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概念模型
谢永平1，王 晶1，李 尧1，卢彬彬2
(1.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6；2.北京建筑大学 经济与管理工程学院，北京 100044)
摘 要：核心企业对于网络的运行与发展起着决定性作用,而网络承诺作为维系网络合作的一个重要变量，逐渐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梳理了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的相关研究，界定了网络承诺的概念内涵，建立了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网络承诺与网络绩效之间的理论模型并提出相关假设，通过问卷收集数据进行了验证。研究结果表明：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风格和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承诺有正向影响；网络承诺对网络关系绩效和创新绩效都有积极影响；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对网络关系绩效有倒U型影响；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有正向影响；对创新绩效的倒U型影响则没有得到验证。
关键词：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变革型领导风格；交易型领导风格；网络承诺；创新绩效；关系绩效
随着科技快速发展以及市场竞争不断加剧，创新成为企业价值增值的重要途径，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通过技术创新提高自身竞争力。然而，技术的复杂性和资源的有限性使企业创新活动受到限制，单个企业仅靠自身资源与能力很难满足技术创新需要，从而趋向于与其它企业或组织开展合作以提高自身创新能力。在这种背景下，技术创新网络应运而生。技术创新网络是指由具有互补性资源的创新主体为了克服系统性技术创新活动的不确定性与复杂性，按合作关系联系而形成的网络组织[1]。在这类网络组织中，由于创新主体存在差异性，发展速度较快的优势企业往往会凭借其它企业对其的依赖关系，逐渐占据网络中心位置，成为网络成员中最具影响力的领导者，即核心企业。核心企业位于网络中心位置，在资源及创新能力等方面具有比较优势[2]，对网络的系统建构、方向探索、资源整合和关系协调等过程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3]，对整个网络发展与创新起到重要的引领作用。由此可见，核心企业对整个技术创新网络具有领导作用，技术创新网络的运行离不开核心企业的领导。在核心企业领导过程中，不同的核心企业领导者会形成不同的领导风格，继而对网络绩效产生不同的影响。鉴于此，从创新网络层面出发，探索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对网络绩效的影响机制，对促进整个网络的发展具有一定意义。
近年来，随着领导风格研究日趋成熟、技术创新网络不断涌现，已有一些学者开始关注网络层面的领导风格。Johsen[4]指出，技术创新网络中的领导风格是创新网络成功的重要因素。Wipple[5]认为，领导风格是影响联盟活动成败的重要因素之一。随着研究深入，有一些学者通过实证分析检验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对创新网络的促进作用。王方[6]对中国高新技术企业进行研究，分析了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对网络成员创新氛围感知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党兴华[7]研究了技术创新网络中，以创新氛围为中介的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指出具有关系导向、变革导向、任务导向3种领导风格的核心企业对网络创新氛围具有不同程度的正向影响，对创新绩效产生一定的促进作用。此外，宋晶[8]证实了核心企业的交易型和变革型领导风格会对组织合作创新绩效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从现有研究可以看出，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对网络绩效的影响毋庸置疑，但是目前关于领导风格的研究大都基于组织层面，虽然近几年已有一些研究者将其研究拓展至网络层面，但研究缺乏系统性，相关结论有待进一步检验。因此，基于网络层面的领导风格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化。另一方面，随着研究不断扩展，网络承诺引起学者们重视，相关研究开始出现。但是，现有成果比较零散，不具有代表性。因此，本文主要从以下几方面作进一步探讨:首先将领导风格相关研究拓展至网络层面，探讨核心企业对技术创新网络的领导作用；其次，界定网络承诺的概念内涵；第三，建立以网络承诺为中介的核心企业领导风格与网络绩效关系模型，实证检验技术创新网络中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网络承诺对网络绩效的影响机制，为核心企业带动下的整个技术创新网络发展提供借鉴。
领导风格是领导者的行为模式。普遍性的观点认为：领导风格是习惯化的领导行为所呈现出的特点。在传统领导风格研究的基础上，一些研究者将领导风格扩展到网络组织形式中，对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的概念进行了界定。Hannah[9]指出，核心企业领导风格是核心企业为承担信息管理、创新选择和责任而采取的有效的领导方式。Hunt[10]将其界定为核心企业激励网络成员采取行动以实现网络目标的方式。Walter[11]则认为核心企业领导风格是核心企业使网络成员做适应性工作的行为。在此基础上，王方[6]、党兴华[7]指出，技术创新网络中核心企业领导风格是其控制手段，以此激励网络成员、协调成员间关系、缓解合作冲突、建立广泛的合作创新基础。由此，本文认为核心企业的领导风格是核心企业为激励网络成员、整合网络资源、协调成员关系、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创新机制以更好实现网络目标而采取的行为模式。
对于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类型，由于网络组织具有松散耦合性，技术创新网络具有非正式和复杂性的特征，核心企业不具备传统组织领导者的“权威性”，而是更多地扮演组织者、协调者角色。由于技术创新网络及核心企业的这些特质，导致传统领导风格类型并不完全适用于网络层面的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因此，一些研究者以传统领导理论为基础，结合网络组织特质，对网络层面领导风格的维度进行了划分。自变革型领导理论提出后，随着领导研究深入发展，大多数研究者对领导风格类型持有“交易型-变革型”双因素的观点。宋晶[8]在相关实证研究中就以该理论对核心企业领导风格进行了维度划分。与此相似，Dhanarag[12]将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划分为变革型领导和注意模式两种；Osborn[13]则将其分为变革型领导风格和情境型领导风格两种，这也得到了王方[6]的沿用。同时，也有一些研究者在传统的领导风格理论基础上考虑到权变因素，提出三因素理论。Johsen[4]认为核心企业领导由管理型、适应型和促进型3种风格组成；党兴华[7]基于相关实证分析,将核心企业的领导风格类型划分为变革导向型、关系导向型和任务导向型。
本文采用Bass[14]的双因素模型，将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分为变革型和交易型两种。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倾向于情感领导，关注成员的高层次需要，通过氛围构建和愿景规划让网络成员意识到所承担任务的重要意义，将成员的意愿聚集到网络目标上，以达到期望的结果。核心企业的交易型领导倾向于规范领导，强调任务导向，通过使成员明确权责利实现领导职能，强调工作和报酬，利用奖励与工作交换达成共同目标。
网络承诺由传统的组织承诺相关概念衍生而来。组织承诺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其概念最早由Becker[15]提出，是指员工因自身对组织投入增多，为了使投入有所回报而选择继续留在组织的心理现象。从这个角度看，组织承诺是为了某些原因而不得不选择留在组织内的一种心理倾向。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个体有了更多选择，组织承诺的概念更倾向于个体主观态度和意愿，多表现为对组织的认同与支持。
近年来，随着网络组织兴起，一些研究学者开始关注组织间承诺，并以此衡量关联组织间的关系。当前组织间承诺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供应链领域的关系承诺。Dwyer[16]从行为观视角出发，认为关系承诺是交易双方维持关系的直接或间接保证。其后，学者对关系承诺的认识更偏向于心理契约，即态度。叶飞[17-18]认为关系承诺注重以长远的眼光看待关系，促使成员建立并保持长远的伙伴关系，并从情感承诺和计算式承诺两方面对其进行了更深入的分析；杨建华[19]指出，关系承诺不只包括合作双方维持长久价值关系的愿望，还包括双方在维持或强化合作关系过程中采取以维持合作意愿的行动，即关系承诺包含态度和行为两个方面。在相关研究基础上，王熹[20]将组织间承诺界定为网络成员寻求与维护合作关系的意愿；陈启泷[21]强调组织间承诺是合作组织维持长期稳定关系的关键因素，表现为合作组织愿意为长远利益牺牲眼前利益，愿意在一些交易中投入以证明自己的可靠性。目前，也有一些国外学者关注到网络承诺这一概念，Clarke[22]将网络承诺定义为一种引导成员采取与合作目标一致行为的心理状态或力量，并将其划分为情感承诺、持续承诺和规范性承诺；Roxenhall[23]认为承诺是成员是否愿意维持成员关系的心理状态，并从情感承诺、计算式承诺和规范性承诺3个方面分析了网络承诺的概念；Kurt等[24]将网络承诺定义为合作伙伴重视与其它成员的持续关系，并愿意尽最大努力维持这种关系的状态。
从以上研究者的观点可以看出，目前学者对组织间承诺和网络承诺的界定，更关注合作伙伴间的关系，强调长期合作倾向，并未突出网络特性。本文认为，在技术创新网络中，承诺不应仅体现为合作伙伴间的持续合作意愿，还应包括成员对网络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技术创新网络中，企业会出于对网络组织的认同而长期留在网络组织内，愿意付出努力并与其它企业协作以共同维护和促进网络组织长期稳定发展。这种网络成员共同维护和促进网络长期稳定发展的意愿即为成员对网络组织的网络承诺，即网络承诺是各网络主体对网络的认同与支持所产生的心理或行为意愿，表现为网络成员加入或继续留在网络内为网络作贡献的意愿程度。
网络绩效是网络整体运作活动的结果，也是整个网络目标实现程度的反映。目前针对网络绩效的概念还未达成一致的结论。Das和Teng[25]指出，网络绩效既涉及到网络成员的收益率或增长率，还可用整体的网络表现界定，如成员对网络合作结果的整体满意度、成员预期目标的实现程度等。宋晶[8，26]认为合作关系的稳定程度也是合作绩效的体现，合作成员对网络关系的满意程度是衡量合作成功与否的重要指标。胡海青(2016)和李浩(2016)基于孵化器的情境，将孵化网络绩效定义为网络成员通过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的协同交互作用，实现企业孵育和成员关系质量提升。基于以上研究者的观点，结合技术创新网络的创新特质和网络特质，本文将网络绩效分为创新绩效和关系绩效两个方面。
近年来，创新绩效越来越受到研究者的关注。Hagedoorn[27]指出，创新绩效是由创新主体的创新活动与外部创新环境交互作用而产生的绩效，即企业创新活动引入市场的程度和结果。郑胜华[28]认为，创新绩效是企业创新活动的效率和效果。党兴华[7]从技术创新网络角度考虑网络整体产出，认为网络创新绩效是指网络组织为达成网络整体的创新目标，在个体与整体层面的有效输出。马蓝[29]从动态视角出发，认为创新绩效是指参与合作前后企业技术创新、市场及财务等方面业绩明显提高的表现。在此基础上，本文认为网络创新绩效包括网络创新效率、网络创新产出、合作企业创新价值的增加及合作创新对企业商业成功的贡献。
还有一些研究学者认为网络成员的合作关系及满意度，即关系绩效，也应作为网络绩效的一部分。本文参考谢永平(2012)的研究成果，用关系质量表示技术创新网络中的关系绩效。关系质量是衡量网络成员合作关系的重要指标，Fynes[30]将关系质量定义为合作方为构建和维持健康、长期合作关系努力的程度，包含信任、适应、沟通和合作等指标。王辉[31]认为，关系质量是指合作伙伴在过去合作满意的基础上，对企业未来行为的信任程度，并将关系质量分为信任、沟通和承诺3个维度。徐建中(2014)则认为关系质量是关系主体对合作关系是否满足自身需求的认知与评价，并将其划分为耦合度、交互度和持久度。在此基础上，本文认为关系质量反映了网络成员对合作关系下的合作过程及行为满足关系各方需求和期望的程度感知，用以衡量合作关系的有效性和可靠性，关注合作关系对整个网络及成员企业活动带来的效果。
根据对现有的文献回顾，结合本文的相关概念界定和研究目的，建立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概念模型
变革型领导风格倾向于情感领导，主要通过激发成员的高层次需要，让成员意识到所承担任务的重要意义，将成员的意愿聚集到网络目标上。在核心企业的这种领导风格下，网络成员的意愿聚集成明确而统一的目标，避免了网络成员个体追求与网络整体目标的矛盾，成员之间因此产生信任感和聚合力，共同为实现网络整体目标努力，技术创新网络也因此形成了公平、互信和支持的融洽氛围，成员之间的有效沟通、相互信任、互相协作会促进高质量合作关系的形成，进而提高网络关系绩效。除此之外，现有研究也表明，变革型领导风格能激发成员智力、促进成员创造，从而提高创新绩效。Wincent[32]认为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风格会对网络创新绩效产生正向影响。陈文沛[33]发现变革型领导风格能促进创新行为的产生，进而对创新绩效产生积极影响。王飞绒[34]通过实证分析证明了变革型领导会促进创新绩效提升，其中智力激发和鼓舞性激励维度正向影响创新绩效。但是，也有一些研究者注意到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影响的阈值效应。Harryson[35]认为虽然变革型领导风格能激发创意的涌现，但是高水平的变革型领导风格会导致网络创新的无效率。在此基础上，郑登攀[36]认为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风格会对网络创新绩效产生倒U型影响，这与宋晶[8]的研究结论相同。
在此基础上，本文认为在技术创新网络中，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的情感领导有利于网络形成融洽、信任和支持的氛围，有助于网络成员间良好关系的形成。同时，核心企业适度的变革型领导还有利于激发成员创造，进而促进网络创新绩效提升，但是过高程度的变革型领导则会导致创新的无效率，由此提出：
H1：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有正向影响；
H2：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有倒U型影响。
不同于变革型领导风格，交易型领导风格强调任务导向，通过对成员明确职责权利实现领导职能，通过报酬与工作的交换达成目标。核心企业的交易型领导能够清晰地界定成员企业的职责与权利，会对员工的创造力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Miao[37]指出核心企业的交易型领导风格有利于增强网络成员的网络适应性，进而获得更多资源、提高网络绩效。Scott[38]认为管理者应积极、及时对员工行为进行监督以保证其正确性，还认为交易型领导会促进成员创新行为。在此基础上，王飞绒[34]实证分析发现，交易型领导风格下的权变奖励、主动例外管理会促进创新绩效提升。由此可见，大多数研究者都认同交易型领导风格会促进网络创新绩效提升。而另一方面，在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下，网络成员间的分工协作可以分散风险和责任，减少网络风险和不确定性，有助于维护网络的稳定性和成员之间的关系[39]。因此，在一定范围内，核心企业可以通过交易型领导对成员的合作活动进行调控以建立整个网络的良好关系氛围。科学的协作、分工及相对公平的奖惩会激励成员高效协作，使其为完成组织目标而共同努力。在这样的合作过程中，成员的沟通、信任和合作满意度都会提高，从而形成高质量的关系。但是，如果核心企业对网络中的任务导向过度关注，过分依据成员的权责及工作成果进行利益分配，就会导致成员为了获取较高利益，仅关注自身职责和任务，忽视协作，无暇顾及合作伙伴的意愿和利益，从而在合作中有所保留甚至出现不正当竞争行为。这显然会使成员的信任和满意度降低，对合作伙伴关系质量产生负向影响，不利于良好网络关系的形成。
在此基础上，本文认为核心企业通过交易型领导可对成员企业分配其相应的职责与权利，通过明确、规范的领导促进网络目标实现，提高网络创新绩效。同时，核心企业还可通过对网络成员的合理分工和科学调控，降低网络风险，促成整个网络的良好关系氛围。但是，过多关注任务导向会使成员企业忽视与其它成员协作，由此提出：
H3：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
H4：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有倒U型影响。
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可以让成员感受到他们的关怀和照顾，增强成员的信任感，从而提高网络成员对整个技术创新网络的认同和信任。同时，领导者的关注能让成员意识到自己对网络组织的作用、得到自身发展的理解和支持[40]，从而让成员企业感受到自己在网络中的作用、意义和存在感，而不断产生正向的自我认知，加强其责任感和使命感，这种组织支持感会激发成员企业继续为网络组织作出更大的努力和贡献。除此之外，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还有利于在网络组织内形成互相信任和支持的良好氛围，这样的环境有助于成员企业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整个网络的和谐关系氛围也有助于进一步增进成员企业对网络组织的认同和投入。
相对于变革型领导，交易型领导更加倾向于规范领导。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下，核心企业可以通过向成员企业明确其职责和任务，并给予匹配的权力和报酬来行使领导职能。组织成员的积极性也更多依赖于领导者设定的与其能力相符的任务、目标以及兑现许诺的奖励，以此改善成员对组织的满意度和忠诚度[41]。在技术创新网络中，核心企业通过明确分工实现交易型领导，成员企业在明确的目标和协作分工下，可以快速找准自身定位并很快融入网络组织活动，从而顺利得到报酬奖励，这种简单明确的工作程式会让成员企业对核心企业产生信任感和依赖感，从而更积极地投入到网络组织活动中，继而高效地实现网络整体目标。另外，交易型领导风格下明确的分工及相匹配的权责利分配模式可以让成员企业产生组织公平感和责任感，加强成员企业对网络组织的认同与投入。
简言之，在变革型领导风格下，核心企业对成员企业的关注能促进成员企业产生信任感、存在感和责任感，而在交易型领导风格下，核心企业通过明确的分工及相匹配的分配机制使网络成员对网络组织及核心企业产生信任感、公平感和责任感，因而核心企业的两种领导风格都能增强网络成员对网络的认同和投入，激发成员继续为网络组织作出更大的贡献，由此提出：
H5：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承诺有正向影响；
H6：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承诺有正向影响。
一些研究结果表明承诺对网络绩效具有显著影响。Clarke[22]认为网络承诺在网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特别是对网络的绩效结果具有重要影响；杨慧军(2016)通过实证分析证实了组织承诺有利于企业创新活动的开展；韩翼[41]发现情感承诺和创新绩效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在组织间承诺方面，王熹[20]发现组织间承诺可以增加网络成员间的交易收益，减少交易成本。由此可以推断网络承诺会对网络的创新绩效产生积极影响。之所以网络承诺会对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是因为网络承诺水平高的成员企业相较于其它成员企业更倾向于主动工作，更愿意为实现网络组织的目标和价值付出更多努力，并能从工作中获得满足，这种投入程度的提高会促进创新活动的开展，有助于网络创新绩效提升。
在关系绩效方面，韩翼[42]指出情感承诺和规范承诺对工作绩效中的任务绩效、关系绩效、学习绩效和创新绩效4个方面有不同程度的影响。Yang[43]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在供应链中，合作伙伴间的关系承诺会正向影响联盟关系的稳定性。陈莹和武志伟(2014)也认为关系承诺会促进联盟成员建立长期的伙伴关系，提高合作伙伴间的沟通水平。陈启泷和狄为[21]指出，承诺能让各组织成员在合作中充分考虑整体和他人利益，努力追求自我利益与伙伴利益的平衡，从而分工协作实现共同目标。网络合作伙伴拥有相同的目标并且愿意为对方着想，无疑会提高成员企业之间的关系质量。另外，由网络承诺的概念可以看出，网络承诺高的企业，对网络的认同和承诺水平越高，对网络整体目标的认可度越高，从而愿意和其它组织协作为网络组织作出更大的贡献，有利于成员间良好关系的形成，继而提高网络关系绩效。
本文认为，网络承诺水平越高的企业，对网络组织的认可度和投入越高，会为网络目标和价值作出更大的努力和贡献，从而促进网络创新绩效的提高。同时，网络承诺高的企业更倾向于长期处于该网络中，这种意愿会促进成员企业间长期稳定的协作关系，有利于网络成员间良好关系的形成与保持，由此提出：
H7：网络承诺对网络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
H8：网络承诺对网络关系绩效有正向影响。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问卷调查，通过对技术创新网络中的成员企业发放问卷收集一手数据。问卷调研主要针对通信、计算机软硬件、电子信息、高端制造、新能源产业、生物制造等行业内具有一定影响力的高科技企业管理者展开，其中以西安高新区企业为主，其它省市企业为辅，限定被访者的职务为企业核心部门经理及以上级别，调查形式包括实地调研、网络平台发放电子问卷和向西安电子科技大学MBA班成员发放纸质问卷。
首先选取西安市在本行业内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企业及与其有合作关系的企业进行调研，并将此作为调查样本的主要来源；其次，选取西安电子科技大学MBA班成员和已毕业校友所在的全国各地通信、计算机、电子工程、高端制造等行业企业样本作为补充。在对本地企业进行调研时，主要采取实地调研和向西安电子科技大学MBA班成员发放纸质问卷的方式。调研基于地理优势和西安市科技局、高新区管委会及学校MBA教学中心的支持，保证了活动开展的高效性和调查结果的有效性。在对外地企业进行调研时，主要采取向西安电子科技大学MBA班成员发放纸质问卷和通过网络平台发放电子问卷的方式。为了保证调查结果的可靠性和有效性，网络问卷发放对象主要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校友所在企业。
调查于2016年6-9月进行，共发放问卷270份，回收228份，剔除存在明显错误和数据缺失的无效问卷，最终获得问卷212份,有效回收率为78.52%，有效问卷样本覆盖约35个技术创新网络中的200余家企业。
本研究变量全部采用主观测量法，调查问卷的测量指标和大部分题项来自现有研究，少部分是在现有研究基础上，结合本研究情境改进得到，问卷采用李克特5级量表，1表示“完全不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
核心企业领导风格从变革型领导风格和交易型领导风格两个维度进行测量。变革型领导风格的测量以Avolio和Bass的多因素领导行为问卷为基础，结合我国国情稍加修正，并以网络组织为基础，从魅力领导、道德价值观、智力激励和个人关怀4个方面度量。交易型领导风格以多因素领导问卷为基础，参考Osborn等[39]的研究成果设计而成。
网络承诺量表参考了Meyer和Allen[44]的情感、规范和持续承诺量表，将其改造成适用于本研究情境的测量指标和问卷题项。
网络绩效分为创新绩效和关系绩效两个维度。创新绩效参考了池仁勇(2007)和沈灏[45]使用的测量指标，并加以整合和改造形成本研究测量指标，包括创新程度(创新活动完成情况及新产品、专利数)、投资回报率增长程度、市场占有率增长程度、客户满意度提高程度。关系绩效参考了张广玲[46]和贾生华(2007)的研究，选取研究者使用较多的信任、沟通、承诺、满意4个指标。
另外，还将企业规模和网络规模作为控制变量。企业规模使用企业员工人数衡量，网络规模用企业所在技术创新网络中的成员企业数量衡量。
本研究使用SPSS软件对问卷获得的数据进行分析。使用Cronbach's α系数检验量表信度，采用KMO样本测度法和Bartlett检验法检验量表效度，检验结果见表1和表2。量表整体Cronbach's α系数为0.965，KMO值为0.727，高于0.7，Bartlett检验的总体显著水平为0.000，各分量表Cronbach's α系数最低为0.889，KMO值最低为0.802，Bartlett检验的显著性均为0.000，说明变量信度与效度良好，信效度检验通过。
表1问卷信效度检验结果
表2变量的信效度检验结果
为探讨变量间的关系，首先对各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相关系数见表3。从相关系数表中可以看出，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变革型和交易型)与网络承诺、网络绩效(关系绩效和创新绩效)的相关性显著，网络承诺与网络绩效各维度的相关性显著，可进一步进行回归分析检验。
表3变量间相关系数
注:*为显著性水平P<0.05， **为P<0.01， ***为P<0.001，下同
表4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网络承诺和网络绩效回归分析
从表4中可以看出，网络关系绩效与变革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为0.825，与交易型领导风格的平方回归系数为-9.45，表明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具有倒U型影响。网络关系绩效与网络承诺的回归系数为0.837，表明网络承诺对网络关系绩效具有正向影响。网络创新绩效与变革型领导风格的平方回归系数为-0.378，但显著性不达标准，与交易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为0.729，表明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而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的倒U型影响未通过检验。网络创新绩效与网络承诺的系数为0.703，表明网络承诺对网络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从表5中可以看出，网络承诺与变革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为0.829，与交易型领导风格的回归系数为0.801，表明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风格和交易型领导风格均对网络承诺具有正向影响。
表5核心企业领导风格与网络承诺回归分析
经过数据分析，模型假设除H2外全部得到了验证。
为了检验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的影响，进一步对创新绩效和变革型领导风格进行线性回归分析，发现回归系数为0.806，显著性水平小于0.001,即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1)在现有的组织间承诺和国外学者关于网络承诺研究基础上，对网络承诺概念进行界定。本文认为，技术创新网络成员会努力维持及增强与其它企业的关系，以维护网络稳定与发展，网络成员维护和发展长期稳定网络关系的意愿即为网络成员的网络承诺，是网络主体对网络的认同和投入衍生出的态度或行为倾向，表现为网络成员加入或继续留在网络内为网络作贡献的意愿程度。
(2)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对网络绩效具有显著影响，但是变革型领导风格和交易型领导风格的关注导向、领导行为不同，对网络绩效各维度的影响也有所差异。其中，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具有正向影响，核心企业交易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关系绩效具有倒U型影响，对网络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但在本研究中，核心企业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影响的假设未通过检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在于：在实践中，企业间合作大多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利益，而核心企业在领导网络组织过程中，为了平衡成员企业各方需求以及保证网络的公平性，不会完全满足成员企业的个体需求，从而在实际领导中会避免采取水平过高的变革型领导。因此，现实中高水平变革型领导风格对网络创新绩效的抑制作用还未显现出来，导致检验结果和理论假设不一致。
(3)核心企业领导风格会以不同方式影响网络成员对网络的认可和投入程度，其中变革型领导风格主要通过对成员企业的个体关注和情感关怀提高其信任感、存在感和责任感，从而增强成员企业对网络组织的认同和投入；交易型领导风格主要通过明确、公平和规范化的领导手段使成员企业对网络和核心企业产生信任感、依赖感、公平感和责任感，激发成员企业为网络不断作出贡献。因此，核心企业的变革型领导风格和交易型领导风格都会增强成员企业的网络承诺。
(4)技术创新网络成员企业的网络承诺水平越高，成员企业对网络组织的认可和投入程度越高，在网络内长期发展的意愿越强，会积极维持与网络组织长期稳定的关系。这种积极态度会产生行为响应，促使它们对网络组织作出更多努力和更大贡献，以维持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协作实现网络整体目标。因此，成员企业的网络承诺会对网络绩效产生积极影响。
(1)技术创新网络中的核心企业可以通过不同领导方式充分发挥领导作用，以促进网络绩效提高，带动整个网络组织进步。例如，核心企业既可以通过关注组织内成员企业需求，听取成员企业意愿，建立公平、信任的氛围提高网络组织的关系绩效；也可以通过建立明确的责权分配标准，制定相应的奖惩制度，对成员企业进行及时监督与科学评估等规范，进而提高网络组织创新绩效。
(2)在技术创新网络中，成员企业的网络承诺对维持网络长期、稳定、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核心企业在对网络组织的领导过程中，应注重提升成员网络承诺水平，关注成员对网络及核心企业的认知情况和态度变化，通过理念传输和行为引导提高成员企业的信任感、认同感和责任感，以强化企业继续为网络作出贡献的意愿，从而更好地促进网络组织发展。
(3)在技术创新网络中，成员企业的网络承诺会受到核心企业领导风格影响。因此，核心企业应注重利用领导风格和领导行为提升网络成员的网络承诺水平，并通过网络承诺的中介作用进一步提高创新绩效。核心企业可以通过个体魅力(即核心企业的企业魅力、对成员的关怀、激励)或领导行为(即明确、规范化的领导)提高成员企业的认同和忠诚感。
虽然本文研究结论对企业具有一定的管理启示，但仍存在一些不足：数据来自主观性问卷调查，变量测量结果受到被调查者个体主观意识影响。同时，在核心企业领导风格、网络承诺测量指标和题项设置方面，是在国外研究成果基础上加以改造而成，相关结论的适用性还有待更多数据检验。目前，基于网络层面的领导风格研究还不多，网络承诺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相关领域还有待深入而系统的研究。今后可对核心企业领导进行更加系统化的研究，准确把握核心企业在网络中的作用方式；对于网络承诺，可进一步厘清其内涵，深入研究其在网络内部的生成机理及作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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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e Yongping1,Wang Jing1,Li Yao1,Lu Bingbing2
(1.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Xidian University, Xi'an 710126, China;2.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Engineering, Beijing University of Civil Engineering and Architecture, Beijing 100044,China)
Abstract：The core enterprise plays a decisive influence on the 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network. As an important variable, the network commitment maintains the network of cooperation, and gradually arouses the concern of scholars. This paper hackles the related research on the core enterprise leadership style, defines the conceptual connotation of the network commitment, establishes the theoretical model between the core enterprise leadership style, the network commitment and the network performance and puts forward the relevant hypothesis, verified through the questionnaire data.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transformative leadership style and transactional leadership style of the core enterprises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network commitment. The network commitment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 network performance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core business transaction style has positive effect on the network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o the impact of the network relationship performance has inverted U-shaped impact. The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style of the core business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 performance of the network relationship, and the inverted U-shaped effect of th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has not been verified.
Key Words:Core Enterprise Leadership Style;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Style; Transactional Leadership Style; Network Commitment; Relationship Performanc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收稿日期：2017-06-06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472144，71502090，71672143)；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西部和边疆地区项目(14XJA630004，14XJC630006)；陕西省软科学项目(2016KRM022)；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面上项目(2015M581124)
作者简介：谢永平(1972-)，男，陕西临潼人，博士，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与战略管理；王晶(1993-)，女，山西运城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组织与管理；李尧(1995-)，女，山西忻州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组织与管理；卢彬彬(1973-)，女，山东潍坊人，博士，北京建筑大学经济与管理工程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管理、创业管理。本文通讯作者:卢彬彬。
DOI：10.6049/kjjbydc.2017040253
中图分类号：F2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8)07-0088-09
(责任编辑：林思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