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式创新对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的影响
——隐性知识获取的中介作用

杨晓娜,彭 灿,李瑞雪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0)

开放式创新作为一种新型创新模式,为隐性知识获取提供通道,对提升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具有重要意义。通过理论分析及对中原经济区高新技术企业的实证研究,得到如下发现: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正向影响,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对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正向影响;技能型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对突破性创新能力均有正向影响;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在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起完全中介作用,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在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关键词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突破性创新能力

0 引言

开放式创新(Open Innovation)是在科技进步、网络发展以及资源约束的情境下提出的,它打破了传统封闭式创新范式的组织界限,是指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通过打破组织边界与外部组织广泛合作,有目的地整合内外部资源和知识实现企业创新绩效提升的一种创新模式。开放式创新作为一种新的创新模式,实现了企业间的资源互补和知识(尤其是隐性知识)传递与共享,为提升企业可持续性竞争力提供了新思路、新方向,是创新管理研究领域的新趋势和热点,为企业实现突破性创新提供了新环境。

知识经济时代,随着“创新制胜”理念及其主导地位凸显,突破性创新(Radical Innovation)已成为当代国内外学术界与企业界共同关注的焦点。突破性创新的高风险、高难度和高投资等特点,使企业对开展突破性创新心有余悸。面对全球激烈的竞争环境,企业要保持持久竞争优势,就必须在搞好渐进性创新的同时,迎难而上且不失时机地开展突破性创新,成功的突破性创新能够使企业获得竞争优势或市场机会。然而,突破性创新需要企业打破固有思维、降低唯我独尊的高位势姿态,而开展开放式创新显然有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开放式创新不仅能使企业得到互补资源,而且能促进知识(尤其是隐性知识)流动,实现知识存量更新和整合,以此通过知识碰撞产生奇思妙想,有利于突破性创新的成功实现。

根据创新理论和知识创造理论,野中郁次郎认为,新知识是隐性知识和显性知识相互转化而来的,而显性知识容易得到。从知识管理角度看,隐性知识在知识总量中占80%以上,是知识的主要组成部分[1],更具有完善的创造价值,是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金牌。对高知识、高技术、高创新的高新技术企业,知识更新速度快,市场机会稍纵即逝。知识获取作为企业创新的关键变量,可以和知识创造有效结合,对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提升具有互补效应。显性知识虽然易得,但也容易被竞争对手获取和模仿,显然无法成为提升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的关键。隐性知识则具有难模仿、难复制、难获取等特征,更能满足突破性创新的需要,因此获取隐性知识成为企业实现突破性创新的关键。开放式创新理论的提出为隐性知识获取提供了重要渠道。开放式创新为隐性知识共享搭建了平台,有助于隐性知识获取、转化、融合,进而产生新知识、新创意,从而促进突破性创新能力(Rad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提升。那么如何在开放环境下获取隐性知识,从而实现企业内部突破性创新能力培育和提升?隐性知识作为一种稀缺资源,在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提升中扮演何种角色?

本文假设开放式创新与突破性创新能力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同时,隐性知识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虽然已有大量文献关注开放式创新、突破性创新以及隐性知识获取,但迄今还没有学者通过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探讨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忽视了开放式创新是如何影响隐性知识获取进而影响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的这一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的研究课题。因此,本研究以中原经济区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对开放式创新(自变量)、隐性知识获取(中介变量)与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因变量)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理论分析与实证研究,揭开三者关系的“黑箱”,以期为企业开展突破性创新提供新思路,并丰富创新管理和知识管理理论。

1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1.1 开放式创新与突破性创新能力

开放式创新是Chesbrough[2]在开源软件运行模式的启发下提出的,West和Gallagher[3]在其基础上作进一步延伸,指出开放式创新是企业系统地鼓励和寻找内外部资源,有意识、有目的地对所获取的资源和知识进行整合,并通过多渠道获取市场机会的一种创新模式。虽然已有研究从不同角度对开放式创新内涵进行了外延拓展和深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其定义均离不开组织间的知识、技术流向问题。根据知识和价值流动方向,把开放式创新分为内向型开放式创新(Inbound Open Innovation)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Outbound Open Innovation),前者是指由外向内转移知识和价值,后者是指由内向外转移知识和价值。

突破性创新作为一种根本性创新,与渐进性创新组成企业双元创新,但又与渐进性创新具有鲜明差异,需要企业“另辟蹊径”,突破原有技术、产品(服务)轨道,并可能在一定时期内引起产业结构变化,属于根本性创新。企业创新能力是指企业有效使用、吸收新知识或技术,以改良现有知识与技术或创造新知识和技术所必须具备的能力[4]。基于此,本文界定突破性创新能力是指企业充分、有效使用内外部知识和技术,以促进企业对现有产品或服务实现重大转型或转变的创新能力。已有研究中,大部分把开放式创新作为整体,探讨其与突破性创新(绩效)的关系,如袁健红和李慧华[5]通过对某省工业企业创新进行调研分析,发现企业采用开放式创新模式往往能取得突破性创新。还有学者把实施开放式创新作为促进突破性创新活动的特有资源,如Parida等[6]、Inauen和Schenker[7]。在开放式创新活动中,识别、评估、获取和利用内外部知识的能力对创新绩效至关重要[8]。因此,本研究主要从开放式创新的内向型和外向型两个维度讨论其对突破性创新能力的影响。

(1)内向型开放式创新与突破性创新能力。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指将企业外部资源、技术和知识引入内部进行开发研究,是由外而内转移、吸收的内在化过程。企业可以通过技术购买、许可、授权或(非)股权联盟方式获取所需技术[9],降低内部研发成本和风险,促进创新能力提升。Sabidussi等[10]发现,内向型开放式创新促进了知识源的多元化发展和联系,有利于企业获得解决问题的新思路,而这种思路的形成能够提升突破性创新成功的可能性。Baldwin和Hippel[11]认为,实施内向型开放式创新的企业可以通过开放源软件免费获取相关知识,从而充分利用外部异构知识产生较高的突破性创新绩效。在内向型开放式创新过程中,外部新知识、新思想、新技术和新创意不断涌入企业内部,有利于提升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促进突破性创新,从而带来长期竞争优势。杨菲等[12]研究表明:外部知识源对企业知识获取具有正向影响,而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则是增加外部知识源的重要渠道。根据以上分析,无论是在获取知识、技术等方面,还是增加知识源渠道方面,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均有利于企业突破性创新能力提升。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11: 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突破性创新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2)外向型开放式创新与突破性创新能力。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是指企业把内部有价值的技术和知识输出到外部实现商业化的过程。企业将内部知识向外部网络出售或许可,可以给自身带来市场创新,而这种知识许可还可以促进自身与外部伙伴的深度知识交流,无疑会提升突破性创新的可能性。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是源自于企业决策者心智模式的一种转变[13],企业把已掌握且未被内部使用或许可的“沉睡”技术通过共享、许可、出售或捐赠等嵌出方式输出,增加企业的获利途径和机会[14],促进企业间深层次交流,有助于提高企业声誉,并通过技术嵌出形成行业标准[15],巩固或增强企业在结构洞中的网络占位能力,而后者正向影响突破性创新(白景坤,2016)。Vrande等[16]认为,自有技术在外部网络中被采购和共享有助于实质性思想产生,对激发突破性创新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外,外向型开放式创新为企业内部创新氛围提供了“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堡垒,为创新人员积极、主动地开展创新提供了土壤,打开了“天马行空”的思维大门,有助于新市场、新产品开发,从而能够促进突破性创新能力提升。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12: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对突破性创新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1.2 开放式创新与隐性知识获取

隐性知识(Tacit Knowledge)由哲学家Polanyi[17]提出,其通过“拥有的知识多于表达出来的知识”发现并提出隐性知识,从此引起了隐性知识的研究热潮,如隐性知识的概念及可获得性[18]、类型划分[19]与测量[20]、转化模型[21]、作用机制[22]等。范钧和王进伟(2011)从技能和认知角度,把隐性知识分为技能型隐性知识和认知型隐性知识,前者是指所拥有的专长、技术、技能、产品(服务)等,后者是指拥有的经验、思维模式、价值观、信仰和文化等。董豪等[23]通过对信息通信产业的研究发现,组织隐性知识对内向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活动均具有正向影响。隐性知识依附主体分为个人、团队(或部门)和企业3个层次,而企业隐性知识体系正是由此3个不同层次构成的。基于此,本文从企业总体角度,采用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Technical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Cognitive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的划分方法。

开放式创新需要企业与不同的创新主体合作形成技术创新网络,为企业积累社会资本,各创新主体亦能从该创新网络中通过“知识溢出中学”和“组织合作中学”各取所需,以此提高自身学习效率和学习速度,无形中营造出互惠性网络环境,而互惠性能够促进隐性知识转移和共享[24]。实施内向型开放式创新的企业既可以通过不同的外部资源获取大量信息和知识,又可以利用一个良好刺激从新视角解读现有知识。如此一来,企业也可能会获得大量重叠信息和知识。因此,从隐性知识获取的角度而言,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更侧重想法或思路的产生,对突破性创新的贡献相对较小[25]。但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活动作为大多数企业采取的主要开放式创新方式,为知识和技术引入营造了开放的文化氛围,为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提供了渠道。此外,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活动的实施能够强化知识的导向作用,有利于企业内部文化价值体系建设[26],对塑造员工的知识愿景、团队合作精神和企业文化有极大的促进作用,无疑为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提供了便利和条件。从知识转化角度而言,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更倾向于从外部吸收和借鉴隐性知识,然后将其转换为自身隐性知识。

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活动是指企业在积累大量现有技术和知识的基础上,将内部创新资源商业化的过程,不仅可以获得经济利益,还有助于企业商誉的形成和巩固,对企业结构洞的形成有极大影响。结构洞占位不仅有利于企业从外部获取相关经验、技能等根植型隐性知识(技能型隐性知识),还有利于形成价值观和理念等文化型隐性知识(认知型隐性知识)(范钧等,2014)。此外,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活动的实施,首先是企业管理层思维模式转变的成果,该活动本身已打破固有内向型开放式创新的单一模式,是企业创新的重大举措,为企业塑造创新理念奠定了思想基础。此外,外向型开放式创新能够促使员工对自身技术和已有知识的突破,对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具有正向影响。同时,该活动能充分挖掘自身潜在隐性知识,形成创新思维模式惯性,发挥个体主动性,有利于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从知识转化而言,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更倾向于将自身和外部隐性知识转换为自身隐性知识。

由于隐性知识的粘滞性、无形性和难以度量性,其获取或交易只有在信任的前提下才能有效进行[27]。由此可见,信任是获取隐性知识的基础。隐性知识还是拥有不同知识的创新主体通过相互作用而积累和创新的过程。盖印等(2014)通过建立问题驱动型空间模型进行案例分析发现,建立开放性渠道获取的隐性知识有助于高效、科学地解决问题。Renko等[28]认为,企业通过技术引进、转让、专利许可等开放式创新渠道可以直接从外部获取所需知识(尤其是隐性知识),使企业打破自身资源瓶颈,提高企业创新速度。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21: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显著正向影响;

H22: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显著正向影响。

H31: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对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显著正向影响;

H32: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对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显著正向影响。

1.3 隐性知识获取与突破性创新能力

在竞争环境中,知识作为企业技术创新网络资源中最有价值的资源,是维持企业可持续优势竞争的来源。隐性知识获取能够突破现有内部知识并扩大知识搜索范围[25],而从外部网络获得的新信息能够充实和扩大已有知识库,更有利于突破性创新的实施[30]。隐性知识获取有助于企业识别市场中有价值的情报信息,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有助于扩大知识领域,从而进一步促进突破性创新的实施。黎继子和蔡根女[31]根据Prahald和Hamel对核心竞争力的定义,认为隐性知识的高度专有化、难表达、难模仿、不可复制和难替代性等特点决定了其在核心竞争力打造和技术突破过程中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García Alvarez[32]通过ICT技术对隐性知识进行积累,认为隐性知识能够正向调节产品和流程创新。Mascitelli[33]运用简单化模型检验发现隐性知识能够积极影响突破性技术创新。企业通过技术转让、专利许可等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活动,可以获得技能型隐性知识,解决因自有资源或知识惯性造成技术瓶颈问题,能够加快创新速度,提高企业创新成功率。刘晓敏(2017)从创业者角度发现,技能型隐性知识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对创业绩效均有显著正向影响,且前者影响大于后者。范钧等(2014)发现,根植型隐性知识和文化型隐性知识对知识密集型中小企业的突破性创新能力均有积极影响,与本研究对认知型隐性知识的定义不谋而合。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41: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对突破性创新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42: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对突破性创新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综上,本研究概念模型构建如图1所示。

图1 概念模型

2 实证检验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收集

本研究以中原经济区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以现场发放问卷为主、电子邮件为辅的方式收集样本数据,且纸质问卷和电子问卷内容完全一致。所选取的高新技术企业类型划分依据《高新技术企业认定管理办法》(2016年)标准而定。由于突破性创新耗时长,本次调查的被访者在本单位工作至少2年以上,且均为中高层管理者或技术骨干。为保证问卷的可读性和有效性,选择某高校MBA学员进行预测试,然后根据预测试反馈结果与本领域专家进行讨论、完善,确定正式问卷。问卷调查时间是2017年2~3月,现场(主要是郑州、洛阳、新乡、安阳等地企业)共发放问卷293份,回收问卷269份,有效问卷253份。为保证研究结果的普适性,鉴于时间、人员和经济条件约束,对于中原其它地区的高新技术企业,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问卷,共发送150份,回收81份,有效问卷53份。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443份,回收350份,其中有效问卷306份,有效回收率为69.07%,样本分布如表1所示。

表1样本特征

特征特征分布样本数(个)占比(%)公司规模小于20人206.5420~100人4414.38100~300人4013.07300~1 000人3210.461 000人以上17055.56企业规模2~5年247.845~10年3210.4610~15年4314.0515~20年3611.7620年以上17155.88所属行业IT5417.65新材料3210.46新能源185.88航空航天92.94生物医疗制药6521.24装备制造12841.83职务高层管理者5618.30中层管理者13744.77技术人员11336.93

2.2 变量测量

本研究采用国内外成熟量表,对英文测量量表采用“双向翻译”的方法。开放式创新测量,从内向型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两个维度进行,主要参考Chesbrough和Crowther[34],Cheng等[35]的测量量表,分别包含3个题项。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包括:①外部购买新技术(产品);②寻求外部知识技术源;③与外部合作研发新技术(产品)。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包含:①出售或许可内部发明专利和技术;②对外免费公开内部研发知识或专利;③转让未完成或中途终止的研发项目给第三方。

突破性创新能力测量主要参考Zhou等[36]、Cheng等[35]的测量量表,主要包括:①尝试创造或引入新产品(服务);②尝试引进新技术;③尝试开发或进入新市场;④尝试调整产品结构;⑤尝试重组业务流程。

隐性知识获取包括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两个维度,主要参考竹内弘高和野中郁次郎[37]、范钧和王进伟(2011)的测量量表,每个维度均包含4个测量题项。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包括:①与合作伙伴、大学、科研机构等合作,获取产品开发等专业技术;②与顾客、供应商等交流与协作,能获取关于产品开发与市场拓展等技能;③与政府、商会等社会机构交流协作,能获取业内先进生产技术;④从竞争对手的调研中挖掘营销、队伍建设和生产技术改进等技能。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包括:①与合作伙伴、大学、科研机构等合作,能获取管理经验和组织文化等知识;②与顾客、供应商等交流与协作,能获取关于产品开发与市场拓展等新信息;③与政府、商会等社会机构交流协作,能获取技术改进、政策导向等信息;④从竞争对手的调研中挖掘管理经验、市场发展动向、组织文化等知识。

上述测量题项均采取Likert 5级量表,“1”表示“完全不符合”,“5”表示“完全符合”,“3”表示“中间状态”。

2.3 信度与效度检验

本研究运用SPSS19.0对测量题项信度和效度进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2可以看出,各变量的Cronbach′s α值在0.764~0.861之间,均大于临界值0.7,说明变量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此外,组合信度分别为0.825、0.881、0.841、0.800、0.802,均高于0.5的标准,可见本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主要从内容效度、聚合效度和区分效度3个方面进行检测。内容效度方面,鉴于本量表是国内外成熟量表,且经过本领域专家指导,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各测量变量的KMO值均在Bartlett检验0.000的显著水平下大于0.5,且各测量题项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5,解释方差占比均在60%以上,说明本量表具有较好的聚合效度。相关分析结果(见表3)表明,AVE的平方根(粗体字)均大于其所在行与列的相关系数,说明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因此,本量表效度均达到相关标准要求,通过效度检验。

表2信度与效度检验

变量题项因子载荷KMO解释方差占比%Cronbach'sα值IOIIOI10.7840.68368.0810.764IOI20.855IOI30.835OOIOOI10.8100.58177.9310.852OOI20.876OOI30.956TTKATTKA10.8860.80970.9130.860TTKA20.846TTKA30.766TTKA40.866CTKACTKA10.8120.74764.1410.813CTKA20.730CTKA30.818CTKA40.839RICRIC10.8480.73764.9340.861RIC20.865RIC30.784RIC40.861RIC50.651

注:IOI代表内向型开放式创新,OOI代表外向型开放式创新,TTKA代表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CTKA代表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RIC代表突破性创新能力

表3均值标准差与相关系数

变量均值标准差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外向型开放式创新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突破性创新能力内向型开放式创新 3.480.880.825外向型开放式创新 3.150.990.495**0.883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3.870.800.191**0.159**0.842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3.830.780.127*0.162**0.615**0.801突破性创新能力 3.920.760.189**0.250**0.471**0.524**0.806

注:**在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在0.05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2.4 相关性分析

本研究通过Pearson双侧检验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从表3可以看出,各测量变量相关系数均在0.7以下的中等偏下水平。进一步检测发现,各测量变量容差在0.621~0.714之间,VIF值在1.401~1.609之间,远小于10的临界标准值,说明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问题。

3 路径分析

本研究通过AMOS21.0软件绘制初始概念模型,根据模型适配度标准对初始概念模型进行逐步修正,最终修正后的结构模型如图2所示。

为合理验证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的中介效应,通过4次修正得到最终契合模型,其修正过程如下:首先构建初始模型,拟合指标中CMIN/DF值=138.537,远大于临界值2,RMSEA值=0.672远大于可接受模型最高限0.08,IFI值=0.628、CFI值=0.618、NFI值=0.626,均小于临界值0.9,说明本研究的初始模型拟合非常不理想,需要进行修正。根据“修正指数值”的修正方法,增加e1和e3的相关性,得到一次修正模型。参考吴明隆[38]的观点并根据其拟合指数结果发现,一次修正模型整体过度适配,可以作进一步修正,即删除路径系数不显著的路径,以此不断修正,共进行了4次模型修正,每次修正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结果如表4所示。在第四次修正模型中,p=0.254>0.05,未达到0.05显著水平,表示最终模型与样本数据可以适配,其它拟合指标均达到拟合标准,说明最终模型的适配情形非常好,无需作进一步修正。因此,第四次修正模型即为最终修正模型即图2,其路径关系及标准化系数如表5所示。

从图2和表5可以发现,在模型修正过程中,因一次、二次和三次修正的整体模型未达拟合标准,根据修正要求,依次删除突破性创新能力←内向型开放式创新、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因此,H11、H22和H31没有得到验证,其余假设均得到验证。

图2 修正后的模型

表4模型拟合指数

模型CMIN/DFRMRRMSEAGFIAGFIIFICFINFI评价标准 <2<0.05<0.08>0.90>0.90>0.90>0.90>0.90初始模型 138.5370.102 00.671 50.872 6-0.911 30.627 50.618 20.625 8一次修正模型-0.000 0-1.000 0-1.000 01.000 01.000 0二次修正模型0.347 20.004 10.000 00.999 50.993 21.001 81.000 00.999 1三次修正模型0.619 80.012 50.000 00.998 40.987 91.002 11.000 00.996 7四次修正模型1.3570.029 00.034 20.994 70.973 50.997 10.997 00.989 0

表5路径分析及检验结果

变量关系标准化系数P值对应假设检验结果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外向型开放式创新0.1100.020H32支持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内向型开放式创新0.1480.002H21支持突破性创新能力←外向型开放式创新 0.157***H12支持突破性创新能力←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 0.225***H41支持突破性创新能力←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 0.361***H42支持

4 研究结论与启示

4.1 研究结论

(1)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显著正向影响(β=0.148,p=0.002),而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对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有显著正向影响(β=0.110,p=0.020)。原因可能是内向型开放式创新以“得到”资源和知识为出发点,以引进来“为我所用”为目的,更侧重于相对易编码的隐性知识。相比而言,外向型开放式创新以“走出去”为动机,注重长期效益关系建立,期望达成价值观的一致性。

(2)隐性知识获取的两个维度对突破性创新能力均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的影响程度(β=0.361)大于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β=0.225),且两者之间有密切相关关系(从初始模型需增加e1和e3的相关性进行修正可以推断)。原因可能是当各创新主体达成共同的价值观、信念时,更有利于知识传递与共享,从而实现突破性创新能力同步提升。

(3)开放式创新的两个维度对突破性创新能力的影响有一定差异。由研究结果发现,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对突破创新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β=0.157,P为***),而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突破性创新能力的影响未得到验证。通过总效应、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结果(见表6)和图2可以发现,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在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起完全中介作用(间接效应为0.033,总效应为0.033),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在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起部分中介作用(间接效应为0.040,总效应为0.197)。

通过实证检验发现,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在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以及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在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均无中介效应,与研究假设不一致,这是出乎意料的发现。原因可能是内向型开放式创新主要是企业根据自身资源和知识情况,有目的性、针对性地进行技术引进,以达到弥补自身资源和知识劣势的目的。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则可能是企业通过此方式释放信任信号,提高自身公信力的一种方式。

表6变量间效应

变量关系直接效应间接效应总效应突破性创新能力←内向型开放式创新 -0.0330.033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内向型开放式创新0.148-0.148突破性创新能力←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 0.225-0.225突破性创新能力←外向型开放式创新 0.1570.0400.197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外向型开放式创新0.110-0.110突破性创新能力←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 0.361-0.361

4.2 管理启示

(1)提升隐性知识获取力度,注重诚信体系构建。企业必须要重视技能型和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尤其要重视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认知型隐性知识有助于各创新主体形成共同价值理念,促进诚信体系建立,不仅为技能型隐性知识获取奠定基础,而且有助于非正式网络的形成与维护。非正式网络是企业获取隐性知识的重要渠道,为充分挖掘、发挥时间和空间上的知识集聚效应提供“绿色通道”,能够提升企业创新功能,增强企业生命力。

(2)重视产学研用四位一体创新系统构建。在当前市场结构中,已形成了产学研用的市场模式。在该模式下,隐性知识获取为开放式创新的深化和拓展提供了渠道,使通过开放式创新吸收的新知识和新技能等技能型隐性知识得以进一步转化与应用,结合企业所积累的经验及其思维模式,形成新的认知型隐性知识,增加知识和思想碰撞机会,产生新的知识和技能,从而实现开放式创新与突破性创新双螺旋提升。

(3)重新审视开放式创新,重视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内向型开放式创新所带来的“红利”不言而喻,已备受企业管理者青睐,但为了自身长久发展,维持可持续竞争优势,企业必须“双管齐下”:在实施内向型开放式创新的同时,实施外向型开放式创新。外向型开放式创新短期内能为企业创造经济效益,从长期看,更能巩固或提升企业结构洞位置,甚至使企业成为行业标准的制定者。这无疑对提高企业声誉,增强其公信力有重要作用,进而有利于拓宽隐性知识(尤其是认知型隐性知识)获取渠道。

(4)勇于开展突破性创新。突破性创新虽然耗时长、风险高,但并非高不可攀,更何况突破性创新对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维持其竞争优势的红利已众所周知。常言道,智者善假于物也,企业可以考虑以实施开放式创新为切入点,借助外力获取隐性知识,为突破性创新营造良好条件,充分吸收、转化、融合新旧知识,从而提升自身突破性创新能力。

4.3 研究局限性

本研究以中原经济区高新技术企业为样本,其结果可能存在一定的区域性,如对其它区域或其它行业是否具有同样的效果,需要进一步验证。此外,本研究仅考虑了隐性知识获取这一个变量,未来研究可以把隐性知识吸收、环境变量等引入模型,分析上述变量在开放式创新和突破性创新能力间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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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ofOpenInnovationonRadicalInnovationCapability——Intermediary Role of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Yang Xiaona, Peng Can, Li Ruixue

(Academy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anjing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and Astronautics,Nanjing 211100, China)

AbstractBeing a new innovative model, open innovation provides a "channel" for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and has a significance for enhancing rad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Through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the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high-tech enterprises in the Central Plains Economic Region, the result shows that inbound open innovation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echnical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and outbound open innovation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cognitive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the effects of both technical and cognitive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on rad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are affirmative; technical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plays an complete intermediate role between inbound open innovation and rad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and cognitive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plays an incomplete intermediate role between outbound open innovation and rad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KeyWords:Inbound Open Innovation; Outbound Open Innovation; Technical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Cognitive Tacit Knowledge Acquisition; Rad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文章编号:1001-7348(2018)19-0147-08

文献标识码:A

中图分类号F273.1

DOI10.6049/kjjbydc.2018010348

作者简介杨晓娜(1987-),女,河南洛阳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创新管理;彭灿(1962-),男,湖南长沙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研发与技术创新管理、知识管理;李瑞雪(1986-),女,山东德州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技术创新管理。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70972073);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8YJA630085);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 (2014ZDIXM009);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NP2017304)

收稿日期2018-04-12

(责任编辑:张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