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本文研究框架
2014年9月，李克强总理在夏季达沃斯论坛开幕式演讲中提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并于2015年将其提升到国家经济发展新引擎的战略高度。201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发展众创空间推进大众创新创业的指导意见》中正式出现众创空间(crowd innovation space)一词，政府开始鼓励支持众创空间发展。从创客(maker)到众创空间，创新创业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内容。众创空间作为新的创新创业载体应运而生，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新常态下的热词并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是营造良好创新创业生态环境，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有力抓手。
纵观国内外已有研究成果，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众创空间展开研究[1]，但关于众创空间不同阶段的具体发展策略、演化逻辑与规律、创新机制等研究不够深入，尤其是在多主体参与情况下，众创空间联盟主体间的运行效果、具体发展策略以及理论构建比较有限[2]。当前，“互联网+”、“中国制造2025”、“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等关键词已成为国家和社会高度重视的议题，作为开放式创新平台的众创空间发挥着重要作用，而开放式创新也为众创空间研究提供了新视角。
因此，本研究以心客为案例研究对象，以开放式创新为视角，打开众创空间发展过程中创意获取及转化的“黑箱”。本研究具体包括3个方面：首先，探究众创空间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创意获取；其次，识别不同创新主体驱动下创意整合和创意商业化转化过程；最后，构建众创空间中开放式创新演化模型，识别不同发展阶段众创空间创新主体及其相互关系，揭示众创空间开放式创新过程中的参与主体及逻辑。
众创空间是指为满足大众创新创业需求，提供工作空间、网络空间、社交空间和资源共享空间，积极利用众筹、众扶、众包等新手段，以社会化、专业化、市场化、网络化为服务特色，实现低成本、便利化、全要素、开放式运营的创新创业平台[3]，其能够保障创客权益，为创客的创业活动提供帮扶[4]。
目前，关于众创空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3个方面：①众创空间解释分析，如众创空间概念[5]、未来发展[2，6]等；②众创空间模式，如众创空间平台组织模式、发展模式、运行机制[4]、盈利模式[7]、运营模式[8]、生态模式[1，9]等；③众创空间构成要素，如众创空间的参与主体、利益相关者[10]、类型[7]、功能[2]等。然而，现有研究更多地从静态视角分析众创空间的某一方面，很少从动态演化角度进行探讨。张玉利和白峰[1]以海尔众创空间为例，运用耗散理论分析了创业生态系统构建阶段和自组织阶段两阶段模型，展现了众创空间形成和演进路径；李艳萍和陈武[2]通过回顾我国众创空间发展历程，将众创空间演化历程分为学习模仿、自我发展、自主创新和创新驱动发展4个阶段。但基于动态演化角度，众创空间模式及构成要素又有怎样的变化呢？
开放式创新概念最早由Chesbrough[11]提出，描述的是这样一种现象：公司逐渐加大利用外部创意和技术的力度，让自己不使用的内部创意和技术走出去，供其他人用于他们自己的企业。这种知识流动，包括从企业外部流入内部和从企业内部流入外部两种[11]。基于此，不同学者总结了开放式创新类型划分，主要分为两种观点：Gassmann&Enkel[12]将开放式创新分为由外向内流程、由内向外流程和耦合流程3种类型，其中，耦合流程为由外向内和由内向外两种流程的结合；Chesbrough&Crowther[13]将开放式创新分为内向型和外向型，前者是指企业利用外部知识源，将外部有价值的创意、知识、技术整合到企业中，进行创新和商业化过程；后者是指企业成为其它组织的知识源，主动将内部有价值的创意、知识、技术输出到组织外部，由其它组织进行商业化的过程。
开放式创新从提出至今虽只有10多年的时间，但发展却极为迅速，学者们从开放式创新资源[11，14]、流程[15]、认知[14]、主体等方面进行了全面分析。作为创新的重要形式，开放式创新的创新源逐渐受到关注，不少学者针对寻找和选择创新源进行了探讨[16-17]，但缺乏创意获得后的商业化探讨[18]。基于此，West&Bogers[18]提出了一种“利用外部创新源的四阶段过程模型”，分别是获取、整合、商业化和相互作用。
尽管开放式创新已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但目前国内对于开放式创新的研究还处于探索阶段，基于中国国情的开放式创新理论研究仍需进一步发展[19]。众创空间作为中国本土产物，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众创空间中如何进行开放式创新，开放式创新又将对众创空间产生什么作用，都值得深入挖掘和分析。
基于以上分析和相关文献回顾，本文从开放式创新视角出发，聚焦众创空间领域，探究众创空间的创意获取及转化，具体如图1所示。首先，众创空间在开放式创新中如何获得创新源？其次，众创空间如何进行创意整合与商业化？最后，众创空间中的开放式创新如何演变？
图1 本文研究框架
资料来源：基于文献[18]与心客案例推导
案例研究是在探索难以从所处情境中分离出来的现象时采用的研究方法[20]，其焦点在于理解某种单一情境下的动态过程[21]，对于剖析组织或事件发展历程、发展现有管理理论而言，是最深刻、最有效的方法[22]。本研究采用SPS(Structured-Pragmatic-Situational，结构化-实用化-情境化)案例研究方法[23]。首先，本文基于开放式创新视角，探讨众创空间中如何进行创意获取及转化，需要解决“how”的问题，因此，适合采用案例研究方法[19-20，24]；其次，本文试图构建众创空间中开放式创新演化过程模型，而SPS案例研究方法适合解决路径演化问题[25]；最后，基于本文研究系统的特性，需要丰富的数据支持，故选用单案例可总结事物背后的一般性规律[20，23]。
本研究遵循理论抽样原则[26]，之所以选取心客作为案例研究对象，原因在于：①案例典型性，心客是江西省唯一获得风投的众创平台，估值在全国众创领域较高，并荣获“2016江西经济十件大事”功勋企业，具有一定的行业代表性；②内容适配性，心客构建的众创平台具有开放性，其在开放式创新过程中体现的策略选择以及主体角色变化非常有趣，同时也符合本研究主题；③数据可获取性，研究团队从心客成立初期就关注其发展，并于2017年进行实地调研，之后通过公开信息、线上沟通等方式进行资料补充，保证了研究数据的充足性。
本文遵循SPS案例方法逻辑[23]，采用半结构访谈、观察调研和二手数据收集等多种不同的数据收集方式，形成“资料三角形”[27]。
(1)半结构访谈。结构化深度访谈是本研究最重要的数据来源，访谈对象主要为心客高层及入驻企业代表，如表1所示。访谈过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集体座谈，初步了解心客发展情况和业务范围，根据研究主题针对性提问；第二阶段为单独访谈，首先了解每个人负责的业务内容，其次确认第一阶段收集的信息，最后就存在的疑惑进行补充提问。
表1 心客案例调研访谈
序号职位访谈内容访谈频次1中科心客(北京)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CEO、中科心客基金(有限合伙)创始合伙人运营状况、投资方向、众创生态战略、发展规划32中科心客(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副总裁、CTO、技术总监业务模式、服务内容、投资方向、发展规划23中科心客(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常务副总裁、COO、中科心客投资有限公司执行总裁、中科心客基金(有限合伙)合伙人投资企业、投资方向、入驻标准、发展规划14中科心客(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总裁助理、CHO共享办公、入驻标准、投资企业35中科心客(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总裁助理、CGO业务模式、投资企业、入驻企业26中科心客创投圈公众号总编自媒体平台、业务内容27上海医蓝健康管理公司健康顾问入驻流程、入驻支持、服务内容1
资料来源：本文整理，下同
(2)观察调研。主要采取直接观察的方式，走访心客办公大楼、入驻企业办公区域，进一步了解心客发展历程以及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中科心客创投圈三大核心业务板块，明确企业发展的重大转折点，加深对心客及其文化的理解。
(3)二手数据收集。具体包括：从国家发布文件中获取的众创空间支持政策；从书籍、研究报告中获取的众创空间发展现状、盈利模式等；从心客官方渠道(官网、微信、微博等)获取的企业发展大事记、入驻企业、投资企业、政策支持等数据；从媒体报道中获取的企业背景、企业发展重大事件等。
本文基于Corbin&Strauss[28]的研究方法，参考魏江等[29]的数据处理方式，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编码，具体包括以下3个步骤：
(1)开放式编码。对场景资料进行归类，并借用文献或访谈者的原话进行概念挖掘，形成一级概念。
(2)主轴式编码。对开放式编码中获得的数据进行对比，厘清概念之间的关系，整合得出更为抽象的二级概念。
(3)选择式编码。在主轴式编码形成的概念中提取核心概念，在更为宽泛的理论范围内提取相关概念，并形成汇总性概念，如图2所示。
心客是江西省一家众筹咖啡品牌，旗下拥有心客咖啡省府基地、绿地心客平台和多个众创基地。心客创办于2014年底，采用众筹咖啡模式，为创客和投资者提供交流沟通平台。2015年6月，心客和绿地集团合作，打造“绿地心客”众创咖啡，借助绿地平台优势和心客资源优势，实现双赢。2016年8月，心客获得中科招商A轮融资，紧接着设立众创基金，打造心客自媒体平台。2017年5月，定位高端共享办公，开启Thinkerwork项目，为入驻企业提供资金、宣传和场地等全方位服务。目前，心客已经搭建了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苏州、南昌等城市的众创平台网络，并开始全国范围内众创平台搭建，主要发展关键事件如图3所示。
心客最早发起于心客咖啡，2014年心客创始人联合工商界人士发起了江西省首家以众筹模式组建开业的O2O咖啡。心客咖啡是一家基于“互联网+咖啡厅”模式的众创平台，主要具有4个方面的功能：①亲友聚会场所。除主营咖啡外，心客还提供红酒、牛排等，拓展了咖啡厅的餐饮功能，为企业附加功能奠定基础；②主题沙龙活动。除餐饮服务外，心客还为沙龙活动提供全套设备，通过私人董事会及持续的深度沙龙、心客讲堂、快乐读书会、项目对接会、研讨拓展等方式，相继举办了雪茄红酒会、名媛会、名家讲堂、商影播放、企业管理、旅游推介、健康养生等近百场主题沙龙活动；③对接优质项目。心客咖啡借助囊括了领军经济人物、银行家、投资人、知名创业者、媒体领袖、商会协会成员等多个行业精英人士的股东团队，既为有思想、有奋斗精神的创客们提供融资渠道，也为股东团队寻找合适的项目进行投资，创客们可以在心客这个大平台上整合资源，实现优势互补；④逛咖啡馆创意集市。心客是江西省首家O2O咖啡，展示架上所有书籍及新奇的展示品均为心客股东或心客会员的私人收藏品，顾客可通过商品编码查询到所属股东或会员的资料，既可直接购买，也可以通过登录官网购买。
图2 概念层次
图3 心客发展关键事件
资料来源：基于案例资料整理
心客在创客孵化上的成功与众筹模式吸引了地产大佬绿地集团(以下简称“绿地”)的目光，2015年6月，心客与绿地合作，选定在江西最高楼“绿地303双子塔”打造国内顶尖的“绿地心客”众创咖啡。绿地不仅为心客发展提供高配置的硬件，还通过企业服务平台嫁接软性服务。成立后的“绿地心客”平台凭借绿地企业服务平台及心客品牌的影响力，吸纳高端股东资源，孵化高质量项目。背靠绿地企业全球服务平台，加之优质的股东资源，心客将平台上剩余的空间以租让方式提供给企业/团队，协助办理公司注册、工商税务登记，提供有关产品推广、品牌营销、项目融资等信息服务，帮助培训技术、营销、管理等多类人才，定期举办各类创业培训、论坛、联谊会、沙龙等活动，并提供免费的公共服务区，如咖啡区、会议室、沙龙区、路演区等。目前，先后有30多家企业和创业团队入驻心客平台，享受心客提供的创业场地和优惠政策。
2016年8月，心客完成A轮融资，由国内最大的人民币基金管理机构“中科招商”战略投资心客A轮，并在投资人、项目、基金等方面进行深度合作。2016年12月，心客联合中科招商及政府成功发起并设立“中科心客基金”，总规模为100亿元人民币，是当时国内规模最大的双创基金。2017年2月，“心客生态”战略发布，为国内第一个发布的众创生态，明确了以“创客需求”为核心、以“中科心客基金”为驱动，打造包括孵化器、众创基金、创投圈APP、创投圈咖啡、企服平台及商学院等“六位一体”的心客生态链，为中国创客提供众创生态整体解决方案，将心客打造成服务于社会企业的高效生态模式。2017年3月，心客成立了“中科心客创投圈”，这是心客“六位一体”双创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百亿中科心客基金Online的核心互联网自媒体平台，为心客生态圈裂变式发展提供“互联网+”的媒体解决方案。2017年5月，心客独立拆分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项目，迅速向全国复制发展。
目前，心客已形成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中科心客创投圈三大核心业务版块，并为创业者提供工商税务等“一站式”企业服务、市场与人脉资源对接、商业模式指导、项目投融资路演、项目孵化、创业培训等增值服务，为创业者提供众创生态服务整体解决方案。
基于上述材料，本文以开放式创新为视角，聚焦于众创空间创意获取、创意转化以及开放式创新演化过程3个方面进行分析。
随着内外部环境不断变化，众创空间构成要素逐渐丰富，创新过程中的创新源及其相互关系也随之变化。从众筹咖啡馆到创新生态圈，作为连接各方资源主体的心客，其承担的主体角色经历了“创意集市-二房东-创新经纪人”的变化过程，而其它创新源间的互动模式也在发生变化。心客创意获取过程中的典型证据如表2所示。
表2 心客创意获取过程中的典型证据
核心构念关键词典型证据援引众筹股东为顺应时代潮流,百名致力于交流思想、合作互助的工商界人士发起了江西省首家以众筹模式组建开业的O2O心客咖啡,开启了众筹商业模式的新篇章创客定期举行的主题沙龙是心客区别其他咖啡厅的灵魂所在,沙龙区设备齐全,点上一杯咖啡,与创客们探讨文化,交流思想,别有一番风味房地产企业作为绿地全球企业服务平台的落地项目,“绿地心客”咖啡将凭借绿地企业服务平台及心客品牌的影响力,吸纳高端股东资源,孵化高质量项目,打造国内顶尖的众创咖啡入驻企业入驻企业可享受心客提供的各项服务的权利,对心客的日常管理,有权提出合理性建议创新源政府百亿“中科心客基金”启动,江西省人民政府与中科招商投资管理集团“千亿产业转型升级基金”全面战略合作协议签约,总规模为100亿元人民币创业导师心客通过创投圈强大的导师团资源,为入驻企业提供专业的企业管理公开课程和咨询辅导服务,同时,集各行业资深专家顾问,为入驻项目提供高效的企业管理顾问服务创业者创业者除了获得企业提供的一站式服务,对于不错的项目,心客也会以入股的方式参与运营创新经纪人心客提出一套完整的“一站式”企业服务,包括注册代理、工商税务、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入孵咨询、免息贷款、创业培训、创业补贴、孵化补贴、整合传播、工商税务等服务,为创业者成长加速助力心客聚集着各行业领军人物探索一些有思想、有奋斗精神的创客们可以在心客为自己的项目找到融资渠道心客为投资人和创客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创意获取“绿地心客”平台凭借“绿地心客”咖啡、心客众筹平台、心客基金、心客传播、心客孵化器的完善创业服务链条为创业者提供全方位创业服务筛选入驻企业享受心客提供的创业场地和免费的公共服务区心客成功孵化了众多项目,成功帮助了众多项目获得投资激活目前,心客已形成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中科心客创投圈三大核心业务版块
众筹阶段，众筹股东和创客成为开放式创新的来源。众筹股东既为众创空间发展提供财力保障，也在心客里寻找合适的项目进行投资。创客加入心客为其发展提供动力，项目路演、融资服务等需求让心客成为创客们聚集的场所。作为连接众筹股东和创客的纽带，心客扮演着“创意集市”的角色，为股东和创客提供活动场所，但还不具备孵化功能，对于创新源获取意识较为薄弱，处于探索阶段。
转租阶段，政府、入驻企业、房地产企业成为开放式创新的来源。政府政策支持给了心客良好的发展机遇，两者之间的良性互动更是实现了双方共赢，政府鼓励众创空间发展，心客则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能。房地产企业绿地集团与心客联合打造“绿地心客”咖啡，通过共同打造众创平台吸引高端项目入驻绿地，提高空间利用率。心客将剩余空间以转租方式提供给其它公司，通过租让场地获得收益。从房地产企业到众创空间再到入驻企业，心客扮演着“二房东”角色，通过收取场地费用获得收益，而筛选后的入驻企业都是心客认定的优质项目，一般已获得风投或在一年内可获得风投。
投资+孵化阶段，创业导师、创业者、投资人成为开放式创新来源。心客发布众创生态战略，构建国内首个包含投资、导师、孵化器、企服、平台在内的创新创业服务生态，以创客为中心，以百亿中科心客基金为驱动，打造包括孵化器、众创基金、创投圈APP、创投圈咖啡、企服平台及商学院等“六位一体”的心客生态链，解决创客“投资”和“导师”两大核心需求。与此同时，心客还承担项目孵化角色，成功帮助众多项目获得投资，并承担投资人角色，以入股的形式参与入驻项目的实际运营，“投资+孵化”成为该阶段心客的主要任务。作为入驻企业发展的重要参与者，心客扮演着“创新经纪人”角色，既提供注册代理、工商税务、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入孵咨询、免息贷款、创业培训、创业补贴、孵化补贴、整合传播等“一站式”企业服务，又提供资金支持和孵化资助等，为入驻企业发展“保驾护航”。为充分激发创业企业的创新动力，除提供“经纪人”般的全程服务外，心客还提供投资和孵化支持，为创意商业化提供支撑。众创空间创意获取过程如图4所示。
图4 众创空间中创意获取过程
从最初的创意获取到创意整合再到创意商业化，心客逐渐形成了以创客为中心的深度垂直整合创新生态，在创意整合到创意商业化转化过程中所形成的驱动因素和商业模式各具特色。众创空间创意转化过程中的典型证据如表3所示。
众筹阶段，股东众筹的心客咖啡馆为投资者和创客提供沟通交流平台，股东众筹资金推动心客发展，并为其提供强有力的资金支持，能够促进众筹咖啡模式发展。
转租阶段，绿地集团为心客发展提供场地和股东资源，心客以转租方式将剩余空间提供给创业企业/团队，并为其安排定期培训和路演机会，以绿地集团为核心的供应商成为创新驱动力，并促进共享办公模式形成。
投资+孵化阶段，心客以加盟、合作等流入开放式创新方式介入企业运营，为企业发展注入动力，孵化企业项目。心客通过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为企业解决场地问题；通过中科心客创投圈解决创客“投资”和“导师”两大核心需求，搭建起创业者、投资人、创业导师三者间的桥梁，为企业解决资源问题；通过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为企业解决资金问题。
创意商业化阶段，心客培育的项目开始成熟并逐渐投入市场，接受市场检验。众创空间中的创意转化过程如图5所示。
众筹阶段，心客在外部股东众筹资金的支持下迅速成立并投入使用。这一阶段，心客作为中间平台为创客提供路演场地，定期开展创业培训以增强创客实力。同时，借助股东力量，心客吸引了更多投资人，成为投资人寻找项目的首选地，为投资人和创客搭建直接沟通的桥梁。在此阶段，企业通过引入外部资金获得发展，同时与外部建立联系，利用外部资金、技术、人才等促进内部创新，实现众创空间的流入开放式创新。
表3 众创空间创意转化过程中的典型证据
核心构念关键词典型证据援引创意整合投资者驱动基于众筹模式,心客咖啡迅速组建起来供应商驱动绿地集团提供的场地推动了心客共享办公模式的形成自我驱动心客形成了以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中科心客创投圈为核心的三大业务版块创意商业化众筹咖啡百名致力于交流思想、合作互助的工商界人士发起了江西省首家以众筹模式组建开业的O2O心客咖啡共享办公绿地集团与心客共同打造心客平台,吸引高端项目入驻绿地众创生态“心客生态”战略发布,为国内第一个发布的众创生态,明确了以“创客需求”为核心,以“中科心客基金”为驱动,打造包括孵化器、众创基金、创投圈APP、创投圈咖啡、企服平台及商学院等"六位一体"的心客生态链
图5 众创空间中的创意转化
众创空间作为中国情境下特有的产物，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中国味道。自2015年众创空间被首次提出后，政府多次出台文件支持众创空间发展，为众创空间服务实体经济转型提供助力，并逐渐规范众创空间的类型、服务标准、模式等，成为助推众创空间创新发展的首要动力。与此同时，经济增长方式多样化，市场需求也在发生改变，基于办公场地共享的联合办公模式炙手可热，更多企业加入联合办公的大浪潮中。“互联网+”时代，创新创业逐渐成为热词，“独角兽”企业不断出现，创客和投资人竞相涌入市场。此外，众创空间模式逐渐成熟，可根据资源能力属性划分为7种模式，成熟的政策、市场以及商业模式成为众创空间创新发展的主要推动力。众创空间开放式创新演变过程中的典型证据如表4所示。
心客创新策略选择及开放式创新类型在经过众筹、转租、投资+孵化3个发展阶段的演化后，创新策略由最开始的平台策略向交易策略转变，最后转变为服务策略，而开放式创新类型则经历了流入、流出和双向流动3种类型，具体如图6所示。
在转租阶段，心客将未充分使用的场地以转租方式供外部企业使用，既为创业企业提供办公场所，也成功地利用企业闲置空间，实现企业和入驻企业的双赢。在此阶段，企业与入驻企业属于交易关系，企业提供场地租借，入驻企业租用场地，企业将自己未使用或充分使用的资源提供给外部企业使用，实现了众创空间的流出开放式创新。
在投资+孵化阶段，心客形成了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和中科心客创投圈三大核心业务板块。ThinkerWork聚焦于高端共享办公，打造共享办公区域，通过硬件和软件服务为创客提供支持，减少创客前期投入成本，缩短准备时间，同时提供更优质、全面的服务；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为项目孵化和培育提供资金支持；中科心客创投圈是互联网自媒体平台，旨在搭建创业导师、创业者和投资人互动平台，实现各类众创资源整合，为心客生态圈裂变式发展提供“互联网+”媒体解决方案。在此阶段，心客通过合作、合资、入股等方式参与入驻企业运营，实现众创空间与入驻企业的双向流动开放式创新。
表4 众创空间开放式创新演化过程中的典型证据
核心构念关键词典型证据援引创新动力政策支持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是增强发展新动能、促进社会就业、提高发展质量效益的重要途径,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支撑国务院陆续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支持政策和举措市场需求商业写字楼物理空间大量闲置,但优质中心地段的物理空间仍是稀缺资源,成为资源竞争的核心拓展孵化服务模式,在提供一般性增值服务的同时,以股权投资等方式与创业企业建立关系,实现众创空间与创业企业共同成长商业模式按照众创空间服务提供商的资源能力属性的不同,众创空间可以分为活动聚合型、培训辅导型、媒体驱动型、投资驱动型、地产思维型、产业链服务型、综合创业生态体系型等7种模式创新策略服务策略心客为投资人和创客搭建直接沟通的渠道交易策略心客通过将未充分使用的场地以转租方式供外部企业使用平台策略中科心客创投圈搭建创业导师、创业者和投资人互动平台ThinkerWork高端共享办公为创业者之间提供交流平台ThinkerVC中科心客基金提供创业者与投资人交流的平台创新类型流入开放式创新心客以众筹方式筹集资金,迅速发展流出开放式创新心客将剩余的办公场所以转租的方式租借给需要办公场所的创业企业双向流动开放式创新心客以入股方式实际参与入驻企业运营
图6 众创空间中开放式创新演化
本文基于众创空间和开放式创新理论，以心客为案例研究对象，分析其开放式创新过程中的创意获取、创意转化以及演化过程，并归纳众创空间开放式创新过程模型，如图7所示。
(1)众创空间中创意获取分为探索、筛选和激活3个阶段。在探索期，众创空间处于发展初期，众创空间功能较为单一，仅作为投资者和创客交流的场所；在筛选期，众创空间功能逐步完善，初具孵化功能，能够提供办公场所等，创业企业/团队要想获得孵化机会，需要经过众创空间严格筛选；在激活阶段，如何实现入驻企业的最大价值成为主题，众创空间除提供全流程服务外，也以入股等形式参与入驻企业运营，从而逐步完善创业项目。
(2)识别不同创新主体驱动下创意整合和创意商业化的转化过程。众创空间在创意转化过程中，创新驱动主体逐渐由投资者向供应商再到企业自身转变。探索阶段，创新源与创客之间产生互动，处于发展初期的众创空间尚不成熟，只能提供场地等基础服务，最终基于其所拥有的资源提供服务；筛选阶段，众创空间成为创新中介，作为创新源与创客沟通的桥梁，基于供应商提供的支持，为创客创业活动提供场地、培训等服务；激活阶段，众创空间功能完善，除具有创新中介的作用外，还承担创新源的角色，为创客提供资金、场地、宣传等服务，逐步形成多位一体的众创生态。
(3)构建众创空间中的开放式创新演化模型，厘清不同阶段的创新主体及其相互关系。探索阶段，投资者为众创空间提供资金支持，同时为创客创造机会，寻求优质创业项目；筛选阶段，供应商为众创空间提供场地支持，政府政策为众创空间提供良好的市场环境，创新源通过众创空间的创新中介与创客进行互动，两者之间并不直接进行交流；激活阶段，众创空间已成为集创业导师、投资人、供应商等功能为一体的创新源，既参与入驻企业实际运营，又通过参股企业项目获得持续收益。
图7 众创空间开放式创新过程模型
作为一个新兴概念，众创空间具有极强的理论意义和实践研究价值。本文从开放式创新理论视角探析众创空间，不仅弥补了现有研究空白，完善和丰富了众创空间研究体系，进一步扩大了开放式创新范围，而且能够更好地为众创空间产业实践提供理论指导。
(1)众创空间发展策略选择。众创空间发展过程中的策略选择遵循“平台策略-交易策略-服务策略”逻辑。一开始，众创空间功能单一，能提供的服务有限，采取平台策略有利于其快速积累资源，拓宽外部渠道；在拥有资金和场地支持后，众创空间可以与入驻企业进行交易并获得收益，逐渐占据主动权；最后，众创空间应采取服务策略，实现与入驻企业共生发展，并投资孵化新创企业。
(2)众创空间中开放式创新演变规律。以往研究往往从一种或两种开放式创新类型分析企业发展策略，但本研究发现，众创空间发展过程包含3种开放式创新类型，从最初的流入开放式创新到流出开放式创新再到双向流动开放式创新。可见，众创空间不仅发展迅速，其发展模式也处于快速变化之中。
(3)众创空间创新主体及角色关系。从“创意集市”到“二房东”再到“创新经纪人”，众创空间在发展过程中的角色不断变化。与之对应，创新主体也在发生改变，政府在众创空间中的作用逐渐淡化，众创空间的服务功能得到强化。同时，为入驻企业提供创业导师、孵化资金等成为众创空间的发展趋势。
(4)众创空间创意转化过程。从创意整合到创意商业化，在不同的创新主体渠道下众创空间采用的创意转化模式也不尽相同。创新主体驱动由外向内转变，创意商业化模式逐渐由单一向多元化转变。
众创空间虽创立时间较短，但发展迅猛。然而，现有众创空间大多陷入“二房东”的魔咒，即众创空间数量众多，却没有自己清晰的盈利模式，依靠政府补贴的众创空间会被市场逐渐淘汰。基于此，对于心客众创空间案例研究的管理启示主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
(1)众创空间发展模式选择。心客经历了从众筹咖啡到共享办公再到众创生态的发展历程，为同行业企业提供了有益的经验借鉴。单纯依靠众筹模式和转租模式的众创空间很难在现有市场中拔得头筹，“投资+孵化”模式成为更多众创空间的选择。众创空间需根据自身特色选择最适合自身发展的模式，充分激发自身和入驻企业的创新活力。
(2)提供众创空间发展过程中的策略选择。流入开放式创新阶段，众创空间采用平台策略搭建投资人和创客交流沟通的桥梁；流出开放式创新阶段，众创空间采取交易策略为新创企业提供办公租赁服务；双向流动开放式创新阶段，众创空间除采用服务策略，充当“服务员”的角色外，还需找准项目，深入参与入驻企业运营，寻找经济发展中的“独角兽”，为企业发展寻求更多的可能。
(3)识别不同阶段的众创空间参与主体及其关系，明确众创空间承担的角色。从“创意集市”到“二房东”再到“创新经纪人”，众创空间需及时调整自身角色定位，以便更好地促进企业发展。与此同时，不同阶段的众创空间参与主体调整十分关键，应逐渐淡化政策支持的影响，努力谋求自身发展，为新创企业提供导师和资金服务。
尽管本研究揭示了众创空间中开放式创新演变及创新主体间的关系，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①案例研究样本的局限。本文案例研究对象——心客发起于众筹咖啡，事实上，除众筹咖啡外，还存在以房地产、媒体等形式起家的众创空间，不同发展模式的众创空间是否在开放式创新过程中具有同样的演变规律尚待验证；②本文对开放式创新的研究仅局限于类型演变和创意转化，尚未对外部创新源、创意转化重要影响因素进行深入挖掘，对于创新主体的研究也有限，需要后续研究加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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