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创新氛围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
——团队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作用

张建卫,赵 辉,李海红,任永灿

(北京理工大学 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081)

摘 要:团队科学创造力是高校创新教育的前沿主题,其形成机理亟待研究。80个理工科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样本数据表明: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科学创造力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团队内部动机在两者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同时,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调节了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关系,而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效应不显著。

关键词:团队科学创造力;团队创新氛围;团队内部动机;团队共享心智模式

0 引言

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背景下,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纷纷涌现,各类团队创新活动在全国高校蓬勃开展。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正成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生力军。与此同时,团队科学创造力成为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的重点内容,备受研究者关注。从上个世纪50年代美国心理学会主席Guilford[1]发表论创造力演说至今,创造力研究趋势已从个体水平演进为团队水平[2],尤其是企业组织中的团队创造力研究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大学情境下团队科学创造力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目前,甚少相关研究从成员个体特征[3]、团队构成[4]、团队过程[5]等方面考察大学生团队科学创造力,更不用提关注情境因素在团队创造过程中的作用,然而创造力发展必须依赖于特定情境[6]。在情境影响因素中,创新氛围一直受到学者们广泛关注。众多学者主要探讨企业创新氛围与个体创造力的关系,但企业组织研究成果未必适用于高校情境。本研究目的之一在于探讨大学情境下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关系。

根据Amabile[7]的创造力成分理论,情境通过团队成员内部动机作用于创造力。尽管个体内部动机能够预测团队创造力[8],但是团队层面内部动机对团队创造力的影响机理尚不清晰。因此,本研究试图将创造力成分理论应用于团队层面,考察团队创新氛围能否通过影响团队内部动机作用于团队科学创造力。此外,还有学者认为,内部动机可能并非直接影响创造力,二者间关系可能受其它心理变量的影响[9]。作为团队认知的心理表征,共享心智模型在团队创造力形成和提升中发挥特定作用[10],但以往研究大多重视前者的中介作用而鲜少关注其对团队创造过程的潜在调节效应。共享心智模式有利于促进成员相互交流和合作,但过高水平的共享心智模式意味着认知同质化水平较高,反而会抑制团队创新[11],从而影响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的关系。因此,本研究另一个目的是基于大学生科技创新情境,进一步考察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共享心智模式对团队科学创造力的交互效应。

1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1.1 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科学创造力

不同于一般的团队创造力,团队科学创造力是在科学任务情境中,团队成员在团队领导者的带领下,通过团队协作产生具有新颖性、独特性社会价值的科学成果的智能品质或能力[12],它是团队创新发展与科学实践教育紧密融合的结果。作为团队科学创造力的重要前因变量,创新氛围是指成员对创新环境的共同认知和感受[13]。创新氛围认知可以在团队成员之间共享[14],因此团队成员往往会对本团队创新氛围产生一致性感受。由此,本研究将创新氛围上升到团队层面进行考察。Csikszentmihalyi[6]的创造力系统理论强调,创造力依赖于一定的环境或情境。团队创新氛围主要通过影响团队成员创新行为提升团队创造力。Eisenbeiss等[15]认为,作为特定的团队氛围,创新氛围首先作用于个体态度、动机和创新行为,然后对团队创新行为或创新绩效产生影响。Yang与Cheng[16]发现,较好的团队创新氛围有助于团队成员将注意力集中到创新项目上,从而促进团队创造力提升。团队创新氛围有助于营造一个鼓励创新行为的社会化环境,进而提升团队创造力和增加创新成果产出[17]。团队创新氛围不仅可以帮助成员明确愿景目标,还能为其提供创新环境和创新支持,从而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据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1: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科学创造力具有正向影响。

1.2 团队内部动机的中介作用

团队内部动机源于个体内部动机,并在团队成员互动、合作过程中形成[18]。它是指团队成员享受自己的团队任务,体验任务固有的快乐和满足感[19]。被内部动机激励的团队,其目标追求更多是源于任务本身而非任务外的奖酬,如任务本身的挑战性、自身能力发展机会等。根据Amabile[7]创造力成分理论,动机是创造性产品产生的重要因素,其中内部动机是外部因素作用于创造力的一个重要机制。因此,本研究认为,团队创新氛围可通过增强团队内部动机作用于团队科学创造力。

首先,团队创新氛围能够影响团队内部动机。自我决定理论认为,人类具有内在的、先天的自我建构和成长倾向,这种倾向能否实现,与外部社会环境条件能否提供必要的支持相关[20]。具体而言,当人们感知到组织对创新行为高度支持时,他们会更加积极自主地投入其中,而不会过多关心创新行为带来的风险以及创新任务以外的奖励。Williams与Foti[21]认为,良好的创新氛围能够鼓励团队成员积极、主动地表达创新思想。Hon[22]发现,创新氛围能够通过政策、程序和惯例赋予员工较高的自主性,增强员工内部动机中的自主动机。但在团队层面,鲜有研究检验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内部动机之间的关系。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具有促进作用,它是团队成员启动团队过程(思想碰撞、信息交换)、发挥创造力潜能的关键条件[23]。一方面,在个体层面,个体内部动机能够积极影响个体创造力[24,25]。原因在于当受内部动机驱使而从事某种活动时,人们会表现出更强的好奇心、认知灵活性、冒险性及坚毅[26],而这些因素有助于提升创造力水平。另一方面,在团队层面,有研究认为个体内部动机对团队创造力具有重要作用。Cooper等[8]发现对任务本身感兴趣的内部动机对团队创造力具有促进作用[8]。团队成员为了满足内部需求而完成创新任务,积极寻求不同的解决方案并围绕创新任务不断交流与合作,进而提升团队创造力。另外,以往关于个体创新的实证研究表明,内部动机在情境因素与创造力之间起中介作用[22,27]。因此,本研究将在团队层面上考察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科学创造力关系的中介作用。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2: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内部动机具有正向影响。

H3:团队内部动机在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起中介作用。

1.3 团队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作用

团队共享心智模式对于揭示团队如何通过内隐协同完成创新任务具有重要价值[10],它是团队成员关于团队目标、角色、行为模式和交互模式等方面的共同知识结构。基于此,团队成员对任务形成准确的解释和期望,协调彼此行为并适应创新任务和需要[28]。王黎萤[29]研究发现,团队共享心智模式分为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和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前者是团队成员对团队的任务、技术与设备以及运作规范所形成的重叠、相似或一致性认知;后者是团队成员对彼此专业、知识、角色以及团队互动模式、渠道的分布性认知。目前,有关共享心智模式与团队创造力关系的研究尚存争议。部分研究者发现,共享心智模式与团队创造力有积极关系[10,30]。另有研究表明,适度水平的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对团队创造力有积极促进作用,但过高水平的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反而会降低团队创造力[31]

随着团队内部动机增强,团队对创新任务会有更浓厚的兴趣,表现出更强的好奇心和认知灵活性[26],也会付出更多的认知努力[32],并对创造力知识和信息有更高层次的认知需求[33],从而为完成创新目标和任务积极寻求解决方案。作为团队认知概念,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代表团队成员对团队目标、任务、运作具有一致预期,促进团队知识和创新信息获取和共享。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表明,团队成员对彼此知识结构有较高水平的认知,有利于协作关系形成以及知识转移、整合和内化[10]。此外,研究表明,适度的知识异质性与团队创造力显著正相关[34],但较高水平的共享心智模式意味着认知同质化程度较高,团队成员认知结构趋同可能会增加新知识挖掘和获取难度,由认知差异带来的创新思想碰撞也相应减少。因此,笔者认为,团队共享心智模式能够通过影响团队认知与知识获取,进而促进或抑制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的影响效果。据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4a: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调节了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关系,即相较于高水平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在低水平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中,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的正向关系更强;

H4b: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调节了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关系,即相较于高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在低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中,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的正向关系更强。

综上所述,本研究构建出理论模型(见图1),考察团队创新氛围影响团队科学创造力的作用机制,探讨团队内部动机在此过程中的中介作用,以及团队共享心智模式在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图1 团队创新氛围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理论模型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对参加各类大学生科技创新大赛的理工科学生科技创新团队发放问卷。调查分两轮进行(间隔一周左右),采用独特编码(要求研究对象提供身份证后六位)匹配前后两次问卷。第一轮调查变量为团队创新氛围、团队内部动机和人口学变量,回收有效问卷781份;第二轮调查变量为团队共享心智模式、团队科学创造力,回收有效问卷756份,最终核对并匹配有效问卷743组,匹配率为95.13%。样本情况就个体来说,共743人。在年龄方面,25岁以下的学生占98.50%;在性别方面,男生占84.66%,女生占15.30%;在学历方面,本科生占94.21%,硕士研究生占5.79%;在参队时间方面,半年到一年占41.45%,半年以下的占17.09%,一年到两年的占29.88%,两年以上的占11.57%。样本情况就团队来说(见表1),共80个团队,来自54所不同类型高校。团队规模3~19人,平均团队规模为9.3人;团队生源地来自内地22个省(市),主要集中在华北地区(51.25%)。

表1 团队样本情况(n=80)

人口学变量类别数量占总数比例(%)人口学变量类别数量占总数比例(%)985高校4050.00华北地区4151.25高校类型211高校1113.75华东地区1822.50其它高校2936.25华中地区1012.503人1721.25团队生源地华南地区56.25团队规模4~8人1822.50东北地区33.759~13人2531.25西南地区22.5014~19人2025.00西北地区11.25

2.2 变量测量

本研究问卷有团队创新氛围量表、团队内部动机量表、团队共享心智模式量表和团队科学创造力量表,采用5点Likert计分法(1代表非常不符,5代表非常符合),请团队成员根据所在科技创新团队的现实状况进行填写。

团队创新氛围测量采用凌建勋[35]的研究量表。本研究结合各维度所占比重和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情况对条目进行选取和修订,最终选取了10个条目,并保持4个原有维度即远景目标(4个条目)、创新支持(2个条目)、任务导向(2个条目)和互动频率(2个条目)。例如“团队成员认同我们团队的预定目标”、“团队成员愿意共享各种信息”等。该测量工具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χ2/df=2.768,CFI=0.981,RMSEA=0.049)显示,结构效度较好,Cronbach′s a值为0.893。

团队内部动机测量采用刘云与石金涛[36]的工作偏好量表。本研究结合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的情况对“内在偏好”条目进行修订,量表共4个条目,例如“当能够设定自己的研究目标时,我们会比较自在”、“我们想要知道,我们到底能把工作做得多出色”。该测量工具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χ2/df=3.432,CFI=0.994,RMSEA=0.057)显示,结构效度较好,Cronbach′s a值为0.774。

团队共享心智模式测量采用王黎萤[29]设计的量表。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分量表有7个条目,例如“团队成员清楚获取外部相关机构信息或资源支持的意义和作用”、“团队成员对领导和本院师生支持的重要性拥有共识”,Cronbach′s a值为0.866;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分量表有9个条目,例如“团队成员间了解彼此的个性与行事风格”、“团队成员认为彼此专长都是完成任务所需要的”,Cronbach′s a值为0.871。该测量工具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χ2/df=3.688,CFI=0.945,RMSEA=0.060)显示,各项指标均可接受。

最后,团队科学创造力测量采用刘玉新等[12]编制的团队科学创造力量表。该量表共12个条目,分为团队知识学习、团队创意产生、团队创意促进、团队创意实施4个维度(均有3个条目),例如“我们团队能及时分享、交流新知识和技术”、“我们团队能产生大量新颖、独特的创意”。该测量工具验证性因子分析(CFA)结果(χ2/df=2.170,CFI=0.985,RMSEA=0.040)显示,结构效度较好,Cronbach′s a值为0.903。

3 数据分析与结果

3.1 初步分析

本文采用SPSS22.0和AMOS17.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团队创新氛围、团队内部动机、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和团队科学创造力5个变量的Rwg均值(分别是0.963、0.809、0.939、0.951、0.960)在可接受范围内,表明团队内部成员的一致性程度较高。另外,计算组内相关系数ICC,考察团队成员身份是否可以解释显著测量变异[37]。结果表明,5个变量的ICC(1)(分别为0.129、0.079、0.105、0.139和0.109)均可接受。5个变量的ICC(2)分别为0.579、0.443、0.523、0.600、0.531,除团队内部动机的ICC(2)小于0.50以外,其余变量均显著。在某种意义上,较低的ICC(2)值意味着集体层次变量间的关系会被更加保守的估计[38]。因此,将个体层面所有变量加总得到团队层面变量是可行的。

对团队创新氛围、团队内部动机、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及团队科学创造力5个变量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检验变量的区分效度(见表2)。可见,五因素模型比备选测量模型显示出更好的拟合度(χ2/df=2.567;TLI=0.907;CFI=0.912;RMSEA=0.046)。然后,运用Pearson相关分析检验效度(见表3)。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内部动机(γ=0.484,p<0.01)、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γ=0.821,p<0.01)、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γ=0.842,p<0.01)和团队科学创造力(γ=0.749,p<0.01)显著正相关,团队内部动机与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γ=0.539,p<0.01)、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γ=0.460,p<0.01)及团队科学创造力(γ=0.603,p<0.01)显著正相关,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与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γ=0.739,p<0.01)及团队科学创造力(γ=0.705,p<0.01)显著正相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与团队科学创造力(γ=0.684,p<0.01)显著正相关。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显著低于可靠性系数,反映出测量工具有良好的效度。

表2 测量模型比较

模型χ2/dfTLICFIRMSEA五因素模型2.5670.9070.9120.046合并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和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的四因素模型2.7970.8930.8990.049合并团队创新氛围和团队内部动机的四因素模型3.2930.8640.8710.056合并团队内部动机、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和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的三因素模型3.4680.8530.8610.058单一因素模型5.4620.7350.7480.078

表3 变量均值标准差及相关系数(n=80)

变量均值(M)标准差(SD)123451团队创新氛围4.0670.291(0.893)2团队内部动机3.9210.3390.484**(0.774)3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3.9280.3080.821**0.539**(0.866)4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3.9520.2870.842**0.460**0.739**(0.871)5团队科学创造力3.9270.2910.749**0.603**0.705**0.684**(0.903)

注:**p<0.01,2-tailed;对角线括号内数字表示变量可靠性系数(Cronbach′s a)

3.2 假设检验

3.2.1 团队内部动机的中介效应检验

为减少量表随机误差,提高共同度与建模效率,采用项目—结构平衡法对单维同质团队的内部动机条目进行打包处理。首先,进行因子分析,按照负荷量对4个条目进行高低排序。其次,根据两组数,轮流由高到低进行排列。团队内部动机打包成两个小组。最后,以团队创新氛围作为外生变量,将团队内部动机、团队科学创造力作为内生变量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各项拟合指标(χ2/df=1.214,GFI=0.914,CFI=0.985,NFI=0.923,IFI=0.986,TLI=0.979,RMSEA=0.052)均达到要求,整体拟合良好。

模型显示(见图2),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科学创造力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71(p<0.001),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内部动机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56(p<0.001),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27(p<0.05),H1、H2、H3成立。团队创新氛围不仅直接对团队科学创造力产生影响,还通过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产生影响,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为21.74%。对团队内部动机的中介效应进行Sobel检验,发现Sobel Z=2.43(p<0.05),同样证实了团队内部动机的中介效应。

3.2.2 团队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效应检验

根据假设,采用层次回归分析法对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和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见表4)。除团队科学创造力以外,所有变量均进行标准化处理。结果发现,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在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调节效应并不显著(β=0.007,p>0.05),H4a未得到支持。但是,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能够调节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的作用(β=-0.159,p<0.05),H4b得到检验。

调节作用图(见图3)和简单斜率检验结果显示:在低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下,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simple slope=0.152,t=4.209,p<0.001)。在高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下,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没有显著预测作用(simple slope=0.054,t=1.624,p=0.109)。上述结果表明,在低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中,团队内部动机增强能够快速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在高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中,团队内部动机增强带来的团队科学创造力提升效果并不明显。

表4 团队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作用分析

变量ASMM的调节作用第一步βt第二步βtCSMM的调节作用第一步βt第二步βt控制变量性别-0.037-0.454-0.036-0.4370.0080.094-0.012-0.156年龄0.0540.5240.0540.5180.0530.5280.0570.573学历0.0050.0460.0050.0520.0460.4530.0370.375参队时间-0.021-0.209-0.022-0.2150.0390.4110.0660.701团队规模0.0530.5700.0550.5720.0400.4390.0190.213自变量TIM0.304**3.2370.303**3.2080.337***3.8010.353***4.060调节变量ASMM0.551***5.6980.553***5.511CSMM0.532***6.0440.539***6.258交互项TIM*ASMM0.0070.082TIM*CSMM-0.159*-2.086R20.5720.5720.5880.612△R20.0000.024F13.732***11.850***14.667***13.975***

注:*p<0.05,**p<0.01,***p<0.001;TIM是指团队内部动机,ASMM是指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CSMM是指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空白表示未进入回归方程

图2 团队内部动机的中介作用模型

注:*p<0.05,**p<0.01,***p<0.001

图3 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在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关系中的调节效应

4 结论、启示与展望

4.1 研究结论

本文以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为研究对象,探讨团队创新氛围、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关系,并检验了团队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效应。

(1)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科学创造力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团队内部动机部分中介了二者关系。研究发现,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科学创造力具有正向影响,该结论与企业情境下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创造力的影响研究结论相似[15],说明团队创新氛围确实与团队科学创造力存在密切关系。同时,该结论为创造力系统理论提供了实证支持,证实创造性环境对创造力的开发和提升具有重要意义。这可能是因为创新氛围对个体行为倾向具有引导作用,从而促进个体产生更多创新行为[39]。浓厚的团队创新氛围不断鼓励团队成员求变创新,进而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此外,本研究发现,团队内部动机在团队创新氛围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这与个体层面内部动机对创造力的影响研究结论一致[24-25]。根据创造力成分理论,内部动机不仅会影响个体创造力的学习和准备,还会影响个体对创新环境的感知[7]。一方面,团队创新氛围能够引导团队成员对创新任务产生兴趣和好奇心,激发其内在创新意愿;另一方面,当团队成员一致认为团队重视并支持创新时,他们会更加自主、专注地投入其中。浓厚的团队创新氛围不断激励团队成员创新,进而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水平。

(2)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调节了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的关系,而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的调节效应并不显著。研究发现,在低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条件下,团队内部动机增强能快速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适度水平的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能够促进团队成员通过角色认知了解彼此专长,通过成员信任促进知识转移、整合和内化[10],进而提高团队成员获取、共享新知识的可能性和积极性,满足高水平团队内部动机带来的较高水平的认知需求,从而快速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在高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下,团队内部动机增强所带来的团队科学创造力提升趋势并不明显。因为随着团队内部动机增强,团队成员会投入更多的认知努力并急于搜集和挖掘更多信息,进而拓展信息加工的深度[32],但过高水平一致性将导致群体思考[28],由此带来的认知同质化会影响新知识或新信息获取,使团队成员的积极性降低并且难以满足团队高水平认知需求,从而抑制团队内部动机对团队科学创造力的积极影响。研究还发现,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在团队内部动机与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的调节作用并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高水平任务型共享心智模式意味着团队成员对团队创新目标有着共同期望,并对团队创新任务有着一致性认知[29],无论内部动机增强或减弱,他们总会围绕创新目标和创新任务努力进行协作交流。

4.2 研究启示

(1)深化创新教育改革,营造创新氛围。研究结果表明,团队创新氛围对团队科学创造力具有积极影响。营造创新氛围可从如下方面入手:①完善创新教育模式。学校要以“学生的创新意识启蒙、创新思维训练、创新精神养成、创新能力培养”为主线[40],构建创新人才培养质量标准,不断完善创新人才培养课程体系,改革传统教育教学理念和模式,推动创新活动开展和创新平台建设,统筹校内外各类资源,不断探索创新人才培养新途径;②弘扬包容失败的创新精神。创新教育指导教师要对学生的创新热情予以包容和支持,采取“不慌否定、不慌拒绝,谋定而后动”的指导策略[41],将“失败是成功之母”的理念贯彻到创新工作中,鼓励团队成员寻求和尝试不同的创新方案,迎接挑战、直面失败、大胆突破,营造积极向上的创新气氛。

(2)立足团队成员实际,增强内部动机。研究结果表明,团队内部动机在团队创新氛围和团队科学创造力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增强大学生科技创新的内部动机可从如下方面着手:①弱化工具性价值观导向。Wrzesniewski等[42]研究发现,外部动机不仅会弱化个体继续深造的抱负,还会削弱内部动机的积极作用。在大学生科技创新实践方面,要减少保研、评优、奖金等外在强化物的诱惑,注重引导大学生聚焦于科技创新本身的乐趣和价值;②设定相适性目标。Csikszentmihalyi[43]指出,当人们从事活动的挑战性与自身能力水平相匹配时,便能达到高度的内部驱动状态。因此,团队创新目标设定要立足于团队成员的“最近发展区”,制定兼具现实性和挑战性的目标,调动团队成员积极性;③提供更多自主选择权。团队领导者应为团队成员提供更加自由的工作时间、更加丰富的创新资源,以及更加自主的创新空间,积极与团队成员沟通,激发其创新思维。

(3)把握适度准则,构建共享心智模式。研究结果表明,在低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下,团队内部动机增强能快速提升团队科学创造力,而在高水平协作型共享心智模式情况下,团队内部动机增强带来的团队科学创造力提升效果并不明显。因此,要构建适度水平的共享心智模式:①坚持“和而不同、异质同构”的原则组建团队。积极营造一种包容差异的团队文化,吸纳来自不同领域、不同专业的大学生,同时采取措施促进团队成员对分工协作和知识分享形成共同性认知;②在不同阶段灵活采用不同的构建策略。在建设初期,团队应采取工作轮换、成员互助、增添活动等发展策略促进共享心智模式的发展。在维持阶段,团队应积极采取经验分享、团队学习等方式重构团队成员的各部分知识,不断促进团队成员形成异质化、分布式、互补性知识结构[29],促进团队共享心智模式积极作用的发挥。

4.3 研究不足与未来展望

首先,本研究采用传统被调查者自我报告的形式获取团队数据,不可避免地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题。本研究调查的科技创新团队类型多样化,团队参加的科技竞赛层次各异,复杂的现实状况使得运用比赛成绩反映团队科学创造力比较困难。希望后续研究继续探索并找到解决方案。其次,本研究只引入团队内部动机作为中介变量,未对其它过程变量进行研究。后续研究预引入团队学习等变量,以丰富团队科学创造力的研究内涵。再次,没有进一步揭示团队共享心智模式调节效应的作用机制。后续研究需要进一步探索团队沟通、团队社会网络特征等因素的可能影响。最后,相较于企业科研团队,大学生科技创新团队生命周期较短,而本研究没有对其整个生命过程进行跟踪考察。后续研究可以针对团队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进行探索,研究不同阶段影响团队科学创造力的前因变量及作用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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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m Innovation Climate,Team Intrinsic Motivation and Team Scientific Creativity——the Moderating Role of Team Shared Mental Model

Zhang Jianwei,Zhao Hui,Li Haihong,Ren Yongcan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Bei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Beijing 100081,China)

Abstract:Team scientific creativity is the latest issue in the field of team innovation and its formation mechanism needs to be studied.Based on the data of 80 teams,the analysis results show that the team innovation climate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team scientific creativity,team intrinsic motivation partially mediates the effect of team innovation climate on team scientific creativity,collaborative shared mental model has a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am intrinsic motivation and team scientific creativity,but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assignment shared mental model is not significant.

Key Words:Team Scientific Creativity; Team Innovation Climate; Team Intrinsic Motivation; Team Shared Mental Model

DOI:10.6049/kjjbydc.2017050234

中图分类号:C9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8)06-0149-07

收稿日期:2017-07-04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373020);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3JYB010)

作者简介:张建卫(1969-),男,陕西渭南人,博士,北京理工大学教育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大学生创新教育和军民融合教育;赵辉(1988-),女,山东泰安人,北京理工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大学生创新教育;李海红(1991-),女,山东菏泽人,北京理工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大学生创新教育;任永灿(1990-),女,河南驻马店人,北京理工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大学生创新教育。

(责任编辑:张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