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环境、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关系研究
——一个单案例探索

王进富,潘 毅,黄鹏飞

(西安工程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600)

摘要:基于资源拼凑理论视角,运用扎根理论对传统军工企业“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过程进行探究,并探索外部环境、资源拼凑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作用机理。结果发现:“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包括信息获取、技术选择、技术再造3个过程;资源拼凑是“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有效措施;外部环境对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过程具有调节作用。

关键词:资源拼凑;扎根理论;外部环境;“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Research on Theimpact of Resource Patchwork, External Environment and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of "Military and Civilian Use"——Exploration of Single Case

Wang Jinfu, Pan Yi, Huang Pengfei

(School of Management, Xi'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Xi'an 710048,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theory of resource patchwork theory, the rooted theory is used to explore the black box process of the new military products "military and civilian use" new products, and explore the mechanism of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resource patchwork and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of "military and civilian use". The research found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new products for military technology and civilian use includes three processes: information acquisition, technology selection and technology re-engineering; resource patching is an effective measur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ew products for military and civilian use; external environment it has a regulating effect on the process of developing resourc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ew products of "military and civilian use".

Key Words:Resource Patchwork; Grounded Theory; External Environment; "Military and Civilian Use"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收稿日期:2019-06-27

基金项目:国家电网管理咨询项目(2018365);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6R009);西安市软科学项目西安市科技计划项目(201805072RK3SF6(9) )

作者简介:王进富(1978-),男,甘肃靖远人,博士,西安工程大学副校长,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管理;潘毅(1994-),男,广西桂林人,西安工程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管理;黄鹏飞(1989-),男,河南漯河人,西安工程大学管理学院助理工程师,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管理。本文通讯作者:潘毅。

DOI10.6049/kjjbydc.2019050212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图分类号:F4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9)19-0026-07

0 引言

“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作为我国新时期发展战略落地的关键措施,通过整合军工技术资源与民企市场信息,推动军工闲置技术再开发,形成民用产品,满足民用市场需求,兼顾了军工技术资源利用率提升与市场经济繁荣双重目标。军方与民方的资源具有互补性,双方能够形成较强的新产品合作开发意愿。具体而言,军方技术资源优势突出,能利用技术资源构筑竞争壁垒,阻碍其它企业进入,但其面临市场信息短缺的窘境,无法有效把握顾客需求,难以独立完成“军技民用”产品开发;民方技术实力较为薄弱,但更贴近消费市场,具有敏锐的市场洞察力,能察觉顾客需求变化。但长久以来,我国“军技民用”产品开发效果不佳,近10年的产品开发成功率仅有10%~20%[1],对此学术界展开了一系列研究。姜梁等[2]基于无人机产业的研究发现,军工资源、科研院所与高校资源能促进军民学多方进行新产品开发;黄巍[3]分析三线军工企业军转民新产品开发过程发现,资金、国家体制、政策等是影响军转民新产品开发的关键因素;亓文婧[4]总结了“军技民用”发展历程,发现泄密风险阻挡不了“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已成为一种趋势。可以看出,多数学者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过程影响因素角度展开剖析,但未能意识到其实“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是一种二元合作关系下的资源拼凑过程,而“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成败受资源拼凑效果的影响。既有研究指出,资源拼凑主要通过两种迥然不同的途径影响新产品开发:一种观点指出,资源拼凑将就使用既有资源,能解决初创企业运营或新产品开发面临的资源约束问题[5-6];另外一种观点指出,资源拼凑不仅有助于资源贫乏的企业更充分地利用资源、维持运营,还能通过对组织冗余资源进行拼凑,丰富新产品性能,促进新产品开发[7]。整体而言,目前就资源拼凑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影响的研究鲜见。

与此同时,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受外部环境影响,一般认为外部环境对新产品开发有支持作用:一方面,外部环境能帮助企业获取更多资源,促进新产品开发[8];另一方面,外部环境对新产品开发具有调节作用[9-10]

根据上述分析,本研究试图引入资源拼凑理论和外部环境观,探索二者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影响。运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以老牌军工企业为典型案例,分析其“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内容维度及相关质性材料,构建资源拼凑、外部环境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理论模型。本研究具有较高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一方面,有利于打开“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黑箱,丰富“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内涵;另一方面,构建资源拼凑、外部环境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影响的理论模型,对充分利用军民资源、促进“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加速军民双方互助发展具有指导作用。

1 文献综述

1.1 外部环境

外部环境包含所有对新产品开发有影响的非自身因素。就外部环境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支持,有研究发现战略环境不仅能驱动军民双方技术共用发展,还能为军民两用技术交流创造良好的氛围[11];政府支持表现为,通过颁布政策及具体措施,引导军民双方互助发展,有效促进军民技术资源、设备资源、人才资源加速整合[12];基金扶持能够促进军民共用技术发展、加快产品落地[13];市场环境反映了供给与需求情况,能调节技术、人才等资源在军民间转移速度[14]

1.2 资源拼凑

资源拼凑是指,通过重构、整合企业现有要素,建立起新规则[15]。该理论最早由Baker&Nelson[16]引入企业创业研究领域,用以解决企业发展资源约束问题。他们分析29家创业企业资源约束状况,发现资源拼凑分为实物拼凑、人力拼凑、技能拼凑、市场拼凑、制度拼凑5种基本形式,认为资源拼凑是对手头资源将就使用,进而创造新价值的过程。学者们研究发现,资源拼凑是解决初创企业生存与新产品开发资源约束问题的有效方法[17-18]。由于军企持有的技术主要为军事发展所用,技术水平较高、受保密条例限制,导致民用“军技”只能是一些对军企发展作用较低、水平较低的技术,契合民企资源“将就使用”的条件。通过与民企进行目的性整合,欔取民用“军技”的剩余价值,创造出新价值,该过程即军民之间的资源拼凑。军民之间通过资源拼凑,能有效解决民企技术问题与军企市场难题,从而促进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现阶段有关军民双方互助发展问题的探讨,缺乏对军民资源拼凑的关注。

1.3 “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是将军工技术与民用市场相结合,开发出满足民用市场需求的新产品,是军企与民企二元合作共同开发过程。在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二元合作研究中,技术与人才、设备等资源是重要载体[19]。学者们深入探讨了军民双方互助发展过程中的技术合作问题,发现军民技术合作能有效提高民企研发创新水平及科研成果产出效率[20],提升军转民新产品的市场适应能力[21];民营企业丰富的市场经验有助于军工技术成果在军民之间转化,创造市场价值[22]。民营企业相比军工企业更熟悉市场规则,能够对军转民技术进行包装与营销,促进军方技术转移与民企新产品开发[23]。通过拼凑军企技术与民企市场资源,能有效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充分挖掘、利用军企的技术潜力和民企的市场价值。

通过梳理外部环境、资源拼凑、“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3个维度下的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研究,发现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第一,没有深入剖析军民双方互助发展外部环境的内涵以及外部环境各维度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作用;第二,尚未有学者讨论资源拼凑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影响;第三,没有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这一黑箱过程进行探讨。因此,本文旨在探讨军民双方互助发展外部环境下,军企与民企如何进行资源拼凑,促成“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2 研究设计

2.1 方法选择

本研究聚焦于外部环境、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关系,而扎根理论是一种利用资料构建理论的质性研究方法,主要步骤包括从资料中发现概念、总结出范畴、研究范畴之间的关联、得出理论,适用于厘清概念内涵、诠释新现象[24]。其次,本文关注外部环境、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之间的作用路径,通过提出命题构建理论,而案例研究方法在理论建构方面优于其它方法,并且单案例比多案例的适用性更佳[25]。因此,基于扎根理论展开单案例研究。

2.2 研究案例

本文选择中国兵器装备集团下属的一家传统军工企业为案例研究对象,主要原因在于:①该企业是国家“一五”时期设立的全国156个工程项目之一,是一家传统军工企业,主营枪管制造等业务,面临着技术转民实用性与民参军门槛等军技转民用传统问题;②该军工企业设立了3家子公司发展民品,是典型发展军转民的军工企业;③受国家新时期发展战略与军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影响,集团总公司下放权力给各军企,自负盈亏,该现象普遍存在于军企中,使得军企发展战略更倾向于进入市场、发展民品。而案例企业具有军企绝大部分特性、特点鲜明,顺应了“混改”潮流和新时期发展战略。因此,对本案例企业展开研究,能为传统军工企业“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提供借鉴。

2.3 数据收集

为了保证本研究的信度与效度,本文通过三角验证法收集多方资料。首先在知网上查阅“军技民用”相关主题的文献,从企业基本情况及军转民发展现状、军转民发展存在的问题及诉求、军转民发展意向4个方面设计访谈提纲,对该军工企业发展规划处的员工进行深度访谈,受访人员由该部门两位主任及3名骨干职工组成。由4名专家通过提问深挖信息,2名调研人员负责记录,随后对访谈材料进行汇总。然后,根据收集到的访谈资料,邀请5名行业专家开展研讨会,对访谈内容进行补充完善。最后,通过文献、新闻、企业官网收集该企业资料、军转民发展资料等二手数据,对已有资料再一次查漏补缺,以保证数据的全面性。

2.2 数据处理

本文运用扎根理论对所获取的资料进行开放性编码、主轴编码、选择性编码,将案例资料概念化和范畴化,进而探索各范畴之间的作用关系。

(1)开放性编码。本文遵循资料-贴标签-概念化-范畴化的路径进行开放性编码,首先对资料中所有与“军技民用”有关的字句贴上标签;然后,对所有标签进行比较总结,简化形成独立概念;最后,梳理概念之间的相关性,聚类形成范畴。例如,一组文本资料显示“我们企业通过自己出资,成立了3家子公司,然后通过子公司深入市场,依靠子公司去做民品开发与销售”,分别贴上“3家子公司”、“依靠子公司”与“民品的开发与销售”标签,再比较标签之间的关系。将这段文本资料分为两个过程,第一是成立子公司,第二是发展民品,相应地总结出全资子公司和民品发展两个概念,并将其范畴化,这都是该军企现有的民品发展渠道,可归为军转民渠道范畴。本文整理得到119个标签、82个概念,聚类后得到40个初始范畴,如表1所示。

表1 原始资料标签与初始范畴

初始范畴概念化原始资料标签1现有军转民渠道全资子公司;民品发展3家子公司;依托子公司发展民品;民品开发与销售2军转民孵化中心生产基地;民品孵化建立孵化中心去孵化民品;孵化中心负责生产民品;在孵化中心进行技术研发3现有军转民方式部件外包;成品合作民企参与零部件生产;军企部件转移给民企生产;以部件的形式军民合作4军转民技术选择现有技术;转民技术评估选择能转为民用的技术;依托现有技术发展民品;对转化技术进行评估5军转民行业限制产品实用性;门槛限制军转民电子行业较多;军转民枪管等较少;普通装备进入门槛降低6军转民保密限制技术保密性;保密制度禁止参与关键技术;军企保密性质限制;国家保密制度7民企产能限制设备配置;技术转化能力民企产能不足;民企生产设备要求达不到;民企技术转化困难8军转民资质限制资质证明;质量保证;程序复杂有相关资格证;有质量保证体系;民企获证难;办证流程复杂,时间长9军转民合作 主体限制合作伙伴缺乏;产业离散省内具备生产能力的民营企业较少;去四川省找合作民企;无法找到合作公司;能合作企业距离远10军企交流机制军企缺乏交流;交流人数局限周围兄弟企业联系较少;信息不流通;只有高层参与交流;通过总公司会议获取信息11军企资源利用机制重复生产;重复建设;独自生产不同企业生产相同部件;没有进行资源整合与合作;重复建设多;军企间各自生产12军民信息交流机制信息发布;信息接收;沟通渠道需要搭建平台作为沟通桥梁;所获信息量少;希望有能获得信息的平台;建立一个信息发布平台13军转民关键技术技术需求发掘;技术整合找到市场技术发展方向;预估市场技术需求量;整合军民技术发展关键技术14军企技术优势技术先进;研发优势军品技术先进;军企研发加工强;研发资源丰富15军转民缺点动力缺乏;关注缺乏;信息缺乏民品发展的动力不足;军企对民品关注不足;不清楚民品市场市场行情16军企规划短板渠道布局问题;资源规划问题产业链布局不合理;资源条块分割17军转民合作方式融资方向;合作意向寻求多方的资金支持;走合资合建道路;跨区域合作;跨企业合作18政策支持政策力度;政策实用性军民互助发展政策性强;在税收政策上给与扶持;出裁实用性强的政策19军转民人力资源人才缺乏;人才技能局限加强人才引进;人才因专业化而局限;军工企业吸引力变差20军民融合路径融合重点;融合方向军民互助发展关键在军用转民用;军转民与民参军双向结合;军民双方能自主合作21军企硬件设备区位优势;基础设施地理位置优势;军工企业集聚;基础设施完善22军企体制限制行为僵化;自给自足体制内时间过长;军品蛋糕大;军品订单23军转民技术开发技术吸收;技术再造吸收对方技术,自身技术人员消化,再洽谈合作;对技术进行再开发改造

续表1 原始资料标签与初始范畴

初始范畴概念化原始资料标签24基金效应基金建设;基金功能建立省市区基金资助军转民发展;基金能解决军民双方互助发展中的资金问题;建立基金管理制度25军转民商业模式运营模式;市场能力新产品进入市场后的运营模式;需要与市场策划能力强的公司合作;合作公司市场机制成熟26高校资源高校科技资源;人才资源高校资源转化率低,但是基数大;高校有充足的人才;高校研发团队多27军转民建设创业建设;关注民品市场加强创业文化投入;考虑民品份额;鼓励提出民品发展建议28新时期发展战略战略导向国家战略进行军民双方互助发展;军民双方互助发展是富国强军的战略29政府措施平台建设;园区建设设立服务平台;建立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示范园;政府通过具体措施帮助军转民发展30总公司发展规划总公司发展策略总公司要求军民双方互相帮助,共同发展;总公司定期询问军民双方互助发展进程31市场空间市场竞争;市场容量市场竞争激烈;供给大于需求;生存发展空间小32军转民渠道融合产业链融合;市场融合加入合作方产业链;参与市场对接;参与渠道建设33民企信息优势市场行情;市场经验民企更了解市场需求;成熟的信息反馈机制;民企有充足的市场经验34服务更新速度产品更替;技术革新产品更新速度快;技术更新换代快35市场动态性市场环境复杂;顾客需求多变市场环境复杂多变;顾客需求走向难以判断;影响市场需求的因素多36军转民时机机会判断;低风险寻找合适时机进入市场;提高新产品适应力;降低新产品开发风险37总公司任务生产要求;生产标准总公司制定下属单位的生产要求;任务具有奖罚机制38总公司权力下放自主能力;自负盈亏总公司将生产经营权力下放;军企自己制定发展规划;军企自负盈亏39科研院所资源科研院所研发能力;科研院所成果;科研院所设备资源科研院所研发能力强;充分利用科研院所技术成果;科研院所配套设施40创新创业战略创新发展国家实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战略;鼓励军企创新发展

(2)主轴编码。主轴编码建立在初始范畴之上,以探寻初始范畴间的内在联系,然后建立关联性,发掘主范畴。例如,新时期发展战略与创新创业战略的实施,会促使军企与民企交流合作,推动军民双方互助发展,该过程即国家战略实施情景,属于战略环境主范畴。本文对40个初始范畴进行分析,得出14个主范畴,如表2所示。

(3)选择性编码。选择性编码通过描述主范畴中现象的脉络,找出核心范畴,再以核心范畴为主线,构建核心范畴与主范畴间联系。分析14个主范畴并将其与已有理论比较,发现军民双方感应到战略环境、政府扶持、总公司战略、基金扶持、市场环境等外部条件对自身“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影响后,军民双方会采取实物拼凑、人力拼凑、技能拼凑、市场/顾客拼凑、制度拼凑、信息拼凑等行动,利用获取到的相关信息优化现有技术选择与技术再造。因此,本文得出外部环境、资源拼凑、“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3个核心范畴。此外,出现了外部环境中的基金扶持及资源拼凑中的信息拼凑这两个新范畴,如表2所示。“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为中心范畴,统领3个核心范畴间的联系(见图1),从而得出两条路经:实线路径——外部环境激发民企与军企进行资源拼凑,促进新产品开发;虚线路径——外部环境作用于军民资源拼凑过程,促进“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表2 主范畴与核心范畴

核心范畴主范畴初始范畴战略环境28新时期发展战略;40创新创业战略政府扶持29政府措施;18政策支持外部环境总公司战略30总公司发展规划;37总公司任务;38总公司权力下放基金扶持24基金效应市场环境31市场空间;34服务更新速度;35市场动态性实物拼凑2军转民孵化中心;7民企产能限制;21军企硬件设备;11军企资源利用机制;16军企规划短板;5军转民行业限制;9军转民合作主体限制人力拼凑19军转民人力资源;26高校资源资源拼凑技能拼凑3现有军转民方式;14军企技术优势;6军转民保密限制;39科研院所资源顾客/市场拼凑1现有军转民渠道;25军转民商业模式;32军转民渠道融合制度拼凑17军转民合作方式;20军民互助发展路径27;军转民建设;15军转民缺点;22军企体制限制;10军企交流机制;8军转民资质限制信息拼凑12军民信息交流机制信息获取33民企信息优势;36军转民时机新产品开发技术选择13军转民关键技术;4军转民技术选择技术再造23军转民技术开发

图1 主范畴、核心范畴理论模型

(4)理论饱和度检验。根据访谈内容及调研目的设计调查问卷,于访谈结束后分发给受访人员,并将问卷填答内容整理成问卷资料。同时,不断收集资料,对所得资料进行概念化、范畴化分析,直至没有新范畴出现,此时理论模型达到理论饱和。

3 研究发现

为探索“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过程与变量间的作用机理,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外部环境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以及外部环境、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4个角度进行分析。

3.1 “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首先,获取市场信息。军企因长期在计划体制内生存,与外界交流不足、信息闭塞,导致“行为僵化”,而民企长期活跃在市场竞争中,“更了解市场需求、拥有充足的市场经验”。此时,军企应充分整合、利用民企的市场信息优势进行“机会判断”,把握市场动向;然后,“依托现有技术发展民品、整合军民技术发展的关键技术”。军企从现有技术中选择适合“军转民发展的关键技术”,企业则“吸收对方技术,自身技术人员消化,再洽谈合作、技术再开发改造”,通过整合军方先进技术及自身市场信息,进行技术再造,实现“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因此,本文提出:

命题1:对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军企首先要整合民企市场信息,进行机会识别,然后选择自身可转化为民用的关键技术,再对技术进行再造。

3.2 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1)实物拼凑。实物拼凑是将闲置实物资源进行将就使用的过程。由于“行业限制”导致军转民技术实用性不足以及民企产能不足等问题,双方均达不到独自生产的条件,导致军企与民企可用于拼凑的实物资源较少,具备生产能力、能与军企合作的民企较少,引发“军转民合作主体限制”这一现象,不利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军企拥有硬件设备优势,通过拼凑军民双方设备,经由“民品孵化中心”建立“军技民用”新产品生产能力,能解决行业限制与合作伙伴不足的问题。同时,军企也存在产业链与资源分布不合理的问题,通过拼凑多个军企与民企资源,能有效减少重复建设,优化资源配置。

(2)人力拼凑。人力拼凑是为了解决术业有专攻所带来的局限。为解决“人才因专业化而产生局限、军企吸引力变差”等问题,在军转民新产品开发过程中,军企人才从事民品研发,民企人才主要负责产品市场,通过军民双方人才拼凑,有效弥补民企人才研发能力、军企人才落地能力与人才资源引入不足的问题。

(3)技能拼凑。技能拼凑通过拼凑双方技能实现优势互补。民企设备等硬件条件不足,并且缺乏相应的生产技能,只能参与军企“零部件生产”。军企拥有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技能,在没有保密限制的前提下,与民企进行生产技能拼凑,克服民企技术难关,同时使自身技术贴近市场,解决军民双方面临的“技术实用性、产能不足”等问题,进而形成“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技术基础与生产能力基础。

(4)顾客/市场拼凑。顾客/市场拼凑是为了整合顾客受众与销售渠道,从而拓宽市场。军企有着自己的生产任务,民品生产主要通过子公司或下属单位实现。考虑到自身的生产压力,军企希望与“市场策划能力强、有成熟市场机制”的民企合作,并加入对方的“产业链、渠道建设”,借助民企市场资源,保障“军技民用”新产品市场。

(5)制度拼凑。制度拼凑是对认知、规则的拼凑,以寻求改变。军企因为在体制内时间过长,并且“军品蛋糕大”,足以满足军企生存与发展,导致“军企之间联系过少,对民品的关注不足”、“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意愿不强。同时,民企进入军品市场需要多重资质证明,门槛过高阻碍了民企参军。资质问题是民企参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基础,为此军企应加强军转民建设,增加“创业文化投入、考虑民品份额”,打破原有僵化的思想。同时,积极帮助民企参军建设,帮助民企走出“资质不足”的困境,主动推动军转民发展,走“合资合建、军民双向选择”的发展路径,增强军民双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意愿。

(6)信息拼凑。信息拼凑是将所掌握的信息共享,发掘有价值的信息。军企由于各种原因,无法长期深入市场,导致“所获信息量少、缺乏沟通桥梁”等问题。而民企生存在市场经济之中,充分掌握市场信息。军企希望有“获取信息的平台、沟通桥梁”,从而拼凑民企的市场信息,掌握市场动向,增强“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动力,提高“军技民用”新产品的市场适应能力。

根据军企与民企之间资源拼凑相互作用,促成“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过程,本文提出:

命题2a:军企与民企进行资源拼凑能有效促进“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命题2b:“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资源拼凑方式为:在认知上作出改变,建立“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意愿、信息交流形成了“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动力,拼凑军企先进技术、设备,双方的人力资源,民企市场优势,形成了“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基础。

3.3 外部环境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在军转民发展过程中,“战略环境、政府扶持”等外部环境影响着“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进程。这些稳定且持久的宏观环境,不仅有助于企业获得政府扶持,而且保障了企业的组织合法性及资源获取的稳定性和持续性[8]。军企“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受到所属集团总公司战略的影响,总公司战略明确了“生产任务”要求,而军民双方互助发展规划作为发展方向,并没有严格规定相应的任务目标。因此,生产任务成为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负担,阻碍了“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弱化了军企执行意愿,导致产品开发速度缓慢。

学者们研究发现,在相对稳定的市场环境中,企业新产品开发速度较慢,而相对动荡的市场环境能促使企业加快新产品开发速度[26]。在“混改”背景下,军企越发深入市场,市场环境变化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调节作用愈发明显。军企充分认识到“市场竞争激烈、产品更新速度快、市场环境复杂”的情况,加之本身拥有体制内“军品订单”支持,会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作出“机会判断”,同时表达“低风险、合适时机进入市场”的发展诉求。因此,当市场环境相对动荡时,军企会降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

资金是企业运转的源泉,军企希望利用完善的“基金管理制度”,能更好地解决“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资金问题。通过“省市区基金扶持”为“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全过程提供支持,能促进“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因此,本文提出:

命题3:战略环境、政府支持、总公司战略促进“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市场环境调节“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基金扶持正向调节“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命题3a:市场环境相对稳定时,“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相对快,市场环境相对不稳定时,“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相对慢。

3.4 外部环境、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

战略环境、政府扶持、总公司战略稳步推动“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进程,军企在“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中受“体制限制”,而战略环境、政府扶持、总公司战略支持能有效缓解该限制作用,有助于军企、民企合法获取相关资源。同时,增强军企与民企双方组织间的信任[27],形成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有利环境,促进“军转民关键技术”转移与“渠道融合”等,通过“合资合建”的合作方式推动军民双方拼凑资源、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

由于民企生于市场环境中,具有“信息优势”,对市场变动更为敏感。虽然民企掌握市场需求与动向,但面临着“产能不足、设备达不到要求”等问题。此时,双方可以利用“军民信息交流机制”实现信息拼凑,即军企获取市场需求信息,民企获取技术支持。军企根据对市场信息的判断,调整“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意愿。当市场行情较好时,“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风险低、时机适合”,军企对军民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的意愿提升,反之则降低。

新产品开发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基金扶持能减轻军民双方的资金压力,提升军民资源拼凑意愿,增强“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动力,进而提升产品开发速度。为此,本文提出:

命题4a:战略环境、政府扶持、总公司战略通过解除军企限制,构建军民双方互助发展良好环境,促进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

命题4b:市场环境调节军民之间的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

命题4c:基金扶持对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4 结语

4.1 研究结论

本文利用扎根理论及案例分析方法,探讨军工企业在外部环境下进行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内涵,以及变量间的相互作用机理。研究发现:①“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通过信息获取、技术选择、技术再造3个过程实现;②资源拼凑是实现“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有效措施,具体作用方式为,制度拼凑形成“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意愿,信息拼凑产生“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动力,拼凑军企先进技术、军方设备、双方人力资源、民企市场信息形成“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基础;③战略环境、政府扶持、总公司战略有利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市场环境稳定性调节“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基金扶持正向调节资源拼凑与“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关系;④战略环境、政府扶持、总公司战略能营造良好的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环境,强化资源拼凑对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的正向作用,市场环境对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有调节作用,基金扶持促进资源拼凑开发“军技民用”新产品。

4.2 研究启示

(1)发挥外部环境的推动作用。国家新时期发展战略导向及政府对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扶持,共同推动军民双方互助发展,但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的作用较弱。国家和政府应加强新时期发展战略的落地效应,强化制度环境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速度的促进作用,重视税收政策与基金支持对“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促进效应,将国家与政府对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扶持从战略层面逐渐转移到军转民发展的微观企业层面。同时,加强对市场环境的监控,统一“军技民用”新产品市场进入标准,加速军民双方互助发展。

(2)完善资源拼凑策略。充分利用军民双方资源是促进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关键,需提高军企的军转民发展意愿,从而促进军民双方交流。同时,通畅的信息交流机制是“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前提,也是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保障,政府应为军民双方交流提供平台和保障,确保资源信息交流无阻碍,健全资源对接机制。同时,要重视丰富所能拼凑的资源,将军民资源拼凑发展为多方资源拼凑,推动军民双方互助发展。

(3)融合“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流程。在“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3个过程中,整合技术选择中的自身可转化技术信息、技术再造中的生产需求信息,制定出一套完整的“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计划,以缩减流程衔接时间,提高“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效率。

(4)重视基金的扶持作用。资金是“军技民用”新产品开发的源泉,发挥着重要促进作用。政府要加强对基金建设的引导,主导建立省市区联合统一的军民双方互助发展扶持基金,并完善基金扶持认定标准,充分发挥基金对军民双方互助发展的扶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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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林思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