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改革开改40多年来，高新技术企业作为我国实现自主创新的新生力量，其创新不仅有助于加快产业结构调整、稳定国民经济发展，而且有助于增强国家竞争力。近年来，新技术变革速度加快以及外在环境的持续变化，对高新技术企业经营管理与未来发展带来巨大挑战。传统依靠技术人员、技术设备等生产资源密集型投入的高消耗发展模式因资源约束或易被同行或跨界效仿与替代，难以持续保持竞争优势。相比之下，由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的核心竞争力在促进企业创新发展上的优势难以被效仿。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不仅与企业自身规模和科技实力相关，与内外部社会资源也密切相关，因此社会资本已成为高新技术企业综合实力评估的关键软指标。那么，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受到哪些因素影响？高新技术企业如何培养社会关系和信任合作以促进创新绩效提升？社会资本输出效应对高新技术企业的作用机理是什么？这些均是本研究需要探讨的问题。
目前，一部分实证研究认为高新技术企业拥有的知识产权[1]、研发投入与技术创新[2]、专利管理[3]等与创新绩效正相关，并从人力资源管理视角探讨了高管激励机制对提升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的积极作用[4]；也有一部分研究分析了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重要性。如社会资本通过影响高新技术企业融资行为、提升财务实力影响创新绩效[5]、高新技术企业领导层社会资本能为企业发展创造巨大竞争优势[6]等，但这些研究并没有从社会资本形成机理以及输出效应角度解释如何发挥其功能、实现创新绩效。虽然国内外研究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学者已关注到社会资本的输出效应，但从结论看，大多数研究较关注正面效应[7][8]，忽略了社会资本负面效应产生的诸多弊端，其不仅阻碍了信任与合作，而且不利于创新绩效的可持续提升。
本文从社会资本概念、来源以及功能角度进行梳理，归纳总结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特征，通过案例研究方法对湖北省武汉市10家知名高新技术企业进行对比分析，探讨高新技术社会资本输出效应与作用机理。研究发现，高新技术企业实现创新绩效的途径主要包括：一是通过社会资本的正向输出提升市场声誉、市场占有率和创新技术营利水平；二是通过转变观念，利用社会资本关系规范弥补制度约束的不足、不断优化社会制度环境等；三是避免因社会资本负向输出社会负债产生的庸俗潜规则、既得利益封闭圈、官僚式体制等弊端。本研究对现阶段我国高新技术企业充分利用社会资本应对经济结构转型时期的机遇与挑战、提升创新绩效具有一定指导和借鉴意义。
1 文献回顾与理论基础
1.1 社会资本内涵
社会资本是继自然资本、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后的第四种资本，是指因嵌入个体与社会关系而带来的资源总和，表现为通过社会网络、互惠性规范产生信任，从而使个人能直接或间接获取其它资本的机会[9]。目前国内外研究对社会资本有不同界定，具体如表1所示。
1.2 社会资本来源
社会资本的形成往往基于社会组织特征，它与其它资本拥有一些共同属性，但在某些方面又有所不同。为了更好地理解社会资本生成于哪些因素，本文梳理了社会资本外部和内部生成来源研究成果，如表2所示。
从外部角度而言，社会资本主要表现为社会网络地位以及在一定社会制度和规范环境下建立的信任与合作关系；从内部角度而言，个体社会资本的质和量对其生存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综合来看，关于社会资本的概念界定中，信任、社会规范和关系网络得到广泛认同。借鉴上述研究，本文认为社会资本是企业之间嵌入信任与社会规范而形成的关系网络，其功能的发挥有助于构建创新绩效优势。
1.3 社会资本与创新绩效研究现状
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是通过整合独特资源、开发机会实现的价值创造。现有关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的研究大多聚焦于R&D投入与管理人员激励、知识产权、创新绩效指标开发等方面，较少关注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对社会资本内外生成变量缺乏系统解释，如网络关系、制度、认知形成、信任关系与合作，它们将最终影响创新绩效提升的传导机制。根据已有成果，本研究对“高新技术企业”(high tech enterprise)、“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创新绩效”(innovation performance)等关键词进行学术搜索，然后整理并归纳，其中涉及的变量如表3所示。
表1 社会资本概念文献回顾
社会资本划分概念解释来源层次微观基于信任形成的关系资源,能为个体带来直接收益或持续稳定的社会关系[4]宏观上升到社会规范、体制文化、信任机制等社会群团、区域发展层面的社会资本,其存量对区域甚至国家经济增长产生重大影响[10]状态动态处于变化中,会增长、减弱甚至消失,需要对外不断拓展的新社会资本[2]静态天然形成且相对固定的社会资本,如个体形成的自然关系,如与亲戚、同学、战友等,也包括企业集团内的营销关系以及内部企业关系圈[11]网络形态紧密企业在日常经营活动中形成频繁联系、相互依存度较高的关系资源 [12]松散企业进行战略决策时需要依赖并能形成依赖作用的关系资源[13]表现形态显性已发挥作用并已形成一定价值的社会资本[14]隐性已存在但尚未发挥作用、未来可能发挥作用的社会资本[15]
表2 社会资本来源理论分类
外部生成内部生成来源民主自治的社会契约义务、期望与可靠度[16]畅通、和谐的交互网络、网络间成员信任、双边网络关系、圈子、人脉内部信息网络、个人组织结构、个体关系资源[12][17] 历史传统、价值信念、信仰互惠规范、行为规范和惩罚[18]权威关系习惯和冲突[16]网络、规范、规则自我规范与约束[19]社会信任、协调与合作、合作型企业、社会能力、社会整合、社会基础信任与信仰、互学共进的合作创新心态[20]多功能的社会组织、公民参与、自愿性社团组织个体掌握的资本形式[14]社会关系结构、社会心理结构、嵌入关系的社会资源互相信任的心理认同[13][21]
表3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影响创新绩效的研究分类
来源/关键词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创新绩效研究领域认知维度关系维度结构维度Nahapiet & Ghoshal,1998[22]++M+++Gronum et al,2012[23]+++E&F++Hung et al.2011[24]+++M++Chen & Huang,2009[25]++MLinet al,2006 [26]+++M+Anderson et al,2007,[27]++M+Parida et al,2012[28]+++M+Stam & Elfring,2008[29]++M+Xiao & Tsui,2007[30]++M++Westlund & Adam,2010[31]++E+++王虎城,2002[32]+++S++曹勇等,2012[3]+++M韩平等,2012[4]++M+ 李鸿雁等,2013[33]++++M+杨锐,杨斌,2018[5]+++F&M+许玲玲,2018[34]+++M+本研究++++M&S+++
资源来源：通过文献搜集并整理，+表示研究涉及范围与变量，学科分类E-经济、F-金融、M-管理、S-社会学
基于以上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影响创新绩效的研究分类可以看出，早期社会学领域针对社会资本和创新绩效关系的研究较多，近年来管理学领域对高新技术企业逐渐关注，并形成交叉学科研究趋势。虽然关于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影响创新绩效的研究开始受到关注，但从社会资本构成的认知维度、关系维度、结构维度等视角看，侧重认知维度和关系维度的研究略多，而研究制度规范的结构维度不多。即使提出社会资本构成维度，也未从高新技术企业层面解释如下问题：社会资本形成机理受哪些环境因素影响？社会资本优势如何帮助高新技术企业实现创新绩效？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是否存在负向输出？会产生哪些弊端？是否会阻碍企业实现创新绩效？通过哪些途径能提升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基于以上不足，本文将结合管理学(资源基础观)和社会学(制度理论)，采用多案例分析方法，以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从制度管理视角，综合分析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机理及其促进创新绩效提升的途径。
2 案例选择与数据分析
2.1 案例选择
案例选择标准与研究对象和要回答的问题有关，这样能确定哪些展现形式能为案例研究带来有意义的数据[35]。为此，选定武汉市具有影响力的10家知名高新技术企业为分析对象，行业涉及服务保健、家居建材、饮食特产、医药、汽车等，如表4所示。样本选择依据是：①2018年武汉市高新技术产业呈现高速增长态势，在全国省会城市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排名中位居前列，因此研究样本具有一定参考意义；②武汉市是全国产学研示范重点地区且高新技术企业人才培养模式多元化，为本研究提供了调研便利性；③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受到多方面影响，行业选择的多样性为案例研究提供了全面支持；④选择的高新技术企业为地区知名企业，成立时间较早，有百年老字号企业，具有一定品牌影响力。基于上述因素，选取10高新技术企业作为案例研究对象，如表4所列。
2.2 数据来源
案例研究方法是一种常用的定性研究方法，通过案例研究,既可以对某些现象、事物进行描述和探索,也可以建立新理论或者对现存理论进行检验、发展和修正，具有获取丰富、详细和深入信息的特征[36]。本文案例研究数据来源于一手和二手资料整合：①各种形式的访谈(当面访谈或通话访谈)；②企业网站介绍、书籍刊物、媒体新闻报道；③参与公司活动或相关会议；④借助上下游供应商、经销商、网络销售渠道等第三方及客户的多层次、渠道收集，并采用三角验证提升信息准确性。资料来源收集路径见表5。
2.3 数据分析
本文资料收集、数据处理与分析主要采用定性方法，运用多案例研究方法对资料进行分析与归类总结。参考许晖等 [37]对案例数据的编码方法，对比10家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与创新绩效的主题、构念，并进行编码，如表6所示。
表4 武汉市十大知名高新技术企业概况
企业编码企业名称行业细分企业简介知名品牌品牌创立时间公司类型JM健民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http://bg.whjm.com服务/保健中国医药工业50强企业,国家重点高新技术企业、全国中成药小儿用药生产基地、全国重点中药企业龙牡1985年股份有限公司(上市)JN武汉金牛经济发展有限公司http://www.wuhankb.com建材/家居湖北省名牌产品,管材行业标准制定单位,立足塑料管道/光学薄膜/石墨烯应用三大领域,集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民营高新技术企业金牛管1999年有限责任公司(自然人投资或控股)SH武汉双虎涂料有限公司http://www.linuottc.com建材/家居行业标准起草单位,中南地区较大的涂料生产基地,防腐涂料界内有名的、专业生产经营汽车涂料/卷钢涂料等产品的高新技术企业双虎涂料1928年有限责任公司(非自然人投资或控股的法人独资)SD湖北神丹健康食品有限公司http://www.shendan.com.cn饮食/特产皮蛋-蛋品领域的十大品牌之一,行业标准起草单位,专业从事蛋品生产、加工和销售的农业产业化高新技术企业神丹1997年其他有限责任公司KDYS武汉市科达云石护理材料有限公司http://www.whk8.com建材/家居拥有湖北省著名商标,系石材护理及施工粘合领域知名品牌,主打云石胶产品,专注于石材及建筑化学品研发与生产的高新技术企业大力士1997年有限责任公司(自然人投资或控股)EX武汉第二电线电缆有限公司http://www.wherxian.com建材/家居生产电线电缆的专业化企业。产品先后通过了国家强制认证,拥有全国工业产品生产许可证、国家广电总局入网许可证,通过美国UL认证、德国VDE认证飞鹤1997年有限责任公司RYQ如意情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http://www.ryqbio.com饮食/特产引进日本、韩国自动化设备,食用菌进行工厂化生产、智能化控制,并采用食用菌液体菌种栽培应用技术,建成了食用菌工厂化研发和生产的高新技术企业如意情2010年股份有限公司ZL国药集团中联药业有限公司http://www.sinopharmzl.com服务/保健形成中成药、化学制剂生产和销售、医药商业营运等在内的多种产业结构,集科研、生产、流通、外贸于一体的专业医药健康高新技术企业板蓝根乌鸡白凤丸1637年控股有限公司GD武汉高德红外股份有限公司http://www.wuhan-guide.com汽车/工具湖北省名牌产品,上市公司,专业从事红外热成像系统研发、生产、销售的高新技术企业高德红外GuideIR1999年股份有限公司(上市)SF 武汉盛帆电子股份有限公司http://www.sftnow.com汽车/工具国内领先、优质的专业水、电、气、热、节能监测管理方案提供商,荣获全国发明金奖,被国家科技部评为“国家火炬计划重点高新技术企业”盛帆1998年股份有限公司(非上市、自然人投资或控股)
资料来源：高新技术企业行业品牌数据由CNPP/十大品牌网联合整理提供
表5 高新技术企业案例资料收集路径
分类资料来源资料获取方法及内容主题二手资料各公司官方网站、武汉市高新技术企业品牌信息网、企业新闻、期刊杂志等综合汇编全面收集、查阅并记录与本文研究主题相关的各大企业信息,尤其是企业相关报道、网络材料。资料收集时间为2018年1月-2019年1月。内容涉及公司制度、文化、结构以及企业规模(https://www.china-10.com/news/479388.html),对企业社会资本形成进行提炼与总结中高层领导访谈(包括电话或微信通话等方式)访谈形式多样化,访谈对象为企业市场部经理或总监、行政综合部门主任、研发部门技术工程师、企业总经/副总经理等基层技术人员一线业务人员从基层一线员工视角了解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对每个企业访谈一手资料参与式观察高新技术企业人员参加高校EDP培训班或攻读MBA学位,通过学校或企业活动对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效应以及形成途径进行了解其它方式包括采用电话、电子邮件等方式,从企业有关人员、上下游供应商、经销商、网络渠道第三方平台、新老客户等获取信息以及访谈后案例撰写中需要的信息进行补充
按照资料来源对数据进行一级编码，如一手资料编码是指通过与高新技术企业各层级人员访谈对话获得的原始资料，中高层管理者编为F1、基层一线人员为F2，参与式观察或活动交流代码为F3，其它为F0，条目数是指案例证据数量。对于意思表达相近或为同一个人表述的观点，则不重复计入条目数。二手资料编码是指间接获得的相关资料信息，如各公司官方网站代码为S1；武汉市知名高新技术企业信息网站(如十大品牌网部https://www.china-10.com/)、高新技术企业品牌介绍、企业新闻、期刊杂志等二手资料编码为S2，同样，有相近意思或系同一人观点的不重复计入。通过汇总一手资料收集的初始编码条目为243条，二手资料编码条目为355条，共获得598条案例信息。在二级编码中经济发展、社会文化、社会制度分别用代码E1、C1、I1表示；代码G1、G2分别表示行业目标、企业目标对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导向具有一定作用；企业各层级人员的个体社会资本用代码Z2表示；高新技术企业内外部环境分别用W1和N1代码表示；三级编码是企业内外部环境子因素，外部环境W1细分为W11、W12、W13，企业内部环境N1细分为N11、N12、N13。具体如表6所示。
表6 高新技术企业案例数据编码处理结果
资料收集数据处理案例来源编码依据代码条目数一级编码一手资料F1、F2、F3、F0243二手资料S1、S2355经济发展E1161社会文化C1188社会制度I1209二级编码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Z1259个人社会资本Z2124行业目标G190企业目标G2102市场规则W11133产权制度W12120组织结构W13101三级编码企业规模W14179治理结构N11132知识产权N12173技术创新N13165
资料来源：参考已有文献设计
按照收集时间、研究要求以及实际结果等进行综合整理，上述分析依据要回答的问题包括 ：①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是否受到经济发展、社会文化和社会制度等宏观因素影响？②高新技术企业个人社会资本如何形成企业社会资本？③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效应能否提升创新绩效？④高新技术企业间的信任合作关系受到社会资本的哪些变量影响？⑤哪些企业外部环境、组织因素会形成社会资本？基于多家高新技术企业被访人员的回答，试图援引证据加以验证。
3 案例分析与发现
案例分析主要是从案例证据中归纳与总结理论。基于10个案例对象资料的详细分析，发现高新技术企业由于技术和产品升级速度快等特点，其社会资本形成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
3.1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机理
目前，我国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是通过各种社会联系获取稀缺资源而形成的，其有助于提升创新绩效和企业价值，使企业在市场竞争中持续保持核心竞争力。企业内外部环境是决定社会资本形成的重要影响因素，案例证据表明政治、经济、技术、社会等属于外部环境，组织治理模式、交易方式、规模效应以及组织管理制度、营销能力、技术人员研发水平等为组织环境，具体如表7所示。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形成和积累不仅受外部环境因素影响，而且受组织环境因素影响。高新技术企业人员在访谈中多次提到无论是股份上市公司，还是有限责任公司，其制度层面、观念层面、关系层面的社会资本均是双边或多边互动的结果(KDYS、GD)。选择什么样的组织结构和治理结构，可以根据企业所处竞争关系来抉择，其对利用社会资本提升创新绩效具有一定助推作用(GD、SF和JM)。而在组织环境内，员工与企业的关系取决于企业目标、共同价值观、企业制度公平性、企业成员共同价值观与观念冲突等诸多变量，这是建立有效的双边或多边互动关系、加快企业资本积累、减少企业社会负债的核心内容(EX、RYQ和SF)。高新技术企业内部良好的认知、理念、共同价值观能促成更多联系和交往，推动企业制度和治理机制完善并降低企业组织成本，增强团体合作性(ZL、KDYS和SH等)。高新技术企业组织环境对社会资本形成与创新绩效作用的案例举证见表8。
通过对高新技术企业案例证据的梳理发现，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形成不仅涉及经济、文化和制度等多方面，而且是企业内外部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是从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外部环境看，其形成受到经济发展水平、社会文化、社会制度规范等因素影响；二是从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组织来源看，具体涉及企业制定的市场规则、产权制度、组织结构、治理结构标准以及企业规模等，此外还受到行业目标和企业目标的影响，并通过高新技术企业人员的个体社会资本，如社会关系、价值观、职业忠诚度等共同作用，如图1所示。
表7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外部环境案例证据
层面类型引用语举证编码与条目数经济发展经济增长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侧面展现了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过程中释放的经济效应,促进了企业横向联系JM(13);ZL(28)网络规模破除高新技术企业间封闭的行业人际圈,使网络联系更频繁、交往手段多样化,从而形成高新技术规模效应,反过来再次促进经济发展EX(30);GD(49);RYQ(40)利益目标高新技术产品研发与使用过程实际也是一个社会交互过程,各种交互有利于实现功利性的利益目标SF(17);EX(11)营销战略在营销活动中企业获得的外部社会资本能提升高新技术企业的战略优势SD(7);JN(39)、ZL(62);JM(10)经济形势在经济发展态势较好时,高新技术企业拥有的社会资本对经济发展具有倍增放大效应,有助于社会资本最大化KDYS(34);RYQ(56);JN(61)社会文化价值取向中国文化重视关系,往往倾向利用血缘、地缘、乡缘、同学等发展关系网,从而对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价值取向产生影响ZL(42)、JM(12);GD(30)网络关系高新技术企业必然受到中国的“熟人社会”特征影响,会频繁利用 “强关系”获取更多价值,使得“弱关系”得不到重视SH(29);KDYS(33);RYQ(16)信任合作人际不信任,相互防范意识较强,市场开拓面临熟人关系的限制和信任不足的制约ZL(52);SF(20);SD(32)面子关系当法制不健全和经济信息稀缺时,人们难免倚重面子关系而不是制度JM(13)、EX(24);RYQ(19)排异文化产生“圈内人排斥圈外人”现象,把亲缘、朋友等各种关系庸俗化为利益交换关系SH(41);JN(22)社会制度法律法规法律法规完善、信用制度推进、政府职能转变等,都会有益于高新技术企业产生并积累社会资本RYQ(55);KDYS(16);GD(5)制度环境有效的制度能提供国家权力层面的保障,为高新技术企业创造多元化交流环境,对高新技术企业积累社会资本具有导向作用EX(12);SH(44);ZL(34)政策方针我国要保障和促进高新技术企业的持续发展,针对现行经济体制、法律制度以及政策规定等进行与发展阶段相适应的创新是必须的 EX(49);JN(11);GD(9)知识产权保护正式制度能保护知识产权正当权益,对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与发展提供制度保障,异化、无效率的制度不能有效保护产权或激励高新技术企业创新GD(39);ZL(20);JM(24)、SF(42)创新者利益权当前的科技创新投入和风险越来越大,具有新颖性 、独创性的知识创新只有受到法律的严格保护,才能保证技术创新者获得相应的垄断利益KDYS(40);SH(16);JN(15);GD(22)
资料来源：案例资料整理(下同)
表8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的组织环境案例证据
构念子构念引用语举证编码与条目数组织间选择什么样的组织结构和治理结构不是一成不变的,企业与股东的关系可以调整,企业所处的竞争环境会一定程度地影响企业选择GD(24);SF(13);JM(38)无论是何种性质的高新技术企业,组织治理模式都应是双边、多边互动的结果KDYS(42);GD(37)良好的制度、文化等外部因素能增强企业凝聚力,培育共同价值观,减少观念冲突SD(19);ZL(40);EX(57)高新技术企业组织环境高新技术企业规模是社会资本形成和积累的关键影响因素,规模越大,社会资本积累越丰富,对创新绩效提升的直接影响越显著EX(17);RYQ(28);SF(9)企业多层次的社会资本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建立有效的双边、多边互动关系能加快企业资本积累,减少社会资本衍生的负面影响ZL(60);EX(49);KDYS(53);ZL(50);SH(41)组织内良好的认知和观念、共同价值观能促成更多联系和交往,推动企业制度和治理机制完善,降低企业组织成本,提升团体合作性ZL(16)、SH(27)、JM(18)知识产权保护发明专利,使科技创新效率、科研人员创造力以及技术革新成为高新技术企业应对市场竞争的重要利器GD(41);SF(51)KDYS(9);SD(18)员工与企业的关系质量,取决于企业目标、共同价值观、企业制度公平性、企业成员共同价值观与是否存在观念冲突等诸多变量EX(36);RYQ(18);SF(7)
图1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框架
3.2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正效应
高新技术企业发挥社会资本功能的最终目标是通过资源利用，服务于技术创新、市场创新、管理创新、组织创新、制度创新等，产生发明专利，拓展新市场，实现企业价值。借鉴 Nahapiet 与 Ghoshal [31]的研究结论，即社会资本由结构、关系和认知三维度构成，结合案例访谈资料，界定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来源于认知维度、关系网络维度、结构维度(制度规范层面)3个方面，其输出的正效应有利于高新技术企业形成信任、达成合作并产生创新绩效。
(1)认知维度输出效应。社会资本认知维度是指在团队中个体的共同特征以及团队系统对个体的意义，可以提供不同行为主体间相互理解的表达、解释与意义，如共同语言、目标和文化等[49]。访谈的10家高新技术企业认同社会资本认知维度的正输出效应有：①共同价值观是形成良好合作的基础；②高新技术企业的共同组织目标；③高新技术企业团队精神会促进企业上下游遵守关系规范，有效防止个人机会主义；④高新技术产业获得社会认可可以提升企业声誉、树立品牌形象。这表明社会资本认知维度输出的正效应，有助于巩固和强化合作观念，实现企业创新绩效目标。
(2)关系维度输出效应。社会资本关系维度是不同行为主体互动过程中建立信任、身份识别和认同标准的关系网络[53]。访谈案例中的高新技术企业认为社会资本关系网络是由企业内部网络和企业外部网络构成的。内部网络关系不仅包含正式契约规定的工作关系、利益关系，更重要的是包含了企业内部信任关系及基于此的企业员工共同愿景。而外部网络关系反映为高新技术企业在新技术或新产品研发、生产、销售、使用过程中的行为和交互关系。关系维度输出效应包含：①构建网络成员间的契约关系；②形成科技创新人才关系网；③构建高新技术产品营销渠道网；④由供应链上下游客户资源共同形成的社会资本。
(3)结构维度输出效应。社会资本结构维度不仅涉及法律、产权制度、契约等正式制度，还有社会规范、习俗、文化观念等非正式制度[45]。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结构维度的正式制度输出包括：①法律制度规范是信任的根本保障和市场运行的基础条件；②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有助于维系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组织、个体与政府间的组织信任关系。非正式制度输出包括道德规范、习俗、态度和信仰文化力量等。完善的制度规范能使高新技术企业人员更加敬业与忠诚，形成积极力量，有利于建立相互信任的合作关系。这不仅能帮助高新技术企业实现科学的治理结构、明确权责关系和组织角色，还能够形成良好的激励约束机制，规避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行为。
在案例资料收集过程中，大多数企业高层人员表示，社会资本会产生诸如官僚体制、既得利益的排外圈子、腐败的科层制度等，导致创新技术更新不及时等负向输出效应。10家高新技术企业在社会资本输出效应上的表达信息如表9所示。
3.3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负效应
从访谈资料整理与总结中发现，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负效应的原因有：一是高新技术企业在建立信任、合作关系时受到社会制度和社会文化影响。如中国传统文化重人情、讲关系；二是密集型人员关系因制度缺陷易导致关系恶化、纪律涣散、凝聚力不够、忠诚度不高；三是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发挥功能时，如果行业或企业规章制度过于严苛、刚性，会使控制对象产生逆反心理。因此，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负效应不容忽视。本文借鉴 Leenders[38]的研究，将社会资本的负效应称为“社会负债”(Social Liability)，如表10中所列。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负债一方面来源于经济、社会制度、社会文化等因素，另一方面来源于高新技术企业内外部环境，此外，还有高新技术企业发挥社会资本功能时产生的负面效应。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负债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
(1)产生庸俗的潜规则。潜规则是指台面下的游戏规则，没有形成正式规范，是行业及既得利益者之间约定俗成被广泛行使且普遍遵守的隐含性规则。潜规则盛行是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负债的集中表现形式之一。例如高新技术企业人员通过各种形式商业贿赂获得订单或者稀缺资源，利用采购机会收取回扣，或者购销双方合谋私分差价等。这些潜规则不仅干扰正式规则，还严重影响高新技术产品投入与产出，阻碍创新绩效实现。
(2)形成既得利益封闭圈子。高新技术行业内也存在领先垄断、信息欺诈、扭曲竞争关系等问题。行业网络关系一旦固化，就会形成既得利益者之间交往关系自我封闭的内部圈子[39]。这为某些人提供了机遇，但是也限制、甚至排斥了其它同类企业对外部机遇的获取。封闭圈子使高新技术企业利用社会资本建立的稳定社会关系局限于一定关系圈内，导致技术创新所需的部分信息或资源流失。
表9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效应案例证据分析
分类维度变量JMJNSHSDKDYSEXRYQZLGDSF社会资本认知维度价值观√√√√√√√√√√组织目标√√√√√√团队精神√√√√√√√社会认可√√√√√√√关系维度契约关系√√√√√人才关系网√√√√√营销渠道网√√√√√√√客户关系网√√√√√√√结构维度正式√√√√√√√√√√非正式√√√√√√√√√√社会负债制度官僚体制√√√经济既得利益√√√√√√√√√√文化关系圈子√√√√√√√√√组织治理模式√√√√√√√√√个人机会主义√√√√√√√技术更新速度√√√√√√
表10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效应
关系/类别功能编码输出效应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功能社会资本适应高新技术产业的社会制度文化环境E1、C1、I1正向输出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的真实价值组织内、组织间的关系和交往行为W1科学的组织治理结构、企业文化W1、N1、C1积极的价值观、职业道德、进取精神等G1、G2社会负债系统性的制度和文化缺陷I1、C1负向输出非系统性的组织“病态”I1、C1社会资本发挥作用过程中难免的负面效应Z1、Z2
(3)官僚体制弊端。高新技术企业过于强调政策控制和管理，从而不利于高新技术人员研发自由和产品技术创新，削弱了技术人员的积极性，阻碍了创新型人才脱颖而出，导致整齐划一的规范和程序难以满足创新人才需求。一旦高新技术企业的激励约束机制陷入官僚体制，会产生激励不足、分配不公，激励约束制度不完善、手段匮乏等问题。
4 结论与思考
4.1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提升创新绩效的途径
高新技术企业市场绩效目标的实现不仅需要生产资料、技术和人力资本投入，还要最大化发挥社会资本作用，促进技术创新。大多数高新技术企业意识到社会资本有助于提升创新绩效与竞争优势，但不太了解社会资本的形成过程及功能，只有认识到社会资本功能输出的重要性，才能更好地发挥社会资本正效应，消除负效应带来的社会负债等弊端，如图2所示。因此，本文提出高新技术企业通过社会资本提升创新绩效的途径。
(1)提升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创新绩效是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要实现的最终目标，其根本之道在于与合作者实现共赢，创造社会价值。因此，高新技术企业必须坚持诚实守信原则，改变狭隘的竞争观念。一方面，通过与同行竞争对手适度合作、信息共享、联合开发等非竞争性手段共同开发与利用客户资源；另一方面，努力塑造高新技术企业健康形象，勇于承担社会责任，避免对庸俗社会关系的利用，赢得社会尊重。
(2)建立高效的创新技术合作团队。要发挥社会资本的正输出效应，应建立完善的高新技术企业内部人际关系网络,促进企业成员信任与合作,提升部门沟通与协调度,加强内部凝聚力。企业共享的规范和价值观应有利于员工从中获得相互信任，加强交流和沟通，调动员工积极性，增强员工合作精神和创新能力，推动企业部门间及部门与个体间协调合作，从而有效解决集体行动问题，确保企业整体决策最优和问题解决，促进治理效果提升，创造更多经济价值。企业置身的外部制度环境和文化环境、企业影响力和声誉资本也会影响企业获取稀缺资源、开拓市场、参与竞争的效率。
(3)实现资源组合与互补，赢得更多商业机会。高新技术企业从外部和内部获得社会资本并形成多渠道组合，除维护现有客户、开发新客户外，还要获得政府、媒体、学者、股东、供应链、合作者等各方面资源并进行互补与整合。这意味着高新技术企业需要建立社会资本网络关系，并将这些关系转化为获取经济资源、客户资源、营销渠道的优势。这样不仅有助于获取国家高新技术发展政策、技术设备创新方向等最新信息，而且有助于采取相应对策，把握商业机会，提升创新绩效，进而提高客户信任度、忠诚度和满意度，提升企业影响力和声誉，在目标市场获得更佳营销绩效。
图2 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效应对创新绩效目标的影响
(4)优化社会制度环境，减少企业社会负债。完善的法律制度、政企关系、权力分布、共同道德规范和信任等企业社会资本有助于推动企业治理模式高效化、科学化，有利于从根本上解决高新技术企业治理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治理成本高等难题。在企业制度建设上，减少代理环节、实现权力制衡与激励相容(激励目标和激励手段保持一致)、利用声誉效应等建设企业和谐环境、提高企业员工忠诚度和敬业度，有助于节省监督成本，减少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行为，并降低因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输出负效应带来的社会负债风险。因此，一是要优化社会制度环境，包括建立完善的法律制度并严格执行；二是要加大对商业贿赂等不正之风的治理力度；三是要解决制度革新中面临的路径依赖问题，打破既得利益圈子固守的利益格局。
4.2 结语
本文从社会资本视角研究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采用案例研究方法，探讨了武汉市10家知名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形成过程与输出效应，分析社会资本形态如何发挥正输出效应以实现信任与合作，降低负面输出效应产生的“社会负债”以及对企业的不利影响，从理论上弥补了高新技术企业社会资本影响创新绩效研究的不足。
通过上述分析，本文得到如下启示：一是高新技术技术应注重社会资本建立与维护，这不仅有助于获得内外部关键资源，还有助于企业收集社会资本信息，帮助新高技术企业最大化实现创新绩效；二是高新技术企业只关注社会资本输出正效应而忽视负向输出即社会负债，产生的潜规则、既得利益封闭圈子以及系统和非系统的制度弊端会影响管理者、核心技术人员工作积极性，削弱创新能力，对未来发展产生较大阻力。因此，在管理过程中需要从社会资本输出正负效应两方面提升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
本文还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只选定武汉市一部分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像，采用案例研究方法但是未作行业分类，导致不同企业因存在社会资本形态差异而使输出效应出现偏差。未来研究可通过界定高新技术企业范围，基于具体数据作进一步实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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