关性。进一步构建二阶四因子模型,验证高校创新效能、高校支持效能、团队协同效能和成员参与效能是否从属于一个更高阶的因子。拟合结果显示(见表7),RMSEA<0.08,模型整体拟合情况良好;但χ2/df>3 ,拟合优度略弱于一阶四因子模型,证实了本文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结构的设想。
表7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N=370)
Table 7 CFA results (N=370)
模型χ2/dfNFIRFIIFITLICFIGFIRMSEA一阶单因子模型12.7270.8460.8220.8560.8340.8560.6270.178一阶二因子模型7.9330.9050.8890.9160.9020.9160.7750.137一阶三因子模型6.8440.920.9050.9310.9170.930.8010.126一阶四因子模型2.9840.9660.9580.9770.9720.9770.9130.073二阶四因子模型3.010.9650.9580.9760.9720.9760.9110.074
经过上述因子分析与检验,最终得到包含4个维度共16个题项的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量表。基于此,进一步检验量表信效度,确保其能准确测量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
(1)信度分析。信度是指测量工具或测量结果稳定性和一致性的程度。为评估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量表(4个维度16个题项)信度,采用Cronbach′s α系数反映量表内部一致性。参考Nunnally[32]的观点,Cronbach′s α可接受阈值为0.7。基于第二轮问卷调研结果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量表整体及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进行检验。结果发现,总量表及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均高于0.8,说明开发的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量表具有较高信度,如表8所示。
表8 信度检验结果
Table 8 Reliability analysis results
维度Cronbach's α系数题项个数高校创新效能0.9413高校支持效能0.9725团队协同效能0.9726成员参与效能0.8922
(2)效度分析。本文主要从内容效度、聚敛效度和区分效度3个方面评价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量表的效度水平。在量表设计阶段,采用规范的数据编码方法进行归类与提炼,邀请高校科研管理领域资深学者和科研管理一线人员对题项进行讨论,并采用内容效度专家评价表,以保证内容效度[33]。聚敛效度通过计算测量工具中各项指标的平均方差萃取AVE值和组合信度CR值进行评估。一般情况下,AVE值大于0.5且CR值大于0.7,被视为聚敛效度较高[34]。由表9可知,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各维度的AVE值介于0.808~0.876之间,高于0.5的阈值标准;且CR值介于0.894~0.973之间,高于0.7的阈值标准,故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四维度结构具有理想聚敛效度。通常认为,如果各维度AVE值的平方根大于各维度间完全标准化相关系数,则表明各维度间存在较高的区分效度;反之,则区分效度不足[35]。根据表9分析结果,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量表各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小于对应平均方差萃取AVE值的平方根,说明量表各维度间具有理想区分效度。
表9 聚敛效度与区分效度检验结果
Table 9 Results of convergence validity test and discriminant validity test
维度CRAVE高校创新效能高校支持效能团队协同效能成员参与效能高校创新效能0.9420.845(0.919) 高校支持效能0.9730.8760.836***(0.936) 团队协同效能0.9720.8520.819***0.806***(0.923) 成员参与效能0.8940.8080.749***0.804***0.848***(0.899)
注:***代表在0.001水平上显著相关,对角线括号内数值为AVE值的平方根
本文聚焦于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和构成维度模糊性问题,面向学界和科研管理部门存在的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评估难、改进方向不明确、政策有效性低等科研管理挑战,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进行讨论,遵循科学研究范式,明确其概念内涵,并开发出有效测量工具。采用质性元分析法和问卷调研法开展实证研究,基于已有研究成果对文献样本进行摘录、编码、归类、分析。通过编码和原始数据回溯,总结归纳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4个维度,即高校创新效能、高校支持效能、团队协同效能、成员参与效能;遵循规范的量表开发步骤形成条目池,根据专家意见得到包含45个题项共4个维度的初始量表,并通过实际测试对初始量表进行净化和调整,以确保量表信效度,最终量表由4个维度16个题项构成。
(1)理论贡献。首先,概念框架构建。本文凝练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概念维度,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完善概念框架,深化了该领域理论研究,并为后续研究提供了一个清晰的术语和概念基础,有助于学界对高校有组织科研相关主题形成共同标准。其次,验证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多维性特征。本文综合应用质性元分析和量化数据,成功识别并验证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的4个核心维度,为理解其多维性特征提供了坚实的实证基础,极大地丰富了学界对有组织科研活动多层面、多元性和交织影响等复杂系统属性的理解。最后,拓宽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研究思路。当前,已有研究主要采用思辨、案例研究等方法探讨高校有组织科研的现存问题,并提出针对性策略,对于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缺乏系统考察,未全面识别高校有组织科研问题集。本文丰富了高校有组织科研整体现状(问题和实施情况等)感知及分析范式,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加以综合考量,将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研究推进到可定量、系统测量阶段,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借鉴。
(2)实践贡献。本文为科研管理实践者提供了切实可行、具有一定普适性的测量工具。科研管理人员可结合科研项目数量、平台数量、成果数量等客观事实数据及测量结果,从实然和感知两个层面全面把握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落实相关政策的具体情况,并区分有组织科研开展问题、其它科研组织模式实施问题以及高校科研管理固有问题,进而促进高校科研管理体制机制改革纵深推进。量表可直接应用于高校有组织科研现实效能和潜在效能的测量,适用于高校科研管理人员、科技创新团队负责人和成员,能够为高校有组织科研管理提供决策依据。
尽管本文在探索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方面取得显著成果,但仍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地域和样本限制。研究样本主要集中在我国东部高校,可能会影响研究结论的普适性。我国东部地区高校通常科技创新资源较为丰富,科研环境较中西部地区更加优越。因此,研究结论可能并不完全适用于资源较少或科研条件相对落后的地区。其次,量化数据的局限性。尽管量化数据和定量分析能提升研究普适性,却无法全面捕捉有组织科研活动中复杂的组织行为和团队互动。此外,量表有效性和可靠性虽已经过验证,但仍需在更广泛的文化和组织背景下进行进一步测试,并减少样本选择偏差。最后,横断面研究限制。本文主要采用横断面设计,限制了对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变化趋势和因果关系的深入分析。横断面数据虽能提供某一时间点的状况,但无法揭示随时间变化带来的影响,因此无法揭示高校有组织科研效能背后的动态因素和长期趋势。未来可采用纵向设计,追踪同一组织或团队在不同时间点的科研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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