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的开放性使组织边界与地域边界逐渐模糊化,企业开始朝着网络化、无界化方向变迁,产业集群、制造网络、虚拟网络组织等衍生出从局部向网络化价值链、从纵向一体化向网络化发展的变化。现代企业的活力开始从企业内部创新转向网络,企业内外部网络构成企业创新成功的基础[1],是企业核心竞争优势的重要来源[2]。因此,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正式和非正式方式与其他外部主体建立网络伙伴关系,主导或参与创新网络的构建与发展,使创新从企业单体逐步转为网络组织[3]。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模式逐渐在变形、创新、放大的过程中向全球输出,中国企业也借助出口贸易、投资新建、跨国并购等方式走向国际化[4],嵌入全球创新网络。
随着企业创新网络逐渐扩大,网络组织中核心主体与非核心主体的关系处理方式以及创新行为差异,使得网络中的知识和技术转移失衡,如何构建一个参与主体适配、资源配置有效、节点联结高效紧密的网络组织形态是企业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作为企业的核心主体,企业家是企业不可复制的资源与能力,其行为直接影响企业竞争战略与创新模式。因此,发挥企业中以企业家精神为代表的无形资源的作用是企业优化自身创新网络的有效路径。
创新网络的相关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研究热点,但我国对企业创新网络的研究起步较晚,尤其是案例研究直到近十年才呈现增长趋势。目前,关于企业创新网络的基础研究已相对成熟,学者们对企业创新网络的概念与结构达成了一定共识,现有研究主要从新视角、新的境对创新网络理论进行发展与完善。不同学者也从企业创新网络主体[5]、核心竞争力[6]、情境[7]、形成过程[8]等角度划分企业创新网络类型。然而,早期国内外学者对企业创新网络演化的研究主要从宏观层面切入,探讨企业创新网络动态演化的一般过程,对演化过程的影响因素与作用机制、演化背后的驱动条件与表现路径的阐述宽泛,而且从企业创新网络类型着手,嵌入企业创新网络内部进行综合性分析的案例研究缺乏。因此,本文以制造企业创新发展为主线,结合企业家精神理论和关系嵌入理论,分析转型过程中本土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动因及过程,探究企业创新网络演化机制问题。
1.1.1 企业创新网络
创新网络是应付系统性创新的一种基本制度安排[9],其本质是联网行为[10],本文借用张宝建等[12]提出的概念,将企业创新网络界定为一定区域内的企业与各行为主体(大学、科研院所、地方政府、中介机构、金融机构等)在交互式作用中建立的相对稳定、能够激发创新、具有本地根植性、正式与非正式的关系总和。企业创新网络一般由节点、联结、资源3个要素组成,具体如表1所示。
本文根据已有文献对企业创新网络的界定及结构划分,通过总结企业创新网络的特点,从企业构建创新网络的动因及最终达成目的两个层次,将企业创新网络分为交易型创新网络(Transactional Innovation Network)和合作型创新网络(Cooperative Innovation Network)。交易型创新网络指企业之间的关系表现以利益往来为主,表现出重复性且容易碎裂的特征。合作型创新网络指企业之间通过建立信任认同形成稳定的创新网络结构,具有高度的协同感。
表1 企业创新网络组成要素
企业创新网络组成要素定义节点网络中各种正式与非正式合作关系的异质性主体,包括企业、大学、科研机构、中介结构等联结节点与节点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作用关系资源节点之间的介质,是企业技术创新过程中的互补性资源,包括人才、知识、技术等
企业创新网络构建和演化受到企业和企业家、网络租金诱导等因素的影响[11],同时,创新主体的主观性条件(如互补性资源和合作经济利益等)和客观性条件(企业家认知和企业家精神)等也会影响企业创新演化[13]。在演化特征上,创新网络演化表现为自生(Emergent)过程和构建(Engineered)过程。前者表现为主体之间为了突破经营环境的约束主动达成合作;后者表现为在特定主体推动和有目的的设计下,潜在主体之间通过沟通达成合作。基于此,企业形成了两种网络利用方式,在现有网络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按照需求寻找合作伙伴。前者是适应性利用创新网络,后者是主动性利用创新网络[14]。在演化路径上,程跃等(2011)提出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路径可以分为完全突破型、市场突破型和技术突破型。
1.1.2 企业家精神
企业家精神的核心是系统性创新,具有明确的目的性,是特定环境中形成的实践[15]。企业家精神的本质是创新,核心是创新精神,是一种目的明确、基于实践产生的价值取向和战略导向[16]。目前,企业家精神已经由企业家特殊技能的结合[17]发展为一个多维概念。Miller [18]指出企业家精神的关键要素包括进取精神、创新精神。三大经典流派分别认为企业家的创新精神、风险承担能力和冒险精神、对市场机会的识别能力是企业家精神的核心[19]。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文界定了企业家精神的内涵,指出企业家精神包括爱国敬业、艰苦奋斗、创新发展、追求卓越等精神[20],同样强调了进取精神和创新精神的重要性。综合比较企业家精神构成的现有研究,发现创新精神、进取精神、冒险精神是出现频次最高且最被广泛认可的企业家精神。
当然,企业家精神也是一种主体参与式创新,能够通过调整个体行为进而推动企业行为,使之充分适应外部环境,对组织绩效产生积极作用[21],并影响企业战略决策[22]。本文研究重点之一是分析企业不同发展阶段企业家精神对企业创新网络形成的影响,企业创新网络构建的基础是企业与各行为主体的交互[11],这就要求企业积极寻求开放合作。因此,结合文献回顾和研究问题,本文将企业家精神定义为创新精神、进取精神、冒险精神和开放精神4个维度。
1.1.3 关系嵌入
Polanyi[23]最早在社会学领域提出“嵌入性”概念。随着相关研究向外延展,关系嵌入得以在区域经济、产业集群、创新网络等方面得到更深层次的探讨。关系嵌入表现为网络中主体对需求和目标的重视程度,包括信任和信息共享,是一种建立在信任互动联结上的社会资本,对提高组织绩效和降低组织风险具有积极作用[24]。学者们一般采用信任、承诺等特征指标表征关系嵌入程度[25]。
从结构维度出发,关系嵌入可以分为强关系和弱关系[26]。关系强弱将影响企业资源获得性和信息共享性,强关系更有利于资源获取与共享,对组织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更为有利[27]。关系嵌入通过构建不同的信任基础改变企业合作发展逻辑,有利于部署和协调企业间的活动[28],对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起着重要作用。关系嵌入与信任联系非常紧密,既表现为有形的物质契约,也表现为无形的情感契约,具有二元性。然而,在关系嵌入相关研究中,信任通常只作为一个维度,也未体现信任关系的演化路径。结合文献回顾和案例企业性质,本文基于信任对关系嵌入的解释力,根据信任关系建立的基础,将关系嵌入划分为交易信任、情感信任、文化信任和认知信任,建立在这4种信任基础上的网络合作关系稳固程度依次提高,具体如表2所示。
表2 关系嵌入的4种表现形式
关系嵌入表现形式定义关系嵌入程度交易信任合作主体之间基于价值交换前提建立的纯粹利益关系,受市场、竞争者行为影响较大,是最为普遍的一种信任关系情感信任合作主体之间基于长期稳定的利益关系,通过签订合同、确定为战略合作伙伴等方式建立的契约关系,主体间情感联结紧密,交互程度提升文化信任合作主体之间基于契约履行中对合作企业惯例的深入理解及双方合作绩效的体现建立的文化认同关系,主体间交互程度与交互效率进一步提升认知信任合作主体之间基于对其中一方主体的全面认同建立的追随关系,是最为深度的一种信任关系。可与其他主体形成认知信任的主体通常具有较强的品牌实力,在行业内占据领先地位
企业创新网络通过网络节点联结实现创新要素和资源的快速流动,带来高效的创新行为并转化形成企业核心竞争力。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过程中,需要企业家精神发挥作用,通过知识外部溢出以及网络节点作用于企业创新过程,提供技术和信息支持,降低外部环境威胁,并在识别市场机会的基础上帮助管理网络关系,构建新的交易模式,进而为企业创新活动带来新的价值,扩展企业交易网络。由此可见企业家精神对企业创新网络的驱动作用。而关系嵌入亦与企业创新网络、企业家精神联系紧密,一方面,关系嵌入的信任基础受企业家精神影响,另一方面,关系嵌入可以避免网络伙伴仅关注短期利益,在关系纽带的连接作用下创建稳定的分享平台,促进知识和技能的整合与提升[29],有利于企业创新网络的稳定演化。
关于企业创新网络的研究,相关论述局限于宏观层面,欠缺对企业个体层面较为直接的认知优化和实践指导。因此,部分学者开始着手从微观层面分析创新网络内部结构与其它相关要素的相互关系,如创新绩效、知识共享能力等。关于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学界针对企业创新网络演化机制问题的深层次研究较少,如创新网络演化特征、驱动元素、节点关系类型等,致使许多本土优质企业的创新网络演化机制仍然不为人知。基于上述研究缺口,本文结合企业家精神理论和关系嵌入理论,在明确定义企业家精神与关系嵌入分析维度的基础上,提出如图1所示的研究框架。在战略目标指引下,企业家精神与关系嵌入共同促进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而当战略目标受外部环境影响产生变化时,占主导作用的企业家精神与关系嵌入的表现形式随之变化,企业创新网络进入新一轮演化。本文尝试从以下3个方面进行研究。一是探究不同阶段企业创新网络的特征;二是明确企业家精神对创新网络演化的作用过程;三是基于关系嵌入理论分析企业创新网络演化中节点间的关系和类型,并明确关系嵌入对创新网络演化的作用过程。
图1 研究分析框架
资料来源:基于文献回顾和案例事实推导
案例研究以案例为基础,利用收集到的数据资料,深入分析事件间的逻辑关系,从而总结和归纳理论[30],旨在理解某种单一情境下的动态过程[31,32]。本文之所以选择案例研究方法[31],遵循SPS案例研究逻辑[33],其原因主要有三点。第一,本文旨在回答“如何(How)”的问题(“企业家精神和关系嵌入的共同作用如何推动企业创新网络演化?”),案例研究适用于解决此类问题[32];第二,企业创新网络演化伴随着多层次主体持续的融入,案例企业所处情境日趋复杂,而案例研究能有效识别和提炼关键证据以解释复杂现象,有利于发现现象背后的一般规律,揭示和构建理论[30];第三,定量研究难以量化企业创新网络微观层面的构念。
案例研究的目的是形成理论[31,32],而非验证理论,因此所选案例企业应当具有典型性和启发性。本文以理论抽样为原则[31],选取中国贵州茅台酒厂(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贵州茅台”)和宁波均胜电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均胜电子”)作为案例研究对象(案例企业信息如表3所示)进行双案例对比分析,主要原因有三。第一,案例典型性。贵州茅台是白酒行业的龙头企业,学界和业界均在持续关注其基于传承与创新理念的知识传承、技术迭代、市场开拓、资源整合等创新网络构建行为;均胜电子是我国汽车零部件供应商的代表,近年来通过海外并购以及与顶尖企业的融合互动,自身技术创新实力显著提升,并逐步融入全球创新网络。第二,理论适配性。贵州茅台在开拓海外市场时面临着自身创新网络调整的问题;均胜电子通过近年来的海外并购举措,不断与国际市场接触,面临着融入全球创新网络的问题,均适于研究制造型企业动态发展过程的创新网络演化路径及机制问题。同时,两者的创新网络分别属于适应性利用创新网络与主动性利用创新网络,可进行对比研究,且已达到理论饱和,再增加新的案例已不能脱离现有创新网络利用方式。第三,数据可获得性。案例企业的创新网络演化路径清晰、创新网络构建行为丰富,有充分的回溯性数据和证据链,使本文研究可达到理论饱和。
表3 案例企业概况
企业名称创立时间所处行业创新网络利用方式企业简介贵州茅台1951年传统制造业适应性利用创新网络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贵州茅台从最开始的小作坊成长为国内白酒行业龙头企业。2001年上市后,茅台陆续成立多家子公司,并在海外建立营销基地,不断向外开拓市场,向内沉淀模式,整体传承与创新的成绩显著。2016年,出口创汇占全国白酒行业的72%均胜电子2004年复杂技术制造业主动性利用创新网络均胜电子是全球知名汽车品牌的供应商,在汽车安全系统及其关键零部件的设计、开发及制造等方面的技术处于全球领先水平,拥有947项专利,产品广泛用于全球60多个客户的300多种轿车车型,在全球17个国家拥有7个研发中心和20个生产基地,现有员工超过2.2万人。自2011年起,均胜电子开启海外并购之路,年销售收入已逾200亿元
资料来源:基于企业资料整理
2.3.1 数据收集
本研究的案例数据采集方法主要有半结构深度访谈、现场观察和二手资料收集3种,共整理案例相关资料20余万字,多样化的数据来源可以保证数据的相互补充与交叉验证[32]。案例数据详见表4。
表4 案例数据整理
数据来源数据来源数量(份)一手资料访谈23非正式访谈10现场观察7二手资料公司年报5企业官方网站及内部文件85企业提供或认可的媒体访谈报道35企业提供或认可的外部文献20
资料来源:本文整理
(1)半结构深度访谈。访谈是本研究最主要的数据来源,主要访谈方式为多对一的集体访谈和一对一的单独访谈。访谈过程均有3人及以上研究人员参与,访谈全程录音24小时还原。此外,后期仍与企业内部特定人员通过邮件、微信、电话等方式进行补充访谈。
(2)现场观察。研究团队对企业进行驻地式观察,参观企业包装车间、生产车间、酒库、科技馆、电商公司、办公场所等,并参与企业内部研讨会,深入了解贵州茅台和均胜电子的发展历程、主要现状。
(3)二手数据收集。主要通过企业官网、书籍文献、国家政策、研究报告、媒体报道、相关视频等渠道获取案例数据,所有数据均得到企业认可,以此作为前期研究框架设计、企业调研准备与后期研究支撑的基础材料。
2.3.2 数据分析
本研究参照Mirabeau & Maguire[34]的研究方法,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多级编码。首先,对案例数据来源简单编码,并将前期设计的理论框架与访谈资料等一手数据进行匹配性验证,对理论框架进行修正,提炼出分析构念。一手访谈资料编码为FT1-FT6,一手观察资料为GC1、GC2,其它二手资料编码为ZL1、ZL2,数据编码与描述如表5所示。其次,借助质性研究辅助软件Nvivo Plus 12对案例数据进行有效性检查,剔除和精简无效数据,整理有效数据,提炼出与构念高度相关的信息并以模型化的形式呈现。最后,对所有数据链与理论模型进行三角验证,降低数据偏差并重新对焦,提高案例的建构效度[35],直至达到理论饱和点。
表5 数据编码与描述
数据来源数据信息编码现场观察走访和参观企业生产、包装车间、酒库、酒文化馆、企管部;参加企业内部会议GC1贵州茅台二手资料企业内部资料(宣传视频、百年图志、组织结构、会议及讲话文档等);贵州茅台集团官网;微信公众号;媒体新闻报道;公司年报ZL1企业发展与战略规划FT1行业格局与市场变革FT2访谈内容在历史文化、技术工艺和组织管理等方面,茅台的继承与创新FT3电商平台的建立对茅台开拓市场的影响FT4茅台的新产品开发、信息化建设表现FT5现场观察车间、办公场所GC2均胜电子二手资料企业官网;微信公众号;媒体新闻报道;公司年报;教学案例、知网文献ZL2访谈内容企业概况、发展战略、海外并购、技术创新、文化融合FT6
资料来源:本文整理
企业创新过程一般分为流动期、转化期、稳定期,本文参考Abernathy[36]对创新过程的划分,基于对两家案例企业的关键事件梳理与阶段划分(如图2、图3所示),围绕转型过程中企业如何实现创新网络演化的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网络是知识分享、流动、创造的重要载体,探讨创新网络演化背后的内在逻辑,需要重点关注节点、联结、资源等维度[12]。企业管理网络关系,通过网络嵌入可以实现风险分担,获得市场、信息等资源,在某些节点实行业务外包,能够促成科技成果转化和创新能力提升,增加进入机会,帮助企业实现战略目标[37]。企业家精神能够通过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的过程,促进组织实施这些行为,并转化为具体实践,激活企业创新动力。研究发现,案例企业的创新网络演化阶段性特征如表6所示。
图2 贵州茅台发展关键事件
资料来源:根据贵州茅台官方网站及相关图书资料整理
(1)流动期,企业创新网络节点关系相对离散,网络强度偏弱,企业执行探索式创新模式。这一时期,贵州茅台聚焦产品研发,将产品工艺记录成文,通过技术团队研发合作模式改进酿酒工艺与口感等,与部分合作伙伴开展业务交易,相互之间关系稳定度不强,容易破碎,网络强度弱,属于纯粹的买卖交易关系。均胜电子依靠汽车零部件起家,产品结构单一,只能满足零部件加工与制造需求,作为基础零部件提供商,处于合作弱势地位。技术能力无法为企业带来更多的市场空间,只能通过利用式创新积累能力,维持已有市场。其创新网络中相关主体较少但是相对聚焦,网络强度较低,合作伙伴之间关系薄弱、易被替代,创新网络节点关系呈现离散状态,相互之间的关系也以交易信任为主。
(2)转化期,企业创新网络逐渐复杂化,网络关系发生转变,强度增强。这一时期,贵州茅台主要通过利用式创新提高产品质量、开辟销售渠道和巩固扩大现有市场,节点关系由离散型转为依附型,资源支持力度加大。此阶段,贵州茅台在企业实践中表现为丰富产品类型、开辟“八个营销”、与科研院所签订合作协议,与合作伙伴之间已经建立起情感信任,多方交互日益频繁。均胜电子采用探索式创新战略,持续进行海外并购,实现资源与技术互换,在此基础上补足短板、发挥资源共享作用,建立协同整合的经营模式。通过快速学习和适时转型,降低同质化竞争压力,从异质性节点中获取更高价值的资源。此时,网络状态由单一主体转为多主体间协同,持续并购促使网络节点关系呈现平等特征,并购后各主体基于相互的深入理解,通过资源交互、项目合作等方式进行磨合,在合作效益显现过程中建立起文化信任,交互效率进一步提升,促进以均胜电子为核心的网络结构形成。
图3 均胜电子发展过程中的关键事件
资料来源:根据访谈资料及企业官网数据整理
表6 企业创新网络演化阶段性特征
阶段流动期(1951-2003)转化期(2004-2014)稳定期(2015至今)流动期(2004-2010)转化期(2011-2015)稳定期(2016至今)贵州茅台均胜电子创新模式探索式利用式探索式、利用式利用式探索式探索式、利用式节点关系离散依附平等离散平等共生嵌入方式交易信任情感信任认知信任交易信任文化信任认知信任资源能力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网络强度弱较大大较弱较大大
(3)稳定期,企业创新网络结构逐渐清晰化,网络关系进一步升级。合作主体之间关系嵌入发生了由交易信任到情感信任或文化信任再转为认知信任的变化,企业创新网络强度最大,具备实现利用式创新和探索式创新的双重能力。这一时期,贵州茅台凭借自身强大的创新能力与品牌实力,在创新网络扩张过程中主动优化,淘汰呈现劣势的合作伙伴,进而强化已有的基础网络能力。均胜电子通过7起海外并购成为世界顶尖汽车电子制造商,在不干涉并购企业原有结构的基础上,采用多元化战略、多业务协同模式,吸纳更多创新主体进入网络,提升自身主导网络的创新能力。贵州茅台与均胜电子的企业创新网络呈现共生特征:资源共享程度高,企业创新网络主体间互相高度认同,能够深度合作、有效互动。基于上述认知信任表现,网络中的核心主体能高效吸收和转化外来能力,带来稳定的创新收益,使其他网络主体产生追随意愿。
进入转型期的企业,价值网络、核心技术、创新网络等均会发生变化,以支持企业获取全球技术与市场资源,价值网络重构、核心技术发展、创新网络的构建成为企业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从战略导向、资源能力、节点关系3个维度对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关键要素分析进行深入探讨,具体如表7所示。企业采取不同的战略,对其合作伙伴的选择也会产生影响。技术导向较强的企业倾向于选择具有高地理多样性特征的网络,使用最先进的技术开发新产品。面对产品生命周期短、业务环境复杂的环境,通过关系嵌入实现资源集成,从而促进新思想、新技术的产生。市场导向的企业更强调用户关注,创造和维持用户价值,把市场放在首位,并能够通过与不同类型的组织建立研发关系,快速响应竞争对手的行动,利用现有资源开展创新活动,满足用户需求。创新网络中的资源是节点之间的桥梁,互补性异质资源是企业实现创新绩效的重要基础,也是转型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条件。企业要建立创新网络,需要考虑合作伙伴的资源,以便在识别机会的基础上实现资源的合理选择,从而设计出不同的网络结构和关系结构。此外,资源能力的转换路径一般为“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
表7 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关键要素对比
贵州茅台流动期转化期稳定期均胜电子流动期转化期稳定期战略导向技术市场技术、市场市场技术市场、技术资源能力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节点关系离散依附平等离散平等共生
流动期企业创新网络结构单一,创新活动主要表现为以自我为中心的交易型创新网络。技术和市场成为企业资源能力和创新能力获得突破的两大战略导向,是不同企业构建创新网络的关键决策依据。转化期企业创新网络结构复杂,参与主体增多,企业需要高强度的协同作用,创新网络表现为以自我为中心的合作型创新网络。稳定期的企业创新网络表现为多主体协同的合作型创新网络,网络效应对创新提出了更高要求,技术和市场成为企业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创新网络节点关系呈现出由离散向平等、共生过渡的特征。
基于上述分析发现,在技术和市场两大战略导向下,企业创新网络演化遵循位点移动,整体呈现“倒U”型,基本路径为从市场导向—以自我为中心的交易型企业创新网络、市场导向—多元主体协同的合作型创新网络、技术导向—以自我为中心的交易型创新网络、技术导向—多元主体协同的合作型创新网络向市场与技术耦合—合作型企业创新网络汇聚(如图4所示)。
图4 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路径
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受企业家精神和关系嵌入影响,在企业情境转变的关键时期,企业家精神有助于优化企业关系嵌入方式,通过识别关键资源、重调资源结构、重新构造资源,推动企业采取特定创新战略,并在市场上获得竞争优势。
贵州茅台的发展情境,可以基于业务交流形式分为线上情境和线下情境。线上情境主要表现为以贵州茅台云商平台为代表的平台模式,线下情境主要表现为传统经销商模式。①流动期,在进取精神的作用下,贵州茅台以产品为核心,着力进行品质优化和产品创新,在资源识别的基础上,迅速调整销售网络、布局全国性市场网点,应对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最终在品质管理和工艺层面获取竞争优势,为品牌建设奠定基础,但此时的合作关系仍表现为以简单买卖为主的交易信任;②转型期,外部市场环境变化,传统营销模式无法为企业塑造竞争优势。在冒险精神的作用下,贵州茅台领导者决定率先采用“一品为主,系列品协同”的思想,开发网络营销模式,面向大众消费,将传统工艺与互联网技术结合。贵州茅台与经销商的互动频率不断提高,打破交易信任限制,逐渐构建起以情感为基础的信任网络,重新调整、配置现有资源,不断向消费者、内部员工、合作伙伴传递产品文化,逐步深化市场,提升品牌价值;③稳定期,在创新精神的作用下,品牌价值已被广泛认可的贵州茅台搭建云商平台,实现酒库信息化,通过重构网络资源,打造了线上新空间,情感信任升级为认知信任,合作伙伴的追随意愿增强。基于此,贵州茅台创造了专属文化,占据市场领先位置。贵州茅台创新网络演化机理如图5所示。
图5 企业家精神驱动下贵州茅台创新网络演化机理
均胜电子的发展情境,可以基于关键事件分为并购德国普瑞之前情境和之后情境。①流动期,均胜电子创新网络结构简单,构成主体少,资源流向单一,关系结构清晰。在进取精神的作用下,均胜以资本积累、市场获取为目标,通过复制和应用壁垒低的技术盈利,与产业链各主体之间的合作关系表现为交易信任,承担着被替换的风险;②转化期,均胜电子核心技术能力不足,面临产品同质化严重的问题。均胜电子抓住机会,发挥冒险精神,2011年与德国普瑞进行合作并最终实现收购,在充分了解双方企业惯例的基础上,高效整合并重调普瑞的资源,基于资源融合,推进文化融合,与其建立文化信任,实现自身技术水平和管控能力的极大提升,提升双方合作绩效;③稳定期,通过开放精神的作用,均胜电子在持续进行跨国并购的同时与高校科研机构进行合作,提升自身品牌实力,优化所主导的创新网络,形成高频次多主体互动,在网络共振中强化认知信任,逐步实现品牌创造、市场领先的战略目标。均胜电子创新网络演化机理如图6所示。
图6 企业家精神驱动下均胜电子创新网络演化机理
通过对贵州茅台与均胜电子的对比研究发现,企业创新网络演化遵循外部驱动和内部驱动两条路径,前者以技术为始发点,后者以市场为始发点。演化过程伴随着动态能力的演化,以资源识别、资源重调、资源重构为能力基础。外部驱动以技术导向为主,通过主动性学习过程,在产品模仿、技能能力、管理能力层面,实现企业内部协同吸收、利用、转化。内部驱动以市场导向为主,通过适应性学习过程,开展技术研发活动,自主提升研发创新能力,借助外部资源支持实现价值协同。在流动期、转化期、稳定期3个阶段,企业创新网络分别表现为交易型创新网络(以自我为中心)、合作型创新网络(以自我为中心)、合作型创新网络(多元主体协同)。企业创新网络演化机制一般性模型如图7所示。
另外,受外部环境影响,不同阶段的关系嵌入和企业家精神表现出差异性。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前期,进取精神和冒险精神均起重要作用。在重要转型期,市场导向为主的内部驱动路径中,情感嵌入发挥较大作用,基于对供应商、生产合作商、用户等资源的整合,形成关系稳定的合作型创新网络,同时伴随着创新精神。技术导向为主的外部驱动路径中,文化嵌入发挥较大作用,基于并购双方的文化认同,形成同频共振的合作型创新网络,同时伴随着开放精神。
本文结合企业家精神理论与关系嵌入理论,基于企业转型发展情境,将两个案例企业划分为流动期、转化期、稳定期3个阶段,从多个维度分析企业创新网络阶段性演化特征和关键要素,明确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路径,构建企业创新网络演化机制模型,主要研究发现如下:
(1)企业创新网络演化不同阶段,在创新方式、节点关系、嵌入方式、资源能力、网络强度等方面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在技术先行和市场先行导向下,企业创新网络演化遵循位点移动,整体从以自我为中心的交易型创新网络向多元主体协同的合作型创新网络转变,整体呈“倒U”型。
(2)企业家精神和关系嵌入共同促进企业创新网络演化。现实中企业家对企业每个阶段的发展起着关键性决策作用,包括企业的创新网络外拓行为,企业家精神能够帮助企业获得关键性资源[38]。而关系嵌入基于网络构建中的业务交流与合作,能够为企业带来异质资源和高质量的知识结构[39],推动企业在转型过程中实现创新网络升级。
(3)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路径表现为内部驱动和外部驱动,资源能力由资源识别、资源重调和资源重构构成。内部驱动和外部驱动的创新网络分别通过适应性学习和主动性学习达成企业战略目标,前者情感嵌入和创新精神作用更显著,后者文化嵌入和开放精神作用更显著。
4.2.1 理论贡献
本文引入关系嵌入理论,拓展了前人对企业家精神影响企业创新网络的研究,具体分析了企业家精神、关系嵌入与企业创新网络演化之间的关系,解构了不同阶段企业创新网络的演化过程。
(1)对企业创新网络理论的贡献。现有研究通常从不同维度划分企业创新网络类型,如Tomlinson[14]基于网络主体和设计目的将网络划分为适应性利用创新网络和主动性利用创新网络;程跃等(2011)基于演化路径提出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可分为完全突破型、市场突破型和技术突破型。很少有文献基于微观的网络结构,以网络构建动因和目的对企业创新网络演化类型进行划分。本研究从创新模式、节点关系、嵌入方式、资源能力、网络强度5个维度描述演化的阶段特征,更为具象地分析了网络演化过程。
(2)对关系嵌入理论的贡献。现有研究提出信任可作为衡量网络嵌入程度的特征指标[25],但对于信任的维度未作进一步划分。本研究基于文献回顾和案例情境,将关系嵌入分为交易信任、情感信任、认知信任和文化信任,为关系嵌入的实证研究提供了更为具体的衡量指标。
(3)对企业创新网络研究的贡献。现有研究指出企业家精神与关系嵌入对企业创新网络均有积极作用[30],但很少有研究同时将企业家精神理论和关系嵌入理论结合起来作为分析维度,从微观层面分析企业家精神和关系嵌入对企业创新网络演化的共同作用。
图7 企业创新网络演化机制模型
4.2.2 管理启示
本研究对我国企业创新网络建设,提升自身技术创新能力,发挥自主创新精神,同时嵌入到创新网络中促进企业转型升级具有一定的启示。
(1)企业创新网络构建。整合多方资源,建立以企业为核心的创新网络,形成合理的网络结构是企业提升创新能力的重要路径。在这一过程中,企业应通过内外两大驱动机制,协调整合内外部资源,不断挖掘新资源,自主调整自身创新系统,打破技术和市场瓶颈,寻求发展机会并建立发展优势。
(2)识别企业所处阶段,发挥企业家精神和关系嵌入的作用。结合所处发展阶段,企业应定向发挥企业家精神的作用,明确企业创新行为的战略重心,正确选择合作伙伴,以便实现互补性资源获取,并逐步优化关系嵌入,升级合作关系。处于转型期的企业,尤其需要作好资源识别与重调的准备。
(3)企业创新网络绩效提升。为提升企业创新网络整体绩效,企业应主动整合区域创新网络,积极融入覆盖面更广的创新网络,并助力发挥创新网络中各节点的作用。因此,除商业竞争环境中的合作伙伴外,企业应将高校、科研院所、政府等行为主体纳入自有创新网络之中,创造协同创新效应,构建系统合理的投入产出循环体系,优化网络运行模式。
本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打开了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过程的“黑箱”,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①案例样本的局限。本文重点关注了以贵州茅台和均胜电子为代表的两类制造企业,未来研究可以向其它行业或其它类型的制造企业延伸,探讨不同情境下的企业创新网络演化问题,也可尝试通过多案例对比,丰富企业创新网络理论;②研究内容仍较为宏观。本文主要关注的节点关系偏宏观,对微观层面的企业与上下游合作企业、同类竞争企业的互动关系没有细致展开。未来研究可以通过复杂适应系统和动力模型对多主体之间互动的复杂关系进行探讨。
[1] POWELL W W, KOPUT K W, SMITH-DOERR L.Interorganizational collaboration and the locus of innovation:networks of learning in biotechnology[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1996: 116-145.
[2] 胡海波,黄涛.全球化视角下我国汽车制造企业创新网络演化路径:“江铃”与“奇瑞”双案例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6,33(22):69-77.
[3] KRATZER J, LEENDERS R T A J, VAN ENGELEN J M L.Informal contacts and performance in innovation team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anpower, 2005, 26(6): 513-528.
[4] 李巍,许晖.组织能力视野下的企业国际化模式研究——以四川长虹为例[J].管理案例研究与评论,2010,3(5):344-352.
[5] 时云辉.核心企业网络演变与区域发展研究[D].开封:河南大学,2009.
[6] GILSING V, NOOTEBOM B.Density and strength of ties in innovation networks: an analysis of multimedia and biotechnology[J].European Management Review, 2005, 2(3): 179-197.
[7] 曾德明,禹献云,彭盾.跨国公司R&D国际化对我国企业创新网络结构的影响[J].中国科技论坛,2009(8):63-67.
[8] 张永安,王燕妮.核心企业创新网络结构、类型解析[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0,31(12):50-55.
[9] IMAI K, BABA Y.Systemic innovation and cross-border networks[C].International Seminar on the Contribution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o Economic Growth at OECD, Paris,1989.
[10] FREEMAN C.Networks of innovators: a synthesis of research issues[J].Research Policy, 1991, 20(5): 499-514.
[11] 张永凯,李登科.全球化视角下中国本土企业创新网络演化分析——以华为技术有限公司为例[J].世界地理研究,2017,26(6):92-100.
[12] 张宝建,胡海青,张道宏.企业创新网络的生成与进化——基于社会网络理论的视角[J].中国工业经济,2011(4):117-126.
[13] 魏江,郑小勇.文化嵌入与集群企业创新网络演化的关联机制[J].科研管理,2012,33(12):10-22.
[14] TOMLINSON P R.Co-operative ties and innovation:some new evidence for UK manufacturing[J].Research Policy,2010,39(6):762-775.
[15] 庄子银.企业家精神、持续技术创新和长期经济增长的微观机制[J].世界经济,2005(12):32-43+80.
[16] 蒋春燕,赵曙明.社会资本和公司企业家精神与绩效的关系:组织学习的中介作用——江苏与广东新兴企业的实证研究[J].管理世界,2006(10):90-99+171-172.
[17] CANTILLON R.The circulation and exchange of goods and merchandise[J].Essai sur la Nature du Commerce enGénéral,1775.
[18] MILLER D.The correlates of entrepreneurship in three types of firms[J].Management Science,1983,29(7):770-791.
[19] HEBERT R F, LINK A N.In search of the meaning of entrepreneurship[J].Small Business Economics, 1989, 1(1): 39-49.
[20] 新华网.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EB/OL].http://www.xinhuanet.com/2017-09/25/c_1121722103.htm,2017-09-08.
[21] MURNIEKS C Y, MOSAKOWSKI E, CARDON M S.Pathways of passion: identity centrality, passion, and behavior among entrepreneurs[J].Journal of Management, 2014, 40(6): 1583-1606.
[22] NAMBISAN S, BARON R A.Entrepreneurship in innovation ecosystems: entrepreneurs' self——regulatory processes and their implications for new venture success[J].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 2013, 37(5): 1071-1097.
[23] POLANYI K.The great transformation[M].New York: Farra, 1944.
[24] 张敏,张一力.任务紧迫性下关系嵌入、情绪劳动及个体创新行为的关系研究[J].管理工程学报,2015,29(2):19-30.
[25] 张钢,任燕.关系嵌入对创业导向的影响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1,28(19):80-84.
[26] GRANOVETTER M.Weak ties and strong ties[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973, 78: 1360-1380.
[27] AHUGA G.Collaboration networks, structural holes, and innovation:a longitudinal study[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2000, 45(3): 425-455.
[28] UZZI B, LANCASTER R.Relational embeddedness and learning: the case of bank loan managers and their clients[J].Management Science,2003,49(4):383-399.
[29] 王军,曹光明,江若尘.组织即兴的形成机制研究:基于社会网络和组织学习理论[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6,38(2):33-48.
[30] EISENHARDT K M, GRAEBNER M E.Theory building from cases: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07, 50(1): 25-32.
[31] EISENHARDT K M.Building theories from case study research[J].Academy of Mmanagement Review, 1989, 14(4): 532-550.
[32] YIN R K.Case study research: design and methods(5th)[M].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2014.
[33] P PAN S L, TAN B.Demystifying case research:a structured-pragmatic-situational (SPS) approach to conducting case studies[J].Information and Organization, 2011, 21(3): 161-176.
[34] MIRABEAUL, MAGUIRE S.From autonomous strategic behavior to emergent strategy[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14, 35(8): 1202-1229.
[35] PATTON M Q.How to use qualitative methods in evaluation[M].New York:Sage Publications, 1987.
[36] ABERNATHY W J, UTTERBACK J M.Patterns of industrial innovation[J].Technology Review, 1978, 80(7): 40-47.
[37] GULATI R.Alliances and network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1998, 19(4): 293-317.
[38] 庞长伟,李垣.制度转型环境下的中国企业家精神研究[J].管理学报,2011,8(10):1438-1443.
[39] MCEVILY B, MARCUS A.Embedded ties and the acquisition of competitive capabilitie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5, 26(11): 1033-1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