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广义上，团队簇可视为两个或两个以上团队利用单一团队所不具备的优势实现一系列创新目标所构成的一个开放系统[1]。对中国跨职能项目团队的研究表明，在人员、经费、业务有限而创意明确的情景下，初创部门多采用跨部门或组织协作方式实现基于团队簇的突破式产品、功能或能力[2]，而这种分散合作方式常由部分核心团队自发聚集形成个性鲜明的多主体协作渠道，体现显著的开放式、簇状商业模式创新。这种出于“改变现状”创业愿景的创设初衷，使得团队簇管理形式自呈现之初即与创业管理、多团队系统、协同创新等概念交织纠缠，对有效解析并认识创业生态与创新网络的嵌入性管理[3]问题造成了诸多阻碍，如少数团队或群体间的偏好交融、知识吸收转化与角色重叠迁移等多层级衍生现象一直未得到有效刻画。狭义上，面向“独角兽”型初创组织[4]集聚协同竞争优势的现实需要，团队簇可被视为少数占据结构洞优势的团队由于自发结构延展与能力均衡所形成的开放式协同关系。自Mathieu等[5]开创性关注多团队组织形式以来，现有研究对近似团队簇的微观创业与宏观创新交互属性的理解趋于二元化，虽然多团队系统理论准确定位了团队间管理活动的复杂系统属性[6]，但对子系统在创新与创业导向交互时的多边界特征点以及子系统功能的差序呈递特质仍然缺乏解读。特别是深度剖析“独角兽”式创业个案时，团队簇相关的资源边界拓展[7]、学习型改造[8]与竞合优势转换[4]等问题正得到持续关注，然而现有理论尚未响应动态复杂竞争环境中创业活动的知识/角色/能力差序作用格局问题[9]以及创新活动的非全要素/非全过程问题[10]。这些相互掣肘的治理难题表明团队簇管理在理论层面仍存在一定真空地带，因此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研究意义。

实际上，团队簇管理所面向的社会化创业与创新行为具有内在的对立统一特性，特别是在我国正深入推进的“双创”浪潮中，创业与创新在功能、定位与策略上的差异性显著。在我国创业基础、人才、环境等相对落后的情景下，该差异性表现为：创业主要关注当期机遇，强调策略性互惠，重在交换范式下的利益关系协调，关系到国家创新体系重构与优化；创新主要关注远期愿景，强调战略性布局，重在内生范式下的创新资源整合，关系到国家产业竞争优势的集聚路径选择与转换。基于以上思考，本研究将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的外文研究成果，在提炼出团队簇管理概念及特征的基础上，通过归纳团队簇创业与创新交互行为呈现的团队间协同层次和交互影响，据此梳理团队簇管理的主要解析评价维度与要点内容，为刻画和解读创业导向下的初创企业及创业化组织变革、创业协同管理实践提供理论参考，为丰富与扩展团队管理、创新管理与组织变革等的理论基础提供一定借鉴。

1 国外团队簇及管理研究进展

1.1 总体研究进展

本文的样本文献来源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以“team cluster(团队簇)”OR“multi-team(多团队)” OR “team collaboration(团队协同)”OR “multi-team system(多团队系统)”AND“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创业导向)”AND“innovation efficiency(创新效能)”为主题，搜索2000年以来发表的期刊文章(数据采集时间为2018年3月26日)。每条查询文献涵盖以下内容：作者(authors)、标题(title)、关键词(key words)、内容摘要(abstract)和引文情况(descriptor and identifiers)。采用CiteSpace软件处理检索得到的引文数据(具体操作过程不在此赘述)，以每年为一个数据分区并设置被引频次最高的前50个节点为分析对象，在引文网络布局得到稳定分析结果后，通过自动进行的聚类分析得到图1所示的基于文献共被引的团队簇、多团队、团队管理、创业导向与创新效能研究的知识图谱。图1中，节点表示引文位势，分支紧密程度越大说明该文献被引用频率越高，连线越粗意味着文献间的引用次数越多，节点颜色及厚度反映研究年代及被引次数。分析图1可知，多团队、团队管理与创业导向3个主题之间有着紧密联系，每个节点自2008年后颜色深度及厚度增加，表明被引次数逐渐增多，即2008年以后有关多团队、团队管理与创业导向的研究呈上升趋势。需要指出的是，碍于引用周期所限，部分最新成果基于被引频次统计的结论并不显著，但总体上近5年来紧密相关的成果较多，且呈现出多学科关联研究的发散影响趋势。

1.2 研究方向与热点

与团队簇相关的多团队及跨团队管理研究主要方向和热点如图2所示。由图2可知，最突出的节点中首先是Jarvenpaa等[11]在1998年发表的《Communication and trust in global virtual teams》，该文研究表明，全球化虚拟团队的成员特征超越了时间、空间和文化的局部限制，表明团队簇相关的跨层次、多团队沟通问题是需关注的一个重点内容。其次，是Maznevski等[12]在2000年发表的《Bridging space over time: Global virtual team dynamics and effectiveness》，该文提出了一种基于工作模式与任务匹配机制以提高团队效能和有效性的方法，表明在动态协同过程中提高参与团队创新效能是实现团队簇有效管理的重要途径。同时，Cramton[13]在2001年发表的《The mutual knowledge problem and its consequences for dispersed collaboration》也具有代表性，该文指出了5种构成相互认知失败的团队内外部知识共享问题，强调多层次团队边界影响下的认知失败对团队绩效影响突出，表明与知识生产特性相关的一系列隐性问题是解读团队簇创新绩效扩散微观机理的重要内容。此外，有关团队创业与多团队协同最具代表性的是Wuchty等[14]在2007年发表的《The increasing dominance of teams in production of knowledge》以及Mathieu等[15]在2008年发表的《Team effectiveness 1997-2007 :A review of recent advancements and a glimpse into the future》，二者的研究都表明团队创业在知识生产中的地位日益提高，而不同类型团队间存在实质性差异，说明创业导向是现代团队组织设计复杂性特征体现的基本来源，由此产生的簇状松散合作关系管理问题是团队管理的重要趋势。

自此，对多团队以及团队管理的研究文献逐渐增多并开始聚焦于多边界协作、群体导向介入、网络影响特性及新合作效应与容量问题。如Steger等[16]关注了跨学科多团队合作中生态服务的多样化边界管理功能(强调管理情景响应)；Trischler等[17]关注了消费者群体介入服务设计团队过程的多导向共同设计影响(强调社群决策技术创新)；Wang[18]关注了松散协作状态下利己者合作网络的关系强度、结构与个体层面知识创造的关系(强调合作的动态有效性与协同演化)；Li等[19]关注了簇状合作中共享资源对提升市场表现的杠杆效应及其创业网络企业容量测度问题(强调多中心或去中心的创新效能扩散机理)。综上，国外多团队及团队管理研究文献演化脉络显示，有关团队簇的多元创新情景响应、考虑分散协作的社群决策技术创新、考虑动态有效性的协同演化机制、考虑知识生产的创新效能扩散机理等问题成为学术界研究焦点，本研究即关注这些新趋势,进一步梳理团队簇及其管理的概念、内涵、特征及其主要解析评价维度。

2 团队簇创业内涵与创新创业交互特征

创业是对已有资源或可获得资源进行优化整合从而创造更多经济或社会价值的过程，反映出动用社会化资源而谋求变革的管理探索需求[20]。特别是在我国的社会化创业环境下，创业行为的开创事业诉求与复杂组织行为特征充分反映了团队簇的情景化管理主题，表现出其特有的创业内涵和特征。

2.1 团队簇创业导向内涵

(1)多主体创业偏好交融。团队簇创业行为需要考虑显著的主体优势偏好差异，偏好融合过程即初创企业能力定位过程。一方面，具有从业背景或职业能力优势的直接创业主体更具生态嵌入性[21]，能够在可行技术与执行路径上以较低制度成本和较高迭代试错效率切入目标市场；另一方面，具有用户经验及创意灵感的间接创业主体更具“局外人”优势，能够摆脱既有资源导向而面向需求重置能力定位[22]。因此，识别生态嵌入性与“局外人”两类优势偏好的情景式交互主题，对明确团队簇能力禀赋与治理架构至关重要。

(2)多学习过程协调与多学习边界渗透。团队簇内多主体凝聚创业能力的过程即跨边界学习型改造，主体创业偏好的差异导致学习过程与边界显著分化[23]。一方面，学习过程体现了创业者的知己知彼心理能力，多偏好主体学习初衷和目标不再是能力本位导向[24]，而是面向整合、分散创业流程的“多面手”需求形成习惯性“自我否定”导向；另一方面，学习边界因过程导向归集而愈加重叠，构成初步创业基础的商机感知、发现与挖掘[25]已经成为“二次创业”的核心，深刻塑造了组织学习的跨层次与价值嵌入特征。因此，在主动暴露问题并获取优势的过程中，创业偏好交互已导致团队簇学习态度与方式发生深刻转变。

(3)多角色策略变革与多效用涌现。团队簇多主体学习态度和学习方式的更迭反映分散创业效能的认同与分配路径，动荡竞合关系中的角色“错配”机制代替残缺的领导架构成为新治理秩序。一方面，创业人格与理想层面的惺惺相惜造就独特的角色认同格局，导致控制关系淡化而支持关系强化成为团队簇的治理氛围[26]；另一方面，基于量本利分析的精熟或表现绩效导向在团队簇中的效用空间逐渐收缩[27]，视创业为生活状态与精神诉求观点的盛行，营造出群体自我实现氛围与集体性格偏好。因此，团队簇治理与效用呈现的复杂性包含但不限于常规绩效导向，更应关注其自主高动态创新活动中的合作互依性与层级性。

2.2 团队簇创新与创业行为交互特征

Stokols & Daniel[28]发表于2008年的《The science of team science - Overview of the field and introduction to the supplement》一文重点关注了大型合作研究中的团队管理问题，指出公共和私人投资部门以及独立研究机构的多主体合作具有面向问题特性的独特边界与实质导向差异，而该领域研究的一个重要挑战即形成描述此类型团队管理方法并转换问题的分析视角。后续进展表明，该视角主要反映为多团队松散协作的创业导向，即创业与创新面临共同的经济环境、相互渗透的参与群体与交错重叠的治理诉求，这种交互特征体现为团队簇创业内涵在创新出发点、侧重点与统筹路径上的交互影响。

(1)团队簇在创业与创新出发点层面存在显著差异。多主体角色的创业-创新内涵是异质、互生发展的。自熊彼特最早提出创新来源于创业的观点后，创新作为评判创业的标准逐渐出现在两者发展的交集中[29]。异质性体现为，创业常作为部分角色识别风险和开发机会的工具或手段[25]，是新财富形式与载体的创造过程，而旨在创设新事物的创新则体现为部分角色对新技术研发与新模式导入的创造结果[30]。互生性体现为，创新能力培育以及创业策略优化是团队簇多主体偏好融合的核心，精诚合作的创业精神是克服角色认知偏差、提升团队创新能力的重要保障[27]，而严谨的创新理念是转换临时信任、打通团队化创业通道的重要先导[31]，二者融合对于促进初创组织资源整合至关重要。

(2)团队簇在创业与创新侧重点层面存在显著差异。两种内涵在非正式合作关系与泛社会网络情景下，处于不同绩效导向的策略掣肘地位。面向多过程的学习途径与绩效导向，进入发展期的初创组织处于常态化的治理策略更迭状态，多侧重点逐步具化为阶段化的管理主题[32]。其中，创业取向反映为精熟绩效导向，强调相对稳定竞争环境中内在目标与自我贡献对短期价值合作策略的偏好，团队簇非正式合作关系的确立与转换常与角色嵌入、价值分享、冲突内化和创造力转换等因素[9,30]密切相关；创新取向反映为表现绩效导向，强调相对动荡的竞争环境中外在目标与互补贡献对中长期价值合作策略的偏好，团队簇泛社会网络的健全及维护常与社会资本开拓、自我更新、先动和风险承担等因素[19]密切相关。

(3)团队簇在创业与创新统筹路径层面存在显著差异。多阶段管理主题在资源与知识的长期交互中主要聚焦于不确定合作关系的资源边界拓展、学习型改造与绩效结构优化3个核心议题。其中，对北京和新加坡高新技术型创业企业的调查表明，知识共享与内生价值补充了资源观视角下的资源独占优势，使得多主体创业过程中的策略偏好并不具备严格排他优势[33]，扩充了创业资源的社会化配置范畴；资源认知与交换的现实需要则带来了学习与创造方式的变革，不为己所有、但为己所用的理念得到普遍接受，并伴随创业活动的开放性和流动性丰富了创新效能的习得与改造框架；面向分散创业行为的多元策略整合与绩效结构优化需要，资源与知识的获取、转换及传递构成了团队簇调整动态竞合优势与整体绩效的主线[34]，在切入多元个体角色、多维创业能力和松散创新关系的作用情景时，增加了判定团队簇运行质效与绩效关联的复杂性。

3 团队簇管理概念与特征

3.1 团队簇管理概念

本质上，团队簇由多团队发展而来。自Woodman等[35]界定任务团队独立属性、Staniforth等[36]强调团队共担权责以来，响应信息与互联网技术对学习沟通方式的影响，任务依存与环境依存的多团队相互依存系统被Mathieu等[5]提出。由于小群体协作的显著开放性、流动性与不确定性，多团队系统理论偏向正式组织的管理框架仍难以有效解读实践中多团队协作、多边界渗透与多资源整合优化等问题。例如在多目标互依层面，多团队为实现共同目标而应对内外环境中突发状况的情景已经变化，关联目标逐渐取代了共同目标的合作判定标准[37]；在多团队沟通层面，各团队在负责各自任务的同时不断与其他团队相互沟通而完成整体创新任务的预判也发生改变，高竞争态势、自组织能力与策略均衡正在改变常规沟通路径[38]；在多团队能力与绩效层面，复杂情境下的多团队绩效结构虽然被证实对协同有效性影响显著[30]，但在思考组织学习与团队能力跨层次(个体-团队)传递的同时[39]，聚焦协作主体层次差异与群体间治理秩序的组织身份认同、氛围嵌入与外溢绩效等难点的成果研究仍然鲜见。

自Kahn[40]在研究职能整合绩效时开创性提出团队簇多维度职能整合概念以来，针对团队簇多主体、多策略变革、多过程协调属性的直接研究仍相对罕见，尚未关注到团队簇创新内涵与创新创业交互特质。实际上，Mathieu&John于2008年发表的文献[15]即关注了不同类型团队存在的由输入-过程-结果框架产生的实质性差异，并形成了输入-中介-结果-时间敏感的分析方法。转换该分析方法形成的创业导向，与上述共被引文献分析结果相符，为理解现代团队的组织设计复杂性提供了可行性视角。据此，团队簇的多元创新情景响应、考虑分散协作的社群决策技术创新、考虑动态有效性的协同演化机制、考虑知识生产的创新效能扩散机理等问题，可聚焦为团队簇合作网络边界扩张、多团队协同策略结构性变革、部分创新要素外部效应突破性涌现3个内涵维度。

基于以上思考，综述相关进展并结合团队簇呈现的创新创业交互特质，在此将团队簇管理定义为：少数具有创业心理的个体或团队为了实现创新结构与能力的延展及均衡，基于自身的多主体构成、多过程协调与多策略变革等创业特质，通过明确社会化创业与开放式创新环境中的创业创新异质互生内涵、协调多绩效导向策略并统筹竞合优势涌现路径，而组织实施的多团队间非正式创业地位协调、泛关联创新风险控制与绩效结构优化活动。

3.2 团队簇管理特征

简析给出的团队簇管理概念可知，团队簇管理相对于单团队管理、多团队系统管理呈现出五大特征：①具有创业心理，团队簇的参与主体均在一定程度上倾向于实现区别于现状的知识、性格、能力、角色或价值观等的改变，呈现出满足个体意义“创立事业”心理需要的集体性格；②以局部发展和突破为初衷，团队簇参与主体的协作是弱一致或弱相关关系，分散聚集的泛关联状态常源自部分未经深思熟虑和商业论证的“另类”、“洞见”与“小众”设想，导致面向尝试诉求的协作冲突、质疑与包容充斥于协作过程中；③秉承创业特质，团队簇参与主体自合作之初即意识到创业维艰将贯穿于合作历程，而各种流程、角色、个性和环境的反复、曲折与变故都已纳入“新常态”，而该情景下的缺钱、缺人、缺能力等问题相对于创业精神与创业领导而言已非难点；④聚焦创业与创新交互属性，虽然团队簇参与主体重视创业精神与创业情怀，但无数惨痛案例也表明创业仅凭激情是不够的，需要面向载体、技术、模式和理念等创新需求，持续打造响应市场考验的体系、制度、团队和盈利模式；⑤以营造多主体差序良性竞争格局为目标，团队簇运行质效并非系统观所认定的局部至整体最优状态，而是中观社会网络视域下的能力-机遇-价值差序配置状态，导致网络关系秩序评价较之于单纯个体或整体“量本利”测算更具解读意义。

以上特征表明，团队簇管理的非正式、泛关联与结构绩效特质，使其治理活动具有显著的社会网络与创新网络属性，而理解这些属性对创业与创新进程的交互影响，对于梳理我国双创进程、项目与团队成长的有效路径意义显著。由于团队簇构成主体间常通过非契约合作关系在某一共同战略目标基础上与外部机构建立各种业务往来[37]，因此社会网络与创业协同理论的交叉对于理解团队簇进行的资源整合配置、知识转化吸收、主体多角色协调以及过程协作都具有重要作用。鉴于此，结合社会网络在刻画合作结构、功能与绩效方面的先导作用，思考团队簇管理的创新创业交互属性，本文将分别综述与提炼多元创新情景响应、考虑分散协作的社群决策技术创新、考虑动态有效性的协同演化机制、考虑知识生产的创新效能扩散机理等团队簇管理解析维度及要点，据此梳理团队簇及其管理内涵、概念与解析维度，具体如图3所示。

4 团队簇管理解析评价维度

梳理创业导向下国外团队簇及其管理主要进展与最新趋势，整理如图4所示的团队簇管理解析评价维度与要点。

4.1 面向多元创新情景团队簇响应机理研究

Maznevski等[12]分析了全球富有成效领导者的知识和技能管理过程，最早指出多元化管理背景下的映射、桥接和集成是该过程中跨国组织最大化团队绩效与领导力的主要方式。Steger等[16]则关注了边界目标在整合多样化跨组织结构知识方面的最新进展，指出解释弹性以及语料结构将对多种生态服务种类产生周期性边界目标变化的影响，这种边界目标的功能变化对于理解多元情景下的学科视角与社会特征至关重要。实际上，全球化与随之带来的多边界管理问题正反映了网络化视角下规模各异、观点各异的小社团响应需求，而关注个体间同化作用和异化作用的同时存在特质，已经成为响应该管理情景的主要途径。如Pahlwostl等[41]在水处理问题中讨论了舆论影响强度和民主广度对群体观点收敛绩效的影响，界定了多元外界网络舆论影响下的群体观点一致性、极化与分裂状态；Bosch-Rekveldt等[42]关注了社会系统主体适应性、结构涌现性及演化路径多样性，探讨了响应社会系统情景的实际-概念-结构化多元情景分析框架。面向同化与异化作用的自适应机理研究，也成为群体学习领域的重点内容，社会学习与动态群体决策的交叉研究为揭示多团队跨边界观点的演化微观动力提供崭了新视角。如Acemoglu等[43]分析了决策群体内部观点交互学习、决策群体外部社会舆情作用、决策成员社会惰性，探索了社会学习背景下动态群体决策观点交互、知识学习、观点自适应调节的模式；Baum等[44]发现非正式的知识搜索行为在创新群体中盛行，且网络嵌入性和吸收能力在知识搜索宽度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调节作用。此外，Acemoglu等[45]在归因理论与认知负荷概念的研究中也指出，在情景、语境和分散合作的约束下，未被认识到的差异构成了“隐藏的档案”，它可以增加性格包容的可能性，从而基于分散和配置协作产生凝聚力和学习效能。

4.2 面向分散协作的团队簇社群决策技术研究

Cramton[13]最早指出保持互知是地理上分散协作的核心问题，指出没有沟通和保持上下文信息、不均衡分布的信息、难以沟通和理解信息的显著性、信息获取速度的差异以及难以解释沉默的含义，是构成相互认知失败的5种主要问题。Trischler等[17]针对潜在用户的消费者洞察力与内部专业人士可行创意之间的知识融合问题，关注了高凝聚力共同研发团队在获取用户优势及创新性方面的最新进展。两位学者所关注的与知识缺口管理相关的跨边界分散协作问题，为团队簇集聚比较管理优势提供了共识(consensus)决策影响因素的识别基础。目前，舆论动力学(opinion dynamics)为研究分散协作的群体共识问题提供了基础理论和方法，为解读不完全信息决策、群体偏好集结、群体策略均衡等群体共识现象提供了丰富的方法体系。在不完全信息决策技术方面，Park等[46]关注“小样本”、“贫信息”的不确定性系统决策问题，通过界定知识集合构造近似知识库的方法，可实现对该系统运行演化规律的有效解读；Cabrerizo等[47]基于证据理论改进了焦元识别及焦元语言评价信息的量化方法，构造了语言评价信息不完全的多属性群决策方法。在群体偏好集结技术方面，Joslyn等[48]关注决策者在决策指标上存在的心理阈值问题，依据效益型、成本型、中间型指标属性调整决策目标，提出了反映决策者心理阈值的属性赋权算法；Fan等[49]基于决策先验信息建立了多决策阶段、多结构形式的决策者判断偏好集结与多阶段偏差赋权模型。在群体策略均衡方面，Davide等[50]运用决策心理学中的双过程理论和适当性决策逻辑理论，探讨了复杂交互环境下个体异质性、个体偏好以及情绪特征等主体特性对策略选择以及群体动态演化的影响，明确了个体学习速度、过度自信水平以及惯性水平对策略选择的影响以及群体动态均衡的演化规律；Zhang等[51]面向网络群体的非线性协同控制稳定性求解需求，基于二层邻居信息提出了跨层次合作的网络群体系统协同控制方法。

4.3 面向动态有效性的团队簇协同演化机制研究

Jarvenpaa等[11]在关注全球化虚拟团队创建和维护信任问题时，从工作团队、信息网络介入、跨文化交流、人际关系和组织信任等方面最早给出了解析团队动态协作有效性的时间、空间与文化维度，强调快速信任虽然脆弱和短暂，但在异步和同步的通信媒介中构成了全球虚拟团队的基本沟通与信任行为。Maznevski等[12]进一步关注了全球虚拟团队的动态和有效性管理问题，采用自适应结构理论作为定性和定量数据的组织与解释模板，基于案例方式刻画了通信模式与任务匹配动态机理。Wang[18]则关注了协同网络知识创造中关系配置结构影响效应的最新进展，指出该知识网络平均关系强度与引用关联呈现倒U形关系，表明影响多边界合作动态有效性的因素与协同知识创造及其发散的均衡状态显著相关。迄今，面向跨组织合作关系质量、强度与吸收能力等研究都为多团队合作动态有效性与共同演化问题提供了可行性参考。如Cheng等[52]在针对中国与荷兰混合团队的信任发展问题研究中指出，高关系质量对企业间信任、信息共享和包容性合作行为至关重要，特别是非契约关系更能提升企业间隐性知识的新旧知识重新整合；Hill等[53]的研究表明，丰富的结构洞能够为部分关键企业提供非冗余信息支持，通过提升知识获取企业与知识源企业双方的互惠性，促进非正式搜索获得的非系统知识或信息片段实现再整合；Popaitoon等[54]的实证分析表明，非正式搜索更多依赖私人关系，这导致个体层面的吸收能力异质性对正式/非正式知识搜索宽度和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存在差异，需要特别关注其对非正式知识搜索宽度的影响。此外，协同演化(Co-evolution)的概念自生态学家Ehrlich等提出以来，被Norgaard教授[55]最先引入社会文化与生态经济领域，为探讨多团队间的动态合作有效性与共同演化问题提供了新视角。如Murmann教授[56]指出，创新主体的协同演化要求各参与主体拥有改变对方适应性特征的能力，这种双向因果关系延伸下形成的并行发展规则即多主体的环境同时适应，该观点已应用于企业种群、组织与环境、技术与制度等社会经济系统的协同演化现象分析。

4.4 面向知识生产的团队簇效能扩散机理研究

Wuchty等[14]最早关注了团队在知识生产中的重要作用，通过对50年间1 990万篇论文和210万项专利的分析表明，团队在知识生产中越来越多地主导着单独的作者，该结果广泛涉及自然科学和工程、社会科学、艺术和人文等多个学科，显示知识创造的过程已经从根本上发生改变。Li等[19]学者在共享资源、提升组织绩效的研究中关注了创业网络簇状企业的容量问题，表明来自创业网络的区域资源共享效果将受限于组织整体市场表现，强调了不同簇状组织类型对提升创新效能的独特作用。在此基础上，多团队知识生产决策所具有的个体间社会互动机制和有限理性特征得到广泛关注，且由于个体间网络结构的差异性会显著影响网络层面的创新扩散结果，因此众多学者面对社会网络的扩散特征以及扩散动力学与网络结构的共同影响问题，探讨了创新扩散的微观基础和群体效应。如Deffuant等[57]关注个体间相对优势的扩散过程，提出基于邻居效应的个体间收益反协调方法；Xiong[58]关注网络创新系统运行特征及群体影响，基于湖北武汉及其周边乡镇的调查实证，从创新资源配置、活动组织、成果扩散和行为主体组织协调等方面，梳理了网络创新系统的多层次社会创新行为运行机理；Byosiere[59]通过整理社会网络理论与组织创新扩散关系的研究表明，弱关联在知识来源多样化的情景下对外显知识传递的影响更显著，而强关联对知识来源单一情景下的隐性知识影响更显著。此外，非正式创新网络的相关研究也为理解团队簇知识创造的快速扩散机理提供了新视角，现有研究围绕弱关系力量假设、社会资源理论等，形成了非正式创新网络扩散效应、仿真技术、共同演化等方面的丰富研究框架。如Engel等[60]关注了非正式网络主体结构差异性影响的扩散效应，解析了伴随产生的关系、知识、交互三类创新效能扩散动力；Brunetto等[61]针对非正式创新网络的主体社会属性、主体异质性、关系强度区别等，形成了初步的结构分析与仿真研究基础；Lacasa等[62]针对中国光伏产业的共同演化专利网络，整合提出了创新在个体间网络结构的共同演化模型，初步形成了基于复杂社会网络的创新扩散问题分析框架。

5 结语

在社会化创业导向下，我国创业与创新面临共同的经济环境、相互渗透的参与群体和交错重叠的治理诉求，由于该情景使得创业与创新的关联愈加复杂和不确定，因此本研究关注国外团队簇层面的协作问题，对解析国内众创实践过程中松散协作关系下的创业生态与创新网络嵌入管理难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参考价值。应用CiteSpace软件对自2000年以来相关成果的文献共被引分析表明，虽然国外针对团队簇及其管理的研究尚未形成统一理论框架，但团队簇作为一种源于并区别于创业团队、多团队系统的新构念，由于其更加关注多团队合作形成的簇状开放式、松散不确定协同关系，因此团队簇多边界协作、群体导向介入、网络影响特性及合作效应等内容正在成为新的研究趋势与热点。鉴于此，考虑到相关研究中针对少数占优团队的资源边界拓展、学习型改造与竞合优势转换等问题仍有待系统解析和刻画，本研究关注团队簇层面松散协作关系下的创业生态与创新网络嵌入管理难题，通过综述国外高被引及最新成果，凝练出团队簇管理概念与特征，归纳了团队簇管理在多元创新情景响应、考虑分散协作的社群决策技术创新、考虑动态有效性的协同演化机制、考虑知识生产的创新效能扩散机理等方面的解析评价要点。上述研究不仅能够为我国创业导向下的初创企业及创业化组织变革、创业协同管理实践提供理论参考，而且能够通过探索与众创载体、环境和机制相关的热点问题，形成适用于当前社会化创业导向的国内团队簇解析评价方法与整体研究框架，进一步丰富与扩展团队管理、创新管理与组织变革等理论基础。后续研究中，将继续关注团队簇这一创新组织形式，结合我国广泛推进的双创导向，探讨其特殊的多元情景响应、分散协作技术需求、动态有效性协同演化及微观知识生产效能扩散问题，以期为当前团队管理面临的知识/角色/能力差序作用格局问题以及非全要素/非全过程等问题提供更为广阔的解释空间，同时，为具体情境下促进少数占据结构洞优势团队实现网络边界扩张、协同策略变革以及效应突破涌现提供崭新分析视角与决策技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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