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机理及路径研究
——基于扎根理论的分析

杨 瑾,解若琳

(西北工业大学 人文与经法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2)

摘 要:颠覆式创新是我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装备制造企业创新发展的重要手段。以我国3家具有代表性的装备制造企业为研究对象,运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对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机理及路径进行多案例探索性研究,通过开放式译码、主轴译码和选择性译码,构建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的机理路径模型,归纳出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的3个阶段,并据此为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提出管理策略和建议。

关键词: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扎根理论;创新产品孵化;市场演进

Mechanism and Path of Disruptive Innovation in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a Grounded Research

Yang Jin,Xie Ruolin

(School of Humanities,Economics and Law,Northwestern Polytechnical University,Xi'an 710072,China)

AbstractDisruptive innovation is an important means for China to implement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accelerate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This paper takes three representativ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n China as the research object,and uses the grounded theory research method to conduct multi-case exploratory research on the subversive innovation realization path of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through open decoding,axis decoding and selective translation.The code builds the path model of the subversive innovation mechanism of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and summarizes the three stages of the subversive innovation realization path of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Based on this,it implements subversive innovation for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nd proposes management strategies and suggestions.

Key Words: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Disruptive Innovation;Grounded Theory;Incubation of Innovative Products;Market Evolution

DOI10.6049/kjjbydc.2019080650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20)19-0087-09

收稿日期:2019-11-30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167322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5YJA630085);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8D17)

作者简介:杨瑾(1973-),男,陕西西安人,博士,西北工业大学人文与经法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装备制造业技术创新等;解若琳(1995-),女,陕西西安人,西北工业大学人文与经法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颠覆式技术创新等。

0 引言

装备制造业是促进社会经济快速发展并为国防建设提供先进技术装备的战略性产业,不仅是一国实现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升级的主导产业,更是一国国际竞争力的根本体现。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发展程度的重要标志。

目前我国装备制造业整体创新水平和国际竞争力还不强,一些领域的核心技术仍然受制于人,甚至某些领域(如高档数控机床)呈现出产业低端化的特征,面临长期被“锁定”在全球价值链低端环节的风险。《中国制造2025》指出,我国制造业虽然发展势头迅猛,但其大而不强的特点使得我国制造业发展落后于世界领先水平,其中,装备制造业大而不强的特点尤为突出[1]。为此,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必须寻找更加有效的路径,改变其在国际技术竞争中落后于人的现状。在当今工业化与信息化深度融合、技术进步日新月异的背景下,我国装备制造业技术水平已经很难通过传统渐进性技术创新模式实现技术赶超。而与渐进性技术创新相比,颠覆式创新更具探索性和前瞻性,能够使装备制造企业具有创造需求、引领市场甚至改变生产运营组织模式的潜能,快速占领利基市场,从而实现技术水平迅速跃迁。颠覆式创新(Disruptive Innovation)理论于1997年由Christensen[2]首次提出,该理论提倡企业重视低端利基市场或新市场发展状况,进一步分析客户新需求,通过技术不断提升、产品性能不断升级和完善,最终颠覆现有主流市场。颠覆式创新理论对于我国技术创新能力不强的装备制造企业而言,具有战略指导作用,是当前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实施创新驱动发展的重要策略。颠覆式创新为我国装备制造企业打开了全新的技术研发渠道,也为其提供了快速缩小与国际先进技术水平距离的新思路。

然而,现有关于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的研究多停留于宏观描述性分析,缺乏系统规范的机理研究与路径归纳。基于此,本文以颠覆式创新理论为研究框架,运用扎根化理论研究方法,对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机理及路径进行多案例探索性研究。通过开放式译码、主轴译码和选择性译码,对颠覆式创新如何驱动装备制造企业发展进行机理探究,构建路径模型,揭示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研究结果一方面将弥补现有研究不足,丰富与拓展颠覆式创新理论体系;另一方面,也可为装备制造企业在实践中实施颠覆式创新提供决策依据。

1 文献回顾

1.1 装备制造业创新

基于装备制造业创新能力及评价角度,王章豹等[3]提出装备制造业创新能力评价体系由创新支撑、创新产出、创新环保能力等五大模块共同构成,并定量分析了我国相关装备制造产业创新能力,构建了评价体系;范德成和沈红宇[4]在我国装备制造业自有特征的基础上,构建了产业持续创新能力评价指标系统,针对装备制造业综合竞争能力、创新能力提升提出了有效建议;牟绍波等[5]基于开放式创新理论,分析了新常态下如何提高装备制造业创新能力的问题;而董蕾[6]依据财税政策分析了吉林装备制造业发展状况,提出了提升创新能力的有效战略;司林波[7]基于驱动力机制、资源供给机制、双元协同机制和合作激励机制,构建了装备制造业技术协同创新运行机制,并针对提高装备制造业技术协同创新水平提出了有效的对策建议;简晓彬等[8]在界定集群式创新概念及特征的基础上,测度江苏装备制造业空间集聚水平,分析了装备制造业集群式创新效率及其影响因素。

基于装备制造业创新效率角度,原毅军和耿殿贺[9]探究了装备制造业技术创新效率以及创新效率影响因素,并采用随机前沿分析法得出相关结论;牛泽东和张倩肖[10]研究发现,我国装备制造业技术创新效率每年都有缓慢提升;商小虎[11]分析国内装备制造行业上市企业数据,探究了创新投入、产出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魏江等[12]认为,研发网络分散化扩张对装备制造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提升作用;赵丽君[13]系统讨论了政府补贴影响中国装备制造业企业创新绩效的微观机制和效应;高智等[14]基于装备制造业与高技术服务业融合发展视角,研究发现产业融合对装备制造业创新效率提升具有显著作用。

基于装备制造业创新影响因素角度,高伟凯[15]通过动态面板数据模型找出了影响我国装备制造业创新能力的因素;任曙明等[16]在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背景下,发现企业并购行为对研发能力起正向作用,进而促进中国制造企业实施技术创新;邹文英和陈爱贞[17]认为,企业出口战略有利于扩大市场占有率并获得规模效应,从而分摊研发成本并激励企业创新、提升生产率。

目前,国内针对装备制造业创新的研究,多数聚焦于装备制造业创新能力及评价、创新效率以及创新影响因素等宏观层面,而有关中国装备制造企业如何开展创新、如何选择创新模式和创新路径等微观层面仍缺乏深入系统的研究。

1.2 颠覆式创新

Christensen[2]提出颠覆式创新的概念,随后,Christensen[18,19]进一步分析了颠覆式创新的内涵,并将企业颠覆式创新分为产品、服务与商业模式3个类型。国内外学者对颠覆式创新内涵进行了不断拓展与完善。Christensen等[20]指出,颠覆性创新是产品或服务从低端市场兴起,逐渐走向主流市场的过程;Nagy[21]认为,颠覆式创新是企业通过提供全新的产品功能、技术性能改变市场竞争模式或顾客需求的一类创新;陈继祥[22]认为,颠覆式创新是指企业通过开发新的技术、产品、服务、过程或商业模式,改变原有市场竞争模式,同时转变主流市场消费者的需求;林春培等[23]认为,破坏性创新是企业针对潜在消费者需求,对产品或服务进行改进,通过引进低端市场逐步破坏和侵入主流市场的过程;冯立杰等[24]分析了低端市场需求及技术生命周期,阐述了开展低端市场颠覆式创新活动的必要性及方向。

从技术视角进行分析,颠覆式创新是指利用技术创新方式,针对产品技术属性研发出更多新产品,同时满足不同消费市场的真实需求[25]。黄鲁成等[26]在研究颠覆性技术发展问题后发现,利用新技术属性构建新竞争平台可改变主流技术范式以及企业竞争方向。从市场视角进行分析,颠覆式创新是从低端利基市场向主流市场侵入的市场扩散过程[27]。薛捷[28]认为,破坏性创新由低端破坏性创新和新市场破坏性创新两个部分构成,二者本质上都强调从低端利基市场向主流市场侵入。然而,颠覆式创新过程中技术演进和市场扩散的作用并不是独立的,二者联系紧密、相互影响,在研究中应同时考虑技术视角和市场视角[29]

颠覆式创新对后发企业竞争力影响的研究成为国内学者关注的热点。李平等(2015)发现,相对于自主创新和模仿式创新,技术优势不明显的企业采用颠覆式创新对于自身实力更具提升效果。王家宝等(2010)从全球价值链视角出发,认为颠覆式创新可在技术、产业和商业模式等方面为后发企业带来竞争优势。孙启贵等[30]以奇瑞汽车为例,从政策环境、技术和市场、组织要素3个角度将后发企业破坏性创新分为起步、扩展和转型3个阶段;石俊国等(2016)研究发现,破坏性创新具有技术专有性低、机会多的特点,能够提高后发企业对在位企业的颠覆速度与颠覆程度;臧树伟等(2017)分析了市场时机、技术时机、产业时机、政策时机对于后发企业开展破坏式创新活动时展现出的价值;王金凤[31]将颠覆式创新理论和商业模式创新理论相结合,认为低端市场颠覆下的后发企业商业模式创新路径一般经历细分市场切入、价值网络重构、市场格局颠覆、竞争壁垒构建4个阶段。

也有学者从产业角度对颠覆式创新进行研究,如Paulino等[32]探讨了颠覆式创新对卫星产业结构的影响;Lourdes Pérez等[33]识别了航空航天产业两种颠覆式创新的类型及其具备的3种能力;Uzunca[34]认为,半导体产业内竞争对手能力趋同分别对在位者和新进入者产生不同影响,进而影响产业演变以及竞争动态。

装备制造企业不同于一般制造企业,其具有技术密集的特点,而现今科技进步速度不断加快,其中包含的创新知识也愈来愈丰富,使得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很难有充裕时间,通过传统的渐近性创新方式对其进行消化、吸收和再创新。由此,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发展亟需实现颠覆式创新驱动。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是指装备制造企业针对低端利基市场或新市场发展状况,通过深入分析细分市场上现有主流装备技术、产品以及市场模式等方面与客户潜在需求之间的差距,整合企业自身优势创新资源,精准对接和满足客户潜在需求,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开发和升级装备产品及其功能属性,培育和引领客户新需求,创新企业组织构架、管理模式、服务模式以及商业运作模式,从技术、产品以及市场运作等方面“侵入”主流市场并逐渐扩大市场规模,随着对市场标准和规则的重新定义,最终完成对现有主流市场的颠覆。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于装备制造业创新和颠覆式创新的研究构建了两个比较规范的理论体系,然而,这两个领域的相关研究大多是分离的,没有将二者结合起来,缺乏对颠覆式创新的整体思考,导致对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的过程规律性认识不够全面和深刻。针对现有研究不足,本文尝试运用扎根理论和方法,对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机理进行多案例研究,厘清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现有文献尚无针对我国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的成熟理论,使得利用传统统计回归方法难以厘清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内在机理。而扎根理论的精髓在于一切理论涌现源自现实和实践,核心过程在于持续比较、分析资料,将资料概念化并建立理论[35]。其根植于现实资料且具有标准的编码程序,弥补了普通定性研究方法缺少规范操作方法、理论形成过程难以回溯和检验、所得结论说服力不足等缺陷。因此,扎根理论尤其适用于当前理论体系不够完善、存在理论空白点导致新现象无法被解释的领域。为了便于理论构建,尽可能避免形成先入为主的前提假设,本文采用扎根理论方法,从得到的丰富可信的案例资料出发[36],通过多案例互补分析和理论抽象,对我国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进行探索性研究,构建理论模型,厘清内在机理,归纳实现路径。

扎根理论作为质性研究方法的典型代表,其基本原理是将搜集到的经验资料进行整合,进而建立资料间内在联系,强调多次对所获资料进行分析解读与整理归纳,其根本宗旨是将经验数据资料体系化和理论化。Strauss[37]提出了程序化扎根理论,此方法由开放性译码、主轴译码和选择性译码3个部分组成,编码流程具有标准化特点,主要利用具有代表性的模型对概念和范畴进行整理进而形成理论框架。

2.2 案例选取

依据扎根理论的针对性、有效性和可行性要求,案例企业必须在我国装备制造业不同细分领域具有典型性与代表性。同时,应选取两个以上的案例样本,且案例样本相关资料充足、过程清晰、阶段分明。根据以上原则和要求,本文选取沈阳机床、奇瑞汽车和成高阀门3个典型案例企业进行扎根分析。这3个案例企业分别是我国装备制造业不同细分领域——机床装配制造业、汽车制造业、通用机械制造业的领军企业,具有产业代表性与互补性。同时,3个案例企业实施颠覆式创新相关数据资料能够很好地反映装备制造企业创新发展过程中,企业如何受到创新因素驱动开始探索创新模式,创新期间如何实现技术演进与企业转型,最终如何实现市场颠覆,符合本文对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的界定。

2.3 数据收集

本文数据收集分为两个部分:①现场访谈、观察和内部文档收集。分别参加了3个案例企业创新成果展销会,对展销会现场案例企业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进行访谈,交流企业创新过程中发生的问题、想法、行动与结果,深入了解案例企业创新过程以及装备创新产品市场反馈,并在企业允许的范围内查看企业记录创新过程的档案文件;②二手资料收集。主要包括查阅相关研究文献、企业官方网站、企业年报、新闻网站相关报道等,从更加广阔的视角了解3个案例企业创新实践过程。汇总收集3个案例企业大量数据,构建“资料三角形”[38],有助于进一步分析3个案例企业创新实践各方面情况,并随时对取得的数据资料开展分类、归档、编码等工作,有效提高本文分析信度及效度。

3 数据分析过程

3.1 开放性译码

开放性译码是对所有案例企业资料进行标签化处理,对各种事实现象进行定义,凝练成相关概念,再根据概念之间逻辑联系确定范畴的过程[39]。本文开放性译码过程分为两个步骤:

(1)概念化。对3个案例企业资料进行逐句分析,对涉及“创新能力”、“颠覆式创新”、“低端市场”、“市场模式”及相关因素的语句进行标记,然后对这些语句进行归类,用能够表现事实现象的短句或短语进行概念化。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不断对比和完善,将相似概念进行合并,同时不断对比新出现的标签和概念,直至案例语句分析完毕,概念达到饱和。

(2)范畴化。范畴化是基于概念化的更抽象的分析过程,在概念化的基础上对案例背后隐藏的理论与假设进一步挖掘和提取,也是案例内容精华。为了更清晰地体现3个案例企业颠覆式创新实施过程,本文将收集到的数据资料进行再次整理,划分为驱动、转型、颠覆3个阶段进行展示,深层次解读各演化阶段体现出的共同之处,得出初始概念与范畴。

通过对沈阳机床、奇瑞汽车和成高阀门3个案例企业的开放性译码,共得到85个概念、18个范畴。限于篇幅,以沈阳机床为例说明,见表1。

3.2 主轴译码

主轴译码利用开放性译码结果,采用聚类分析方式,发现并建立各范畴之间存在的关系,以形成更系统概括的范畴[40]。本文根据开放性译码所形成范畴的内在联系与逻辑关系,对其进行重新整合,最终形成6个主范畴(见表2)。例如表1在驱动阶段,根据开放性译码对a1(企业资金重组合并)、a2(国外企业垄断技术)、a3(企业模仿学习战略失败)、a4(国家政策推进企业调整策略)、a5(企业并购扩张)相关概念的提取,基于范畴A1(内部形势激发)与范畴A2(外部环境影响),经过反复研究分析,认为上述概念均符合“创新驱动因素”这一主范畴,同时确定范畴内涵“在内部政策影响、外部竞争压力等因素的驱使下,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必须打破惯例,寻找新的创新模式与方向”。

表1 沈阳机床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开放性译码

发展阶段案例资料概念化范畴化驱动阶段1995年原沈阳第一机床厂、中捷友谊厂、沈阳第三机床厂和辽宁精密仪器厂等共同进行资产重组,成立了沈阳机床集团2002年发那科(FANUC)与德玛吉(DMG)拥有数控系统的核心技术,沈阳机床无法获得此项技术,也没有利用模仿方式研发出更先进的技术2004年我国针对东北振兴问题制定了大量有利政策,沈阳机床借此并购了德国希斯以及我国一些企业a1企业资金重组合并a2国外企业垄断技术;a3企业模仿学习战略失败a4国家政策推进企业调整策略;a5企业并购扩张A1内部形势激发(a1,a3,a4,a5)A2外部环境影响(a2)转型阶段2007年沈阳机床向研发领域大笔“砸钱”,从底层技术做起,向数控核心技术发起冲锋。为吸引高端人才,沈阳机床将研发机构设在上海,引进国内外研发人员,同时联合同济大学、中科院计算机所等单位,组建新团队2009年,沈阳机床全面建立独有的数控系统研发、产业化、应用的3层体系,形成了以企业为主体、开放式、国际化研发体系“三位一体”格局:以沈阳机床为依托筹建的“数控机床国家重点实验室”,是国内机床行业设立在企业的重点实验室;由沈阳机床集团牵头,联合8家企业、6家科研院所组建的“数控机床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加速推进产品结构战略性大调整2009年沈阳机床“飞阳”数控系统取得实验室突破。然而,要进入成熟的商业化批量生产过程仍然艰难。沈阳机床每年投入至少2亿元资金,坚持研发,经过两年多的完善提高,数控系统软件与硬件通过严格测试,并进行数控车床应用集成测试,具备了大批量应用条件2011年,沈阳机床由单纯制造商向高端、高效、高质产品生产和研发、服务、营销模式的综合解决方案供应商转变。两次大规模OEM(代工生产)之后,沈阳机床将更多资源和精力用于提高数控机床及其关键功能部件研发和制造能力,扩展和提升企业综合服务能力2011年11月,继与德国博世集团、美国GE等多家世界制造企业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之后,沈阳机床又与世界500强企业德国舍弗勒集团正式签署战略合作协议a6增加研发投入;a7注重底层技术;a8外部技术引入;a9自主研发团队建立a10建立独有研发体系格局;a11合作建立研发中心;a12产品结构战略调整a13充足的研发投入;a14坚持自主研发;a15大量集成测试a16启动企业转型;a17营销模式转变;a18注重研发细分领域;a19企业综合服务能力提升a20推动企业国际化合作交流A3装备技术自主创新(a6,a7)A4开放式创新(a8,a20)A5协同创新(a9,a10,a11)A6市场结构变化(a12)A7装备产品创新研发(a13,a14,a15)A8商业模式创新(a16,a17,a19,a27)A9市场细分(a18)颠覆阶段沈阳机床研发团队历经数千次大小版本技术修正更新、大规模产品测试,攻克了机床运动控制、数字伺服驱动、总线技术等核心技术,在2013年取得实质性突破。2014年,沈阳机床推出了世界首款i5智能机床从推出i5机床开始,沈阳机床开始推翻制造机床的固有流程,从客户使用角度出发,重新构建机床生产形态。沈阳机床尤尼斯开展了U2U开机付费模式2015年6月3日,沈阳机床与江门市政府、恩平市政府在沈阳机床数控产业园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共同打造i5智能制造示范园区迅速形成庞大分布式生产力2016年沈阳机床率先在全国建立智能工厂,实现了装备技术智能化、生产流程智能化、订单管理智能化及服务模式智能化2017年沈阳机床又向外界发布两个平台,一个是面向智能制造的开放共享平台5D制造,基于地理位置和产业智能制造共享平台;另一个是面向工业领域运动控制开放智能系统平台i5OS,使生产者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原生态工具平台2018年,沈阳机床在江苏、湖北、浙江、安徽等地布局5D制造项目a21坚持自主研发;a22大量数据测试;a23核心技术突破;a24推出新型技术产品a25立足客户角度;a26构建新型生产形态;a27开展新的盈利模式a28与政府战略合作;a29形成分布式生产力a30实现智能化;a31企业智能制造升级a32颠覆性技术产品a33寻求新突破A10推出新型装备产品(a21,a22,a23,a24)A11客户价值变化(a25,a26)A12组织结构创新(a28,a29)A13企业产品颠覆(a30,a31,a32)A14探寻新机遇(a33)

表2 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主范畴

主范畴支持范畴范畴内涵创新驱动因素内部形势激发外部环境影响在内部政策影响、外部竞争压力等因素的驱使下,我国装备制造企业必须打破惯例,寻找新的创新模式与方向创新技术(产品)孵化装备技术自主创新开放式创新协同创新装备产品创新研发利用自主创新、开放式创新、协同创新等创新方式,对现有装备技术(产品)进行创新研发,提高企业创新能力与市场竞争力市场选择市场细分推出新型装备产品客户价值变化市场结构变化专注市场目标,推出针对细分市场领域的新型装备产品,并且以客户需求为导向,设立价格、库存等,同时产生市场结构变化创新策略选择商业模式创新服务模式创新管理模式创新组织结构创新基于商业模式、服务模式、管理模式、组织结构创新,提高企业社会影响力与竞争力,打破装备制造业固有模式市场颠覆创新产品发展企业产品颠覆新市场入侵颠覆性创新装备技术(产品)通过引导客户需求,对主流市场产生冲击,建立新的市场运行机制,成功入侵新市场,最终完成原有主流市场的颠覆搜寻新的创新目标探寻新机遇企业对颠覆式创新过程进行影响评估,探寻新的下一轮颠覆式创新目标

3.3 选择性译码

选择性译码是指在编码过程中不断识别、选择具有强解释力的核心范畴,将不同范畴彼此关联,不断进行对照、完善,验证范畴之间的关系[41],建立一个针对“装备制造业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的体系架构。根据开放性译码获得的85个概念和18个范畴,以及主轴译码获得的6个主范畴,结合原始案例资料分析,与相关文献、研究报告进行对比和借鉴,提炼沈阳机床、奇瑞汽车和成高阀门3个案例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的故事线。

(1)驱动阶段。沈阳机床企业内部资金重组合并,且受到国外企业垄断技术和国家政策调整的影响,走上自主研发道路;奇瑞汽车受到政府政策、国际产业发展形势、企业内部销量下降等因素影响,开启创新之路;成高阀门由国家政策驱动,同时受到外部竞争压力影响,开始探索自主创新。

(2)转型阶段。沈阳机床增加研发投入,建立研发体系,注重产品创新研发,针对客户潜在需求,调整产品结构,细分市场,不断进行企业商业模式创新;奇瑞汽车规避在位企业注意力,进军低端市场,同时钻研细分市场,根据客户真实需求,进一步研究市场运作和发展问题,有针对性地开展研发工作,积极进行管理模式和商业模式创新;成高阀门积极组织市场研发,专注细分市场领域,注重产学研合作,建立自主研发团队,进行产品创新。

(3)颠覆阶段。沈阳机床突破核心装备技术,立足客户角度,与政府开展战略性合作,实现企业智能制造升级,推出颠覆性技术装备产品,并且继续在市场中探寻新的创新模式;奇瑞汽车创新商业模式与管理模式,改变了市场原有运行规则,成功进入中级市场,同时,企业进行组织结构和服务模式创新,首先开通了汽车网上销售渠道,颠覆了传统销售模式;随着客户需求提升,成高阀门进行管理模式创新,大胆研发新产品,开发出橡胶复合密封锻钢球阀,颠覆了原有产品行业标准。

3.4 理论饱和度检验

理论饱和度是判断案例扎根研究能否停止案例样本数据收集的标准。为检验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路径编码分析饱和度,本研究从收集到的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资料中,预留了吉利汽车、中车集团两家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案例进行编码分析,并未发现新的概念和范畴。因此,本文得到的范畴编码已达到饱和。

4 理论模型构建

通过上述案例分析以及3个数据编码过程可以发现,“市场选择”、“创新策略选择”和“市场颠覆”反映颠覆性创新市场演进过程,因此,本文将其归入“创新市场演进”。据此,驱动因素、创新技术(产品)孵化、创新市场演进和搜寻新的创新目标4个范畴可以用于解释装备制造业颠覆式创新路径,并且四者相互影响,共同驱动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基于此,可以构建核心范畴“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机理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机理模型

由图1可知,在政策制度、企业并购、技术环境、市场竞争等内外部驱动因素共同作用下,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过程包含两个部分:创新技术(产品)孵化和创新市场演进。这两部分并不是各自单独发挥作用,而是相互协同,共同实现高效率创新。在装备制造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后,需要对颠覆式创新过程进行评估,同时探寻新的下一轮颠覆式创新目标,以不断更新升级企业市场竞争力。

4.1 创新技术(产品)孵化

装备制造企业通过综合运用自主创新、开放式创新、协同创新等创新方式,针对客户真实需求,对企业现有装备技术(产品)进行创新再研发,提升或改进现有装备技术(产品)性能,从而实现装备技术(产品)颠覆性创新。

从技术角度来看,装备制造业颠覆性技术并不一定是对产业主流装备技术的彻底推翻,而是主动迎合客户新需求,尤其是潜在使用需求,突破核心关键技术,对现有主流技术进行更新升级,为客户提供新的技术应用体验,从而打入主流技术市场,最终颠覆原有主流技术。此过程主要分为3个步骤:首先,装备制造企业通过改进优化现有技术,满足利基市场客户需求,并利用技术拓展研发对产品性能进行升级,进而占据非主流市场;其次,通过核心装备技术的重大突破,提高技术性能或提供新服务以满足新市场需求,进而不断提高技术普适性,引导主流市场需求向更高水平转化,推动企业装备技术由利基市场向主流市场“侵入”;最后,通过挖掘被主流市场忽视的细分市场需求以及潜在市场需求,对装备技术性能进行优化升级,不断扩大市场规模,进而实现对主流市场装备技术的颠覆。

从产品角度来看,颠覆性装备产品也不是与现有主流装备产品展开直接竞争,而是装备制造企业充分发挥自身研发团队、技术基础、研发经费和设备优势,加强“官产学研”协作,立足于更好满足客户新的产品需求,为装备产品开发新的功能属性,完善装备产品的辅助属性,同时对新的功能属性不断进行测试改进,培育和引领客户新需求,不断扩大市场规模,从而逐渐颠覆市场上现有主流装备产品。

4.2 创新市场演进

创新市场演进是指装备制造企业依托细分市场,打破固有的思维习惯和市场模式,重新定义客户价值,充分重视客户新需求,调整产品结构,按照实际情况创新企业组织构架、管理模式、服务模式和商业运作模式,以突破旧的市场规则或者对传统价值链进行要素重构与整合,建立新的市场运行机制,从而最终实现市场颠覆。

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市场演进并非一蹴而就,其演进过程主要经历“市场选择—创新策略选择—市场颠覆”3个阶段。首先,由于现有主流市场与在位企业的强大影响,新进装备企业应“以退为进”,敏捷识别客户新需求,集中自身资源和优势,剖析市场结构,加速研发新技术,选择进军新市场或在位企业忽略的“低端”市场,主动实施定位创新以快速打开市场,同时建立平台实现客户需求与企业研发的无缝衔接,以客户及潜在客户新需求为导向,设立竞争性价格和服务模式等,推动市场结构发生变化;其次,随着市场结构变化,新进装备企业必须及时对自身组织结构、管理模式、服务模式和商业模式等进行协同创新,整合内外部资源,寻求更加高效的价值创造模式,以适应市场变化。同时,以装备新产品和新服务为媒介创造新需求、开发装备产品新的功能用途,创造新的价值网络,建立新的市场标准、规则和运行机制,从而全面提升企业市场竞争力;最后,新的市场标准、规则和运行机制会对原有主流市场产生冲击,新装备产品在市场上的涌现会不断引领和激发客户新需求,利用客户对具有新价值的装备产品和服务的认可,开辟主流市场,以多元化、一体化、平台化等营销策略创新装备企业运营模式,为客户提供原有装备产品和服务所不具备的新性能,由此新进装备企业产品和服务完全侵入主流市场,最终完成对原有主流市场的颠覆。

4.3 创新技术(产品)孵化与创新市场演进协同

创新技术(产品)孵化是创新市场演进的基础。装备产品新功能的添加为客户提供了新的需求导向,将吸引潜在客户产生新的细分市场,形成新的市场结构;装备创新产品性价比的大幅提升将使颠覆性技术服务于利基市场用户,暂时避开与主流市场企业的直接竞争,快速占领“低端”市场。总之,创新技术(产品)孵化能够提高新进装备企业竞争力,推动企业“侵入”主流市场,从而加快颠覆式创新市场演进。例如,沈阳机床在转型阶段注重底层技术,投入大量资金开展技术研发。2009年联合8家企业和6家科研院所组建“数控机床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对机床产品底层技术结构进行战略性调整,有效提升了自身在行业内的市场竞争力,为2011年沈阳机床启动企业转型奠定了基础,加快了沈阳机床由单纯制造商向高端、高效、高质产品生产、研发、服务、营销综合解决方案供应商的根本性转变。同样在转型阶段,成高阀门敏锐地发现了新的客户需求,开展产学研合作和新技术、新工艺研究与开发,于2003年在国内首次推出橡胶复合密封管线锻钢球阀。随着新型球阀产品逐渐得到用户的广泛使用和信赖,其成为管线球阀市场标准。市场中客户价值发生改变,极大推动了企业管理模式创新,加快了企业“侵入”主流市场的速度。

创新市场演进对创新技术(产品)孵化同样起到重要的反馈作用,能够促进装备技术(产品)再创新。首先,面向不同细分市场客户需求,市场定位创新将驱动装备企业实施各有侧重的核心技术(产品)突破性创新。同时,为集中自身资源与能力优势,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装备企业需要主动实施装备技术(产品)创新以挖掘和迎合顾客潜在需求,这将倒逼企业进行颠覆式技术创新。此外,为提高产品性价比、争取市场发展空间,企业往往出于优化成本结构的目的进行技术(产品)创新。总之,创新技术(产品)孵化在最初阶段往往得不到主流市场认可,需要新进装备企业在市场演进中密切结合市场需求变化,协同创新企业的组织结构、管理模式、服务模式和商业模式,逐渐提升新技术(产品)市场竞争力。例如,2011年沈阳机床全面、彻底地启动了企业转型,在两次大规模OEM(代工生产)之后,结合市场出现的新需求,沈阳机床将更多资源和精力用于对数控机床及其关键功能部件的技术研发工作,同时有针对性地创新企业组织结构、管理模式和服务模式,提高了企业研发效率、产品质量和服务水平,一举在2014年成功推出世界首款i5智能机床。同样,奇瑞汽车根据市场需求变化,主动将车型分成两类,钻研各自细分市场的功能需求,以QQ和瑞虎作为低端品牌主攻低端市场,把东方之子、风旗云列为中等档次品牌。创新企业商业模式,按照经销商情况分配不同品牌产品,迅速提高了奇瑞汽车在市场中的客户需求量。相同地,成高阀门不过度追求产品种类的覆盖面,而是集中自身优势资源专注于石油天然气行业的球阀,精准识别和对接行业客户新需求,动态调整和优化企业各方面运作模式,提高了颠覆性产品橡胶复合密封锻钢球阀研发和生产效率。

5 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与管理启示

基于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机理模型,本文提出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如图2所示。整个实现路径分为驱动阶段、转型阶段和颠覆阶段。

图2 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实现路径

5.1 驱动阶段

装备制造企业实施颠覆式创新的驱动阶段,创新产品和服务往往是企业内外部驱动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其中,外部驱动因素主要包括政策制度引导、技术环境变化、市场竞争加剧、市场需求多样化以及客户价值观念转变等;内部驱动因素涉及企业战略定位、收益变化、创新能力、企业文化以及企业社会资本等要素。内外部驱动因素会激励装备制造企业进一步细分市场,针对新的市场需求,整合创新资源,构建分工协同创新模式,推进颠覆性装备技术或产品研发和生产。例如,沈阳机床在驱动阶段受到企业内部资金重组合并、国家政策引导与国际技术环境改变的影响而走上自主研发道路。

总之,在装备制造企业实施颠覆式创新的驱动阶段,新进装备企业的战略意识对于选择适宜的进入时机与进入方式至关重要。由此,新进装备企业在这个阶段首先应高度重视市场调研,充分挖掘和细分已有市场,掌握细分市场特点,分析主流市场在位企业装备产品与服务特点,精准定位新的市场需求;其次,聚焦那些被跨国公司或国际知名品牌忽视的“低端”市场,通过对主流企业市场行为及主流用户新需求的分析,精准把握实施颠覆式创新的战略切入点,弥补市场空白;同时,发挥企业自身优势,建立和完善企业内部协同创新机制,以提高创新资源配置能力,创造满足潜在客户需求的颠覆性装备技术(产品)。

5.2 转型阶段

通过驱动阶段积累的技术能力与市场基础,新进装备企业在创新转型阶段应着力突破核心关键技术,或结合市场需求对原有装备技术的使用价值进行重新整合,力求生成颠覆性装备技术或产品。同时,新进装备企业还应从企业组织结构、管理模式、服务模式和商业模式等方面开展创新实践,以建立与颠覆性技术(产品)相匹配的运作模式,不断积累和扩大技术、产品、市场优势。当颠覆性装备产品进入市场后,不断结合客户需求,改进产品核心属性,完善辅助属性,持续提升产品核心竞争力。随着颠覆性装备技术(产品)不断发展,市场格局将被重新定义,颠覆性装备产品或服务属性也将经历一个重新定位的过程[42]。例如,奇瑞汽车在转型阶段通过密切关注客户真实需求,进一步研究市场运作和发展问题,针对性开展技术研发工作,同时实行创新型管理模式和商业模式。

在创新转型阶段,新进装备企业经过初期积累已具有一定技术能力与市场基础。基于此,企业首先应树立开放创新价值观,将自主创新理念贯穿于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及创新周期全过程,兼顾市场环境与技术条件对企业创新战略进行调整,将企业重心和资源放在核心技术掌控与突破方面;其次,调整企业组织架构,整合企业内部创新资源优势,完善创新研发体系,加大创新研发投入,重视持续技术创新能力培育,注重自主知识产权战略建设和管理;此外,重视利基市场竞争,关注新市场和潜在客户需求,建立领先客户市场理念,精准把握市场机遇;同时,通过自主创新、开放式创新、协同创新等方式快速研发自身装备产品,降低技术获取难度和技术获取成本,基于新市场和潜在客户需求,依靠简便、廉价等价值组合侵入利基市场;最后,制定企业长期科技发展战略,整合和优化企业创新要素,建立健全组织保障体系,推动商业模式、服务模式、管理模式与组织结构协同创新,构建企业良好的创新生态系统。

5.3 颠覆阶段

进入创新颠覆阶段,新进装备企业通过推出颠覆性装备产品、实施技术引导、满足客户新需求,并建立新的市场标准、规则和运行机制,不断“侵入”主流市场,最终实现对原有主流市场的完全颠覆。紧接着,新进企业密切结合市场反馈,对颠覆性装备技术(产品)进行重新审视,对颠覆式创新过程进行重新评估,探寻下一轮实施颠覆式创新的方向和目标。以沈阳机床为例,在创新颠覆阶段企业突破核心装备技术,立足客户角度,与政府开展战略性合作,实现企业智能制造升级,推出颠覆性技术装备产品,并且继续在市场中探寻新的创新模式。总之,此阶段新进装备企业的最终目的不是在利基市场占据统治地位,而是成功“侵入”主流市场并着眼未来寻找新目标。

虽然此时新进装备企业已经具备足够的技术优势和市场资源,但是,在创新颠覆阶段仍需加强企业危机意识,首先应注重专利保护,通过申请国内外相关技术专利对自身颠覆性创新成果进行保护;同时,通过加强创新生态系统建设提高自身核心竞争力,不断积累技术和市场优势,完成由利基市场向主流市场的入侵;最后,要时刻关注新的颠覆性技术与市场模式发展动向,保持对市场需求变化的敏感性,不断通过自主研发、协同研发、兼并重组等方式获取更多专有性装备技术和知识产权,持续吸引新市场客户与潜在客户,建立并完善新的技术发展轨道,为新一轮颠覆性创新奠定基础。

本文相关案例资料数据收集虽力求达到多样性、代表性与广泛性,但是,由于调研时间限制,使得案例数量仍然不够充分,研究结果可能存在一定局限性。未来将继续搜寻国内外典型案例,进一步验证和完善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机理模型。同时,未来研究可以在本文研究基础上,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等方法,探讨多维度影响要素的不同构型对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行为的驱动作用,这对于进一步深化对装备制造企业颠覆式创新规律的认识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国务院关于印发《中国制造 2025》的通知[Z].国发(2015)28号,2015.

[2] CHRISTENSEN C.The innovator's dilemma:when new technologies cause great firms to fail [M].Boston,MA: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1997.

[3] 王章豹,孙陈.基于主成分分析的装备制造业行业技术创新能力评价研究[J].工业技术经济,2007 (12):63-68.

[4] 范德成,沈红宇.基于AHP——模糊综合评价法的黑龙江省装备制造业持续创新能力评价[J].科技管理研究,2010(8):29-31.

[5] 牟绍波,任家华,田敏.开放式创新视角下装备制造业创新升级研究[J].经济体制改革,2013(1):175-179.

[6] 董蕾.提升吉林老工业基地装备制造业创新能力的财税政策研究[J].税务与经济,2013(6):99-104.

[7] 司林波.装备制造业技术协同创新运行机制构建[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7,34(2):72-79.

[8] 简晓彬,车冰清,仇方道.装备制造业集群式创新效率及影响因素——以江苏为例[J].经济地理,2018,38(7):100-109.

[9] 原毅军,耿殿贺.中国装备制造业技术研发效率的实证研究[J].中国软科学,2010(3):51-58.

[10] 牛泽东,张倩肖.中国装备制造业的技术创新效率[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2,29(11):51-67.

[11] 商小虎.我国装备制造业技术创新绩效影响因素研究——来自上市公司的实证分析[J].上海经济研究,2013,25(9):71-79.

[12] 魏江,应瑛,刘洋.研发网络分散化,组织学习顺序与创新绩效:比较案例研究[J].管理世界,2014(2):137-151.

[13] 赵丽君.政府补贴对中国装备制造业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J].技术经济,2017,36(9):23-30.

[14] 高智,鲁志国.产业融合对装备制造业创新效率的影响——基于装备制造业与高技术服务业融合发展的视角[J].当代经济研究,2019(8):71-81.

[15] 高伟凯.我国装备制造业技术创新力的决定因素[J].现代经济探讨,2010(4):40-43.

[16] 任曙明,许梦洁,王倩,等.并购与企业研发:对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研究[J].中国工业经济,2017(7):137-155.

[17] 邹文英,陈爱贞.国际贸易与企业生产率关系研究新进展[J].经济学动态,2017(8):135-146.

[18] CHRISTENSEN C.创新者的窘境[M].吴潜龙,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

[19] CHRISTENSEN C.Innovator's solution: creating and sustaining successful growth [M].Boston,MA: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2003.

[20] CHRISTENSEN C,RAYNOR M,MCDONALD R.What is disruptive innovation [J].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15,93(12):44-53.

[21] NAGY D,SCHUESSLER J,DUBINSKY A.Defining and identifying disruptive innovations[J].Industrial Marketing Management,2016(57):119-126.

[22] 陈继祥,王敏.破坏性创新理论最新研究综述[J].科技进步与对策,2009,26(11):155-160.

[23] 林春培,张振刚,薛捷.破坏性创新的概念、类型、内在动力及事前识别[J].中国科技论坛,2012(2):35-41.

[24] 冯立杰,吴敏,王金凤,等.面向低端市场颠覆式创新的技术机会识别路径研究[J].软科学,2019,33(4):91-98.

[25] MARK J DECK.The innovator's solution: creating and sustaining successful growth[J].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05,22(2):213-215.

[26] 黄鲁成,成雨,吴菲菲,等.关于颠覆性技术识别框架的探索[J].科学学研究,2015,33(5):654-664.

[27] PARRY MARK E,KAWAKAMI TOMOKO.The encroachment speed of potentially disruptive innovations with indirect network externalities: the case of e-readers[J].The 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7,34(2):141-158.

[28] 薛捷.破坏性创新理论述评及推进策略[J].管理学报,2013,10(5):768-774.

[29] SOLOMON RUSSOM HABTAY.A firm-level analysis on the relative difference between technology-driven and market-driven disruptive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s[J].Creativity and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2,21(3):290-303.

[30] 孙启贵,刘世芳.后发企业的破坏性创新战略研究——以奇瑞汽车为例[J].科技管理研究,2014,34(15):4-9.

[31] 王金凤,王永正,冯立杰,等.低端市场颠覆下后发企业商业模式创新路径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9,36(16):108-116.

[32] DOS SANTOS PAULINO V,G.LE HIR.Industry structure and disruptive innovations: the satellite industry[J].Journal of Innovation Economics & Management,2016,20(2): 37-60.

[33] LOURDES PEREZ,VICTOR DOS SANTOS PAULINO,JESUS CAMBRA FIERRO.Taking advantage of disruptive innovation through changes in value networks: insights from the space industry[J].Supply Chain Management: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2017,22(2): 97-106.

[34] BILGEHAN UZUNCA.A competence-based view of industry evolution: the impact of sub-market convergence on incumbent-entrant dynamic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18,61(2):738-768.

[35] CHARMAZ K.Constructing grounded theory[J].Introducing Qualitative Methods,2014(5):406-412.

[36] STRAUS A,CORBIN J.Grounded theory methodology -an overview [M].London: SAGE Publication,1994:58-149.

[37] GLASER B G,STRAUSS A L.The discovery of grounded theory: strategies for qualitative research[M].Chicago: Aldine,1967:40-136.

[38] PATTON M Q.How to use qualitative methods in evaluation [M].Newbury Park,CA: Sage,1987: 36-215.

[39] EISENHARDT K M.Theory building from cases: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7,50(1): 25-32.

[40] 李玲,陶厚永.山寨模式形成动力机制及其对国产品牌的启示[J].科研管理,2013,34(2):112-119.

[41] MILES M B,HUBERMAN A M.Qualitative data analysis: an expanded sourcebook [M].Thousand Oaks: Sage Publications,1994:119-123.

[42] DONALD SULL.Where disruptive innovation came from[J].Harvard Business Review,2015,80(10):94-101.

(责任编辑:万贤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