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团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 ——<span class="emphasis

(1.哈尔滨工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哈尔滨工程大学企业创新研究所，黑龙江哈尔滨 150001；3.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江苏南京 210000)

摘　要：为解释高管团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作用机理，基于高阶理论，采用多案例扎根分析方法构建了高管团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影响的概念模型；基于183家创业板上市公司数据，采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了实证检验。研究结果表明：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和任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职能经验异质性和教育水平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商业模式价值创造在高管团队年龄、任期、职能经验和教育水平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中均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关键词：高管团队异质性；商业模式价值创造；技术创业企业；企业绩效；扎根理论

0　引言

作为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主体，技术创业企业持续健康成长一直是创业研究中的热点问题。创业活动具有高不确定性和高风险性，能否有效识别机会、规避风险并进行合理决策是影响创业企业生存的重要因素[1]；技术创业企业高层管理团队作为企业决策主体，是创业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关键[2]。

继Hambrick和Mason[3]提出高阶理论之后，学界关于高管团队人口统计特征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研究逐渐丰富，围绕年龄、任期、职业经验和教育背景等，形成了不同的研究结论[4]。信息决策理论认为，高管团队异质性可以为企业决策提供更加丰富、全面的信息，可以提高企业决策质量，有利于企业绩效提升[5-9]；而社会类化理论则认为，高管团队异质性容易引发冲突、交流不畅，最终造成决策效率和质量降低，对企业绩效有负向影响作用[10-12]。胡望斌[13]验证了创业导向对技术创业团队与新企业绩效间关系的调节作用；王雪莉[12]研究发现，高管团队职能背景对企业短期绩效和长期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也有学者提出，高管团队异质性通过战略导向[14]、战略双元、行为整合[15]和团队冲突等方面特定路径作用于企业绩效。而对于技术创业企业而言，商业模式价值创造是企业适应动态环境并获取竞争优势的重要渠道[16]。高管团队的决策会直接影响价值创造环节的关键资源等要素投入，以及关键业务活动的识别与建设，这些活动会直接影响技术创业企业为顾客创造具有良好体验的产品或服务，进而影响企业绩效。

本研究结合技术创业企业成长特点，从商业模式价值创造视角，探究高管团队异质性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作用路径。通过多案例扎根分析，构建高管团队异质性、商业模式价值创造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理论模型；基于183家创业板上市公司数据，采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实证检验,研究结果可为解释高管团队异质性对企业绩效影响结论的“矛盾”关系提供新思路。

1　高管团队异质性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关系的案例分析

1.1　研究方法与样本选择

文本资料、深度访谈和民族志方法是扎根研究最常用的数据收集方法。其中，文本资料具有易采集、获取途径广泛等特点，能够保证数据的充分性；另外，文本资料更具客观性，可以避免访谈过程中易出现的主观因素，保证资料信息的可信度。与单案例研究相比，多案例分析更具科学性，其研究结论的信度和效度更优[17]。因此，本研究借鉴苏敬勤等(2013)的做法，采用文本资料进行多案例扎根分析。

以“技术创业”、“商业模式”、“高管团队”为关键词进行资料搜索，从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寻找符合研究需要的案例。最终，选取小米、欧麦斯和世优3个企业样本进行多案例扎根分析。为了提高文本资料的信度和效度，根据案例数据的三角支撑原则[18]，从以下3个途径获取数据资料：①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②企业官网；③百度、360、谷歌等搜索引擎。

1.2　多案例分析

(1)开放式编码。开放式编码是将资料重新整合、分类检视并进行概念化和范畴化的过程。首先将搜集到的原始资料进行逐句整理，结合网络查阅的相关资料等多种途径保证内容准确性；为避免个人对内容理解的偏差，同时请多位博士生协助对案例资料进行编码。根据统一的编码要求，对资料进行反复验证，直至不再有新的概念为止，本阶段共整理出200多条原始资料语句。将重复、交叉的概念进行提炼，最终提取出现次数较高的概念33个，进一步将概念合并为8个范畴，如表1所示。

(2)主轴编码。按照主轴编码的一般步骤，将开放式编码得到的概念和范畴进一步整合，通过内涵提炼，找出各个范畴之间的内在联系，发展出研究所需主范畴。将开放式编码获得的各个范畴进行聚类分析，最终将这8个主范畴归纳为3个主范畴，即高管团队异质性、价值创造和企业绩效，如表2所示。

(3)选择性编码。按照选择性编码的分析步骤，根据主轴编码得到的主范畴找到核心范畴，围绕核心范畴与其它范畴之间的联系，提炼出典型关系结构。本研究参照一般做法，通过“故事线”分析核心范畴与其它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得出的典型关系结构如表3所示。核心范畴与其它范畴之间的“故事线”归纳为：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任期异质性、职能经验异质性和教育水平异质性分别对技术创业企业价值创造的各个环节(提供物、关键资源、关键流程/活动)产生直接影响，最终影响技术创业企业绩效。

1.3　模型构建

根据上述扎根理论分析得出的典型关系结构，得出本研究的理论模型，高管团队异质性、商业模式价值创造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关系可以用如图1所示的理论框架进行描述。

根据多案例分析结果，针对理论模型中3个范畴之间的关系提出如下假设：

H1a：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负向影响作用；

H1b：高管团队任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正向影响作用；

H1c：高管团队职能经验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负向影响作用；

H1d：高管团队教育水平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负向影响作用。

H2a：价值创造在年龄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H2b：价值创造在任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H2c：价值创造在职能经验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H2d：价值创造在教育水平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表1　开放式编码结果

范畴概念化原始资料语句年龄异质性年龄小米的管理团队,都是技术出身,年龄在42岁左右,在各方面都有很丰富的经验。其中,雷军出生年份为1969年、林斌为1968年、黎万强为1977年、周光平为1963年。8位联合创始人年龄有所差异,各有所长,人生阅历不同任期异质性重新组建团队,引进管理人员加入公司时间因为业务发展需要,2013年10月份,小米聘请原谷歌副总裁雨果·巴拉(Hugo Barra)加入小米。2014年11月,又引进原新浪执行副总裁、总编辑陈彤担任负责小米内容投资和运营业务的副总裁。宋梁认识到再造创业团队的必要性,认为新的团队应是技术和推广相结合的多元团队,之后招入陈理军、钟建鹏、许青职能经验异质性跨行业从业经验;管理任职经验小米管理团队中有3个本地和5个海归人员,分别来自金山、谷歌、摩托罗拉、微软等,拥有不同从业经验,从事的领域覆盖了软件、营销、工业设计、供应链、资本。欧麦斯的管理团队成员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多年从事管理工作,拥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他们保障企业高效运营,使企业拥有超强执行力。宋梁的管理团队尽管很多成员没有在海外创业的经历,但他们长期在优秀的外资公司任职,经验丰富,触角敏锐,习惯于西式的管理方式,又了解中国国情教育水平异质性学历层次;国外生活习惯;本土海归结合十几年的国外生活使丁怀舟的互联网使用习惯更像外国人而不像国人,因此,他习惯于收费的商业模式……这与受中国本土教育的管理者的理念不同。欧麦斯通信科技公司陈理军副总裁,上海交通大学应用物理专业博士;钟建鹏副总裁,西安交通大学通信工程硕士;陈学峰总监,上海交通大学计算机系硕士;许青总监,CPA,CFA,在财务分析、投融资、公司并购、上市等专业金融领域有12年的从业经验提供物硬件;软件; 产品;用户体验; 解决方案; 服务设备小米由软件和硬件支撑起产品体验,由不断丰富的互联网内容提供全方位服务以及未来的各种增值服务,讲究软件的用户体验。小米不是靠硬件盈利,而是将硬件与软件相结合为客户提供服务,最终提升客户的手机端移动互联网体验。欧麦斯的战略定位转变为“提供智慧无线传感网络解决方案的企业”,包括设备、软件、服务的供应,整体解决企业问题。关键资源品牌资源; 人才技术; 口碑; 技术人员; 专利世优在出售软件的同时,软件上写着世优公司出口,写着“友桥在线”网站,以此树立企业及产品的品牌。在小米,负责软件开发的工程师需要对客户反馈上来的意见和建议经过讨论之后进行改进,由此提升顾客体验。根据《第一财经日报》报道,截至2014年11月,小米实用新型专利31件,发明授权12项,外观设计72件。欧麦斯公司网络应用产品采用的核心 OPM组网技术为自主知识产权技术,并获得多项国内外专利(美国、加拿大、中国、PCT)。世优信息科技公司的“交易系统中买卖双方信用的等级排序方法”已获专利授权关键活动/流程开发系统;不断更新技术;技术研发活动;融资活动;库存周转小米可以及时处理用户在小米论坛上的相关反馈,不断将新的创意加入到新的版本中去,MIUI 每星期发布一个新的版本……,小米借鉴戴尔模式采用“按需定制”的管理方法,对存货和供应链进行经营,尽量使公司实现零库存。“我们要始终如一重视技术创新……小米只想专注产品研发”。丁怀舟认为互联网公司如果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谁都可以拷贝,现在进行技术研发,就是为了形成技术壁垒。上海世优公司花了近两年时间,耗费1 000 万资金独立研发了自媒体视频通信系统经营绩效营业额净利润;销量额市场份额小米2013年净利润达到34.6 亿元人民币(约5.66亿美元),比2012年增长84%。2014年小米手机销量为6 112 万台, 增长227%,销售额达到743亿元,增长135%。雷军称,小米已经成功登顶中国市场份额第一

表2　主轴性编码结果

表3　选择性编码的典型关系结构

2　实证研究

2.1　变量测量

从年龄、任期、教育水平和职能经验4个方面对高管团队异质性进行测度。高管团队成员信息从企业年报和国泰安(CSMAR)数据库获得，参照Blau(1977)对异质性的测量方法，采用赫芬达尔系数，其中，Pi表示第i类高管团队成员占成员总数的比例。H在0～1之间，H的值越大，代表团队该项指标的异质性越高(见表4)。

Zott和Amit等[20]采用企业年报获取商业模式价值创造的数据，魏江等(2012)对价值创造进行划分和测度，本文在他们研究的基础上针对研究对象(技术创业企业)加以改进。根据调查数据分布赋予每个变量不同的分值，梯度为(0、0.25、0.5、0.75、1)，如表5所示。

选取资产收益率(ROA)测量技术创业企业绩效，考虑到高管团队异质性、价值创造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可能存在其它特征，选取团队规模、总资产、公司属性作为控制变量。

2.2　样本与数据

以2014年12月31日以前深交所创业板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由于高管团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存在滞后效应，因此，对自变量、中介变量和控制变量选取2014年数据，而因变量选取2015年数据。按照研发比例在2%以上对企业进行筛选，得到275家企业。进一步删除不符合条件的样本，最终得到183家有效样本，所使用数据均来自上市公司年度报告。

将各变量的数据导入AMOS软件中，得到模型配适度结果，综合各拟合指数的评判，可以认为测量模型拟合结果通过检验，数据与模型拟合结果得到确认，如表6所示。

2.3　假设检验

首先，采用AMOS22.0估计路径系数，模型适配度指标：X2/ df =2.732，RMSEA =0.063，TLI=0.901，CFI=0.912，GFI=0.894，AGFI=0.879，表明测量模型的拟合结果通过检验，拟合结果较好。变量间关系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及其显著性水平如图2所示，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高管团队任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高管团队教育水平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高管团队职能经验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因此，假设H1a不成

其次，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从图2中可以看出，商业模式价值创造在高管团队异质性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之间可能存在中介作用。采用Bootstrapping法(2 000次再抽样,95%的信赖区间)测度商业模式价值创造的中介作用，结果如表7所示。商业模式价值创造在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任期异质性、教育水平异质性、职能经验异质性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之间的总效应、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都很显著，且信赖区间都不包含0，说明商业模式价值创造在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任期异质性、教育水平异质性、职能经验异质性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之间都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2a、H2b、H2c、H2d成立。

3　结论与启示

通过多案例分析，运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探究高管团队异质性、商业模式价值创造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关系，构建了理论模型；基于创业板183家上市公司的数据，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了实证检验。研究结果表明：

首先，高管团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影响存在明显差异，不同方面的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不同。①高管团队年龄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存在正向影响，这与前文扎根理论分析形成的理论假设不同。可能的原因是，技术创业企业具有“新生弱性”，需要面对非常规、新的不确定性问题[21]，其高管团队成员在年龄上的异质性形成了互补，有利于提升决策质量和企业绩效；②高管团队任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任期差异使团队成员决策更加稳健，在保守和创新之间找到平衡点，促进企业绩效提升；③高管团队的职能经验异质性和教育水平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具有负向影响，表明职能经验和教育水平异质性导致团队分歧与团队冲突，致使决策效率下降。虽然实证结果并未完全验证扎根理论分析形成的关系结构，但也为探究高管团队特征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提供了新启示：年龄和任期异质性佐证了“信息决策理论”的观点，即异质资源的互补优势有助于企业价值创造，提升企业绩效；职能经验和教育水平异质性则支持“社会类化理论”的基本观点，即这两方面的异质性可能导致观念冲突，从而影响决策质量和效率，不利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提升。

其次，商业模式价值创造在高管团队异质性各维度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中均起到部分中介作用。这一结论为解释高管团队异质性对企业绩效的作用“悖论”提供了新视角：高管团队成员之间异质性体现在认知观念上，会影响企业价值创造各个环节的决策，对于关键资源投入、关键业务活动流程建设起到决定性作用，关系到企业能否为顾客创造优质产品和服务，进而影响企业绩效。

本研究对技术创业企业管理实践也具有一定启示:①高管团队成员在年龄和任期上存在一定差异性，可以为技术创业企业带来良好绩效，技术创业企业在组建高管团队时应注意保持合理的年龄和任期结构；②为减少由于职能经验和教育水平差异所产生的决策障碍，技术创业企业高管团队建设应该注重轮岗交流，提升学历层次，缩小成员之间的职能经验差异和教育水平差异，提高决策质量和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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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Top Management Team Heterogeneity on the Performance of Technology Start-Ups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01,China； 2.Institute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01,China； 3.ZTE Corporation,Nanjing 210012,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explain the mechanism of top management team heterogeneity on the performance of technology start-ups，the conceptual model of the influence of top management team heterogeneity on the performance of technology start-ups is constructed based on the upper echelon theory by using the multiple cases analytic method of grounded theory. And the data of 183 listed companies on the GEM (growth enterprise market) is analyzed by using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The results show that age and tenure heterogeneity among TMT(top management team) members significantly and positively affect the performance of technology start-ups.While functional experience and educational level heterogeneity significantly and negatively affect the performance of technology start-ups.Moreover,the value creation of business models play a partial mediation role in the influences of the age,tenure,functional experience and educational level heterogeneity of TMT members on the performance of technology start-ups.

Key Words:TMT Heterogeneity; BM Value Creation; Technological Entrepreneurship; Enterprise Performance; Grounded Theory

作者简介：张春雨(1989-)，男，黑龙江绥化人，哈尔滨工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与创新管理、创业与企业成长；郭韬(1972-)，男，黑龙江牡丹江人，博士，哈尔滨工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副导师，哈尔滨工程大学企业创新研究所成员，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与创新管理、创业与企业成长、国防工业管理；王旺志(1989-)，男，河北威县人，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财务经理，研究方向为企业创新与成长。本文通讯作者：王旺志。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4AGL004)；黑龙江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7GLB016)；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HEUCFW170907)

高管团队异质性对技术创业企业绩效的影响——基于扎根理论的研究

0 引言

1 高管团队异质性与技术创业企业绩效关系的案例分析

1.1 研究方法与样本选择

1.2 多案例分析

1.3 模型构建

2 实证研究

2.1 变量测量

2.2 样本与数据

2.3 假设检验

3 结论与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