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性技术创新是科学前沿研究与新兴技术相结合而产生的创新巨变,可以引发产业技术架构与组件的双重变革和市场颠覆[1]。2016 年波士顿咨询公司对1 500余名全球创新企业高管进行了调研,其中,真正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的企业比例仅为 7.6%。突破性技术往往出现在新旧技术轨道更迭期,但由于市场还要受到许多非技术方面因素的影响,其在发展初期阶段可能并不被主流市场认可。虽然技术自身存在明显突破性,但是市场方面的反应未能完整呈现。因此,必须充分识别新旧技术轨道转换期的技术突破机会,才能积极推进非连续、非线性的技术跨越,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的技术价值捕获。面对技术范式的转变与突破性技术的挑战,单个企业资源与能力有限,难以依靠自身知识开展突破性技术创新[2], 跨界创新可以打破知识结构对技术发展轨迹的束缚[3],克服“非此地发明”和“非此地销售”的思维定势,为企业提供参与技术融合、产业融合的机会[2]。 模糊前端是创意产生以及筛选的重要阶段,对创新成功及其成本降低有重要影响[4]。在新产品开发过程中,大部分价值是在前端阶段创造的,前端创新过程越成熟,新产品开发绩效越好[5]。但模糊前端具有极高的不确定性,技术、资源、市场、组织等方面都会对产品创新产生巨大挑战[6]。企业须在模糊前端正确识别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选择最有前景的产品创意,最大限度地提高模糊前端阶段突破性技术研发成功率[7]。跨界创新通过搜索多方信息和综合考量,能够更为科学客观地降低不确定性,提升研发成功率。本文通过对模糊前端、跨界创新相关文献的梳理,找出其内在关系,基于跨界创新视角,分析和解决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问题,试图解释跨界创新作用于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的机理。
跨界创新有助于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问题的解决,了解二者之间的内在关系及其作用机理,首先要清楚二者的内涵,再进一步对现有文献进行挖掘,探明跨界创新在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的作用机制。
1.1 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界定
现有研究通常认为突破性技术创新形成过程可以根据新产品实质开发前后分成新产品开发的创意构想和执行两个阶段:新产品开发的创意构想阶段具有模糊性、非常规性、动态性与不确定性等特征,主要包含产品创意的产生、评价与筛选、产品概念的开发与定义、产品规划设计等步骤[8-9];新产品开发执行阶段具有正式与结构化的特点,主要包含产品设计与开发、样品生产与检验、规模生产和市场化扩散等步骤[10]。Leifer[11]从生命周期视角,构建突破性技术创新的过程模型,认为突破性技术创新生命周期具有长期性、高度不确定性、偶发性、非线性、随机性和背景依赖性等特征,从初期到成熟大致经历技术研发、知识物化、产品成型、市场实现4个步骤。Khorana&Rosenthal[12]把产品创新过程分为3个阶段:模糊前端、新产品研发及商业化。模糊前端是指从考虑一个创新机会到新的创意准备用于新产品研发这段时期[13],始于创新理念的表现,止于突破性技术形成,在进入产品研发之前[14],模糊前端没有规则可循,更具动态性和不确定性[15]。
综上所述,突破性技术创新是一个系统的过程,首先,从众多创意中筛选出正式的创意即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再通过研发形成突破性技术,技术经历物化实现产品成型,然后,经商业化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在这个过程中,机会识别和技术研发具有高度不确定性,没有具体的规则可循,属于突破性技术创新的模糊前端。故本文将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界定为从创意收集至突破性技术形成期,这个时期没有统一规则,极具动态性和不确定性,很多决策是在广泛搜集信息的基础上对未来进行预测和选择。
1.2 跨界创新内涵
跨界创新是指为获取更多资源,跨越某种边界进行资源共享合作,以期更好地实现创新的一种行为[3]。本文根据定义和前期调研情况,认为可将跨界创新分为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两部分。
跨界搜索是在组织搜索理论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组织搜索是指基于环境不确定性,组织为解决问题或发现机会而进行信息搜索的过程[16],而跨界搜索是组织跨越某种或某些边界进行知识搜索的过程[17]。Rosenkopf&Nerkar[18]认为,跨界搜索是指企业跨越现有组织或技术边界开展搜索活动。跨界搜索最重要的就是边界界定,企业搜索过程中可以跨越一种边界,也可以同时跨越多种边界,这扩大了搜索范围,可以搜索更多信息资源,弥补自身资源缺陷。
有学者认为跨界合作是基于经济地理学视角提出的,“界”主要指经济体的边界,跨界合作是指不同经济体内的主体(可能是政府、企业等微观主体,也可能是产业集群、区域创新系统等经济组织主体)在经济与信息等方面相互联系,这种联系有利于促进经济发展及创新的产生[19]。也有学者认为跨界合作是指公司与其它公司和机构开展合作活动,因此,代表了获取资源和技术知识的机会,这些资源与技术知识能够培育和促进创新,加快进入新市场,实现规模经济、风险和成本分担以及快速发展[20]。综上,跨界合作是指企业突破自身边界与其它行为主体进行强强联合,实现资源互补,开展共同研发活动,可分为同行业内的横向跨界和跨越行业种类的垂直跨界两类[21]。
1.3 跨界创新与模糊前端
企业要想在动态开放的环境下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不仅要在既定的行业结构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获得资源进行突破性技术创新活动,还要打破不同产业、学科之间的界限,穿越地理有形网络与认知无形网络之间的障碍,融合多类知识派系,做到异业结盟,实现价值共创,为企业突破性技术创新奠定基础。
张洪石、陈劲[21]认为由于模糊前端具有很强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模糊前端的重点在于通过一系列管理手段降低企业模糊性和产品开发过程中的不确定性,模糊前端往往决定了产品生产过程中什么样的产品会得到开发、服务开发质量和成本、项目进度等。模糊前端的不确定性主要是由于信息不对称性,或者说信息不确定性造成的。因此,它很难清晰地指明技术是否有效,客户是谁,应使用什么制造工艺,鉴于技术和市场的不确定性,需要开发一种分享观点、意见和技术的方法[22],此即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理念。突破性技术创新成功的程度取决于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的程度,即是否更大范围、更大程度上搜索信息,降低技术和市场不确定性,是否成功寻求异业强者达成联盟,弥补缺陷,实现价值共创。
1.3.1 跨界搜索与机会识别
跨界搜索打破边界限制,从界外搜集信息,充实企业资料库,促进多元知识交互融合,激发异质性知识涌现。Rosenkopf&Nerkar[23]通过研究光盘行业跨界搜索活动,发现跨组织边界搜索显著影响光盘领域的后续技术演化。Grimpe&Sofka[24]研究发现在中低技术产业中,市场知识搜索对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在中高技术产业中,技术知识搜索对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张文红和赵亚普[25]以国内制造业为研究对象,证明技术、市场知识的跨界搜索对产品创新起促进作用。
跨界搜索有利于突破性技术创新的成功,这是许多研究证明过的结论,但它在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怎样发挥作用仍有待探究。Hill & Rothaermel[26]认为在实施突破性技术开发时,应避免已有知识基础的范围和能力限制,采取各种渠道获取创新理念所需的隐形知识。隐性知识虽然不能进行直接编码和充分表达,但它是新创意产生的根源[27]。Ahuja[28]& Phene[29]发现在动态环境中,企业所属的内部知识难以维系新产品开发所需的新思想或新创意,这时就需要企业搜索外部知识资源,以可持续的方式降低新产品研发在创意构想阶段的不确定性。技术创新的突破性决定了其创新性、高风险、长周期等特征,而这种突破和先导性又意味着它渴求通过利用外部知识开扩新局面[30]。为了获取突破性技术创新,在创意筛选阶段,企业倾向于最大范围地使用信息资源[31]。
由于模糊前端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众多创意没有量化选择标准,技术研发也呈现发散性特点,在突破性技术不断发展的同时,市场发挥“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的选择机制功能,经受住市场考验的技术成为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的主要技术力量。跨界搜索帮助企业识别并适应技术环境的快速变化,及时调整企业创新战略,化挑战为机遇;充分利用技术、产业融合引发的创新机会,集成不同行业的技术知识,研发突破性产品;化解产品和技术以及组织内外边界差异引起的跨界搜索的创新资源与企业直接经验不匹配的挑战。
因此,通过跨界搜索,搜寻有用知识和信息,从技术、市场两个维度对突破性技术创新的机会与风险进行评估,再通过技术、市场前景预测分析,挖掘具有市场需求和潜力的突破性技术,识别或发现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从而证实企业跨界搜索有助于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
1.3.2 跨界合作与技术研发
在复杂的新产品开发过程中,单个企业的资源有限,而突破性技术创新需要大量的互补性资源、技术等支撑,导致突破性技术创新需要使用大量不同形式的合作网络及伙伴[32],即通过大量的跨界合作有效转化和利用创新机会。通过内外部价值链活动优化、资源能力累积,对外部资源进行有效利用,促进资源和能力与环境相匹配,已经成为企业进行突破性技术创新的竞争优势来源,是企业实现技术突破性的关键环节。因此,可从跨界合作行为、跨界合作模式探讨企业如何通过跨界合作有效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通过有效的行业内部横向水平跨界合作行为与行业间垂直互补跨界合作行为,有效跨越地理有形网络和认识无形网络锁定的障碍,消除创新行为惯性,避免企业跌入“能力陷阱”与“核心刚性”的圈套。通过个体和组织多样化参与方式及价值协同,促进企业与外部组织资源保持高度协调和灵活统一,实现企业突破性技术创新的协同与突变。
1.3.3 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
跨界搜索致力于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跨界合作致力于技术研发,但二者并不是完全独立的。Ritala & Hurmelinna[33]认为企业在实现突破性技术创新时,与竞争者之间的合作能够促进企业从外部获取知识,以及保护创新和核心知识不被竞争者模仿。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相辅相成,跨界搜索可以通过跨界合作进行,跨界合作又有助于跨界搜索,而且能够防止其它竞争企业的跨界搜索。综上,本文研究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模型
2.1 案例选择
本文选取无人驾驶汽车产业,以谷歌公司和百度公司研发的无人驾驶汽车为例进行分析,谷歌公司为研发无人驾驶汽车专门成立了子公司Waymo,而百度也建立了专门的Apollo平台。谷歌公司和百度公司均是典型的互联网公司,它们进行无人驾驶汽车研究是一种典型的“互联网+”跨界创新,而且这两个公司在本国内均是举足轻重的互联网公司,资金基础雄厚,在各自国家均具有较强影响力,在行业中有标识作用,且进行无人驾驶汽车研究较早,研发缺乏参照标准,具有极强的不确定性,但均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2.2 案例背景
无人驾驶汽车也称为智能驾驶汽车,是汽车产业未来发展方向,具备信息共享、复杂环境感知、智能化决策、自动化协同等控制功能。目前,传统汽车制造企业与新兴互联网企业是智能驾驶汽车领域的主要参与者,表1为国内外知名无人驾驶汽车研发公司。无人驾驶汽车前期研发需要大量资金支持,且失败率高,提高了无人驾驶汽车的进入门槛,虽然都是进行无人驾驶汽车研发,但不同企业各自发展战略和资源禀赋决定了不同的发展模式。
表1 国内外知名无人驾驶汽车研发公司
公司名称代表车型 发展现状互联网企业谷歌普锐斯2009年,开启无人驾驶汽车项目。目前,73辆无人驾驶汽车在加州公路上进行技术测试;230名人类司机被核准参与道路测试 百度Apollo 1.02013年,启动无人驾驶车项目,百度研究院主导研发,其技术核心是“百度汽车大脑”,囊括高精度地图、定位、感知、智能决策与控制四大版块 苹果雷克萨斯RX450h苹果公司的无人驾驶项目早于亚马逊。目前,已获得加州无人驾驶的路上测试资格 亚马逊暂无2016年,组建了12人的无人驾驶团队专注技术研究,了解如何利用无人驾驶技术提高包裹配送效率,解决道路配送的最后一公里问题传统汽车企业宝马5系、i35 系已进行了5000 km的路面测试,无人技术比较成熟 奥迪 TTS、A6第二个拿到美国无人驾驶测试的厂家,无人技术成熟 福特 FUSION HYBRID福特与麻省理工及斯坦福大学合作研发,麻省理工团队研究行人与周围车辆的行动预测,斯坦福大学团队则研究四周障碍物的探测 一汽红旗HQ3 2001年,开始无人驾驶技术研究。由国防科技大学研制的红旗HQ3于2011年通过了试验,从长沙到武汉,行程286km,其中自主超车67次,平均时速87km/h 上汽IGS2013年9月,上汽与中国航天科工三院签订战略合作协议;2014年,上汽与阿里跨界合作,共同研发互联网汽车 奇瑞奇瑞EQ汽车奇瑞汽车与百度签订《奇瑞-百度战略合作备忘录》,双方将在车联网、高度自动驾驶、无人驾驶等方面加强合作,预计2021年将无人驾驶汽车投放市场
传统汽车制造企业在考虑汽车安全及舒适性的基础上,逐步研发智能汽车产品,目的在于确立产业标准尤其是技术标准,从而占据产业链中的主导权,是一种线性、迭代式发展方式即渐进性创新;而新兴互联网企业在“互联网+”大背景下,聚焦于智能汽车车主系统的关键和核心技术研发以及整体解决方案,形成智能算法的开放平台,甚至直接进行无人驾驶汽车研发领域,在此基础上实现量产车型的产销,是一种非线性、跳跃式发展方式即突破性技术创新,详细对比见图2。
互联网企业研发无人驾驶汽车是互联网企业进军传统汽车业的一种典型跨界创新行为。跨界若要取得成功,仅仅依靠自身互联网优势是不够的,还要不断从外界搜索与汽车相关的知识和技术,与传统汽车企业合作,达成异业联盟,补齐短板。
图2 传统汽车企业与互联网企业无人驾驶汽车研发路线
无人驾驶汽车研发是一种典型的跨界创新行为,无人驾驶技术也被权威机构认定为2017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但这一突破性技术创新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这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研发失败率极高,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3.1 跨界搜索对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的作用
在无人驾驶汽车这一技术创新机会识别中,更大范围、更深程度地跨界搜索更广泛的技术、市场等方面信息,并对信息进行系统分析和整理。由于信息不对称和环境不确定性,需要借助跨界搜索识别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一是从技术、市场两个维度分析某一创意存在的机会和威胁,进行风险评估;二是搜寻外在的市场前景预测,为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提供更为科学、客观的决策依据。
(1)跨界搜索-风险评估-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 无人驾驶汽车创意的搜集最初来源于一些用户对于汽车“不切实际”的畅想,这些想法并非互联网公司自身提出,而是互联网公司跨越组织边界,对外大范围搜索信息的结果,后又搜集“无人驾驶”所需的技术、市场等方面信息,从机会和威胁两方面进行衡量,并进行前景预测,才最终正确识别出无人驾驶汽车这一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跨界搜索广度和深度决定了跨界搜索质量,无人驾驶汽车跨界搜索是互联网公司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调研分析的结果,前期搜索范围覆盖供应商、销售商、消费者甚至竞争者,后期辐射至不同行业,包括传统汽车制造、零配件、地图等,搜索全世界无人驾驶技术信息,对相关重点想法、重点行业、重点区域进行多次反复搜索。
互联网公司对从外界多个平台获取的信息进行整理、分析,看到无人驾驶技术的希望:可以拯救因人为失误丧失的生命,全球每年约有113万人;可以节约消耗在上下班交通上的时间,仅以美国为例,每天有超过600亿分钟浪费在上下班交通上;能够解放双手,给更多人带来出行自由和便利。这些体现了无人驾驶汽车潜在的市场,同时,21世纪技术高度发展,高精度地图定位、红外线识别等技术可以提供重要辅助。
但同样存在很大的风险:①安全性问题,无人驾驶汽车就像一个机器人,要进行道路识别,各种警示标志、红绿灯识别,精确定位,还要避让行人、车辆等,这些对技术精准度要求极高,目前还达不到;②成本很高,有需要的用户很多,但使用者数量受限。谷歌研发的“无人驾驶车”由激光雷达、高精度GPS、高精度惯性导航系统三大件构成,其中,每个激光雷达的成本约10万美元,GPS和导航加起来也超过15万美元。这表明制造一辆无人驾驶汽车,仅成本就要25万美元,是普通汽车的10~20倍,有多少用户可以承担如此高昂的成本呢?
互联网公司通过跨界搜索,对各类信息进行综合分析,主要考虑技术、市场两个维度的机会和风险,主要看技术能否实现,能否保证市场和确保有利可图。分析情况见表2,在技术与市场两个维度各有机会和风险,对于技术方面的风险,可以通过进一步的优化提升各方面性能,对于安全性问题,也可以通过各部件性能的提升来加强安全,还可以通过向消费者展示更多的道路测试数据,减轻或打消消费者的担忧,提升市场需求。因此,谷歌认为无人驾驶汽车这一创意可行,将之上升为正式创意,从2009年起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无人驾驶技术研发,而“百度无人驾驶汽车”研发计划也于2014年正式启动。
表2 跨界搜索与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分析
机会风险技术自身发达的互联网技术现有的技术支持,地图、摄像、雷达等外部先进的汽车制造工艺,已有的个别功能自动和多功能自动技术自身强大的资金基础,可用于技术研发或与相关高技术企业进行合作甚至收购自身缺乏汽车制造方面的技术现有的辅助技术精度不够,尤其是城市地图误差较大安全性能有待提升技术研发失败率高市场潜在市场巨大,残疾人、老人、酒驾者等如果安全性提升,有很多车主表示愿意解放双手和大脑军用市场较大成本过高导致市场需求小消费者对安全性能的担忧导致市场观望缺乏政策保障导致市场需求小
(2)跨界搜索-前景预测-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识别。 无人驾驶汽车拥有潜在的客户群,包括军用市场、酒驾者、因身体原因无法驾驶者等。企业自身内部数据研究范围以及研究科学性受限,需要通过跨界搜索寻求更大范围、更高科学性的市场预判。企业在识别无人驾驶汽车这一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时,可跨界搜索一些学者和研究机构基于大数据对无人驾驶汽车市场进行预测,具体预测结果见表3。
分析师Ivan综合考量百度无人驾驶技术的战略布局和全球的市场现状及潜力,提出如下预测:2021年,无人驾驶技术能为百度创造1 200亿美元的年收益。这些预测让研发公司看到利润空间,激发了无人驾驶汽车研发投入的热情,有助于识别无人驾驶汽车这一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
表3 无人驾驶汽车市场预测
预测者 预测市场麦肯锡2025年,无人驾驶汽车可以产生2 000亿~1.9万亿美元的产值;2035年,无人驾驶车每年销量可达480万辆美国IEEE到2040年全球上路的汽车总量中,75%将会是无人驾驶汽车市场研究公司IHS2025年,全球无人驾驶汽车销量将达到23万辆;2035年,将达到1 180万辆,届时无人驾驶汽车保有量将达到5 400万辆。IHS预测,到2035年,北美在无人驾驶汽车市场上的份额将达到29%,中国为24%,西欧为20%美国Navigant Research2020-2035年,无人驾驶车辆年销售量将由8 000辆以下增长到9 540万辆;无人驾驶车辆在全球汽车市场的渗透率由0.01%增加到75%德国针对无人驾驶汽车的前景调查中,22%的被访者持积极态度,10%的人表示无法确定,44%持怀疑态度,24%持反对态度。2013年,思科也对10个国家作了调查,结果表明57%的人愿意驾驶无人车,最积极的国家包括巴西、印度和中国
3.2 跨界合作对突破性技术研发的作用
谷歌、百度作为互联网技术领先者,研发无人驾驶汽车有自身技术优势,但也有明显短板,主要体现在汽车制造方面。跨界合作是强强联合、资源共享、优势互补的一种有效方式,谷歌、百度在无人驾驶汽车研发上也在寻找自己的跨界合作伙伴。
(1)跨界合作—合作类型-突破性技术研发。 谷歌虽然有比较成熟的无人驾驶技术,但并不具备扎实的生产能力,与实力强大的汽车集团合作是谷歌无人驾驶汽车解决困境最快捷的方式之一。2017年1月3日,谷歌宣布与菲亚特克莱斯勒(简称 FCA)达成战略合作,共同研发无人驾驶汽车,并在随后的国际消费类电子产品展览会上展示搭载新系统的车型,据悉这是谷歌首次与汽车制造商在无人驾驶研发方面展开合作。随后,通用、丰田等均与谷歌达成合作协议,这些都是跨越行业边界的垂直跨界合作类型。谷歌还与英特尔合作,借助英特尔的技术进行数据处理、计算和连接,帮助无人驾驶汽车在城市路况下实时作出决定,这种合作方式是本行业内横向跨界合作。
百度将现有的大数据、地图、人工智能与百度大脑等一系列技术应用到无人驾驶车中,为加强百度地图的精准性,百度收购芬兰的一家技术公司,强化大数据表现。但仅仅依据内部强大的互联网技术仍然难以展开无人驾驶汽车研发,百度于是开展跨界合作,寻求异业联盟。目前,百度已与国内多家大型汽车制造商签订共同开发车联网、高度无人驾驶技术和无人驾驶汽车的协议。官方最新公布的合作伙伴包括江淮汽车、宝马、奇瑞、北汽、一汽、长安汽车和长城汽车等传统汽车行业,还有一些零部件供应商,例如大陆集团、展讯通信等,以及同样强大的互联网公司微软。百度自公布Apollo无人驾驶开放平台后,不断搜索合作伙伴,仅首批生态合作伙伴规模就超过50家,包括OEM、Tier1、地图公司、芯片公司、基金投资、个人开发者、创业公司、研究机构及政府机构等,这一阵容堪称目前全球涵盖产业最丰富的无人驾驶生态。
谷歌和百度在无人驾驶汽车研发过程中,均采用跨界合作方式,而且均涉及不同合作类型,有同行业内横向跨界,也有跨越不同行业类型的垂直跨界。有互联网-互联网的强强联合,也有互联网-传统汽车的强强联合,还涉及与零部件供应商、政府、科研机构的合作。下面以百度为例,其各类合作伙伴仅选一个代表企业,合作类型以及合作关系具体情况见图3。
图3 百度跨界合作类型
(2)跨界合作—合作模式-突破性技术研发。 从图3可以看出,百度跨界合作类型中既有横向跨界也有垂直跨界,不同跨界类型拥有同样的跨界目的,希望通过强强联合和优势互补推动无人驾驶技术研发的发展。各种合作类型的合作方式和合作意义又有所不同,详细情况见表4。
表4 百度跨界创新合作模式
合作类型合作对象合作方向具体合作方式合作意义横向跨界奇瑞互联网+汽车2017年4月19日,百度与奇瑞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车联网、高度自动驾驶、无人驾驶等方面展开全面合作,以“互联网+汽车”创新合作模式,共同探索自动驾驶技术成熟和商业化百度在人工智能技术、客户智能化体验以及互联网生态上具有突出优势,而奇瑞具有成熟的整车技术、严谨的开发流程、完整的产业链条和销售服务两者强强联手展开全方位互补式合作,将有助于带动互联网、人工智能和汽车工业的融合,探索出更安全、更智能、更环保的汽车,为无人驾驶汽车行业“添足马力”保定政府智能交通2017年7月5日百度与保定市人民政府正式签订共建智能交通示范城市的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自动驾驶相关技术测试、体验示范、商业运营及标准法规探索等方面达成合作,依托保定市提供的封闭场所、城市开放道路基础设施和数据等资源,结合百度在人工智能、自动驾驶、云计算、大数据、地图等领域的技术优势共建智能交通示范城市,推动自动驾驶新技术、新产品、新服务的实验验证与成果转化垂直跨界TomTom高精地图2017年7月5日,百度与TomTom于中国北京举办的百度AI开发者大会上宣布联手研发用于自动驾驶的高精地图,TomTom的高精地图和RoadDNA是两款颠覆性的高精确性数字地图产品,能够让自动驾驶车辆准确定位并规划行车路线,即使在高速行驶之中也不会受到干扰,百度将利用TomTom的实时地图生产平台来改进在中国使用的高精地图双方将在所有市场实施全球统一标准,并全面整合双方在高精地图生产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专业知识,共同探索人工智能、深度学习等技术在高精地图的应用微软自动驾驶技术2017年7月18日,微软与百度宣布,双方将携手推进全球自动驾驶技术的发展与应用。作为 Apollo 开放平台的一员,微软将在全球除中国以外的地区为百度 Apollo 开放平台提供微软智能云 Azure 服务。百度通过运用微软全球云计算的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和深度神经网络功能来分析数据并提高安全性微软与百度在自动驾驶领域结成合作伙伴,双方强强联手,在自动驾驶领域迈出了坚实一步,可以大大加速无人驾驶技术的发展,让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性得到质的飞越
百度通过这种多样化的跨界合作方式,实现了多方价值的协同,共同促进百度无人驾驶技术研发,谷歌在研发无人驾驶技术时同样出现了类似情况。谷歌与传统汽车企业FCA实现“互联网+汽车”的强强联合,与美国内华达州机动车辆管理部门合作,获得首例驾驶许可证,并允许在内达华州上路,与英特尔联合开发无人驾驶汽车平台。这些跨界合作是多样化的,涉及政府、企业等多种行为主体,跨越不同行业,致力于谷歌无人驾驶技术研发。
百度和谷歌公司采用的是比较常见的“互联网企业+传统汽车企业+政府”的强强联合合作方式,此外,还与一些高校、科研院开展合作(见表5)。高校和科研院所提供理论知识,互联网企业提供先进的互联网技术,传统汽车企业提供汽车制造工艺。合作主体多样化,方式不唯一,致力于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共同研发,实现价值协同创造。
3.3 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互动作用
通过上述分析发现,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并不是割裂开的,也无法完全独立分隔。二者相辅相成,在跨界搜索中有跨界合作的影子,在跨界合作的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涉及跨界搜索,而且跨界合作在一定程度上对非合作者具有一定的跨界搜索排斥作用,这也是跨界合作增强竞争优势的一种表现。例如互联网公司在跨界搜索过程中搜集各类创意,在对外界技术、市场资源进行搜索的过程中,有些保密性比较好的知识、技术信息需要进行资源共享,这也是跨界合作的一种,只是没有签订正式的合作合同。而在跨界合作阶段,谷歌与FCA、百度与奇瑞在研发过程中实现双方信息资源共享和技术交流等,获取自身需要的信息、技术等资源。而且,二者之间的合作会对其它非合作的互联网公司、汽车制造公司甚至无人驾驶汽车研发者建立一定的壁垒机制,防止信息、技术外流。
表5 无人驾驶汽车研发跨界合作方式
公司名称合作对象合作方式谷歌内达华州政府、菲亚特克莱斯勒政企合作:政府+互联网+汽车百度保定市政府、奇瑞、微软政企合作:政府+互联网+汽车福特密歇根州政府、黑莓、麻省理工政企研合作:政府+通信企业+大学上汽上海嘉定区政府、阿里巴巴、中国航天科工三院政企研合作:政府+研究院+互联网+汽车
3.4 无人驾驶汽车跨界创新对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的作用 谷歌、百度无人驾驶汽车从创意到技术研发成功,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这是突破性技术创新的模糊前端,在这个过程中,谷歌、百度通过跨界搜索进行创意搜集和创意筛选,又通过与其它机构跨界合作进行强强联合,提升研发效率和成功率。在这两个过程中,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相辅相成,构成跨界创新在突破性技术创新模糊前端的作用机制,如图4所示。
图4 互联网企业跨界创新与模糊前端作用
通过理论与案例分析,发现跨界创新在高度不确定的模糊前端发挥重要作用。将跨界创新分为跨界搜索和跨界合作两个部分,跨界搜索是企业跨越边界对所需资源进行搜索的活动,而跨界合作是企业突破自身边界与其它行为主体进行强强联合、资源互补、共同研发的活动。跨界搜索一方面扩大了搜索范围和深度,可以搜索更多信息资源,发现更多有价值的创意;另一方面可将跨界搜索到的信息进行系统整理和分析,从技术和市场两个维度进行机会和威胁分析,筛选出更具可行性的创意,并进行市场前景预测,更为科学地识别突破性技术创新机会。而跨界合作则通过建立不同类型的合作伙伴关系,多主体协同参与,打破资源局限,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实现价值协同,从而提升研发效率和成功率。跨界搜索与跨界合作相辅相成,跨界搜索有利于寻找合适的跨界合作伙伴,跨界合作是跨界搜索方式的一种,而且跨界合作中的跨界搜索具有排他性,可以提升合作主体之间的竞争力。
通过对无人驾驶汽车案例中跨界创新对突破性技术创新作用机制的探讨,可得到以下启示:①企业进行跨界搜索时要尽可能扩大搜索范围,增加搜索深度,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进行创意筛选,为更加科学、客观的风险评估提供信息支撑;②企业进行跨界合作时,合作类型、模式尽可能多样,要兼顾横向跨界和垂直跨界,一方面追求同行业内精细化作业,另一方面寻求不同行业的优势进行互补;③跨界创新需谨慎,合作伙伴选择要能够实现资源、能力互补以及价值协同。
[1] 邵云飞,詹坤,吴言波. 突破性技术创新:理论综述与研究展望[J]. 技术经济, 2017(4): 30-37.
[2] KOTHA R, ZHENG Y, GEORGE G. Entry into new niches: the effects of firm age and the expansion of technological capabilities on innovative output and impact[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11,31(1):1011-1024.
[3] GRIMPE C, SOFKA W. Search patterns and absorptive capacity: low-and high-technology sectors in European countries[J]. Research Policy, 2009, 38(3):495-506.
[4] SUSAN R, BRENTANI D U. The fuzzy front end of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for discontinuous innovations: a theoretical model[J].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 2004,21(3):170-184.
[5] MARKHAM S K. The impact of front end innovation activities on product performance [J]. 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3,30(S1):77-92.
[6] O′CONNOR G C, RICE P M. A comprehensive model of uncertainty associated with radical innovation[J].Journal Development & Management Association,2013,30(S1):2-18.
[7] 裴旭东,李随成,黄聿舟. 模糊前端参与对突破性创新的影响研究[J]. 科学学研究, 2015(3): 460-470.
[8] REID S E, BRENTANI D U. Market vision and market visioning competence: impact on early performance for radically new, high-tech products[J]. 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 2010,27(4):500-518.
[9] 曹勇, 向阳. 基于开放式创新的新产品开发模糊前端模型研究[J]. 管理评论,2011, 23(10): 49-55.
[10] WAGNER S M. Tapping supplier innovation[J]. Journal of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2012, 48(2): 37-52.
[11] LEIFER R, CHRISTOPHER M, MCDERMOTT,et al. Radical innovation: how mature companies can outsmart upstarts[M].Boston: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 2000.
[12] KHORANA A,ROSENTHAL S R.Towards holistic "front ends" in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J]. The 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1998,15(1):57-74.
[13] KIM J, WILEMON D. Focusing the fuzzy front-end in new product development[J].R&D Management,2002,32(4): 269-279.
[14] FRISHAMMAR J, LICHTENTHALER U, RICHNER A. Managing process development: key issues and dimensions in the front end[J].R&D Management, 2013,43(1): 213-226.
[15] DAVILA A, FOSTER G, OYON D. Accounting and control,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 venturing into new research opportunities[J].European Accounting Review,2009,18(1): 281-311.
[16] NELSON R, WINTER S. An evolutionary theory of economic change[M].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2.
[17] TORTORIELLO M, KRACKHARDT D. Activating cross-boundary knowledge: the role of simmelian ties in the generation of innovation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2010,53(1): 167-181.
[18] ROSENKOPF L, NERKAR A. Beyond local search: boundary spanning, exploration, and impact in the optical disk industry[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1, 22(4): 287-306.
[19] 张云伟,曾刚,程进. 基于全球通道与本地蜂鸣的张江IC产业集群演化[J]. 地域研究与开发,2013(3):38-43.
[20] LOPEZ A. Determinants of R&D cooperation: evidence from Spanish manufacturing firm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2008,26(1):113-136.
[21] 张洪石,陈劲,高金玉.突破性产品创新的模糊前端管理研究[J].研究与发展管理,2004, 44(12): 25-28.
[22] LEIFER R. An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pproach for facilitating the fuzzy front end of breakthrough innovations[J].International Studies of Management & Organization, 2000, 30(2): 44-67.
[23] ROSENKOPF L, NERKAR A. On the complexity of technological evolution: exploring coevolution within and across hierarchical levels in optical disc technology[J].Variations in Organization Science, 1999,10(1): 47-73.
[24] GRIMPE C, SOFKA W. Search patterns and absorptive capacity: low and high-technology sectors in European countries[J].Research Policy,2009,38(3): 495-506.
[25] 张文红,赵亚普,施建军. 创新中的组织搜索:概念的重新架构[J].管理学报, 2011,8(9): 1387-1392.
[26] HILL C W L, ROTHAERMEL F T. The performance of incumbent firms in the face of radical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J].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 2003,28(2): 257-274.
[27] CASTIAUX A. Radical innovation in established organizations: being a knowledge predator [J]. Journal of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y Management, 2007, 24(1):36-52.
[28] AHUJA G, MORRIS L C. Entrepreneurship in the large corporation: a longitudinal study of how established firms create breakthrough invention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1, 22(6): 521-543.
[29] PHENE A, FLADMOE L K, MARSH L. Breakthrough innovations in the US bio-technology industry: the effects of technological space and geographicorigin[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06, 27(4): 369-388.
[30] 邵云飞, 吴言波. 突破性技术创新的动力因素及其协同效应——以智能汽车为例[J]. 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 2017, 19(1): 1-7.
[31] AMARA N, LANDRY R. Sources of information as determinants of novelty of innovation in manufacturing firms: evidence from the 1999 statistics Canada innovation survey[J]. Technovation, 2005, 25(3): 245-259.
[32] NIETO M J, SANTAMRIA L. The importance of diverse collaborative networks for the novelty of product innovation[J]. Technovation, 2007, 27(6): 367-377.
[33] RITALA P, HURMELINNA L P. Incremental and radical innovation in coopetition——the role of absorptive capacity and appropriability[J]. 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 2013, 30(1): 154-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