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search on Strategic Heterogeneity of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 and Double Case Perspective

Peng Benhong1,2，Huang Qianqian1，Zheng Tian1

(1. School of Management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Nanjing University of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 Nanjing 210044, China;2.Binjiang College,Nanjing University of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Wuxi 214105, China)

Abstract：Manufacturing industry needs to seize the opportunity of Internet to implement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and realiz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The connotation of enterpris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is to realize digitization, platformization and intellectualization. Platformization is the new direction of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and platform strategy is the overall planning of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However, there is a lack of research on the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model of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nd it does not pay attention to the heterogeneity of platform strategy.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 two typical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Haier and Siemens, are selected for comparative analysis, and the platform strategy model of the two enterprises is summarized: Siemens adopts the open Internet of things cloud platform ecosystem strategy oriented to factory management and service; Haier implements the whole process innovation ecosystem strategy of multiplatform mass customization facing users. Through comparative analysis, it is found that the two enterprises are heterogeneous in platform core strategy, platform process strategy, platform integration strategy, platform guarantee strategy and platform expansion strategy, and the economic, social, cultural and technological reasons for the heterogeneity are discussed.

Key Words: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Grounded Theory;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Strategic Heterogeneity

收稿日期：2021-01-11

修回日期：2021-02-24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FGL00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YJA630084)

作者简介：彭本红(1969-)，男，湖北潜江人，博士，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博士生导师，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滨江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服务与创新管理、企业组织、环境治理；黄倩倩(1996-)，女，江苏宿迁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管理工程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管理科学与工程；郑田(1997-)，女，湖北恩施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管理工程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智能制造。本文通讯作者：黄倩倩。

DOI：10.6049/kjjbydc.2021010252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图分类号：F27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21)10-0075-10

0 引言

在开放式创新背景下，实现“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转变，需要构建新的共享知识体系[1]。智能制造的新型科技革命，将开放式创新平台作为智能制造研究领域的新方向。在这场新型产业革命中，“智能制造”战略成为发达国家升级改造本国制造业的核心战略，如德国的“工业4.0”、欧盟的“2020增长战略”、英国的“高价值制造”、美国的“先进制造业国家战略计划”、日本的“工业价值链”等。中国作为制造大国，为推动智能制造发展，推行“中国制造2025”战略，把智能制造作为战略主攻方向。

开放式创新平台型战略研究主要集中于平台建设、平台战略、平台用户行为方面。其中，平台建设包括开放式创新平台功能设计[2]、平台分类[3]、OIP设计特质[4]等。开放式创新平台影响因素也是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制定需要考虑的方面，梁乙凯[5]认为，开放式创新平台的技术特质、组织情境、外部环境等因素对组织采纳决策具有直接影响。对平台用户行为的探究包括平台在线用户群体之间的知识协作行为[6]、用户知识共享行为机理[7]、用户社会网络效应[8]等。然而，现有研究也存在以下不足：研究对象上，已有研究大多关注平台企业战略，甚少关注智能制造平台企业战略；研究内容上，现有研究集中在平台企业建设与商业模式层面，对平台开放式创新战略研究较少；研究方法上，大多采用简单实证分析和案例分析研究平台战略影响因素，难以全方面囊括平台企业战略。

基于上述理论研究和现实背景，本文试图解决以下问题：一是厘清智能制造行业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及战略异质性；二是进一步探究平台战略异质性影响因素。本文将德国西门子和中国海尔作为典型企业，两者以独特的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在行业内形成创新优势和典范效应，可为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研究提供案例素材。

1 文献回顾

1.1 智能制造战略

自智能制造作为国家战略被提出后，智能制造内涵及技术设备成为智能制造研究领域的热点。智能制造体现的是虚拟网络和实体物理的深度融合，自国际金融危机后，许多发达国家通过实施国家战略，重塑实体经济领域的竞争力。从国家战略层面来说，德国工业4.0计划主要包括领先的供应商策略、主导市场策略[9]；美国提出“再工业化”战略，包括创新战略、智慧地球战略、高端制造战略、国际战略4个部分；韩国提出“数字经济”战略等；中国提出“中国制造2025”的国家战略，以推动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重塑我国制造业竞争优势[10]。从企业战略层面来说，从战略发展方向看，包括互联化价值战略、开放性创新战略、平台化生态战略；从战略应用层面看，基于智能制造数字孪生的战略场景模型及方法思想，推进了现有企业战略决策分析研究[11-12]。现有文献对智能制造内涵和战略内容的阐述不够详细，还要结合创新理论、运营管理理论、组织理论等对智能制造发展战略进行深入研究。

1.2 开放式创新平台

共享平台效应需要建立一个开放式创新平台来实现，开放式创新平台(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OIP)概念源自开放式创新[13]和分布式创新[14]。Hallerstede[15]指出，OIP结合开放式创新与信息技术，是支持开放式创新战略的IT工具，能帮助企业吸引更多创新者在虚拟环境中提交创意与自由互动，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开展协作创新；Macredie&Mijinyawa[16]肯定了开放式创新平台的积极作用，即打破了传统创新面临的资源困境和成果转化边界障碍，具有无边界、全球化交流和共享等优势。

开放式创新强调外部知识资源对于创新过程的重要性，并要求企业从内部和外部两个渠道加快技术研发和商业化速度[17]。许多智能制造企业纷纷布局，构建开放式创新平台，如戴尔的Idea Storm、三星Samsung Open Innovation Cente的Thingiverse、乐高的LEGO IDEAS、西门子的Mindsphere、海尓的HOPE、美的的美创等，从而有效提高企业创新质量与效率。开放式创新研究中，平台功能设计、平台分类、平台设计、平台用户行为探究等研究内容虽较为丰富，但开放式创新平台综合性研究较少。

1.3 平台战略异质性

异质性理论源自生态研究领域，随后逐渐应用于企业。在企业层面，包括企业团队异质性、异质性市场、企业管理等[18]。基于研究内容看，以多元化战略异质性与企业集团异质性关系为切入点，研究资本市场的资源配置。异质性市场角度，有政府采购、商业运营和私人乘用3类比较视角[19]。

异质性理论逐渐抽象，从生态到企业，再从企业到企业平台战略，有研究从平台间异质性、企业团队异质性或资源异质性视角展开[20]。根据相关文献，企业采用异质性战略会在合法性、可靠性和合理性方面受到质疑。由此推理到平台型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异质性研究会遇到阻碍，对平台建设有很大影响。因此，如何合理地从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异质性角度研究智能制造需要从多方面努力。

1.4 简要评述

通过文献回顾发现：首先，在研究内容上，甚少关注智能制造业开放式创新平台企业战略研究，尤其是智能制造背景下中德智能制造企业的OIP战略对比研究鲜见；其次，在研究方法上，大多是大样本从上而下的实证研究，采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自下而上的研究比较匮乏。因此，本文将智能制造研究与开放式创新平台研究相结合，创新性地将扎根理论应用于开放式创新平台研究，可以弥补定量研究的不足，从而丰富智能制造和开放式创新平台相关理论。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本文选择德国西门子和中国海尔作为研究案例，为避免冗杂信息对本质特征的掩饰，采用扎根理论方法[21]。其精髓在于通过科学的逻辑，进行归纳、演绎、对比、分析，螺旋式地提升概念及其关系的抽象层次，最终形成新的概念或理论[22]。扎根理论主要包括5个操作程序：从资料中产生概念并逐级登录；不断比较资料和概念，系统地询问与概念有关的生成性理论问题；发展理论性概念，建立概念和概念之间的联系；理论性抽样，系统地对资料进行译码；建构理论，力求获得理论概念的密度、变异度和整合性。

2.2 案例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中国和德国具有代表性的制造企业。首先，德国作为世界制造强国提出“工业4.0”，中国也提出“中国制造2025”积极布局智能制造；其次，西门子和海尔均率先响应智能制造的国家战略，明确提出建立开放式创新平台企业。最后，德国西门子和中国海尔是享誉全球的大型制造企业，综合实力、国际竞争力均居行业前列，能够代表本国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建设的先进水平。基于扎根理论分析方法，将演绎归纳相结合，挖掘出典型智能制造企业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上的异质性。

以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角度跟踪和调研上述两个企业，获取案例数据。其中，一手数据主要来自现有文献、新闻报道、深度访谈，访谈对象包括企业高管、中层、合作伙伴、竞争伙伴、供应商及部分用户代表，二手数据包括企业网站专业报告、新闻报道、专家评述等资料。将数据进行三角互证，以提高双案例数据资料的真实性和有效性。

2.3 扎根理论译码与分析

2.3.1 西门子案例译码分析

扎根理论方法分析过程可以分为3个主要步骤，依次为开放性译码、主轴译码和选择性译码。

(1)开放式译码。开放式译码是指将企业资料逐步进行概念化和范畴化，遵循一定原则将大量资料记录进行逐级缩编，采用概念和范畴正确反映资料内容，将资料记录及抽象出来的概念彻底打碎、分类重组、重新整理和归纳的过程。

第一步，对收集到的资料进行初步整理，对其进行现象摘要和贴标签，得到共计136个标签，用(ax)标注。在136个标签的基础上进行初步概念化，得到89个初步概念，初步概念化用(aax)表示。为了说明开放式译码过程，对西门子记录资料的开放性译码举例如表1所示。第二步，对得出的初步概念进一步归类、抽象，逐步提出概念A，共计得到47个概念，这个阶段就是概念化阶段。第三步，对得出的概念进行提炼和归类，得出范畴AA，共计25个范畴。最终，本文提炼出开放式网络、PaaS模式、交互需求、数据运营、垂直市场增值等47个概念(见表2)。

(2)主轴译码。主轴译码也被称为二级译码，是译码程序的第二个阶段，主要任务是发现并建立各范畴之间的联系，通过分析各范畴之间的相互关系和逻辑顺序建立主范畴。通过对25个范畴进行详细对比和分析，得到4个主范畴：外向式开放、数字化转型、产业链资源整合以及全球化战略。

(3)选择性译码。选择性译码是指选择核心范畴，将其系统地与其它范畴联系，验证两者间关系，并把概念化尚未发展完备的范畴补充完整的过程。核心范畴是研究中最重要的现象，能囊括最终研究结果，发挥提纲挈领的作用，通常以故事线的方式进行探究。

就本研究来说，可以从资料中提炼出如下故事线：西门子凭借在自动化、电气化领域的相对优势，与合作伙伴共建基于云开放式物联网操作系统，解决生产管理与服务问题。采用平台即服务的PaaS模式，明确合作伙伴计划每一级业务开发收益和要求，提供开放型API接口，方便合作伙伴和用户开发应用程序，此即平台流程战略体现；构建数据采集开发者、系统集成商、应用开发者、渠道合作伙伴、设备制造商和最终客户等多元主体开放式网络，此即平台完全开放战略体现；数据运营贯穿平台始终，平台向下提供数据以实现API采集，制造商可快速、高效采集海量数据并挖掘数据价值，以最少的投入大幅提高生产设备性能和可用性。多个服务提供商在同一个开放架构下运营，信息可反馈至研发过程。基于大数据的物联网技术将物理世界与数字化世界连接起来，并提供强大的工业应用和数字化服务，帮助客户获得业务上的成功，实现垂直市场增值，此即平台核心战略体现。同时，平台国际市场复制与战略联盟成立体现了西门子开发工业云平台的国际化战略，此即西门子平台拓展战略体现。

为识别西门子构建开放型工业云平台的目的，考虑到概念、主范畴和副范畴间的关系，以“构建面向工厂管理与服务的开放式物联网云平台生态系统战略”作为核心范畴。

2.3.2 海尔案例译码分析

(1)开放式译码。针对海尔的文献研究较多，得到219个标签，用(ax)标注，在219个标签的基础上进行初步概念化，得到124个初步概念，初步概念化用(aax)表示(见表3)。

对得出的初步概念进一步归类、抽象，逐步提出概念(A)和范畴(AA),最终得到战略理念、全流程交互社区、PaaS模式、模块化创新、平台活力、内部管理等87个概念以及36个范畴，分析过程如表4所示。

(2)主轴译码。完成开放性译码后，最终得到多平台战略、内向式开放、大规模定制、创新链纵向整合、多制度协同等5个主范畴。

(3)选择性译码。海尔故事线可描述为：在企业管理者国际化经营理念下，海尔建立开放式创新平台，形成创新生态系统和全流程创新交互社区，平台资源开放、创意开放、用户开放，体现了平台开放圈层战略；围绕用户需求，海尔通过吸引全球资源制定创意设计方案，整合纵向创新链，此即平台整合战略体现；建立多个开放式创新平台，此即平台拓展战略体现；形成全流程开放交互社区，利用平台上的外部资源服务于自身创新发展及商业运营，此即平台流程战略体现；依托开放式创新平台进行模块化设计和产品定制，以用户为中心，实现智能制造的高精度和高效率，此即平台核心战略体现；维持开放式创新平台运营的中介是人单合一、接口人机制等制度以及充满人文关怀的企业文化。基于上述故事线，将核心范畴确定为直面用户的多平台大规模定制全流程创新生态圈战略。

3 案例分析与发现

3.1 西门子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模型

基于开放式译码得到大数据技术、数字化双胞胎等概念，概括出数字化转型(AAN1)这一主范畴；基于主体开放、资源开放等概念归纳得到完全开放(AA1)这一主范畴；外向式开放(AA2)这一主范畴来自于PaaS模式概念，能很好地连接副范畴；基于战略合作和技术并购等概念总结得到产业链价值整合(AAN2)这一主范畴；基于平台复制等概念概括出全球化战略(AA3)这一主范畴，分析主范畴与平台战略的转化关系，发现数字化转型是西门子平台的核心特点，完全开放体现了平台开放圈层的广泛性，外向式开放是基于平台流程视角的总结，产业价值链整合是平台整合策略的主要体现，全球化战略是平台拓展战略的体现。由此，归纳出战略模型平台核心战略、平台开放圈层战略、平台流程战略、平台整合战略、平台拓展战略。基于上述战略子要素视角的主范畴构成西门子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的核心范畴：构建面向工厂管理与服务的开放式物联网云平台生态系统战略，如图1所示。

3.1.1 平台核心战略：数字化转型战略

MindSphere是西门子基于云的开放式物联网操作系统，依托西门子在自动化、电气化领域的优势，制造商可快速、高效采集海量数据并挖掘数据价值，以最少的投入大幅提高生产设备性能和可用性。Mindsphere的诞生使设备和产品在走下生产线之后仍能与虚拟世界保持联系，使得数字化双胞胎的寿命从产品设计和生产阶段延伸至产品整个生命周期。西门子这一开放型平台的构建是基于对数据及其价值的理解，结合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手段，实现业务需求与业务模式要求下的数据分析，真正让数据变成信息、知识和洞察。Mindsphere平台是西门子新的发展模式，将业务、数据和技术紧密结合，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数字化转型效力。

3.1.2 平台开放圈层战略：完全开放战略

(1)平台主体开放。MindSphere生态系统中包括数据采集开发者、系统集成商、应用开发者、渠道合作伙伴、设备制造商和最终客户。

(2)资源开放。西门子庞大的工业设备基础和覆盖众多行业的专业知识，为MindSphere带来独特的数据采集和价值挖掘优势，程序开发者和最终用户借助这一平台能够开发或使用多样化应用。

(3)创意开放。服务提供商和能源专家团队可以依托云端提供的分析工具，结合自身行业知识，对平台上其他用户问题进行全面挖掘。依托于MindSphere这一开放平台，分布于全球各处的合作伙伴可以作为一个强大的智囊团聚集起来，提供参考意见。

3.1.3 平台整合战略：产业链价值整合战略

一方面，积极开展战略合作。西门子积极与高科技企业、软件企业等进行战略合作，推动西门子基于云平台的开放式物联网操作系统MindSphere在电子信息领域等其它产业链的应用开发。另一方面，并购外部技术。例如，收购面向汽车行业提供仿真软件、工程和测试服务的全球供应商TASS International，以推动Mindsphere的数字化双胞胎发展进程。战略合作和技术并购推动西门子在不同产业链的价值整合，为其开放式工业平台的垂直市场增值。

3.1.4 平台流程战略：外向式开放战略

开放式创新较成熟的企业基本采取耦合型开放式创新流程，兼具内向式和外向式开放特点，但西门子开放式物联网工业操作云平台的外向性特征显著，主要体现为平台收益化。西门子开放的PaaS模式旨在打造一个拥有丰富合作伙伴的生态系统，MindSphere合作伙伴计划具有全球统一的三级结构，每一级都有明确的业务开发收益和要求。所有级别的合作伙伴都能够获得业务开发收益，并通过交易登记工具，识别和帮助完成与MindSphere相关的交易，从而获得相关收益。

3.1.5 平台拓展战略：全球化战略

Mindsphere的战略目标是建立一个由不同行业领域、不同规模的工业企业和IT企业以及初创企业组成的全球化社区。在后续实践中，西门子发布了物联网操作系统MindSphere中国版，MindSphere在阿里云上实现部署运营，这是西门子开放式创新平台全球化战略的体现。基于互联网的特点，平台全球化战略具有较强的可实施性，西门子作为先进智能制造企业，已在抢夺平台的国际化地位并加速进行平台国际化布局。

3.2 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模型

通过扎根译码分析，基于模块化定制、用户创新等概念，分析主范畴与副范畴的关系，抽象出大规模定制(AA6)这一主范畴；基于激励机制、人单合一等制度性概念得到多制度协同(AAN1)这一主范畴；基于创意输入等概念概括出内向式开放(AA2)这一主范畴；基于HOPE等多个平台概念总结得出多平台战略(AA1)；基于用户创新、全流程社区等概念抽象得到创新链纵向整合(AA7)。分析各主范畴间的关系并进行选择性译码，得到直面用户的多平台大规模定制全流程创新生态圈战略这一核心范畴。分析主范畴与平台战略的转化关系，发现大规模定制是海尔平台的核心特点，内向式开放是基于平台流程视角的总结，创新链纵向整合是平台整合策略的主要体现，多平台战略体现了平台拓展战略，多制度协同对应平台保障策略，进而归纳出战略模型平台核心战略、平台流程战略、平台整合战略、平台拓展战略、平台保障战略等。上述战略子要素共同构成基于核心范畴的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模型，如图2所示。

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在平台开放圈层战略层面具有很强的相似性，均能促进平台主体开放、资源开放、创意开放，在此不作过多阐述。以下就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其它战略进行探讨。

3.2.1 平台核心战略：大规模定制战略

以产品模块化为基础，海尔空调打破原有企业自主研发模式，通过建立资源无障碍准入、自运转和动态优化的生态圈，整合全球一流资源参与模块设计。海尔空调由原来基于零部件的分散研发设计模式，转变为聚焦于模块级别的交互开放式创新模式，模块化设计可以使海尔在短时间内迅速响应客户大规模产品需求。同时，坚持以用户为中心，实现用户需求、体验迭代升级，建立全球唯一能与用户零距离交互并实现用户终身价值的大规模定制解决方案平台COCMOPlat，为企业智能制造转型升级提供软硬一体的大规模定制整体解决方案和增值服务。海尔COSMOPlat具备全流程、全产业链的概念和能力，通过高内聚系统架构和物理化系统模块完成大规模定制业务，实现高精度下的高效率。

3.2.2 平台整合战略：创新链纵向整合战略

在平台上，以利益共同体为创新单位，在实施开放式创新过程中衍生出共创共享的商业生态圈。一方面是用户参与创新，将开放式创新平台上所有设计方案的落地决策权都交给用户，用户不再是被动的消费者，而是产品的共同创造者[23]；另一方面是供应商参与早期创新，海尔基于市场需求，大力开展产品模块化设计，让供应商提前介入产品和模块设计，使其成为早期产品设计创新的主体，延伸创新链，将创新前端模糊化。此外，在HOPE平台上，不论是技术需求方还是技术持有人都可以发布技术需求，或展示技术解决方案、进行推广宣传，从而促成商业合作。这种创新主体的开放使得海尔对创新链的纵向整合成为可能，放大了创新链的协同效应。

3.2.3 平台流程战略：内向式开放战略

海尔开发式创新平台上所有的资源、能力和技术解决方案都可被获取，但前提是外部企业先要在平台上创造价值。企业外其他参与主体相当于外部创客，可贡献方案，只要被平台采纳就能体现价值，进而在该平台长期存在，并与其它资源共享价值。海尔开放式平台虽跨行业、跨规模全流程开放，但其开放的主要目的是为海尔内部产品创新、产品研发提供外部资源支撑。总体流程是将外部有价值的创意、知识、技术等资源整合起来，为企业创新及商业化服务，是一个由外及内的输入过程，即内向式开放与创新。

3.2.4 平台拓展战略：多平台战略

不同于西门子将同一个Mindsphere工业物联网开放式云平台复制到国外的全球化战略，海尔是在国内开发多种类型开放式创新平台，包括起后端作用的COSMOPlat工业互联网平台、全球化开放式社区HOPE、侧重创意征集的“众创意”平台、可供技术开发者开发的智慧家庭创新平台U+平台等。不同平台既各有侧重又相辅相成，共同构成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大生态圈，助力海尔智能制造转型。

3.2.5 平台保障战略：多制度协同战略

一方面针对开放式平台管理，为激发开放式平台创新活力，制定公平公开的奖励机制，企业内外参与人员均可通过创意或技术创新获得收益。另一方面针对企业内部管理，为提升平台管理能力和构建平台创新体系，海尔通过利益共同体、人单合一、接口人、商业生态圈制度等机制保障平台战略实施。每个利益共同体都可以根据引领目标吸引外部资源，而非通过企业层面的跨组织边界结构接入创新资源。接口人机制类似于在两个不同企业之间建立起“集体桥”而不是“独木桥”，通过分散的跨单元结构，“接口人”连接着供应商资源，这种链接由两个企业的跨边界联系构成，实现跨单元专业知识最短的联系距离，能够减少知识损耗、失真和延迟。

3.3 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异质性分析

根据以上分析，横向比较两个智能制造企业，利用主范畴和概念化成果，绘制两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比较图(见图3)。西门子开放式创新平台是基于完全开放战略、全球化战略、数字化转型、产业链价值整合、外向式开放的面向工厂管理与服务的开放式物联网云平台生态系统战略；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是基于完全开放战略、多平台战略、大规模定制、创新链纵向整合、内向式开放、多制度协同的直面用户的多平台大规模定制全流程创新生态圈战略。西门子和海尔作为开放式创新平台的建设者在平台开放圈层战略上具有极高的同质性，即保持平台开放性、主体开放性、资源开放性以及创意开放性，将平台对于开放式创新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为企业开放式创新提供强有力的支撑，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和效率。

3.3.1 中德智能制造开放式创新平台型企业战略存在异质性

一是从平台核心战略看，西门子主要依靠大数据技术并结合物联网技术进行数字化转型，从而推动智能制造升级；海尔主要采用模块化设计和用户定制实现大规模定制，实现智能制造的高精度和高效率。二是从平台流程战略看，两者都具有耦合型开放流程，但西门子更倾向于外向式开放，而海尔更倾向于内向式开放，整合外部有价值的创意、知识、技术等资源，为企业创新及商业化服务。三是从平台整合战略看，西门子通过战略合作、技术并购等方式实现产业链价值整合；海尔通过让用户、供应商及其他异构主体全流程参与创新，实现创新链纵向整合。四是从平台拓展战略看，西门子只上线运营一个平台，采取战略合作、平台复制等方式进行平台全球化战略布局；海尔则构建具有不同侧重方向、不同细分效能的多种开放式创新平台。此外，相对西门子，海尔基于人力的开放式创新平台保障机制更全面。

3.3.2 开放式创新平台在平台圈层战略上具有共性

西门子和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在平台开放圈层战略上存在共性，而在平台核心战略、平台流程战略、平台整合战略、平台保障战略、平台拓展战略等方面存在差异。在开放圈层战略上存在共性的原因如下：一是开放式创新平台本身的特点就是平台主体开放、资源开放、创意开放。二是可以基于中德两国智能制造行业角度分析海尔和西门子案例。德国作为世界制造强国提出“工业4.0”以保持其制造业的全球领先地位，中国作为世界“制造大国”也提出“中国制造2025”积极布局智能制造；西门子和海尔在本国率先响应智能制造的国家战略，也是率先进行开放式创新并明确提出建立开放式创新平台的企业。德国西门子和中国海尔在平台圈层战略层面具有共性，基于扎根理论构建的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具有实际价值，能够代表本国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建设的先进水平。

4 结语

4.1 结论

本文运用双案例对比研究，通过自下而上地进行案例资料的扎根理论分析，构建西门子和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模型，并对其进行比较分析。结果表明：中德智能制造平台型企业战略异质性较强；西门子和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在平台圈层战略上具有共性；两家企业所处的经济、社会、文化、技术环境差异是导致西门子和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异质性的重要因素。

西门子和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异质性与经济、技术、社会、文化环境等因素有密切联系。

(1)从经济环境看，德国工业起步早，制造业产业规模大，自主创新能力强，借助开放式创新平台进行产业链价值整合，整合效应较强，平台外向式开放优势显著；我国工业起步时间晚，自主创新能力、产品附加值等与发达国家相比有一定差距，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倾向于采取纵向创新链整合和多平台战略，将外部创新资源、创意输入平台企业内部以提高创新能力。

(2)从技术环境看，德国在自动化、电气化领域具有一定优势， 但互联网技术渗透程度略逊美国一筹。因此，打造Mindsphere这一面向工厂管理与服务的工业生态能帮助德国提高前端信息化水平，即数字化转型；我国技术水平相对落后，先进技术产业化能力与发达国家相比存在显著差距，缺乏自主工艺数据库和专家系统，这是我国发展智能制造产业的短板。因此，数字化转型是开放式创新平台发展需重点攻坚的方向。

(3)从社会环境看，德国劳动力短缺，人口老龄化严重，基于人力资源的机制保障适用情境较少；中国劳动力富足，基于人口红利的人单合一等多种平台保障机制成为海尔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的重要一环。

(4)从文化环境看，德国制造业已形成一种文化，其核心是标准主义、完美主义、精准主义。西门子在上述文化背景下采用平台复制方式，旨在建立全球性、专一性智能制造云平台，向全球输出“工厂的标准”。中华民族重视人本主义，以人为本。这种“以人为本”既体现在海尔多机制协同开放式创新平台建设过程中，又体现在以用户为中心的大规模定制战略上。

4.2 政策启示

本文揭示西门子与海尔智能制造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的共性和特性，发现企业所处的经济、技术、社会、文化环境是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的重要影响因素。由此，对中国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建设提供以下实践启示：

(1)把握共性，做好平台顶层设计。开放式创新平台符合开放式创新的基本特征，是发挥开放式创新效应的载体，坚持平台开放、主体开放、资源开放、创意开放的圈层完全开放战略是智能制造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的共同选择。

(2)分析差异，进行选择性借鉴。海尔和西门子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整合战略、拓展战略等方面存在诸多差异，这与经济、社会背景密切相关。作为智能制造开放式创新平台的建设者，制造企业要仔细分析自身所处的经济、技术、社会、文化环境等影响因素，对西门子和海尔等企业的成功经验进行选择性吸收，作出最适合本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的战略选择。

(3)抓住机遇，推动数字化转型。西门子制造优势突出，可以通过智能制造开放式创新平台以后端精益制造提高前端信息化水平，并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以保持世界领先水平。制造优势相对不足的中国制造企业应该把握机遇进行数字化转型，推动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

(4)认清劣势，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制造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产品附加值等仍有一定差距。学习海尔先进经验，通过开放式创新平台吸纳世界资源，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从而提高自身在国际智能制造领域的话语权。

4.3 贡献与展望

现有研究对智能制造、平台战略、开放式创新进行了探索，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本文理论贡献如下：弥补了智能制造战略性研究的不足。本文将智能制造研究与开放式创新平台战略研究相结合，弥补了智能制造平台战略研究的不足，拓展了平台战略适用情境和概念内涵。

本文采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其是一种定性研究方法，未能对研究结果进行量化分析。未来研究可以采用实证研究方法，基于量化数据检验模型中不同因素的适用情境和效能，拓展开放式创新平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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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