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群，胡海青，张 琅
(西安理工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摘 要：对于新生弱小的新创企业而言，创业拼凑不仅仅是企业行为层面的被迫选择，更潜移默化地转变为企业战略层面的主动决策。在创业拼凑助力新创企业提升创业绩效的问题上，机会开发成为逻辑-行为-结果中关键的一环。从机会开发行为视角，探索创业拼凑决策逻辑对创业绩效的作用机理。实证结果发现，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分别存在部分中介效应，相比于创新型机会开发，创业拼凑与均衡型机会开发的匹配有利于获取更高的创业绩效。该研究对于新创企业决策逻辑形成和机会开发选择具有指导意义。
关键词：创业拼凑；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创业绩效
收稿日期：2019-03-05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672144、71372173、70972053)；国家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014GXS4D153)；教育部高等学校博士学科点专项科研基金项目(20126118110017)；陕西省软科学研究项目(2017KRM059，2017KRM057，2014KRM28-2)；陕西省自然科学基础研究计划重点项目(2015JZ021)；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D231，13D217)；陕西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科研计划项目(16JZ043)；西安市科技计划项目(2017111SF/RK005-(2)，SF1225-2)；西安市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17J85)；西安理工大学校博士启动资金项目(105-451118012)
作者简介：王兆群(1989-)，女，陕西西安人，博士，西安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投融资管理与创新管理；胡海青(1971-)，男，陕西西安人，博士，西安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创业企业管理与中小企业发展； 张琅(1986-)，女，陕西西安人，博士，西安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信用风险管理与中小企业融资。
DOI：10.6049/kjjbydc.2018110376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图分类号：F2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9)14-0001-07
Wang Zhaoqun, Hu Haiqing, Zhang La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Xi'an 710054,China)
Abstract：For new and weak start-ups, entrepreneurial bricolage is not only a forced choice at the level of corporate behavior, but also a subtle change to an active decision at the strategic level of the enterprise. Opportunity development becomes a key part of the "logic-behavior-result" in the hot issue of entrepreneurial bricolage how to help start-ups promote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mechanism of bricolage decision logic on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balanced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and innovative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have some mediating effects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ricolage and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However, compared to innovative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the combination of bricolage and balanced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is conducive to higher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These findings have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new ventures choice to decision-making and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Key Words:Bricolage; Balanced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Innovative Opportunity Exploitation; Entrepreneurship Performance
在生命周期视角下，从“0”到“1”的初创期是创业企业失败的高发期。不同于成熟期的在位企业，资源束缚、环境变动、合法性缺失足以威胁新创企业生存，稍有差池就可能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被模仿、替代，最终被淘汰。如何顺利度过初创期、缓解新生弱小的不利影响是大多数新创企业需解决的首要问题。创业拼凑恰恰提供了一种有效的创业思路。在新创企业创业过程中，不乏创业拼凑的实践，在理论界，创业拼凑和创业绩效关系的研究也是学者争论的焦点。但因研究情景和研究视角不同，现有研究在创业拼凑的定位和影响路径上存在不同见解。较多学者将创业拼凑视为一种资源组合方式，而在其影响路径上集中关注企业能力(如动态能力、学习能力等)、创业导向和创业网络等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关系中的影响。目前，鲜有研究从决策逻辑层面对创业拼凑进行剖析，也缺少行为要素的影响路径研究。
机会开发是新创企业获取创业成果的直接行为。不同类别的机会开发，对新创企业与成熟企业的吸引力不同。相较于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固然可以带来不可比拟的优势，但对于更多新创企业而言，在资源匮乏下不得不依靠成本更低、成功率更高、开发结果更有保障的均衡型机会开发。现有研究普遍承认机会开发对创业绩效具有不可否认的作用，但未明晰新创企业在机会开发上应遵循怎样的决策逻辑。基于此，需要对创业机会开发进行有效的前因探索。被创业实践广泛青睐的创业拼凑决策逻辑，亦是机会开发不可忽视的前因要素之一。创业拼凑的决策逻辑会贯穿新创企业机会开发的执行过程。需要注意的是，创业拼凑往往被认为是企业迫不得已的消极选择，其形成的产品、服务、商业模式多是非标准化的。这些非标准化的产品、服务、商业模式难免会遭受非议。因此，在肯定创业拼凑为新创企业带来种种优势的同时，需要进一步思考遵循创业拼凑的决策能否总是契合新创企业机会开发需要？该疑虑的存在使得新创企业在进行创业拼凑决策和机会开发选择时左右为难，而理论界尚未给出一个明确答案。
基于此，为在重重限制条件下激发创业拼凑对新创企业创业绩效的促进作用，本文一方面立足于现有研究，对创业拼凑价值重新评估，并致力于从更深层面的原则角度，而非内容角度对创业拼凑的概念内涵与背后逻辑进行挖掘。另一方面，引入创业机会理论，构建理论模型，进一步还原新创企业创业真实情况，按照逻辑-行为-结果的研究框架，解读新创企业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关系中尚未完全明晰的作用机理，延伸创业拼凑与机会开发的现有理论体系。
1.1.1 创业拼凑
创业拼凑理论是从一个全新视角认识现实中不同创业类型的过程。已有研究将创业拼凑界定为整合资源的方式、回应资源束缚的行为、衍生竞争优势以及与众不同能力等[1]。实际上，它从更深层次上反映了创业企业面对资源束缚情境，如何稳步发展壮大和资源重组逻辑。创业拼凑决策逻辑指导企业不拘泥于对资源的常规定义，也不过分纠结于如何获得新资源，关注的重点在于资源是否可用以及是否可塑，而非资源是否可行以及是否正确，是通过对现有或者廉价资源的重塑、组合、拼凑，替代对外部资源搜寻的依赖，凭借较低的资源成本和更迅速的反应力，扭转企业对外部资源求而不得的窘境，实现新创企业由无到有的独特成长路径[2]。
为了深入分析创业拼凑影响机理，学者们从先前的整体构念研究[3]，转变为对拼凑方式、要素、动机以及导向等多方面多维度研究[4]，并取得了丰富成果。但是，已有研究多从拼凑表现形式出发，而不是基于创业拼凑的逻辑原则切入，不能进一步体现创业拼凑的决策逻辑。本文借鉴李晓翔等[5]的研究，从凑合利用、即兴而为、知足决策三要素，突出创业拼凑逻辑的基本原则。
知足决策不仅体现了创业拼凑的逻辑导向，而且直指创业拼凑的价值偏好。知足决策本身也包括了资源价值最大化的价值偏好，即一是资源实现价值最高，二是成本最低。创业拼凑将新的本质以及价值赋予那些被抛之脑后、弃之于地以及用途单一的有形资源，既实现资源价值，又解决既定问题、抓住机遇。
即兴而为是组织快速回应的决策原则，有利于企业创造性解决面临的问题或把握稍纵即逝机会。它是对创业拼凑内涵中即时反应速度的阐释。需要强调的是即兴而为不代表设计和执行之间不存在间隔，拼凑可能是经过周详的预先规划，也可能是临时起意。
凑合利用是指企业注重手头资源的利用与探索，而非资源搜寻。手头资源指的是他人以为用途不大或者达不到标准，可以便宜获取或免费得到的资源,即手头资源的界定包括是否标准化、成本廉价、容易获得等。凑合利用不仅是指就地取材，使用旧物达到目的，也包括资源在该过程实现重新整合而获得新价值。这样一来是把企业现成的闲置资源投向市场，二来是这种重组将外面容易获得的廉价资源创造性地为企业所用，实现资源探索以及资源利用的有机统一。
1.1.2 机会开发
机会开发是企业对当前自有资源进行合理调配，针对当前市场需求，将产品、服务或商业模式进行改良或创新而实现的商业机会，以及形成并保持理想状态商业系统的系列行为[6]。公司创业方向是由机会开发决定的，企业的比较优势则是由机会开发模式决定的。适宜的机会开发模式会引导企业进行合理的资源调配，并且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获得更大优势，以获得丰厚回报。按照业务创新程度与业务范围，机会开发可分为创新型机会开发和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是指手段与目的都不明晰的商机；均衡型机会是指手段、目的中最多存在一方不明的商机。
1.1.3 新创企业创业绩效
创业的本质是实现成长。创业绩效是指在创业过程中企业成长的程度或实现价值的多少。它可以用以评判创业行为最终的整体性成果。对于新创企业而言，创业绩效是一个整体性概念，具体包括成长绩效、创新绩效、风险管理水平3个方面。
资源匮乏是新创企业常见的客观现实，新创企业常使用创业拼凑，创造性利用手头资源来应对新挑战或新机会，以为企业赢取更多利润、更大需求的市场[7]。创业拼凑影响企业绩效的作用路径有两条：一是充分使用废弃、廉价、零碎、价值被忽视的资源，将新价值充实到商品、服务、商业模式等之中，使资源潜在的或未曾被定义的价值发挥效用；二在较少投入的研究、设计下，拼凑逻辑激发了新创企业微创新行为，据此为新创企业获得竞争优势。可见，创业拼凑对新创企业创业绩效存在积极作用[8]。
在知足决策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知足决策代表的不仅是达到要求或实现资源价值，还包括追求满意的创业绩效。由于新创企业自身的弱小性，面对资源约束大、合法性水平低、风险承担能力弱等限制时，企业无力强调资源回报最大化，而是遵循知足决策原则，打破传统思维的约束与组织惯性，规避因这些限制导致的投资困扰，通过对现有资源的创造性利用，在弱势条件下为新企业追求生存、成长甚至赶超提供无限可能。
在即兴而为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即兴而为是对创造力、模糊、混沌和挫折承受力等的重构，以缓解各类限制的不利影响。高效率的即兴而为可以缓解资源不能及时到位的系列影响，减少资源等待时间，以及由此可能产生的机会成本[9]。此外，即兴而为还会激发企业对资源的创造性拼凑。资源价值不是既定的，随时可能通过创造性拼凑产生新价值。通过促进企业快速创造出具有针对性的产品、服务或商业模式，即兴而为为企业谋得更大发展空间。
在凑合利用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凑合利用原则是指从独特视角对企业现有或廉价资源进行重新审视。遵循凑合利用原则，把企业现有的闲置资源投入市场，既降低了新创企业运营成本，又能从投资中获取收益，这是一种资源套利行为——毕竟利用现有资源比获取新资源的成本更低。同样，资源效用通过富有创造力的凑合获得提升，使新创企业以极小的成本投入带来更多现金净流入，从而更有希望实现生存与发展。此外，对于大量零碎、无序的资源，凑合利用原则还可能无意间为企业创造出新资源。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1：创业拼凑对创业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1a：知足决策对创业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1b：即兴而为对创业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1c：凑合利用对创业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迫于生存压力，企业倾向选择资源需求更小的创业拼凑逻辑，以缓解机会开发不确定性及降低机会开发风险。新创企业创业拼凑有助于实施机会开发，维持项目生存率和提高企业适应性，同时，形成非冗余性组合[10]，保证机会开发顺利开展。此外，为新创企业开发老资源新用途的创业拼凑逻辑，具备探索和利用双重特性[11]，使得创业拼凑逻辑同时适用于均衡型机会开发与创新型机会开发[12]。
在知足决策与机会开发的关系中，知足决策方案令决策者满意即可实施。与最优标准理论相比，满意标准理论具有现实性，以合适而非最优策略出奇制胜，并为很多普通决策者采用。对于均衡型机会开发，知足决策下的新创企业对机会开发进行现实描述与分析。考虑到决策机会成本和决策形势的紧迫性，知足决策有利于把握均衡型创业机会的开发时机。对于创新型机会开发，知足决策在新创企业并不具有资源优势的情况下，通过在可执行机会开发成本内不断拓展现有资源价值，创造性利用信息技术、运营能力及市场资源等多种要素，产生协同效应，促进创新型机会开发顺利实施。
在即兴而为与机会开发的关系中，创业企业即兴而为，无需等待更多调查就可主动或者被动地响应与寻找创业机会。对于均衡型机会开发，在新创企业自有资源与技术不能满足企业需求时，即兴而为可缩短均衡型机会开发市场响应时间，降低企业所需资源成本，缓解企业机会开发与盈利压力。不同于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的创新程度较高，因此即兴而为也往往伴有创新性。在有限理性下即兴而为虽然不可能十全十美，但面对可能发生巨大改变的市场需求和技术发展，开放灵活的即兴而为有助于加快企业创新型机会开发进程，实现创新型机会开发的创新诉求。
在凑合利用与机会开发的关系中，凑合利用规避了资源获取中需承担的成本，减少了资源搜索时间，更替了资源组合方式，挖掘了企业未被充分利用的资源价值以开发创业机会。这不仅有可能产生无法预见的创造性成果，而且在资源配置与生产运营中衍生新资源需求或服务，促使均衡型机会或者创新型机会进一步被开发。对于均衡型机会开发，凑合利用可以从社会关系、共享资源价值角度降低企业均衡型机会开发因方向决策偏颇造成的损失。对于创新型机会开发，凑合利用对资源进行创造性整合，这往往是企业创新的源泉。因此，凑合利用原则有助于新创企业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热情和动力。
相比于创新型机会，均衡型创业机会对创业主体的创业能力和市场产品敏锐度要求较低，但受市场需求变化影响较大，即在达到既定创业目标之前，其中间产物随时可能被遴选或者摈弃。可见，创业拼凑的凑合利用原则契合均衡型机会开发所需的企业实力，即兴而为原则契合均衡型机会开发产品的更新频率，而创业拼凑的知足决策也与均衡型机会开发风险较低、创业收益较为稳定相符。因此，相比创新型机会开发，创业拼凑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影响更显著。
由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2：创业拼凑对均衡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2a：知足决策对均衡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2b：即兴而为对均衡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2c：凑合利用对均衡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3：创业拼凑对创新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3a：知足决策对创新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3b：即兴而为对创新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3c：凑合利用对创新型机会开发具有正向影响。
H4：相比于创新型机会开发，创业拼凑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正向影响更显著；
H4a：相比于创新型机会开发，知足决策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正向影响更显著；
H4b：相比于创新型机会开发，即兴而为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正向影响更显著；
H4c：相比于创新型机会开发，凑合利用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正向影响更显著。
机会开发是企业有选择地针对特定需求进行设计与规划、优化配置可用资源，创造出对应的产品、服务或商业模式，并经生产与运营后被市场接纳的系列行为。只有机会开发取得效果，新创企业的存续才有希望。若机会开发无法取得成功，新创企业需作出调整，如若调整失败则很有可能导致新创企业整个创业活动直接终止。均衡型机会开发和创新型机会开发是当前最常见的两种创业机会开发方式，由于它们原理的异质性，使得两类方式的创业绩效作用机制有所差异[13]。
在均衡型机会开发与创业绩效关系中，选择均衡型机会开发的新创企业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下对既定市场不断发掘，通过模仿已有技术、成熟规范，对既定市场供给产品，如行业经验、既定规则进行增量创新，或对行业同类产品、技术进行边际变革，以为企业带来预期利润。
在创新型机会开发与创业绩效关系中，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的体验，创新型机会开发都为企业留下宝贵的市场经验和丰富的实践知识。机会开发成功经验与知识积累可直接转化为企业财富，并体现在创业绩效增长上。机会开发失败督促企业更迭技术、产品、商业模式，通过对失败经验的总结、反思，使企业在未来的机会开发中提前规避先前失败的障碍。由此，机会开发仍有利于初创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构建。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H5：均衡型机会开发对创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H6：创新型机会开发对创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创业拼凑是新创企业缓解资源匮乏、追求持续经营的重要决策逻辑。这既可以看作是企业对现实的被迫妥协，以此为企业机会开发积累必要资源，也可以看作是对创业成果合法性不足等劣势的消极规避[14]。此外，创业拼凑决策逻辑更可以看作是企业进行资源整合、规则重塑、发挥能动性、迎接新挑战的主动出击。基于此，单从创业拼凑角度剖析其对创业绩效的影响机理，缺少了对其行为层面异质性的关注。机会开发是新创企业实践决策逻辑的关键行为，是新创企业跨过市场准入壁垒、改善竞争格局的重要路径。因此，基于机会开发的中介作用探讨创业拼凑助力企业获取创业绩效具有重要意义。
新创企业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关系中的中介效应表现在：创业拼凑逻辑有利于新创企业在不影响正常经营的情况下，以较低成本整合资源，提高资源利用率，开发性价比更高的创业机会。另外，创业拼凑逻辑可将资源固有的合法性“嫁接”到新创业机会开发上，减少产品、服务或商业模式进入市场的阻力，以快速占据先行者优势，为新创企业创业机会开发成功提供资源与合法性支持[15]。只有机会开发成功，企业产品、服务或商业模式才能推向市场，在市场竞争中夺取一席之地，进而提升企业商誉、实现创业价值。
由此，结合假设H1-H6，本文提出：
H7：均衡型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7a：均衡型机会开发在知足决策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7b：均衡型机会开发在即兴而为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7c：均衡型机会开发在凑合利用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8：创新型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8a：创新型机会开发在知足决策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8b：创新型机会开发在即兴而为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H8c：创新型机会开发在凑合利用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在问卷设计时，为保证问卷质量，提升回收数据的客观性和全面性，研究团队在文献搜索、小组讨论、预调研、问卷修订的基础上形成正式问卷，并在问卷说明部分强调填写人员的身份。在问卷发放时，锁定正式成立且成立时间未超过42个月的创业企业作为样本来源，获取有效问卷339份。在问卷回收后，对样本进行应答方差检验。检验结果表明，不存在明显的无应答偏差。此外，经因子分析检验，同源偏差不显著。
本文大部分采用经学者论证且认可的量表，并在其基础上进行一些调整，然后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进行测评。
(1)创业拼凑。参照整体构念测量题项以及本文维度划分情况，经与企业高管访谈及创业领域专家学者讨论，设计创业拼凑测量题项。知足决策包含2个题项，即兴而为包含2个题项，凑合利用包含2个题项。
(2)机会开发。由于王旭、朱秀梅[16]设计的题项在机会开发研究中经多次验证，已经非常成熟。因此，本文沿用其量表测度机会开发变量。均衡型机会开发包括3个题项，创新型机会开发包括3个题项。
(3)创业绩效。为了从多角度、全方位评估新创企业创业效果，借鉴张宝健[17]、唐丽艳等[18]的研究，使用3个题项对新创企业创业绩效进行测度。
另外，本文选取企业规模、是否为高技术企业、人员数量和企业年龄等新创企业重要特征，作为本研究控制变量。
在信度检验方面，用Cronbach's α系数检验问卷整体信度和各变量信度，其中，整体信度为0.897，创业拼凑、机会开发、创业绩效的Cronbach's α值均在0.7～0.9范围内，可见，问卷内部信度较高。
在效度检验方面，除创业拼凑外，其它变量测量使用已有量表，而创业拼凑题项是经文献整理、理论分析、会议访谈和小样本调研，根据被访者意见修正得来的，因此问卷内容效度较高。除此之外，在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中，KMO为0.850，各题项因子载荷均大于0.500，且大于1的置信水平有6个因子，累计载荷为85.409%。为了进一步验证创业拼凑题项的拟合情况，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拟合检验。拟合结果显示，问卷结构效度较好。
对控制变量、自变量、中介变量和因变量进行相关性检验，并使用共线性检验测量多重共线性问题。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间多重共线性并不明显。
表1 信效度检验结果
表2 相关性分析结果
注：***P<0.01；**P<0.05；*P<0.10
使用统计软件SPSS17.0对构建的模型进行数据分析，并利用层次分析法验证本文研究假设。
(1)主效应分析。构建模型1-2，验证创业拼凑对创业绩效的直接影响。模型1结果显示，控制变量中企业规模与员工人数显著影响创业绩效；模型2结果显示，创业拼凑三维度均与创业绩效存在显著正向关系，说明创业拼凑显著正向影响创业绩效。因此，假设H1(H1a、H1b、H1c)得到支持。
(2)中介效应分析。构建模型3和模型4，验证创业拼凑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直接影响。模型4结果显示，控制变量中企业规模显著影响均衡型机会开发；模型5结果显示，创业拼凑三维度均与均衡型机会开发存在显著正向关系，说明创业拼凑显著正向影响均衡型机会开发。因此，假设H2(H2a、H2b、H2c)得到支持。
构建模型5和模型6，验证创业拼凑对创新型机会开发的直接影响。模型5结果显示，控制变量中企业规模与高新技术企业显著影响创新型机会开发；模型6结果显示，创业拼凑三维度均与创新型机会开发存在显著正向关系，说明创业拼凑显著正向影响创新型机会开发。因此，假设H3(H3a、H3b、H3c)得到支持。
对比模型4和模型6中创业拼凑三维度对机会开发的影响系数，结果显示，知足决策、即兴而为、凑合利用对均衡型机会开发的影响均大于其对创新型机会开发的影响，且显著性不同。因此，假设H4(H4a、H4b、H4c)得到支持。
构建模型7，验证机会开发对创业绩效的直接影响。结果显示，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均与创业绩效存在显著正向关系，说明机会开发显著正向影响创业绩效。因此，假设H5、H6得到支持。
构建模型8，验证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间的中介作用。模型8结果显示，创业拼凑三维度、机会开发两维度均与创业绩效存在显著正向关系，相较于模型2，加入机会开发中介变量后，创业拼凑三维度仍然与创业绩效存在正向关系，显著性水平不变但标准化系数值变小。
基于上述分析可知，中介变量机会开发(均衡型机会开发与创新型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知足决策、即兴而为、凑合利用)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因此，假设H7(H7a、H7b、H7c)、H8(H8a、H8b、H8c)得到支持。
表3 实证结果
注：***P<0.001；**P<0.01；*P<0.05。M2的△R2的减数为M1的R2。M4的△R2的减数为M3的R2；M6的△R2的减数为M5的R2。M7、M8的△R2的减数为M1的R2
创业拼凑是在知足决策目标下即兴而为，通过凑合利用已有资源或廉价资源，为企业存续提供有力支持的决策逻辑。考察机会开发决策逻辑的作用载体，便于演绎创业拼凑影响新创企业绩效的动态过程。研究结果显示，在新创企业新生弱性的情况下，创业拼凑为其锁定机会开发提供决策依据，依靠逻辑-行为过程的异质性提升既定资源价值，增加资源效用，最终获得较高创业绩效。具体结论如下：
(1)创业拼凑对创业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这为新创企业应对资源匮乏、提升创业绩效提供了新的决策逻辑思路。创业拼凑看重对自有或廉价资源的有效利用，通过创造性组合或潜在用途发掘，突破资源束缚对创业企业成败的影响。其知足决策逻辑虽不如最优目标理论获利较多，但是考虑到机会成本极难衡量，且可能存在幸存者偏差，因此知足决策仍然适用于大部分新创企业。受资源限制影响，创业企业在作重大决策时常有顾虑，因举棋不定可能错失企业存活与发展良机。创业拼凑的即兴而为原则能迅速响应环境变化或问题，解除危机；面对新商机的出现，也可以在竞争对手因组织粘性未行动前，快速出击，抢先实现，获得先行者优势。创业拼凑的凑合利用原则产生正向效益的主要原因在于，新创企业通过资源嫁接、一物多用等方式，尽可能利用资源价值，最终以较低成本解决更多问题与挑战。当然，资源的用途可以多元化，价值却是有限的。凑合利用时，不应将同一资源分散至过多项目，这是因为协调成本的增加会导致得不偿失。新创企业在应用时需要权衡，避免多个项目或项目组合拼凑超过创业拼凑积极作用的有效区间。
(2)机会开发在创业拼凑与创业绩效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这为遵循创业拼凑决策逻辑、实现新创企业成长提供了新的解释路径。机会开发是创业拼凑决策逻辑影响创业绩效的重要行为载体。面对资源缺乏，资源境遇相差无几的中小企业可能具有不同利用能力以及创业产出。究其原因，可以发现资源价值并非静态、固定的，也绝非由其类别、属性或者市场公允价值锁定。资源价值的实现取决于企业决策逻辑的异质性，资源价值多元化展示出机会开发是新创企业的生存途径和竞争策略。创业拼凑指导企业对既有资源用途重新认识和创造性利用，通过机会开发实现资源的有限价值，并获得良好创业表现。
(3)创业拼凑对机会开发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不同类型的机会开发，影响力存在差异。这为新创企业创业拼凑逻辑与机会开发匹配提供了新证据。无论是获得全部资源实现商机，还是因缺少供给而放弃，对于谋求发展却缺乏资源支持的新创企业均不适用。在创业拼凑与机会开发关系中，创业拼凑依靠已有知识对企业资源进行改造，实现资源与机会的平衡。知足决策原则为企业带来契合的机会开发；即兴而为原则助力企业及时把握商机，并促进企业资源与企业机会开发的非冗余性融合；凑合利用原则克服了创业机会开发领域探索和利用同时进行时存在冲突的组织惯例。相比于均衡型机会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风险更大，进入壁垒更高，专业性更强，仅以满足决策、即兴而为、凑合利用开发创新型机会开发的效果不尽如人意，因此创业拼凑的高效性是有限的。需要注意的是，固然创业拼凑对不同类型机会开发的影响存在差异，但创业机会开发类型并不是创业成功的决定性影响因素。因此，并不能仅凭机会开发的创新程度判断创业是否成功，关注整个创业决策逻辑与行为过程才更有价值。
本研究锁定的是成立时间在42个月以内的新创企业，研究结论是否适用于成熟期企业还有待验证，未来研究或许会获取基于不同成长阶段新创企业决策逻辑-路径-结果的新发现。在样本规模上，本研究的新创企业样本数量、代表性和包容性仍然有待扩展。收集不同行业、不同规模、不同性质、不同地域、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企业样本，不仅有助于提升结论普适性，还有助于丰富现有研究成果。此外，创业拼凑适用的研究情景有待进一步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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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