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 杰，刘人境
(西安交通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摘 要：通过引入创业环境动态变化频率和变化幅度，以及实用主义、顺从主义、贯融主义3种创业认知学习方式，扩展了现有创业机会识别仿真模型，研究了创业环境动态性、创业学习与创业机会识别之间的作用机制。仿真结果表明：在发现观视角下，实用主义是一种高效但不稳定的学习方式；顺从主义是一种效率一般但较为稳定的学习方式；贯融主义是一种低效的学习方式。为了提高创业机会识别能力，创业者需要根据环境类型选择不同学习策略。在变化慢、变化小的环境中，创业者的最佳学习策略是采用实用主义并保持较快的个体学习速率；在变化慢、变化大和变化快、变化小的环境中，创业者的最佳学习策略是采用实用主义并保持较慢的个体学习速率；在变化快、变化大的环境中，创业者的最佳学习策略是采用顺从主义并保持较快的个体学习速率。
关键词：创业机会识别；创业环境动态性；创业学习；Agent-based仿真
机会识别是创业理论中的核心问题[1]。机会发现观认为，创业机会独立于创业者而客观存在于外部环境中[2][3]。创业者通常利用自身具有的知识和能力感知技术与产业发展带来的商机，并积极捕获环境中有利可图的机会(张红，葛宝山，2014)。
创业环境是一个不断动态变化的过程[4]。由于受到认知、信息以及成本的限制，创业者所拥有的知识无论是从类型还是数量上都是有限的[5]，仅仅依靠其先前经验和掌握的创业项目相关知识，难以应对环境的动态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创业学习作为创业者不断获取知识、提高知识储备、提升机会识别能力的重要手段，成为学者们关注的重点(朱秀梅，张婧涵,肖雪,2013)。创业学习可以帮助创业者识别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获取响应环境变化的有效知识，从而提高动态市场环境下的创业机会识别能力。目前，已有学者对创业环境、创业学习与创业机会识别关系进行了初步探讨。如Singh[6]认为创业机会是可控制要素(知识、教育)与不可控制要素(外部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创业机会识别必须考虑环境因素和创新者特性及行为的影响，如创业知识储备和创业学习行为。徐亚平[7]研究了环境动态性在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关系间的调节作用，发现其调节作用并不显著。张婧涵[8]采用实证研究方法研究了创业制度环境和创业学习对创业机会识别的单独影响，但没有探讨创业制度环境和创业学习对创业机会识别的交互影响。可以看出，现有研究证实了创业环境和创业学习是影响创业机会识别的重要因素，但是创业环境和创业学习对创业机会识别的交互影响机制尚不明晰。关于创业学习如何满足环境动态性的需求，从而提升创业机会识别能力，尚未形成成熟的理论解释。为此，本研究试图采用仿真方法，构建表征创业机会识别过程的多主体仿真模型，研究创业环境动态性、创业学习与创业机会识别的作用关系，以弥补现有研究不足，深化对创业机会识别过程的理解。
创业机会存在于客观环境中，随着环境变化其可能产生或消失，从而影响创业者对创业机会的识别[9]。因此，环境动态性会对创业机会识别产生重大影响。目前，已有学者对创业环境动态性的内涵进行了探讨。Li[10]认为创业环境动态性是指环境因素的变化频率和不稳定程度。Gumpert[11]将创业环境动态性表征为环境要素变化频率的不可预见性。马艳丽[12]则将创业环境动态性描述为环境变化幅度的大小。可以看出，现有研究对创业环境动态性的内涵仍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
事实上，组织领域的很多学者已对环境动态性进行了研究。Hannan[13]等将环境动态性划分为3个维度，即环境变化频率、环境变化振幅以及环境变化可预测性。Kim[14]的研究只考虑了环境变化频率和幅度两个成分，而排除了可预测性成分。他认为可预测性是环境变化频率和振幅的一个函数，研究频率和振幅可以反映环境的可预测性。因此，本研究也只关注创业环境动态性的两个维度——环境变化频率和环境变化幅度。
创业知识能够帮助指导创业机会识别、创业资源获取及配置[15]。创业学习作为创业知识获取、积累和创造的过程，直接影响创业机会的有效识别、评价与利用[16]。目前，被广泛认可的观点是，创业学习主要包括经验学习和认知学习[17]。经验学习是指创业者通过转化自己积累的经验获得创业知识[18]；认知学习是指创业者通过观察他人行为或结果获取和吸收创业知识[19]。由于大多数创业者属于初次创业，缺少直接的创业经验，因此认知学习成为初次创业者获取创业知识的主要途径[20]。
目前，认知学习普遍采用向其他高知识水平个体学习的策略[21-22]，即实用主义策略。Lumpkin[23]指出，不同认知学习方式对企业生存与发展的作用不同。马艳丽[24]在梳理创业领域多主体仿真研究时也发现，现有研究对学习的其它分类方式及不同分类方式下学习对创业行为的影响关注不足。因此，加强创业学习中认知学习方式的研究，有助于更加全面地解释创业学习的内涵。Miller[25]在组织学习研究中，首次扩展了认知学习方式，提出实用主义、顺从主义以及贯融主义3种认知学习方式。本研究试图将上述3种认知学习方式引入创业学习中，探讨不同认知学习方式对创业机会识别的影响，以丰富创业学习研究。
创业机会识别过程涉及创业主体间的知识转移和整合，具有动态交互特征[26]。传统的实证研究只能验证静态数据间的关系，难以分析系统动态演化过程；数理模型也难以刻画不同创业主体间的交互行为。有学者指出，当研究的焦点属于纵向、非线性、过程化以及难以获得实证数据时，仿真方法可以有效地发展理论[27]。除此之外，仿真研究方法可以较好地揭示复杂的创业机会识别过程，解释不同变量关系的有效性和冲突性[28]。
目前，关于创业机会识别的仿真研究非常少，具有代表性的是Ihrig[29]构建的创业机会识别仿真模型。借鉴March[21]的探索与利用模型思想，基于机会发现观视角，Ihrig构建了创业机会识别的多主体仿真模型，刻画了创业机会识别过程。该模型将机会与进行机会识别的创业者都视为知识集合。相较于创业者知识，机会知识的储备水平较高，但创业者可以通过学习其他创业者获取知识，提升自身的知识储备；当创业者知识和机会知识达到一定匹配度时，则表示创业者发现了外部环境中客观存在的机会。该模型的建立逻辑与仿真结果的有效性已经得到验证。后续有学者对此模型进行了扩展性研究。如马艳丽[12]引入经验学习，扩展了该模型，探究了稳定环境和高度动态环境下经验学习效率与认知学习效率对创业机会识别结果的影响。Ihrig的仿真模型模拟了创业机会识别过程，为本文仿真模型的构建提供了很好的借鉴，突出表现为3个基本特征：
(1)创业机会。机会发现观认为，机会是市场中客观存在的，是市场供求关系中存在的客观缺口，一般隐含在客观环境中。因此，客观机会是独立于创业者个体信念而存在的，用M维向量O表示，O=(Oi,O2,…，Om)。Oi为外部客观机会第i(1≤i≤m)个维度的真实值，以相同概率取值1或-1。
(2)创业者知识。假设创业者网络包括N个个体，每个个体都持有一种知识，由于知识是对客观真相的信念，故同样可以表示为M维向量：Kj=(k1j,k2j,…,kMj)，其中，kij表示个体j对外部真实性第i个维度的信念，以相同概率取值1、0或-1。信念为1或者-1代表个体特定的判断，而0代表判断的缺失。个体j的知识水平表示为：
(3)机会识别。只有创业者自身知识与机会需求知识在一定程度上匹配时，创业者才能发现机会，否则创业者对此“视而不见”[29]。假设当自身知识与外部机会需求知识匹配程度大于0.5时，识别机会成功，否则识别机会失败。同时，统计仿真周期内机会识别成功的次数，并除以仿真周期长度，得到机会识别效率，用ORE表示。
本研究在Ihrig模型的基础上，引入创业环境动态性的2个维度和3种创业认知学习方式，对模型进行修改和扩展。新加入的特征如下：
第一，环境变化频率和幅度。借鉴Kim[14]的研究，采用环境变化频率和幅度两个维度表征环境动态性。具体来说，将环境动态性描述为创业机会知识向量任意给定维度上的值从1变化到-1，或者从-1变为到1。采用f描述这种变化频率，反映环境变化时间间隔长短；采用a描述这种变化幅度，反映环境变化前后状态间的差异程度。
第二，创业学习。由于研究以初次创业者为对象，因此本文只关注认知学习。借鉴Miller[25]描述人际学习的3种认知学习方式，具体包括实用主义方式(个体向比自己水平高的个体学习，用Pra表示)、顺从主义方式(个体向被大家普遍接受的知识学习，用Con表示)、贯融主义方式(即个体向与自身知识结构相似的个体学习，用Coh表示)。学习就是以p的概率将学习对象的知识复制过来，因此p表示个体学习速率。
第三，网络结构。创业者的个人社会网络是产生创办新企业思路和影响机会开发的关键因素[30]。Singh[6]指出社会境遇和网络是机会识别与开发中极为重要的影响因素，创业者的社会网络被称为“最重要的公司资源”。在现实经营过程中，创业者可以向其他相关创业者学习以提高自身的创业知识储备，如同行企业、亲戚朋友及外界环境中的任意创业者等。尤其是目前互联网上形成了一种由彼此间无竞争关系的创业者组成的“等网络”学习社区[31]，社区成员间相互承诺、相互沟通和相互合作，不断寻求创业机会。本研究假设存在一个由N个创业者组成的学习社区，由于创业者难以获取外界环境中存在的所有相关信息，因此仅与部分创业者存在相互学习。本研究基于Watts等[32]的观点，将个体置于平均度为4的小世界网络中，这是因为小世界网络具有较高的群聚系数(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和较低平均路径长度(任何两个朋友之间具有较短路径)，更能反映人际间的交互关系。
仿真流程如图1所示。在仿真实验的初始化阶段，生成一个由M维知识向量表示的客观机会，生成N个由M维知识向量表示的创业者，并组成一个平均度为4的小世界网络。同时，基于创业者知识与外部机会知识的匹配程度，计算每个创业者的知识水平。
在仿真实验运行阶段，由于受到环境扰动的影响，创业机会的知识向量会发生变化。根据环境变化频率，每隔一段时间，将机会M维知识向量上几个维度(由环境变化幅度决定)的值变化出相反值。同时，在不同环境下，创业者根据自身的网络结构选择一个或者几个其他创业者，并结合自身的认知学习方式，以P的学习速率更新自身知识。每经过一轮学习以后，创业者的知识得到更新，重新计算创业者的知识水平，并将创业者知识与外部机会知识进行匹配。如果匹配度大于0.5，判定创业者成功识别此机会；如果匹配度小于0.5，则判定创业者没有抓住此机会。反复执行该过程若干个周期，累计计算机会识别成功的次数，并除以运行周期，得到创业者的机会识别效率。平均机会识别效率用所有创业者机会识别效率的平均值表示。
采用Netlogo5.3平台实现仿真模型，实验中涉及的主要变量、参数及其含义如表1所示。本研究根据自变量的不同水平设计了仿真实验，每次实验基于不同随机数种子重复100次，每次实验运行200个周期。实验结果分析以100个观察值的第200周期的平均结果作为依据，以规避随机性影响。
表1 仿真参数
图2描述了在不同认知学习方式下，环境变化幅度、环境变化频率与平均机会识别效率的关系。从图2(a)可以发现，当采用实用主义时，随着环境变化幅度的增大，平均机会识别效率逐渐降低，尤其随着环境变化频率的提升，平均机会识别效率会较早出现降低。这说明实用主义方式容易受到环境动态性的影响。从图2(b)可以发现，当采用顺从主义时，在任何环境变化频率和变化幅度下，平均机会识别效率都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说明顺从主义方式受到环境动态性的影响非常小。从图2(c)可以发现，当采用贯融主义时，在任何环境变化频率和变化幅度下，平均机会识别效率都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同时，平均机会识别效率非常低，几乎为0。这意味着环境动态性对贯融主义方式的影响也非常小，并且贯融主义方式不利于提高创业者的机会识别能力。
图1 仿真流程
为深入探究3种认知学习方式的特性，作进一步仿真实验，以追踪不同环境下创业者平均知识水平的变化情况。创业环境具有明显的行业特性，如高新技术产业环境变化快且变化大，而传统产业环境变化慢且变化小。因此，本研究试图根据环境变化频率和变化幅度对行业进行大致区分，以探究不同认知学习方式在不同环境中的表现，同时，指导创业者根据所在行业的环境特性选择合适的学习策略。基于环境变化频率(快慢)和幅度(大小)，将创业环境分为4类：变化慢变化小的环境、变化慢变化大的环境、变化快变化小的环境、变化快变化大的环境。不同类型环境代表不同类型行业，如餐饮业属于变化慢变化小的行业，制造业属于变化慢变化大的行业，服装业属于变化快变化小的行业，计算机行业属于变化快变化大的行业。
图3描述了不同认知学习方式下4种环境类型对平均知识水平的影响。从图3(a)可以发现，当采用实用主义方式时，4种环境下的平均知识水平都显著提高且呈现先增长后下降的趋势。其中，当环境变化慢变化小时，平均知识水平降低较为缓慢，但是当环境变化频率或幅度提升时，平均知识水平降速增大，尤其是当环境变化快变化大时，平均知识水平提升较小且降低较早。从图3(b)可以发现，当采用顺从主义方式时，随着学习的深入，平均知识水平有一定提升，但是很快就趋于稳定，同时，不同环境下的平均知识水平无差异。从图3(c)可以发现，当采用贯融主义方式时，在整个学习周期中平均知识水平的变化幅度非常小，同时，在不同环境下的平均知识水平也无差异。
综上分析，不同认知学习方式具有不同特性，因此对创业者平均知识水平的影响不同。实用主义是一种效率较高但波动较大的学习方式，虽然可以显著提高创业者平均知识水平，但是显著受到外部环境影响；顺从主义是一种效率一般但波动较小的学习方式，虽然不会大幅提高创业者知识水平，但是知识水平波动幅度较小；贯融主义是一种效率极低但波动较小的学习方式，虽然创业者平均知识水平变化幅度较小，但是创业者平均知识水平非常低。因此，创业者需要根据不同环境选择相应的认知学习方式。
国内学者张玉利[33]指出，创业者具有不同学习风格，不同学习风格不存在优劣之分，但是存在一个匹配关系。因此，创业者采用何种学习策略需要结合外部环境类型。为此，本研究探讨环境类型与学习策略的匹配关系。将个体学习策略划分为认知学习方式和个体学习速率两个方面。图4描述了4种环境下个体认知学习方式和个体学习速率对平均机会识别效率的影响。
图2 不同认知学习方式下环境变化幅度、环境变化频率与平均机会识别效率的关系
从图4(a)可以发现，在变化慢变化小的环境中，实用主义方式始终比顺从主义方式和贯融主义方式表现更好，其中，最佳策略组合是采用实用主义方式并保持较高的个体学习速率。从图4(b)可以发现，在变化慢变化大的环境中当个体学习速率非常高或者非常低时，顺从主义方式表现较好，其它情况下实用主义方式表现较好，其中，最佳策略组合是采用实用主义方式并保持较低的个体学习速率。从图4(c)可以发现，在变化快变化小的环境中当个体学习速率非常高时，顺从主义方式表现较好，其它情况下实用主义方式表现较好，其中，最佳策略组合是采用实用主义方式并保持较低的个体学习速率。从图4(d)可以发现，在变化快变化大的环境中，顺从主义方式始终比实用主义方式和贯融主义方式表现较好，其中，最佳策略组合是采用顺从主义方式并保持较高的个体学习速率。
图3 不同认知学习方式下4种环境类型对平均知识水平的影响
总的来说，在大部分情况下，实用主义方式是提高机会识别能力的较好方式，但是由于实用主义方式非常容易受到环境动态性和个体学习速率的影响，为了保持较高的机会识别效率，个体需要针对不同环境灵活调整个体学习速率。顺从主义方式受到环境动态性和个体学习速率的影响非常小，因此尽管采用顺从主义方式不能明显提高机会识别效率，但是往往在极端情况下具有较好表现。此外，贯融主义方式是一种不太值得提倡的认知学习方式，在任何情况下采用贯融主义方式都不会显著提高机会识别效率，机会识别效率总是接近于0，因此不建议采用此类认知学习方式。
图4 4种环境下认知学习方式、学习速率与平均机会识别效率的关系
本研究借鉴Ihrig创业机会识别仿真模型，引入环境变化频率和幅度，以及实用主义、顺从主义和贯融主义3种认知学习方式，构建了创业机会识别仿真模型。通过一系列仿真实验，重点探讨了创业环境动态性和创业学习对创业机会识别的作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在发现观视角下，实用主义是一种高效但不稳定的学习方式；顺从主义是一种效率一般但较为稳定的学习方式；贯融主义是一种低效的学习方式。为了提高创业机会识别能力，创业者需要根据不同环境选择不同学习策略。在变化慢、变化小的环境中，创业者的最佳学习策略是采用实用主义并保持较高的个体学习速率；在变化慢、变化大和变化快、变化小的环境中，创业者的最佳学习策略是采用实用主义并保持较低的个体学习速率；在变化快、变化大的环境中，创业者的最佳学习策略是采用顺从主义并保持较高的个体学习速率。
研究结论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首先，丰富了创业机会识别领域的仿真研究。已有的创业机会识别研究大多采用实证和数理统计等方法，较难从系统性和整体性视角对创业机会识别的动态过程进行描述[24]。仿真方法可以模拟创业机会识别过程，并将影响创业机会识别的多种要素统筹考虑，因此学者们将其视为创业领域的新兴研究方法。同时，本研究通过引入更多变量对已有创业机会识别仿真模型进行了扩展，提升了模型的解释力，进一步丰富了创业机会识别领域的仿真研究。
其次，就创业学习如何满足环境动态性的需求，提出了理论解释。在创业机会识别中，创业环境和创业学习是两个跨层次变量，由于缺乏有效的理论工具，现有研究只关注了创业环境和创业学习分别对创业机会识别的影响，而忽略了两者交互对创业机会识别的作用机制。创业学习作为获取创业知识的主要途径，必须适应环境的动态变化，从而提高创业知识的有效性。基于此研究不足，本文采用仿真方法，探讨了创业环境动态性、创业学习对创业机会识别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创业者需要根据不同外部环境选择合适的认知学习方式。
最后，本研究结论加深了对3种认知方式内涵的理解。Miller[27]从创造观视角——环境是主观存在，研究了3种认知学习方式对组织学习的影响。研究发现，当环境稳定时，实用主义是一种高效的学习方式，可以显著提高组织知识水平，但仅当组织可以“塑造”环境时，顺从主义和贯融主义才可以提高组织知识水平。不同于Miller的研究，本研究从发现观角度——环境是客观存在的，探讨了3种认识论的内涵。研究发现，尽管实用主义方式是一种高效的学习方式，但是非常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创业者切勿忽略环境的动态性而一味采用实用主义方式；顺从主义方式虽然学习效率一般，但表现较为稳定，尤其是在极端环境下优于实用主义；贯融主义是一种低效率的学习方式，原因在于其关键特征是同质性。
除此之外，本研究验证了环境动态性是创业者学习策略选择的重要影响因素，对创业者开展创业学习活动具有一定指导和借鉴意义。基于环境变化频率(快慢)和幅度(大小)，将创业环境分为变化慢变化小、变化慢变化大、变化快变化小、变化快变化大4类。创业者需要根据自身行业判定所处环境的变化特征，从而选择合适的认知学习方式和学习速率。
本研究的仿真实验是对现实中创业机会识别过程的抽象和简化，从一定程度上刻画了创业机会识别过程的本质特性，但是仍然存在一些局限。如研究主要关注认知学习对机会识别的影响，因此为了克服经验学习对结果的干扰，主要以没有创业经验的初次创业者为研究对象，在后续研究中可纳入经验学习，研究具有先前经验创业者的学习策略选择问题。同时，本研究提出用4种环境类型区分不同行业，但是没有制定具体标准来判定哪一种行业属于哪一种环境类型，导致在具体实践中创业者只能凭借主观能力去判断所在行业环境变化频率和幅度，后续研究可深入此方面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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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 Jie，Liu Renjing
(School of Management，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49，China)
Abstract：By introducing frequency and amplitude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as well as three types of entrepreneurial cognitive learning: pragmatism, coherentism, and conformism, he earlier agent-based simulation model of entrepreneurial opportunity recognition was extended for studying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dynamics and entrepreneurial learning on entrepreneurial opportunity recognition. Results of simulation experiments suggest that pragmatism is a kind of efficient but unstable learning mode; conformism is a kind of low efficient but stable learning mode; coherentism is a kind of inefficient mode. When the frequency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low and the amplitude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small, the optimal learning strategy is adapting pragmatism mode and maintaining high interpersonal learning rate; when the frequency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low and the amplitude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large, and the frequency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high and the amplitude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small, the optimal learning strategy is adapting pragmatism mode and maintaining low interpersonal learning rate; when the frequency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high and the amplitude of environmental dynamism is large, the optimal learning strategy is adapting conformism mode and maintaining high interpersonal learning rate.
Key Words:Entrepreneurial Opportunity Recognition; Environmental Dynamics; Entrepreneurial Learning; Agent-based Simulation
作者简介：严杰(1990-)，男，四川遂宁人，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创新创业、组织学习；刘人境(1966-)，男，新疆乌鲁木齐人，博士，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企业战略、集体智能。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XGL001)
收稿日期：2017-09-08
文章编号：1001-7348(2018)13-0001-07
文献标识码：A
中图分类号：F272.2
DOI：10.6049/kjjbydc.2017070191
(责任编辑：胡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