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vironmental, social and governance (ESG), as a comprehensive framework for evaluating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can significantly enhance investor confidence, improve consumer loyalty, and then bring economic benefits and social influence to enterprises. Its disclosure level is also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Does enterprise ESG performance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quality of green innovation? Is the impact heterogeneous among different types of enterprises? What is the underlying mechanism of action? Answering the above questions is helpful to grasp the mechanism of ESG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s as a whole, an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green innovation of enterprises.
Following stakeholder theory, this study selects panel data of Chinese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0 to 2021 as the research sample, and uses a two-way fixed effects model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mpact and mechanism of enterprise ESG performance on the quality of green innovation. It employs the patent knowledge breadth method to measure the quality of green innovation as the dependent variable enterprises, and uses the Huazhong ESG rating index to reflect the ESG performance of Chinese listed companies as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 The results show that enterprise ESG performance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green innovation quality. After a series of robustness tests such as instrumental variable method and PSM test, the conclusion still holds true. Moreover, the impact of enterprise ESG performance on green innovation varies across enterprises, industries, ESG levels, and green innovation quality.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has a more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large-scale,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non heavy polluting enterprises, low ESG levels, and high green innovation quality enterprises. Furthermore, the ESG performance of enterprise promotes the improvement of green innovation quality by increasing internal funding acquisition, talent agglomeration, and strengthening external social supervision. Among them, the transmission effect of social supervision is the strongest, followed by fund acquisition, while the role of talent agglomeration is the weakes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have a significant negative moderating effect on promoting the improvement of green innovation quality in ESG performance.
Drawing from the conclusions presented, this study offers a series of strategic recommendations. Enterprises are encouraged to, firstly, establish a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riented ESG disclosure system, an ESG data collection and monitoring systems based on international standards, a special ESG management committee, and an internal evaluation mechanism. Secondly, differentiated strategies should be adopted according 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ifferent enterprises. For example, small-scale enterprises should strengthen cooperation with universities and research institutions; state-owned enterprises can further clarify property rights and management responsibilities; heavy polluting enterprises should develop and apply advanced emission reduction technologies and clean energy; enterprises with high ESG levels can participate in technical cooperation R&D projects and technical forums; low green innovation quality enterprises should establish an environmental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fice or team to focus on monitoring and improving ESG performance. The government needs to strengthen the synergy of environmental policies and encourage enterprises to improve their ESG performance. Finally,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green innovation, enterprises can increas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wareness to foster a culture of environmental stewardship, use multi-channel financing to reduce costs, and emphasize the utilization of talent agglomeration effect.
“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下,我国正加快构建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探索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道路,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型。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绿色化、低碳化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1]。《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显示,2022年全国339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中,126个城市环境空气质量欠佳,86个城市细颗粒物(PM2.5)超标。企业作为经济活动的主体,其绿色创新策略和投入对推动绿色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绿色创新是推动绿色发展的不竭动力和现实需要,是实现绿色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探究企业如何提升绿色创新质量,实现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双赢成为当前研究热点。绿色创新质量是衡量企业绿色转型成果的重要指标,2008—2021年,全国绿色专利申请数量从4.3万余件增长到15万余件,授权数量从1.9万余件上升到18.4万余件,复合增长率达17.5%,2022年有所下降,但数量仍然保持在较高水平。企业是实现科技自立自强的微观基础和创新主体,其创新质量、创新效率体现市场主体活力和创造力[2]。对企业而言,除以推动技术进步和保持竞争优势为目的的创新外,还存在以获取某种利益为目的的策略性创新行为。企业可能以寻求补贴、融资、税收优惠为动机,采取策略性创新,此时企业为了迎合相关政策,只是通过申请实用新型、外观设计专利增加创新数量而忽视创新质量[3]。
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ESG)作为评价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综合框架,不仅涵盖企业经济责任、社会道德,还包含环境价值等多重标准。近年来,在一系列支持绿色发展的政策推动下,我国ESG信息披露率和披露水平逐年提升。中国上市公司协会官网数据显示,2022年上市公司披露ESG信息的企业数量占比为32.9%。ESG理念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广泛推广,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重视并积极履行ESG责任[4],良好的ESG表现已成为企业竞争优势重要来源[5] 。ESG表现优异能显著增强投资者信心,提高消费者忠诚度,降低融资成本,进而为企业带来综合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力。那么,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是否具有积极影响?这种影响在不同类型企业间是否具有异质性?其深层次作用机制是什么?回答上述问题,有助于从整体上把握企业ESG表现的作用机理,进而提升企业绿色创新质量,实现“双碳”目标。
2004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金融倡议组织(UNEP FI)联合相关机构首次提出ESG概念,并将其作为全面考核投资对象非财务因素的重要标准[6]。ESG(环境,Environment;社会,Social;公司治理,Governance)表现成为投资者对企业的重要评价标准。在企业ESG表现备受社会关注的背景下,企业被要求履行更多社会责任(雷雷等,2023)。从ESG特点出发,黄世忠等[7]认为ESG以企业社会责任理论为发展基础,纳入企业环境责任。Gillan等[8]强调企业和投资者将环境、社会、治理因素融入其商业模式,ESG表现成为衡量企业可持续发展水平的重要依据。梳理ESG作用效果相关研究发现,ESG在行业中具有显著绿色创新溢出效应,可以引导同行企业采取绿色创新行为,提高可持续绩效[9]。企业ESG表现可以提供有关公司基本面的信息,从而影响投资者偏好[10]。刘军伟等[11]研究发现,良好的ESG表现可以促进企业市场价值和财务绩效提升。但是,Cai等[12]认为ESG会耗费企业资源,损害企业核心竞争力,降低企业价值。据2022年中国责任投资年度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我国绿色信贷余额达20.9万亿人民币。ESG评级作为责任投资衍生产物,在为企业提供一份“绿色答卷”的同时,亦为学术界探讨企业环境与社会责任提供了新思路。
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绿色创新展开了研究。Chan等[13]认为绿色产品创新是在原材料选择、产品设计、产品包装等方面都遵循环保设计原则的创新,以便在整个产品生命周期最大限度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杨阳等[14]提出绿色创新是一种广泛的创新,包括与生产活动相关的绿色制度创新、绿色管理创新、绿色组织创新和绿色服务创新。绿色创新质量强调绿色创新所带来的价值,着重对创新成果的评估。绿色创新质量对于推动可持续发展、实现经济和环境双重效益具有深远意义,现有研究主要从3个方面对其进行描述:技术深度、经济可持续性和社会环境效应。从技术深度视角出发,张杰等(2018)提供了一种新的测算视角——知识宽度法。专利知识宽度指某项专利所包含知识的复杂程度。有学者使用专利家族成员资格评估创新质量,专利家族成员资格指为某项发明申请专利保护的辖区数量,专利家族成员数量与专利价值尤其是经济价值有显著关系(Horbach等,2012)。从经济可持续性出发,杨虎涛[15]指出中国制造业提质发展不仅要注重“量”,更要注重“质”,而制造业“质”的优化以智能绿色制造和现代服务业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为重点。肖红军等(2024)研究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对绿色技术创新具有显著积极影响。基于社会环境效应,绿色创新和制度质量是减少碳排放、促进可持续发展的有效机制[16]。此外,陶锋等[17]深入研究了环境目标责任制对绿色技术创新数量和质量的影响。
关于企业ESG表现与企业绿色创新间关系,有学者认为ESG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积极作用,如杨金坤(2021)认为社会责任提升能够帮助企业获得更多社会资本,通过降低员工离职率促进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的积极影响;李清等[18]从资源依赖角度出发,认为企业创新需要资金和技术扶持,在绿色低碳成为主流价值观的背景下,企业需更加注重ESG表现。也有学者从不同视角得出不同结论,如政府补贴会减弱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能力的促进作用[19]。从企业绩效角度出发,Tan等[20]提出ESG绩效与企业绿色创新产出之间存在长期双向因果关系。总的来说,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作用是正向还是负向尚未有定论,且受到一些外部因素的影响。有学者探讨其作用机制,发现企业ESG表现主要通过加大研发投入[21]、缓解融资约束与增强内部控制[22]等路径影响企业绿色创新。
通过梳理文献发现:①已有研究较多关注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的影响,而关于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缺少分析;②现有文献从政府补贴、企业价值等角度探讨企业ESG表现的创新驱动效应,但鲜见基于内部资金获取、人才集聚和外部社会监督视角分析ESG表现与企业绿色创新质量间中介机制的研究;③现有文献尚未系统分析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情境。
本文创新点及边际贡献包括以下方面:第一,研究视角上,从利益相关者视角出发,探讨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制,使用知识宽度法,丰富绿色创新质量测度指标体系,拓展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间关系研究。第二,研究内容上,以企业为研究对象,系统分析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驱动效应及企业、行业异质性,从内部资金获取、人才集聚和外部社会监督视角深入考察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作用机制,为因地制宜制定提升企业ESG表现和绿色创新质量相关政策提供理论参考。第三,研究方法上,将理论分析与实证检验相结合,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利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工具变量和倾向得分匹配法等多种方法,实证检验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可以减少内生性问题,提高研究结论科学性。
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企业在经营管理过程中应充分考虑并平衡股东、员工、客户、供应商及社区等所有相关者的利益,而不仅仅是股东的利益。绿色创新质量是企业保持行业竞争力和加快低碳转型的重要途径[23],但在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的背景下,管理者与股东之间由于信息不对称,往往会使管理者放弃风险较高、周期较长的绿色技术创新项目[24],以ESG为代表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为突破这一困境提供了新思路。企业在环境(Environmental)和社会(Social)方面的积极行动可以提升外部利益相关者的信任度,有助于企业获取关键资源,公司治理(Governance)优化能够使企业在早期阶段识别并解决潜在问题,从而增强企业稳定性、降低风险并提升市场竞争力。第一,企业为了满足投资者要求,积极提高ESG表现,将更多资源投向绿色创新活动。ESG表现通过加强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对高管形成隐形监督,并通过将管理者个人声誉与企业声誉挂钩,使高管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趋同,促进企业绿色创新投资。第二,ESG表现可以缓解企业面临的融资约束并降低代理成本。绿色创新质量提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ESG表现通过加强企业与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任,降低财务风险,为企业绿色创新提供资金保障[25]。第三,ESG表现可以提高高管环保意识。随着环保意识的增强,消费者更倾向于选择环境友好型公司的产品[26]。在此背景下,越来越多的管理者将绿色元素融入日常经营管理活动中,ESG表现有助于管理层认识到绿色行为对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激励其提高绿色创新质量。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a:企业ESG表现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
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可能受到企业、行业异质性的影响:第一,与小规模企业相比,规模较大企业的人才比较充裕、抗风险能力较强、资金比较雄厚[27]。大规模企业在发展机遇与资源方面具有优势,有助于其提高绿色创新质量。第二,相对于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可能因更加灵活的管理和决策机制,能够更快地响应市场和政策变化,从而影响企业ESG理念导向以及企业环境导向下的绿色创新(龙子午等,2023)。第三,非重污染企业在环境保护方面的压力相对较小,更容易将ESG理念融入公司治理各环节,从而促进绿色创新质量提升。第四,高ESG组合不一定总是优于低ESG组合[28],低ESG水平的企业缺乏足够资源和经验,在环境、社会和治理方面的表现相对较差,这意味着它们具有更大的改进空间和潜力,当企业提升ESG表现时,其对绿色创新质量的提升效果可能更加明显。第五,高绿色创新质量企业通常具备先进的绿色技术和较强创新能力,能够持续开发和推出高质量绿色产品与服务,拥有较高的ESG评分,更容易获得投资者和消费者认可与支持(黎文靖等,2016)。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b: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具有企业和行业异质性,在大规模企业、非国有企业、非重污染企业、低ESG水平以及高绿色创新质量企业中表现更显著。
1.2.1 资金获取的中介作用
资源基础理论强调企业内部资源对其竞争优势具有重要作用,这些资源包括资金、技术和人才等。资金是企业开展创新活动不可或缺的资源,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企业能够获得更多资金支持,用于购买先进环保设备、引进优秀创新人才以及开展绿色技术研发等,进而提升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根据代理成本理论,信息不对称是导致代理成本产生的主要原因之一。ESG作为企业在环境、社会和治理3个方面的综合体现,能够向市场传递企业内部运营和管理信息,减少信息不对称,从而降低代理成本。在绿色创新领域,信息不对称可能导致管理层因追求个人利益,将资源投向传统生产项目,而非有助于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绿色创新项目。当代理成本降低时,管理层与股东之间的利益冲突减少,管理层更有动力开展绿色创新活动,进而提高绿色创新质量。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a:企业ESG表现通过缓解融资约束、降低代理成本,增加资金获取,进而推动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
1.2.2 人才集聚的中介作用
根据人力资本理论,知识和技能积累对经济增长和企业绩效具有重要作用。人力资本包括劳动者的知识、技能和健康状况等,这些都是影响企业绿色创新发展的关键因素。同时,良好的ESG表现能够吸引更多优秀人才加入企业,这些人才具备更高的知识、素质和技能水平,为企业提高绿色创新质量提供有力支持。高阶理论认为,高级管理层按照自身对动态环境的认知实施行动。高级管理层的态度、价值观、成长环境和思维模式等是影响个体认知的重要因素,即高管人员面对复杂外部环境时,会根据自我经验和选择性偏好等作出相应决策(陈守明等,2012)。因此,企业能否充分发挥资源和能力优势完成绿色低碳转型,与管理层环保意识密切相关。为了应对外部利益相关者施加的环境压力并树立良好企业家形象,管理层会主动关注和掌握绿色环保信息,积极承担环境责任并将其列为企业战略目标,通过提高绿色创新质量实现企业环境效益和经济绩效双赢。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b:企业ESG表现通过提高员工素质、增强高管意识,形成人才集聚效应,进而推动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
1.2.3 社会监督的中介作用
社会监督是约束政府和企业行为的第三方监管机制,有利于提高公众低碳环保意识,加强社会环境监督[29]。在ESG背景下,压力机制表现为企业面临来自投资者和媒体的监督,推动企业更加注重ESG表现,进而提高绿色创新质量。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企业成功不仅取决于股东利益,还取决于其他利益相关者如员工、客户、投资者、社区等的满意度。投资者和媒体作为企业的关键利益相关者,直接影响企业决策和行为。当投资者和媒体关注企业ESG表现时,企业会感受到来自这些利益相关者的期望和压力,为了获得合法性及外界认可,企业会更加注重绿色创新并持续改善绿色发展绩效,从而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c:企业ESG表现通过提高投资者关注和媒体关注度,加强社会监督,进而推动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
环境规制是政府为保护环境而制定的一系列规则和政策,旨在引导企业采取更加环保的生产方式和管理模式。ESG表现是衡量企业在环境、社会和治理3个维度上表现的综合指标。环境规制通过强制性法律和政策手段,推动企业在环境方面作出改善;环境规制通过传递环保愿景,引导企业制定符合可持续发展理念的绿色创新战略,推动企业绿色创新与高质量发展;环境规制通过设定具体的环保标准和要求,推动企业寻求更加环保、高效的生产方式和技术手段,提高绿色创新质量和效益。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环境规制在ESG表现与企业绿色创新质量之间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综上,本文构建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理论框架
Fig.1 Theoretical framework
2.1.1 基准回归模型
本文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探究企业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基准回归模型如式(1)所示。
GIQit=α+α1ESGit+ρcontrolsit+μi+νt+εit
(1)
其中,i和t分别表示企业与时间,GIQit代表i企业t年的绿色创新质量,ESGit为企业ESG表现,Controlsit是控制变量,μi、νt分别为行业和时间固定效应,eit是残差。
2.1.2 中介效应模型
为检验内部资金获取、人才集聚和外部社会监督在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之间的传导作用,构建模型如式(2)和式(3)所示。
Mit=α+λESGit+ρcontrolsit+μi+νt+εit
(2)
GIQit=α+δMit+ρcontrolsit+μi+νt+εit
(3)
式中,M为机制变量,包括资金获取、人才集聚和社会监督。本文通过以下步骤检验机制变量的中介传导作用:首先,采用模型(2)进行回归分析,若回归系数λ显著,则表明企业ESG表现对机制变量的效应存在;其次,使用模型(3)检验机制变量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回归系数为δ;最后,比较系数λ和δ,如果系数都显著,则表明机制变量的中介传导作用成立。
2.1.3 调节效应模型
为了检验环境规制对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间关系的调节作用,构建模型(4)。
GIQit=γ0+γ1ESGit+γ2ERit+γ3ESGit×ERit+ρcontrolsit+μi+νt+εit
(4)
其中,ERit为调节变量,代表企业i在年份t的环境规制力度,ESGit×ERit为企业ESG表现与环境规制的交互项。
2.2.1 被解释变量
绿色创新质量(GIQ):参照张杰等(2018)的做法,采用专利知识宽度衡量企业绿色创新质量。具体计算方法如下:
GIQit=1-∑σ2
(5)
其中,σ表示专利分类号中各大组分类所占比重。σ值越大,说明该专利的某个大组分类占比越大,专利所包含分类号的内部差异越小,专利所包含知识的复杂度越低,专利质量也就越低。计算基于专利大组分类的知识宽度信息,将企业当年申请的所有绿色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的知识宽度信息取均值,得到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指标值。
2.2.2 解释变量
企业ESG表现(ESG):参考方先明等(2023)的研究,采用华证ESG评级指数反映中国上市公司ESG表现。华证ESG评级指数分为C、CC、CCC、B、BB、BBB、A、AA、AAA共9档,按照评级等级从低到高将其分别赋值为1~9,分数越高代表企业ESG表现越好。同时,考虑到华证ESG评级每年进行4次,将各季度评分取均值衡量年度ESG表现。
2.2.3 控制变量
参考已有研究,选取如下控制变量:审计费用(AuditFee)、资产负债率(LEV)、账面市值比(BM)、公司成立年限(FirmAge)、会计师事务所(Big4)。为避免行业特征以及时间趋势对研究结论产生影响,对行业效应和时间效应进行控制。主要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定义
Table 1 Variable definitions
变量名称 变量符号计算方法绿色创新质量GIQ企业当年申请的绿色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的知识宽度信息取均值企业ESG表现ESG华证ESG评级各季度评分取均值审计费用AuditFee公司审计费用合计取自然对数资产负债率LEV企业总负债除以总资产账面市值比BM账面价值除以总价值公司成立年限FirmAge当年年份与企业成立年份之差加1的自然对数会计师事务所Big4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取值为1,否则为0
本文选取2010-2022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绿色专利申请数据来源于CNRDS数据库,华证和ESG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彭博ESG数据来源于彭博资讯,环境规制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其余变量数据来源于CSMAR数据库。本文按照以下原则对上市公司数据进行筛选:剔除金融业样本;剔除当年交易状态为ST、*ST和PT的样本;剔除关键数据缺失的样本。最终得到11 386个企业—年度样本观测值,为避免异常值对实证结果的影响,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上下1%缩尾处理,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results of variables
变量 样本量均值标准差最小值中位数最大值GIQ11 3860.6310.2860.0000.7200.981ESG11 3864.2680.9501.0004.2508.000AuditFee11 38613.9810.69312.20613.89216.058LEV11 3860.4620.1880.0350.4640.908BM11 3860.6650.2550.0640.6651.246FirmAge11 3862.9520.3301.0992.9963.611Big411 3860.0870.2810.0000.0001.000
本文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检验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由列(1)(2)可知,无论是否增加控制变量,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均显著为正。列(3)(4)结果显示,进一步控制行业和时间固定效应后,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略有下降,但依然显著,因此假设H1a得到验证。该结论拓展了赵沁娜等(2024)的观点,论证了企业ESG表现对绿色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并进一步验证企业ESG表现通过增加资金获取、促进人才集聚和加强社会监督,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Table 3 Benchmark regression results
变量GIQ(1)(2)(3)(4)ESG0.026***(0.003)0.020***(0.003)0.030***(0.003)0.023***(0.003)AuditFee0.078***(0.005)0.074***(0.005)Lev0.074***(0.016)0.094***(0.017)BM0.014(0.012)0.019(0.013)FirmAge0.072***(0.008)0.020**(0.009)Big4-0.014(0.010)-0.002(0.010)Constant0.519***(0.012)-0.793***(0.064)0.504***(0.012)-0.620***(0.068)年份/行业固定效应NoNoYesYes观测值11 38611 38611 38611 386R20.0080.0640.1060.144
注:*、**、***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下同
关于控制变量,审计费用(AuditFee)、资产负债率(LEV)和公司成立年限(FirmAge)对绿色创新质量具有显著积极影响。审计费用合理性和企业长期运营历史可以为绿色创新质量持续提升提供稳固基础,确保创新成果持续产出。企业保持合理负债水平时,拥有充足的资金流用于对生产技术和设备进行环保升级,有助于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而账面市值比(BM)和会计师事务所(Big4)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不显著,表明财务指标和审计服务在推动企业绿色创新方面并非主要驱动力。这也说明绿色创新具有复杂性,其发展可能更多地依赖企业内部战略规划、技术进步和市场需求,而非单一的财务或审计因素所能决定。
3.2.1 内生性检验
(1)工具变量法。为缓解互为因果或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借助两组工具变量进行内生性检验。ESG评级受位置(省份或城市)特征影响,因此选取同年份同城市其它企业的ESG均值(ESG_IU)和同年份同省份其它企业的ESG均值(ESG_IV)作为工具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同省份、同城市其它企业的ESG表现对该企业ESG表现具有一定影响,但是对绿色创新质量没有直接影响,因此,该工具变量满足相关性和外生性条件。表4列(1)(3)显示,第一阶段回归中ESG_IU和ESG_IV的系数都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列(2)(4)回归结果显示ESG的系数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表明缓解内生性之后研究结论依然稳健。
表4 工具变量法稳健性检验结果
Table 4 Robustness test results of instrumental variable method
变量 同年份同城市其它企业第一阶段第二阶段ESGGIQ(1)(2)同年份同省份其它企业第一阶段第二阶段ESGGIQ(3)(4)ESG0.153**(0.068)0.078**(0.033)ESG_IU0.124***(0.028)ESG_IV0.438***(0.050)控制变量YesYesYes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YesYesYesKleibergen-Paap rk LM 统计量 20.686***76.166***Cragg-Donald Wald F统计量26.607 85.420Kleibergen-Paap Wald rk F 统计量 19.906 77.634Hansen J 统计P值 0.0000.000观测值11 13011 377
(2)倾向得分匹配法(PSM)。为了减少样本自选择偏差对结论的影响,本文使用PSM重新匹配样本进行检验。步骤如下:基于ESG的行业—年度均值,将样本分为1-实验组和0-对照组,并将其作为因变量,以模型(1)中控制变量为协变量,进行Logit回归得到预测值,即倾向得分。倾向得分越接近,则样本间特征越接近。按照倾向得分大小匹配样本,使用1∶1和1∶2近邻匹配方法,在对照组中找出与实验组特征相似的样本,降低其它混杂因素的干扰。样本匹配后重新对模型(1)进行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ESG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缓解内生性之后研究结论依然稳健。
表5 倾向得分匹配法稳健性检验结果
Table 5 Robustness test results of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method
变量PSM检验近邻匹配1∶1近邻匹配1∶2(1)(2)ESG0.024***(0.004)0.025***(0.003)Constant-0.664***(0.096)-0.631***(0.078)控制变量Yes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Yes观测值6 1198 815R20.1540.145
3.2.2 其它稳健性检验
(1)替换被解释变量。使用绿色发明专利申请数量加1取自然对数衡量GIQ,并进行回归分析。表6中列(1)结果显示,ESG的系数显著为正,表明基准回归结论稳健可靠。
表6 其它稳健性检验结果
Table 6 Other robustness test results
变量替换被解释变量替换解释变量调整样本ESG表现滞后一期改变模型(1)(2)(3)(4)(5)ESG0.082***(0.004)0.002***(0.001)0.019***(0.004)0.020***(0.003)0.022***(6.66)Constant-1.069***(0.107)-0.613***(0.097)-0.796***(0.089)-0.416***(0.079)-0.942***(-13.04)控制变量YesYesYesYes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YesYesYesYes观测值36 6095 4206 8037 11811 386R20.1370.1410.1000.142 0.072
(2)替换解释变量。使用彭博评级衡量企业ESG表现,重新进行回归,结果如表6中列(2)所示,ESG的系数显著为正,研究结论依旧不变。
(3)调整样本。2020年是ESG发展的重大转折点,而2020-2022年期间受到疫情影响,全球企业的经济环境、运营策略和投资决策都发生较大变化。这种变化可能对企业ESG表现及绿色创新质量产生特殊影响,使得这3年数据与其它年份不具有可比性。为排除这些年份可能对回归结果产生的误差干扰,剔除2020—2022年样本后重新进行回归,结果如表6列(3)所示,ESG的系数显著为正,表明排除干扰后回归结果仍然支持基准回归结论。
(4)滞后一期回归。考虑到企业从研发到申请绿色专利需要一定时间,且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具有滞后性,因此,选取ESG表现滞后一期值作为解释变量,重新进行回归。表6中列(4)结果显示,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具有显著积极影响,研究结论依旧不变。
(5)改变模型。绿色创新质量数据以正值连续分布且具有大量零值,故使用Tobit模型对数据左侧截取的偏误加以控制,从而确保无偏和一致的估计。结果如表6中列(5)所示,ESG的系数显著为正,进一步证实了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3.3.1 企业规模异质性
不同规模企业在绿色专利可得性和敏感性上存在一定差异,将样本企业按照总资产规模分为大规模与小规模企业两个子样本。由表7中列(1)(2)可知,对于大规模企业而言,ESG的系数显著为正,而小规模企业ESG的系数不显著,表明企业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受到企业规模的影响,大规模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更显著。
表7 异质性分析结果
Table 7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sults
变量企业规模大规模小规模(1)(2)企业所有权国有非国有(3)(4)企业所属行业重污染非重污染(5)(6)企业ESG水平高ESG低ESG(7)(8)绿色创新质量高GIQ低GIQ(9)(10)ESG0.012***0.0010.0100.009*0.0080.011***0.0050.024***0.003**0.003(0.004)(0.011)(0.006)(0.005)(0.009)(0.004)(0.010)(0.007)(0.002)(0.007)Constant-0.056-0.603-0.026-0.644**0.221-0.504**-0.019-0.492*0.555***-0.439(0.237)(0.603)(0.308)(0.312)(0.468)(0.232)(0.345)(0.290)(0.085)(0.363)控制变量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年份/企业固定效应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观测值8 4832 5074 5356 4372 4608 8874 3896 1476 6073 553R20.4330.4670.4260.4330.4050.4380.4800.4550.5140.379组间系数差异P= 0.000P=0.000P=0.003P=0.115P= 0.000
注:系列组间差异检验的P值采用Chow检验得到
3.3.2 所有权异质性
不同所有权性质企业对ESG表现的应对策略可能影响其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本文将样本企业划分为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两组进行回归。结果如表7中列(3)(4)所示,非国有企业的ESG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企业ESG表现对非国有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效应更明显。
3.3.3 行业异质性
为了验证ESG表现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在重污染行业和非重污染行业之间是否存在异质性,本文基于生态环境部公布的《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中的重污染行业目录,将研究样本划分为重污染行业和非重污染行业。由表7中列(5)(6)可知,非重污染行业的ESG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而重污染行业的ESG系数不显著。原因可能在于重污染企业在减排方面的经济负担较重,因而在承担社会责任方面的主动性不高。此外,高额的减排成本可能减少企业绿色创新资金投入[30]。
3.3.4 企业ESG水平异质性
良好的ESG表现并不总是带来较高投资回报,为了达成ESG层面的既定目标,需要适当让渡部分收益。参考丁声怿等[31]的研究,本文以企业ESG表现的平均数为划分依据将其划分为高低两个等级。结果如表7中列(7)(8)所示,低ESG水平组的ESG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而高ESG水平组的ESG系数不显著,表明在低ESG水平企业中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更明显。
3.3.5 绿色创新质量异质性
从创新效果角度,将企业创新行为划分为实质性创新与策略性创新,前者是有助于推动企业技术进步与获取竞争优势的高质量创新,后者则更多是迎合式的低质量创新(黎文靖等,2016)。本文以绿色创新质量的平均数为划分依据,将绿色创新质量划分为高低两个等级。为了对分组差异进行颗粒度分析,此处采用时间和企业固定效应(本文同样做了时间和行业固定效应,发现两种固定方式的回归结果总体差异不大),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表7列(9)(10)报告了在不同绿色创新质量下,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结果显示,高绿色创新质量样本组的ESG系数显著为正,而低绿色创新质量样本组的ESG系数不显著,表明在高绿色创新质量水平下,企业ESG表现能够更好发挥对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综上,假设H1b得到验证。
4.1.1 资金获取的作用
为验证企业ESG表现影响绿色创新质量的资金获取渠道,本文从融资约束和代理成本两个角度出发,借鉴顾雷雷等(2020)构建的FC指数衡量企业融资约束程度,参考王亮亮等(2021)构建的模型,采用管理费用与营业收入之比衡量代理成本(AC),资金获取机制检验结果如表8所示。列(1)中ESG的系数显著为负,列(2)中融资约束(FC)的系数显著为负,表明企业ESG表现能显著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且缓解融资约束有利于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信息不对称程度的降低主要表现为代理成本降低,由列(3)可知,代理成本对ESG的影响显著为负,即ESG评级可以通过约束管理层和大股东的自利行为,发挥一定的监督和治理作用,进而降低企业代理成本;列(4)结果显示,代理成本对绿色创新质量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即代理成本减少会促进绿色创新质量提升。综上可知,企业ESG表现通过缓解融资约束、降低代理成本增强企业资金获取能力,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因此假设H2a得到验证。
表8 资金获取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Table 8 Test results of the mediation effect of capital acquisition
变量FCGIQACGIQ(1)(2)(3)(4)ESG-0.027***(0.002)-0.007***(0.001)FC-0.172***(0.015)AC-0.085*(0.050)Constant3.199***(0.043)-0.037(0.082)0.258***(0.013)-0.560***(0.069)控制变量YesYesYes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YesYesYes观测值11 38611 38611 38011 380R20.6230.1490.3260.139
4.1.2 人才集聚的作用
根据人力资本理论,企业通过提高员工薪酬、改善工作环境,可以有效激发员工工作积极性,并吸引高素质人才集聚。关心员工利益的企业与员工拥有共同目标和价值理念,员工对企业的自豪感和认同感更强,从而自觉努力工作。参考肖土盛等[32]的研究,采用高技术员工占该年末员工总人数比例衡量员工素质(Sq);借鉴李亚兵等[33]的做法,采用文本分析法,采用绿色竞争优势认知、企业社会责任认知、外部环境压力感知3个维度的关键词在2010—2022年上市公司年报中出现的频次测定高管绿色认知(EGP)。人才集聚机制检验结果如表9所示,列(1)中ESG的系数显著为正,列(2)中员工素质(Sq)的系数也显著为正,表明企业ESG表现通过影响招聘、培训、绩效管理和企业文化等,促进企业员工素质提高,进而推动绿色创新质量提升。列(3)中ESG的系数显著为正,列(4)中EGP的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企业ESG表现通过信号作用、内部激励机制和外部压力与期望等途径促进高管绿色认知提升,且高管绿色意识提升对绿色创新质量具有显著促进作用。综上,企业ESG表现通过提高员工素质、增强高管环保意识形成人才集聚效应,进而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因此假设H2b得到验证。
表9 人才集聚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Table 9 Test results of the mediation effect of talent agglomeration
变量SqGIQEGPGIQ(1)(2)(3)(4)ESG0.551***(0.150)0.208***(0.048)Sq0.001***(0.000)EGP0.002***(0.001)Constant36.713***(3.845)-0.615***(0.069)-1.407(1.185)-0.570***(0.068)控制变量YesYesYes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YesYesYes观测值10 96910 96911 19011 190R20.4670.1410.2530.139
4.1.3 社会监督的作用
根据市场压力理论,企业良好ESG表现会产生较为显著的公众影响力,而公众关注会对企业形成较大压力。在此情境下,管理层可能为了迎合投资者和媒体等利益相关群体,做出短期内提高绿色创新的象征性行为,塑造积极履行ESG责任的绿色形象。为验证ESG表现影响绿色创新质量的社会监督渠道,本文分别检验投资者关注和媒体关注的中介效应。借鉴张谊浩等(2014)的研究,对于投资者关注(INV),以“股票代码”为关键词,通过百度搜索获取词频数取自然对数进行衡量;参考王福胜等[34]的做法,媒体关注度(ME)使用企业被媒体报道的总数加1取自然对数衡量。检验结果如表10所示,由列(1)(2)可知,企业ESG表现对投资者关注(INV)的影响显著为正,投资者关注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具有显著积极影响,表明投资者关注在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之间具有显著传导作用。由列(3)(4)可知,企业ESG表现对媒体关注(ME)的影响显著为正,媒体关注对企业绿色创新质量具有显著积极影响,表明媒体关注在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之间也具有显著传导作用。综上,假设H2c得到验证。
表10 社会监督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Table 10 Mediation effect test results of social supervision
变量INVGIQMEGIQ(1)(2)(3)(4)ESG0.083***(0.007)0.142***(0.009)INV0.045***(0.005)ME0.022***(0.003)Constant7.189***(0.184)-0.992***(0.085)-2.136***(0.230)-0.559***(0.069)控制变量YesYesYes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YesYesYes观测值8 9018 90111 09111 091R20.4040.1040.3910.145
从中介传导效应对比来看,将ESG对融资约束的影响系数乘以融资约束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系数,并取绝对值,得出其效应值为0.004 644。同理,代理成本的效应值为0.000 592,资金获取渠道的总效应值为二者之和即0.005 239。类似地,得出人才集聚渠道的总效应值为0.000 967,社会监督渠道的总效应值为0.006 859。由此可知,社会监督在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之间的传导效应最强,其次是资金获取,而人才集聚的中介效应相对较弱。这可能与企业ESG表现的利益相关属性有关,投资者关注和媒体监督可以发挥更大作用,资金获取作为企业绿色创新的资源保障也起到一定传导效应,人才集聚的作用相对较弱。因此,需继续提升高管绿色认知和员工绿色效能,在履行环境责任、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过程中变被动为主动。
本文采用上市公司注册地址所属省份的工业污染治理投资完成额占第二产业比重(ER)衡量企业面临的环境规制强度(刘荣增等,2021)。由表11列(2)可知,企业ESG表现与环境规制交互项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表明环境规制对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间关系存在负向调节效应,因此假设H3未得到验证。原因可能在于,首先,环境规制会增加企业成本,企业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资源进行环保技术研发与设备更新,这可能对企业经营绩效产生一定负面影响;其次,环境规制执行效果存在差异,如果环保政策监管不严或执行不力,可能导致企业环保意识减弱,使得环保投入减少和绿色创新动力下降。
表11 环境规制调节效应检验结果
Table 11 Test results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ffect
变量GIQESG0.023***(0.003)ER-6.594***(2.472)ESG×ER-5.564***(2.019)Constant-0.611***(0.068)控制变量Yes年份/行业固定效应Yes观测值11 272R20.145
本文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以2010—2022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面板数据为样本,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制。结果表明:第一,企业ESG表现显著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经过工具变量法、PSM检验等一系列稳健性检验,结论依然成立。第二,企业ESG表现对绿色创新质量的影响具有企业规模、所有权、行业、ESG水平和绿色创新质量异质性,ESG表现对大规模企业、非国有企业绿色创新质量的促进作用更强;ESG表现对非重污染行业绿色创新质量的赋能作用更显著,这可能与非重污染行业受到的制度约束和环境治理成本相对较小有关;ESG表现对低ESG水平、高绿色创新质量的企业提升作用更大,原因可能在于高绿色创新质量水平企业拥有更多政策优惠和资金支持。第三,企业ESG表现通过增强内部资金获取、人才集聚和外部社会监督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其中,社会监督的传导作用最强,资金获取次之,人才集聚最弱。第四,环境规制对企业ESG表现与绿色创新质量间关系存在负向调节效应。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1)构建面向可持续发展导向的ESG表现披露体系,推动企业绿色创新发展。对标国际先进的ESG表现标准,构建符合行业情境、制度情境以及企业特色的ESG表现体系。通过ESG表现披露,增强外部利益相关方对企业绿色创新的资本支持与社会支持,为企业提高绿色创新质量提供持续动力。建立ESG数据收集和监控系统,确保ESG相关数据的准确性和实时性,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如大数据、云计算等,提高数据处理效率和准确性。设立专门的ESG管理委员会,负责制定ESG战略并监督实施过程,确保ESG因素融入企业决策。建立内部评估机制,定期监测和报告ESG绩效,并根据评估结果调整和优化ESG实践。通过多种渠道与投资者、员工、客户和社区等利益相关方进行有效沟通,了解其期望和反馈,促进ESG信息公开透明,提升企业社会责任形象。
(2)推动绿色创新质量提升过程中,根据企业、行业异质性采取差别化实施策略。小规模企业应加强与高校和研究机构合作,培养具有绿色创新能力的人才,为企业绿色发展提供人才支持。国有企业需进一步明晰产权和管理者责任,完善企业绿色创新激励机制,激发高质量绿色创新动能。重污染企业可通过内部研发或与外部研究机构合作,开发和应用先进的减排技术与清洁能源,设立环境影响定期评估和公开透明的ESG报告,增强企业环境责任和创新动力。高ESG水平企业可参与重大共性技术合作研发项目和技术论坛等,促进绿色技术升级与经验交流。对于低绿色创新质量企业,可建立环境与社会责任工作小组,加强ESG绩效监测和改进,利用绿色信贷和碳交易等政策支持促进绿色创新项目发展。同时,政府需注重环境政策与环境规制之间的系统性和协同性,推动企业持续提升ESG表现和绿色创新质量。
(3)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时,选择合适的传导路径推动绿色创新质量提升。首先,企业要加大环保宣传力度,制定全面的环保宣传计划,利用公司网站、社交媒体和行业会议等渠道,定期发布环保活动、绿色产品信息和可持续发展成果,同时,运用数字化工具,充分展示绿色技术与创新成果。其次,企业应利用多种融资渠道,包括争取银行贷款、发行绿色债券、与政府部门或金融机构合作开展项目,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和创新风险。最后,充分发挥人才集聚效应,完善人才引进和薪酬激励制度,引进不同行业、教育背景的技术和管理人才,并提高管理者环保意识和员工绿色创新能力,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质量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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