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对于企业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再次强调了科技创新的引领作用,而研发投入是企业科技创新的重要前提。家族企业是长期存在的一种组织形态,虽然国内家族企业在改革开放后崛起较晚,但根据《福布斯》中文版2016年推出的第七次现代家族企业调查显示,截至2016年在A股上市的中国1 621家民营企业中有912家为家族企业,占比56%,家族企业在我国经济结构中的作用不容忽视。
对于家族企业,家族涉入会使企业形成独有的非经济社会情感财富(SEW)目标,SEW在家族企业决策中扮演着重要角色[1],会使企业R&D活动表现出特有行为[2]。近年来,已经有不少学者研究了家族企业在权衡潜在损失和收益过程中是否愿意进行创新投入[3-5]。这些文献主要是从家族涉入角度研究其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影响,但忽略了对创新投入具体风险进行分析。信息不对称是创新投资风险的一个重要特征[6],家族企业家族控股股东与中小股东之间的代理问题,使得家族控股企业不透明度更高[7],家族控股股东不愿意披露企业全部信息[8],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代理冲突是造成家族企业R&D投入意愿低的重要因素,而企业信息透明度可以有效缓解信息不对称[9]。家族控股股东与外部投资者间信息不对称导致外部投资者很容易将R&D投资视为过度投资[4],企业信息透明度越高越能有效控制家族的“壕沟防守”动机[7, 10]。
与西方资本市场相比,我国正处于新兴经济转型时期,渐进式改革路径使我国各地区市场化程度表现出显著差异,这种差异导致企业信息透明度不同并影响企业R&D决策[11]。事实上,R&D活动受外部环境、内部治理等多种因素的共同影响,在我国经济转型发展背景下,研究家族企业受不同市场化程度影响时透明度对企业R&D活动的影响,可以丰富家族企业R&D活动研究。
本研究主要贡献在于:①针对已有研究中关于家族控制对企业R&D投入影响结论不一致现象,从信息透明度视角,研究能够缓解代理冲突的信息透明度在家族控制与企业创新投入关系中所起的中介作用;②从企业所处地区市场化程度进行分类,比较企业受不同外部环境影响时,信息透明度对于企业R&D投入的作用差异,检验宏观环境对微观企业的影响,有助于丰富家族企业信息透明度与企业R&D投入关系的研究。
重视家族的非经济财富是家族企业区别于非家族企业的一个关键特征。Gómez-Mejía等(2007)首次提出社会情感财富理论,指出社会情感财富是影响家族企业战略决策的一个重要参照,对家族社会情感财富损益的威胁影响企业研发投入态度。社会情感财富属于非经济收益范畴,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其主要包括5个维度,即家族控制与影响、家族成员对企业的认同、紧密的社会连带、情感依恋和跨代延续价值观。不同学者对社会情感财富在结构上赋予了不同维度特性,但对于家族对企业长久的控制和管理两个功能得到学者统一认可。家族企业希望通过长久控制和管理实现家族价值观、社会地位等情感归属需求[12]。研究显示,R&D投入对企业社会情感财富产生即期风险[13],反过来家族企业对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追求必然影响企业R&D活动风险感知。
不同于企业生产、销售等活动,企业R&D投入风险主要来源于信息、资金等方面。其中,信息风险主要源于企业R&D活动中外部股东与控股股东之间的信息不对称[14]。我国家族企业受“家文化”长期影响,股权高度集中,控股股东与外部股东利益不一致导致信息不对称问题突出。这种信息不对称影响企业融资约束[15]和风险决策[16],而风险决策中最重要的是企业研发投资活动[17]。控制股东拥有充分的决策权,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有可能扭曲企业R&D决策。
企业信息透明度可以有效帮助外部投资者客观评价企业价值,有效约束控股股东对公司的掏空行为,降低控股股东与外部投资者间的信息不对称[18],从而激励其采取合理的决策行为,促使企业R&D活动顺利进行。
家族控制权涉入使家族与企业财富出现很大程度融合,家族控制者在制定战略决策时会权衡家族社会情感财富损益[12],将家族命运与企业连为一体,家族控制者为避免决策失误,导致家族社会情感财富损失,更倾向于采取保守型投资策略[19-21],而创新投入风险较高且存在失败的可能,这与家族风险规避偏好相背驰。因此,在创新投资方面,家族企业常常表现出短视行为[2],不愿意对周期长且风险高的R&D项目投资。
此外,家族为避免控制权稀释和减少,往往对外部投资者开放度较低[22],这将对企业创新投入产生消极后果。害怕失去控制权的家族企业会尽量避免向外部获取资金,这种谨慎态度将阻碍企业寻求创新机会。而控制性家族则更有动机从企业掠夺财富[23],这样企业就很难有充足资金持续进行研发投入。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1:家族控制与企业R&D投入负相关。
由于技术保密和风险高等原因,公司内部不愿意过多向外部充分披露R&D活动相关信息,这样就造成R&D活动信息不对称。这种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代理冲突会阻碍企业R&D投资[24]。家族所有权涉入是家族利益与企业财富大幅度重合的根源。企业所有者为保全家族社会情感财富,往往在战略决策中更为保守[19, 20],但这一结论主要是基于西方资本主义市场,对处于经济转型背景的我国并不适用。因为我国家族企业发展时间短,大部分企业都由企业创始人直接掌控和管理,与家族其他成员相比,企业创始人更注重企业控制权,对代际传承的意愿更为强烈,更愿意追求企业长远发展[25, 26],进而促进企业R&D投入。为保证R&D投入的顺利进行,家族所有者更愿意通过信息披露向外部投资者传递更多公司价值信息,降低外部投资者风险议价,吸引更多外部融资提高R&D投资效率。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2:信息透明度有助于缓解家族控制权涉入对研发投入的负向影响。
在研究企业R&D活动时,除考虑企业内部治理、风险偏好对R&D活动的影响外,对企业R&D活动外部环境的分析也必不可少。中国在新兴经济转型过程中,各地区市场化不同水平呈现的资源与政策差异显著,由此造成不同地区企业创新能力不同[25]。当外部制度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得力、市场对企业信息披露要求高、市场竞争相对公平、资源配置有效时[27],家族企业对有利环境改善的敏感性更高,更愿意通过提高企业信息披露质量提升企业R&D投资效率。反过来,若企业所处地区市场化程度较低、产权保护力度较弱,出于政府干预和保护等原因,企业信息透明度及可信度均会受到影响[28],家族企业想通过信息披露提高企业R&D投资效果并不明显。也即,在市场化程度更高、产权保护力度更大的地区,高质量企业信息透明度能够更好地缓解信息不对称,提高R&D投资效率。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3:市场化进程有助于增强企业信息透明度对家族企业R&D投入的正向影响。
本研究对象是我国家族上市公司,借鉴苏启林、朱文[29]等以及福布斯对家族上市公司的定义,本研究将满足以下3个条件的企业定义为家族上市公司:①最终控制人能追溯到自然人或者家族;②最终控制人必须是其直接或间接持有公司的第一大股东;③至少有两名或以上家族成员实际参与企业持股或经营管理活动。
本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CSMAR)、色诺芬数据库(CCER)以及提取自巨潮资讯网的公司年报。本研究以2011-2015年为样本区间,剔除金融保险和能源行业,以及ST、PT类公司后,最终确定573个家族上市公司,行业除涉及传统制造业、服务业外,电子、计算机技术和医药等高科技行业占比也超过1/3,最终得到2 865个观测值。为消除极端值的影响,本研究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前后各1%的Winsorize缩尾处理。
2.2.1 因变量
R&D投入强度。参照刘运国和刘雯[30]的做法,R&D投入强度(RD_I)以年报中披露的R&D费用除以总资产计算。
2.2.2自变量
本研究涉及的解释变量包括信息透明度、家族控制权和管理权涉入及市场化程度。
(1)一直以来,学者们对企业信息透明度的衡量并不统一,大多数将外部机构对企业的预测作为标准,但外部预测并不能全面反映企业信息透明度。因此,本研究参考Anderson的做法,将企业内部和外部都纳入考量,结合中国企业实际情况,构建企业透明度这一指标衡量企业信息透明度。Anderson等(2009)的不透明度指标由4个独立指标构建,具体包括预测分析师人数、预测每股收益偏差以及企业股票买卖价差、交易量。第一、第二个指标是外部机构对企业的预测,分别是预测分析师及预测偏差。本研究用跟踪每个企业预测分析师的对数判断该企业被市场关注程度[31]。Xie等[2]研究提出,股票分析预测偏差可作为企业作息可获得性的替代指标。本研究以分析师预测每股收益减去企业实际每股收益再除以实际每股收益的平方作为预测每股收益的值。第三个指标买卖价差用以反映企业与投资者间的信息不对称,本研究以相对买卖价差计算法得到该指标。由于企业股票买卖价数据量庞大,本研究选取每个企业每个月非节假日第三个星期五当天的买卖价数据计算平均买卖价差[33]。第4个指标交易量体现了企业信息不确定性和不对称性[34],本研究中交易量以日均交易量取对数计算得到。
(2)不透明度由4个指标的十分位数相加除以40(合计存在的最大值)计算得到,以保证不透明指标在0.1~1.0范围内。为方便解释和理解,本研究将“1-不透明度指标”表示企业信息透明度。参照贺小刚等(2010)、严若森和叶云龙(2014)等的做法,家族控制权(FC)是指企业实际控制人拥有的上市公司控制权(表决权)比例。管理权涉入是考量家族成员涉入企业管理层的情况,参照Pindado等(2011)的做法,本研究以一组虚拟变量表示家族成员管理层涉入(FM),具体是指实际控制人担任董事长或总经理时FM=1;反之,FM=0。
(3)对于市场化程度,本研究借鉴樊纲等[37]编写的《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2016年报告》,以企业所处省份市场化指数表示企业市场化进程。为探究中国地区发展不均衡对企业的影响,本研究将总指标中国各地区市场化指数和反映对企业产权保护的法律制度环境评分两个指标,分别以市场化指数的中位数8.58和法律制度环境评分的中位数10.58为分界点,将全样本企业分为市场化程度高和市场化程度低两组样本。
2.2.3 控制变量
结合以往对企业R&D投入的研究,本研究选取企业成立时间、企业规模、领导权结构、现金流量和企业Tobin Q值等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定义和说明见表1。
本研究采用层级回归分析方法研究市场化程度对外部融资与企业创新投入的调节作用。其中,模型(1)是检验控制变量对企业创新投入的作用;模型(2)是检验自变量家族控制对企业创新投入的作用;模型(3)在模型(2)基础上加入调节变量信息透明度以及家族控制与信息透明度交互项,用以检验调节效应。
R&Dt+1=α+β1Controlvariables+β2Yeardummy+β3Industrydummy+ε
(1)
R&D1=α+β1Familycontrol+β2Controlvariables+β3Yeardummy+β4Industrydummy+ε
(2)
R&D1=α+β1transparency+βFamilycontrol+β3(transparency*Fammilycontrol)+β4Controlvariables+β5Yeardummy+β6Industrydummy+ε
(3)
表1变量定义及说明
变量类型变量名称变量符号变量说明因变量R&D投入强度RD_I企业年报中披露的研发费用除以总资产自变量透明度Trans1-(预测分析人数+预测EPS偏差+买卖价差+交易量)/40家族控制权FC实际控制人拥有上市公司控制权的比例控制变量独立董事Ind若独立董事人数/董事会人数大于1/3,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领导权结构Duality虚拟变量,企业董事长与总经理同为一人时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现金流量比Cash企业现金持有量除以总资产托宾QTobin Q企业的Tobin Q值市场化进程变量市场化程度 Market来自樊纲等编制的市场化指数,市场化指数总指标为中国各地区市场化指数产权保护度Property protection反映对企业产权保护的法律制度环境评分
本研究运用SPSS软件得到表2所示的样本各变量的基本特征。从表中可以看出:①R&D投入强度(R&D_I)均值为0.015,中位数为0.011,说明我国家族企业R&D投入水平较低,从极大值0.262和极小值0.000间的差值可以看出家族企业之间R&D投入水平存在较大差距;②家族控制权(FC)均值和中位数差值不大,但高达89.99%的极大值显示出我国家族企业存在较高的股权集中度;③控制变量标准差大部分都小于1,数据波动小、稳定性高,回归分析结果较为可信。
表2描述性统计结果
指标均值中位数标准差极小值极大值RDI0.0150.0110.020 80.0000.262Trans0.4970.5000.1690.0550.972Market7.8788.5801.5930.0099.660FC39.45738.42015.6180.00089.990Duality0.3800.0000.4850.0001.000Cash0.0750.0701.029-6.83849.740Tobin Q2.2551.7061.8320.00033.947IND0.5101.0000.5000.0001.000
表3是在回归分析前,运用SPSS对各变量进行的相关性分析结果。从中可以看出:①R&D投入强度(R&D_I)与信息透明度(Transparency)间的相关系数为0.073,两者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②R&D投入强度(R&D_I)与家族控制权(FC)负相关,但相关性并不显著,因为两者间关系还受其它控制变量的影响。因此,还需要加入控制变量进一步进行回归分析;③R&D投入强度(R&D_I)与市场化程度(Market)相关系数为0.187,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可见市场化程度对企业R&D投入存在一定程度影响。本研究还对所有变量进行膨胀因子检验,其中FC*Transparency的VIF值均大于10,所以在进行多元回归检验时,对涉及的交互项进行均值中心化处理,再运用STATA进行多元回归分析,最终发现处理后的变量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3.3.1 信息透明度、家族涉入与企业R&D投入
3个模型中(见表4), 模型1是仅包含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调整后的可决系数为6.6%,说明控制变量已经能部分解释家族企业R&D投入问题。模型2是在模型1基础上加入自变量家族控制权(FC)后得到的模型,结果显示家族控制权(FC)与R&D_I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00 1,结果支持假设H1。这表明,家族所有权涉入会显著降低家族企业R&D投入水平,可见对中国家族上市公司而言,家族所有权涉入越高,为了保全家族社会情感财富不受损失,家族所有者更倾向于风险规避,从而降低了企业R&D投入水平。
表3相关性分析结果
变量RDITransFCMarketDualityCashTobin qInd RDI1.000Trans0.061∗∗∗1.000FC-0.009-0.188∗∗∗1.000Market0.094∗∗∗0.065∗∗∗0.095∗∗∗1.000Duality-0.055∗∗∗0.076 ∗∗∗0.0170.078∗∗∗1.000Cash0.0130.013-0.0100.020-0.0251.000Tobin q0.139∗∗0.038∗∗∗-0.108∗∗∗-0.064∗∗∗0.027-0.0221.000Ind0.049∗∗∗0.0080.034∗-0.086∗∗∗0.121∗∗∗0.0130.080∗∗∗1.000
注:***、**、*分别为在1%、5%、10%水平下显著相关,下同
表4回归分析结果
变量Model(1) Model(2)Model(3)Trans0.011 7∗∗(0.005 5)FC-0.000 1∗-0.000 1∗∗(0.000 1)(0.000 1)FC∗Trans0.000 7∗∗(0.000 3)Duality0.005 0∗∗∗0.001 6∗∗0.004 7∗∗(0.001 9)(0.000 8)(0.001 9)Cash0.000 7(0.000 3)0.000 6(0.000 8)0.000 3(0.000 8)Tobin q0.003 7∗∗∗0.001 3∗∗∗0.003 5∗∗∗(0.000 5)(0.000 2)(0.000 5)Ind-0.013 5-0.015 7∗∗-0.013 3(0.016 1)(0.006 7)(0.016 1)Year dummyyesyesyes Industry dummyyesyesyes Adjusted R20.0660.0440.069F-Value 33.4618.8323.55N2 8462 8462 846
为研究信息透明度对家族控制权与企业R&D投入的调节作用,模型3在模型2基础上加入调节变量信息透明度(Trans)以及家族控制权和信息透明度交互项(FC*Trans),家族控制权(FC)与信息透明度交互项FC*Trans与R&D_I在5%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000 7,说明虽然家族控制权对企业R&D投入有阻碍作用,但信息透明度会缓解家族控制权对R&D投入的负向影响。家族控制权在决定企业R&D投入水平时,更容易受到企业信息披露的影响。企业信息透明度增加,可以避免家族控制者为谋取私利而扭曲R&D投资决策,缓解家族所有权对R&D投入的消极影响,结果支持假设H2。
3.3.2 市场化进程、信息透明度、家族涉入与企业R&D投入
中国在新兴经济转型过程中,各地区市场化水平不同,呈现的资源与政策差异显著[25],是造成企业创新地区差异的主要因素。从表5结果可以看出,市场化指数高、产权保护指数高的分组,企业信息透明度和家族控制权交互项与企业R&D投入强度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这表明,当企业地区市场化程度较低、产权保护力度弱时,企业R&D成果保密性越差,越会削弱企业R&D投入动机[23]。而当企业所处地区市场化水平高时,家族企业认识到产权保护和市场环境对R&D投入的正面影响,更愿意通过R&D投资保有企业延伸型SEW的追求,保证家族声誉和企业成长[38],让家族和企业能够长期获益。
表5市场化程度分类回归结果
市场化指数产权保护指数变量市场化指数高市场化指数低产权保护指数高产权保护指数低Trans0.015 0∗0.002 90.019 9∗∗0.001 2(0.007 9)(0.007 9)(0.009 2)(0.000 4)FC-0.000 2∗∗∗0.000 1-0.000 2∗∗∗-0.000 1(0.000 1)(0.000 1)(0.000 1)(0.000 1)FC∗Transfer0.001 1∗∗0.000 20.001 1∗0.000 2(0.000 5)(0.000 4)(0.000 6)(0.000 4)Duality0.005 2∗∗0.002 70.001 60.005 8∗∗(0.002 6)(0.002 8)(0.003 1)(0.002 3)Cash0.003 00.000 5-0.000 10.009 1∗∗∗(0.002 6)(0.000 9)(0.000 9)(0.003 0)Tobin q0.005 30.003 7∗∗∗0.004 4∗∗∗0.004 3 ∗∗∗(0.000 8)(0.000 6)(0.000 7)(0.000 6)Ind0.001 50.001 0∗∗∗0.002 3∗∗∗0.002 4(0.002 5)(0.002 6)(0.003 0)(0.002 3)Year dummyyesyesyesyesIndustry dummyyesyesyesyesR20.0640.0480.0560.052F值12.6519.8419.6712.51N1 4671 3791 1631 683
本研究从信息透明度视角研究家族控制权与企业创新投入的关系,必然要考虑信息透明度内生性问题,其会导致信息透明度对家族企业的回归存在误差。因此,本研究根据信息透明度指标中位数对样本分组,将信息透明度高的子样本视为企业愿意信息披露(处理组),信息透明度低的子样本视为企业不愿意信息披露(控制组),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简称PSM)估计信息透明度对家族企业创新投入的处理效应。首先,先进行平衡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从中可见,匹配后所有协变量标准化偏差小于10%,变量标准误差绝对值均有所减少,所有t检验p值都大于10%,可见协变量均通过了平衡性检验。
表7中模型1~模型8分别得出信息透明度对家族企业创新投入采用一对一匹配、邻近匹配、卡尺匹配、半径匹配、核匹配、局部线性回归匹配、样条匹配以及马氏匹配后的估计结果。其中,ATE代表全样本匹配结果,ATU代表只考虑不愿意信息披露企业的匹配结果,ATT则代表仅考虑愿意信息披露企业的匹配结果。由表6可以看出,所有匹配结果显著为负,且均在1%水平显著。倾向得分匹配估计结果与基准模型接近,进一步验证了本研究结论,即信息透明度能够显著提高企业创新投入。
为近一步提高结论的可靠性,本研究从两方面进行稳健性检验。
(1)重新界定家族控制权。学者对家族企业进行定义时,对家族控制权比例有不同标准,西方学者一般以控制权10%、20%作为家族企业定义的临界值。考虑到我国上市公司股权集中现状,本研究进一步对10%和20%样本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得出显著程度略有不同,但符号方向并未发生改变,本研究结论有效。
(2)由于我国对于上市公司研发投资信息披露并没有强制规定,因此可能存在企业由于信息保密等原因未披露研发投资的情况,为避免本研究估计偏差,使用企业R&D投入大于0的样本进行回归。结果显示,回归结果依然支持本研究假设,说明本研究结论有较好的稳健性。
表6处理组与控制组平衡性假设检验结果
变量样本均值处理组控制组准误(%)标准误绝对值减少(%)t检验t值p值FC 未匹配41.8736.8332.6匹配41.8941.631.6958.690.0000.450.655Cash未匹配0.0650.086-2.0匹配0.0650.0580.766.12.760.0060.170.864Tobin Q未匹配2.3152.1698.0匹配2.2962.449-8.418.62.130.034-2.130.033Duality未匹配0.4170.33117.9匹配0.4150.4052.586.14.780.0000.670.503Ind 未匹配0.5150.5032.3匹配0.5130.5360.877.20.620.053-1.140.256
表7信息透明度对企业创新投入的倾向得分匹配回归估计结果
因变量类型模型1模型2模型3模型4模型5模型6模型7模型8估计方法1对1匹配邻近匹配卡尺匹配半径匹配核匹配局部线性回归匹配样条匹配马式匹配未匹配0.002 6∗∗∗0.002 6∗∗∗0.002 6∗∗∗0.002 6∗∗∗0.002 6∗∗∗0.002 6∗∗∗0.002 6∗∗∗0.002 6∗∗∗(0.001)(0.001)(0.001)(0.001)(0.001)(0.001)(0.001)(0.001)ATT0.001 10.001 8∗0.001 8∗0.002 7∗∗∗0.002 7∗∗∗0.002 9∗∗∗0.002 8∗∗∗0.002 1∗∗(0.342)(0.051)(0.056)(0.001)(0.000)(0.000)(0.000)(0.014)ATU0.002 3∗0.002 2∗∗0.002 2∗∗0.002 3∗∗∗0.002 5∗∗∗0.002 4∗∗∗0.002 4∗∗∗0.003 2∗∗∗(0.066)(0.003)(0.033)(0.005)(0.001)(0.003)(0.003)(0.000)ATE0.001 6∗0.002 1∗∗0.002 1∗∗0.002 5∗∗∗0.002 6∗∗∗0.002 6∗∗∗0.002 6∗∗∗0.002 6∗∗∗(0.081)(0.002)(0.021)(0.001)(0.001)(0.001)(0.001)(0.001)观测值2 8462 8462 8462 8462 8462 8462 8462 846
本研究以社会情感财富为理论基础,分析家族涉入情境下企业信息透明度对企业R&D活动的影响,深化了家族涉入对企业R&D活动影响的研究。通过对2011-2015年573家中国家族上市公司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①企业信息透明度可以有效缓解家族控股股东为保有家族社会情感财富与外部投资者形成的信息不对称和代理冲突,进而促进企业增加R&D投入;②家族成员掌握企业控制权时,出于对企业社会情感财富的保有,更加倾向于风险规避,从而降低企业R&D投入水平。家族控制者作为R&D投资决策者,只有企业信息透明度较高,外部投资者才能了解和监督控股股东的R&D投资行为,从而抑制家族成员为个人谋取私利的动机,缓解家族控制者对企业R&D投资的消极影响;③家族控制者在进行战略决策时,受不同外部环境的影响将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敏感性,市场制度完善可以弱化家族控制者对R&D投入的负向影响。
本研究为我国家族企业应该如何促进R&D活动以及投资者应该如何看待家族企业R&D活动提供了实证依据。具体而言:①企业应该通过加大信息披露力度,有效降低信息不对称产生的风险溢价。通过有效约束管理层行为,降低R&D活动高风险产生的融资约束和代理冲突。政府应该加大产权保护力度、规范信息披露规则、强化披露要求考核标准,促使企业愿意持久保持信息披露;②中国家族企业面临传承和转型的迫切需求,政府应该引导企业积极进行R&D投入,并正确看待家族对所有权的控制,树立企业长期战略导向。
本研究还存在很多不足。首先,由于数据获得困难,本研究中的R&D投入指标仅采用年报中披露的数据,后续研究可收集企业R&D投入一手数据,与年报中披露的数据进行对比研究,从而更加深入地探究家族企业信息透明度对R&D投入的影响;其次,由于家族企业存在的高异质性,高新技术方面企业与传统行业在企业R&D投入信息披露意愿不同,未来可以分类研究不同行业家族企业信息质量对企业R&D投入的影响。另外,透明度如何影响企业融资以及影响企业R&D投入和绩效,需要进行更加深入的细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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