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地区行业市场规模与具有新产品产出的企业数占比情况
刘志强1，卢崇煜1,2
(1.北京建筑大学 理学院，北京 102616；2.中央财经大学 财政税务学院，北京100081)
摘要：基于规模以上制造业企业面板数据，利用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分析研发投入、地区市场异质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地区市场异质性在研发投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上的调节作用。结果表明，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地区市场规模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对企业创新绩效也有显著负向影响；地区市场规模在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上有显著负向调节作用，地区市场竞争程度也有显著负向调节作用。
关键词：研发投入；地区市场异质性；企业创新绩效
创新对经济发展的重要驱动作用得到广泛认同。我国“十二五”规划明确提出，推动创新型国家建设，为企业创新提供制度保障，鼓励企业从创新中获益；在“十三五”规划中，更是把创新确定为相辅相成的五大发展理念之首。因此，基于国内市场的异质性，探究微观企业创新行为，对于研究当前出口严重受阻下的创新问题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研发是企业创新的核心要素，而研发投入是微观企业根据市场环境，结合自身禀赋特点，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而实施的重要战略行动。在分析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时，企业应该充分重视当地市场环境特征，这是因为我国存在严重的地区市场分割和显著的区域市场环境差异。
对于哪些因素影响企业研发投入，学者们主要从企业内部特征和外部市场环境两个视角进行解读。从企业内部特征视角，Schumpeter[1]认为研发投入主要受企业规模及其市场势力的影响，这是因为规模足够大的企业更能保证研发资金的持续投入，而具备市场势力的企业更能承担由研发引致的各种风险。与Schumpeter的观点类似，Galbraith[2]也认为，规模企业在研发活动上拥有更多便利条件，这是因为规模企业在人力、资金和抗风险能力上都更有优势。Gayle[3]利用1976-1995年美国4 800家企业面板数据，检验企业规模和市场竞争程度对企业研发的影响。结果表明，两者对企业研发都有显著正向影响。从外部市场环境视角，Arrow[4]认为，外在市场竞争的加剧会激励研发。该观点得到了于长宏和原毅军[5]的再次证实。他们应用2003-2010年国内37个工业行业的面板数据证实，市场竞争程度的加剧在总体上有利于研发投入增加；另外，Aghion[6]等利用1973-1994年311家企业样本数据，考察市场竞争程度与企业研发的关系，证实两者之间呈显著的倒U型关系；聂辉华等[7]利用2001-2005年我国工业企业面板数据，再次证实了市场竞争程度与企业研发之间的倒U型关系；朱恒鹏(2006)利用我国十省市调研数据，发现企业规模和市场竞争程度决定了企业创新方式选择。
关于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国内外学者们的意见比较一致，即研发投入(研发强度)对最终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效应。Scherer[8]利用美国500强企业的面板数据，在控制企业规模和市场势力等影响因素后，证实企业研发投入对其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邵同尧和潘彦[9]基于省级面板数据证实，我国研发投入对区域创新产出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庞瑞芝、师雯雯和丁明磊[10]基于我国2009年426家创新型企业数据，从政企关联视角证实，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周代数和朱明亮[11]利用1998-2012年我国30个省份数据证实，从全国整体来看，我国研发投入强度与研发人员规模对创新绩效均有显著正向影响；孙莹[12]基于2013—2015年1 038家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数据证实，企业研发投入具有延迟效应，对后续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基于上述文献梳理，呈现出一个清晰的逻辑链条即外部市场环境影响研发投入→研发投入又进一步对创新绩效产生显著正向影响。由于创新研发投入是微观企业根据外在市场环境特征，结合自身禀赋特点而开展的利润最大化战略行动。因此，在研究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时，理应把外部市场异质性因素纳入并进行系统性分析，而不是将两者割裂，分别进行研究。关于外部市场环境异质性因素，相关文献关注到市场竞争力水平差异或市场垄断水平差异等，但是研究视野不够宽泛，如仅关注其表征外在市场环境异质性的某些方面，而对其它外在市场环境异质性表征因素，特别是新经济地理理论特别关注的地区市场规模(新经济地理理论解释了地区市场规模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机制)缺乏足够重视。
因此，本文将企业内部研发行为、外在市场环境异质性同时纳入研究框架，用以诠释影响机制，并应用大样本微观企业面板数据，系统分析这两个因素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效果。此外，将外在市场环境异质性细化为地区市场竞争力水平和地区市场规模的差异，考察这两个维度的外在环境异质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效果，以及它们在研发投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上的调节作用，以进一步考察不同所有制、不同科技类型和不同资源禀赋企业的差异化影响。
本文将地区行业环境异质性细分为地区行业市场规模差异和地区行业市场竞争程度差异两大类。那么，地区行业市场规模、地区行业市场竞争程度是否显著影响当地企业创新绩效呢？这里用地区行业销售额的对数表示地区行业市场规模水平，用企业产出占地区行业产出比的平方和对数表示地区行业市场竞争程度，用地区行业中当年有新产品产出的企业数占比表示地区行业创新绩效水平，分别画出地区行业产出新产品的企业数占比与地区行业市场规模、地区行业产出新产品的企业数占比与地区行业市场规模关系的散点图和线性拟合图，具体见图1、图2。
图1地区行业市场规模与具有新产品产出的企业数占比情况
如图1所示，总体而言，地区市场规模对当地产业创新绩效有负向影响效应。地区市场规模越大，具有新产品产出的企业数占比越小，即市场规模较大地区较少的企业拥有较少的创新成果。
图2地区行业市场竞争水平与具有新产品产出的企业数占比情况
如图2所示，总体而言，地区市场竞争水平对当地产业创新绩效有负向影响效应。地区市场竞争水平越高，有新产品产出的企业数占比越小，即市场竞争水平高的地区，其企业创新占比较低。换而言之，市场垄断水平高的地区，其企业创新占比高。
上述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地区市场环境异质性对宏观上的创新企业数占比有影响。因此，尚需从微观视角进一步考察地区市场环境对具体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影响，以及如何通过企业研发投入间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1.2.1 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
研发投入可以通过知识、技术、资本的累积效应和规模经济效应影响企业创新。研发投入的增加通过产生新资本或资本升级渠道，创造新知识、总结新经验、发明新技术，直接促进企业创新[13]。进一步地，研发投入增加相应提高了研发人员交流培训机会，随着知识、技术、资本的持续累积，企业对新技术与新知识的吸收转化能力逐渐增强，这将助力于企业更有效地利用外部先进资源，进行企业自身技术再创新，进而提升创新绩效。另外，研发投入的增加，有利于企业雇佣更多高端研发人才，购买更多先进生产设备，提升工艺设计水平等，进而体现规模经济效应，促进企业运行规范化和生产集成化，使企业具备更强的市场适应性，从而提升企业创新效率。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1:企业研发投入增加将促进其创新绩效提升，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间为正相关关系。
1.2.2 地区行业市场规模、研发投入和企业创新绩效
地区市场规模扩大降低了企业创新意愿。首先，当技术不确定性超出市场和消费者的接受度时[14]，市场规模的扩张并不必然引致企业创新, 甚至相反。此外，在发展中国家，当某种市场规模扩张给企业带来巨大利润时，这种规模优势更促使企业采取增加当前产品产量、以较低价格优势抢占市场的发展战略。当前“物美价廉”的市场需求偏好特征使我国大部分企业采取降价增产策略应对市场需求的增长。这种市场规模扩张不仅不会促进企业创新，相反会阻碍企业技术创新[15]。
在市场规模较大的地区，企业通过研发投入获得的创新绩效相对较差。进行市场规模扩张后，基于成本、技术的可实现性和规避未知市场风险的考虑，企业会优先考虑通过提升当前产品产量迅速抢占市场，而不是优先选择研发新产品占领市场。因此，市场规模驱动企业增加已有产品产量和研发创新下形成的新产品产量并不是同等的力度，前者力度大于后者。所以，当使用新产品产出比而不是新产品产出或专利量衡量企业研发创新绩效时，在市场规模大的地区，其企业研发创新绩效较差。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2：市场规模越大，企业研发创新意愿越低，研发创新绩效也越差，即地区市场规模扩张对企业创新绩效有负向影响，其在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上起负向调节作用。
1.2.3 地区行业市场竞争水平、研发投入和企业创新绩效
激烈的地区市场竞争会降低企业研发创新意愿[16]。竞争会导致企业垄断租金减少，进而减缓或阻碍企业创新步伐[1]；当市场竞争激烈时，创新的市场价值会被压缩，进一步降低企业创新意愿[17]。与此相反，由于垄断利润的存在，垄断企业在提供创新活动所需财力上存在优势，相应地，也有更强的创新投入意愿。
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下，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会打折扣。市场竞争程度的加剧会增加市场不确定性，进而降低企业创新产品市场评估的准确度。同时，市场竞争加剧会导致同行模仿与剽窃加剧。另外，市场竞争加剧也会导致生产所需原材料、零部件等投入品价格上涨和企业产品价格下降[18]，多重因素的作用进一步压缩企业利润空间、制约企业创新潜力，进而影响企业创新效果。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3:市场竞争越激烈，当地企业研发创新意愿越低，研发创新绩效也越差，即地区行业市场竞争对企业创新绩效有负向影响，地区行业市场竞争在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上起负向调节作用。
结合研究问题及上述理论机制分析，构建综合研究框架，如图3所示(实线箭头表示直接作用，虚线箭头表示调节作用)。此研究框架涵盖企业内部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影响、地区市场规模和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对当地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影响，以及地区市场规模和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在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上的调节作用。
图3研究框架
另外，根据经典新贸易理论观点，不同形态的集聚经济对当地企业创新行为有重大影响，同时，企业特征也会影响其创新行为。所以，在综合研究框架中纳入了集聚经济、企业特征等因素。
本文数据源自国家统计局发布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统计报表数据库。此数据库涵盖了主营业务收入超过500万元的非国有企业和全部国有企业，数据库信息主要包括企业名称和代码、企业类型与所有制属性、企业主要会计指标。因此，该数据库被认为是目前信息较全面和权威的国内微观企业数据库之一。本文使用样本年份为2005-2013年，借鉴谢千里的研究以及公认的国际会计准则，删除部分异常观测值[19]。
(1)企业创新绩效。本文使用新产品销售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衡量企业创新绩效[10]，这是因为研究核心是地区市场竞争或市场规模对企业研发创新绩效的影响，而该问题与企业产品创新紧密相关，且新产品销售收入占比可以比较精准地衡量产品创新程度。常见的创新绩效测度指标包括论文数或专利申请数、新产品数或新产品销售收入[20]，相比而言，论文发表数与专利申请量只是企业研发产出的中间过程指标，而非跟市场密切相关的最终商业成果。基于本文关注的核心问题，选择新产品收入占比衡量企业创新绩效。
(2)企业研发投入。使用研发投资存量衡量企业研发投入。关于研发资本存量，采用永续盘存法计算:Kt=(1-δ)Kt-1+Rt，其中，K、δ分别表示R&D资本存量与折旧率。假设资本存量的恒定增长率为g，则资本存量为Kt=(1+g)Kt-1，进而可得lnKt=lnRt+ln[(δ+g)/(1+g)]。鉴于当前知识更迭加速，R&D资本折旧率较高，特别是当δ接近于1时，某一时间的R&D资本存量近似等于当期R&D投入规模[5]。
(3)地区行业市场竞争程度与地区行业市场规模。文献中常见测度市场竞争程度的指标主要包括：市场集中度指标CR4、CR8以及赫尔芬达尔指数HHI等[6-7]。本文先选用赫尔芬达尔指数HHI衡量地区行业市场竞争程度，在稳健性分析中使用CR4作为市场竞争程度衡量指标。赫尔芬达尔指数HHI用地方企业行业市场占比的平方和计算，CR4用地方行业前四位企业市场占比计算，数值越小，说明市场竞争越激烈，没有较大的市场垄断性企业。另外，地区行业市场规模用地区行业销售额与全国行业总销售额的百分比衡量[21]。
(4)其它控制变量。马歇尔集聚经济变量用地区行业专业化指标衡量；雅各布斯集聚经济变量用地区行业多样性指标衡量；地区人力资本竞争水平变量用地区行业人均工资表示[21]。另外，企业规模、企业员工管理与培训水平、企业成长经验积累、企业资金宽裕度、企业资本管理水平等变量，分别用企业员工数量、员工培训费用、所处年份与企业开业时间间隔、流动资本与流动负债比重、企业净利润与总资产比值表示。
为了考察企业研发投入在不同市场环境下对创新绩效的差异化影响，基于上述研究框架，建立基于面板数据的计量模型：
Innovit=β0+β1R&Dit-1+β2Market_Sizeit-1+β3HHIit-1+β4Market_Sizeit-1×R&Dit-1+β5HHIit-1×R&Dit-1+β6Diversityit+β7Specilizationit+β8Comp_laborit-1+β9Firm_sizeit-1+β10Educationit-1+β11Ageit+β12Quick_Ratioit-1+β13ROAit-1+Dyear+Dindustry+Dprovince+δi+εit
其中，被解释变量中的Innovit表示企业i在t年的创新绩效。主要解释变量：①R&Dit-1表示企业研发投入，预期变量系数为正；②地区市场异质性变量，Market_Sizeit-1表示地区市场规模，HHIit-1表示地区市场竞争程度(稳健性分析中用CR4it-1表示)；③为了考察地区市场异质性在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上的调节作用，模型中加入Market_Sizeit-1、HHIit-1与R&Dit-1的交互项Market_Sizeit-1×R&Dit-1、HHIit-1×R&Dit-1。
控制变量Diversityit、Specilizationit、Comp_laborit-1分别表示雅各布斯集聚经济变量(地区行业多样性)、马歇尔集聚经济变量(地区行业专业化)和地区行业人力资本竞争水平。企业员工管理与培训水平、企业资金宽裕程度、企业资本管理水平、企业成长经验积累等变量分别用Educationit-1、Quick_Ratioit-1、ROAit-1、Ageit表示。另外，鉴于研发创新绩效可能受时间、行业、地区资源禀赋及自然区位等因素影响，所以模型中加入年份、行业、地区(Dyear、Dindustry、Dprovince)等虚拟变量。δi表示随企业个体变化但不随时间变化的因素，既随时间又随个体变化的因素包括在εit中。
3.1.1 地区市场异质性与企业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没有加入交互项的回归结果见表1第(1)列。结果表明，主要观测变量系数显著不为0，企业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企业研发投入增加显著提升了新产品收入占比，企业研发对其创新绩效有显著促进作用，证实了假设H1。在地区市场异质性方面：地区市场规模对当地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较大的地区市场规模可以缓解企业外部市场需求不足的压力，削弱了企业创新意愿，最终降低了企业创新绩效，证实了假设H2中的部分内容；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地区市场竞争程度较低或地区部分企业存在较强市场势力，即个体差异化较大，当地企业的创新绩效越好，结论支持了熊比特的观点，证实了假设H3中的部分内容。
在主要控制变量方面：马歇尔集聚经济变量(地区行业专业化指标)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地区专业化水平提升对当地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雅各布斯集聚经济变量(地区行业多样性指标)的系数也显著为正，说明地区行业多样性对当地企业创新绩效也有显著正向影响，证实集聚经济的存在使得当地企业可以基于空间区位优势，通过知识资本外溢渠道等对创新发挥正向影响效应，这与已有文献结果一致[22-23]。员工培训指标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企业员工管理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促进作用。
表1全样本回归结果
注：括号内为T值，***、**、*分别表示在1%、5% 和10% 的水平上显著，其中，行业、年份、地区因素都已控制。另外，检验结果显示，不存在明显的多重共线性问题；通过F统计量检验拒绝了混合回归模型，选择面板数据模型；进一步作Hausman检验，拒绝随机效应模型，所以本文应用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下同
3.1.2 地区市场异质性在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上的调节作用
为了分析地区市场异质性在企业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关系上的调节作用，在基础回归模型中加入地区行业市场异质性与研发投入的交叉项(表1第(2)-(4)列)。结果表明，在加入交叉项后，主要观测变量与控制变量系数符号及显著性没有明显变化。
研发投入与地区行业市场规模的交叉项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外在市场规模在企业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上存在显著负向调节作用，即市场规模越大的地区，其企业研发投入创新绩效越差，证实了假设H2中的部分内容。市场规模是影响企业研发行为及效果的重要因素，在研发水平相同的情况下，较大的市场规模反馈给所在地企业较小的创新动力，相应削弱了其研发创新绩效。研发投入与地区市场竞争度的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市场竞争加剧会降低当地企业研发投入创新绩效，换言之，地区市场差异化会提升当地企业研发投入创新绩效，证实了假设H3中的部分内容。这是因为，一方面，处于垄断地位的企业为了确保垄断优势持续存在，研发与创新动力较强，且其在人力、资本、资金等方面的优势都有助于提升研发投入创新绩效，另一方面，受垄断企业排挤的企业面临生存压力，使得其具有较强动力进行研发与创新，以确保产品差异化。总之，相较于竞争激烈的“企业平分市场”地区，处于市场差异化显著的垄断地区的企业，其研发投入创新绩效更高，实证结果支持了熊比特理论。
3.2.1 企业所有制分样本回归结果
为了考察不同所有制引致的企业差异化表现，分别对私营企业、外资企业、国有企业分类进行实证分析，具体见表2第(1)、(2)、(3)列。
结果显示，企业研发投入对私营企业、外资企业和国有企业的创新绩效都有显著正向影响，相比而言，私营企业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最高，外资企业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最低。地区市场规模对3种所有制企业的创新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中，国有企业的负向作用最大，私营企业的负向作用最小，即处于市场规模较大地区的国有企业创新绩效最差。地区市场竞争度对3种所有制企业的研发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中，国有企业的影响最显著，私营企业较弱，即市场差异化较大地区国有企业的研发创新绩效更高，私营企业表现最差。不同于国有企业可以获得较多政策支持，也不同于外资企业可以获得更多外来技术支持并且在营销海外市场上有更多便利条件，私营企业只有凭借高效的管理、快速准确的市场识别及前瞻性判断，及时推出更具竞争力的新产品才能谋求生存。所以，相对于另外两类企业，私营企业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更好，市场扩张和市场竞争加剧对其创新绩效的负向效应也较弱。
另外，关于地区市场规模在企业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影响上的调节作用，国有企业表现最显著，外资企业表现最弱，也就是说，地区市场规模扩大对国有企业研发投入绩效有显著负向作用，对外资企业的负向影响较弱。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在调节企业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中，国有企业表现最显著，外资企业表现最弱，也就是说地区市场竞争加剧对国有企业提升研发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而对外资企业影响较弱。相对于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国有企业在政策上受到更多支持，市场前瞻意识较弱，面对市场需求变化时，采取研发创新占领新增市场的动力不足。另外，与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不同，国有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一般都有行政级别，受晋升压力驱使，在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时，企业更多采用行政垄断手段，而不是具有较高风险的研发创新策略。所以，激烈的市场竞争使得国有企业研发创新绩效相对较差。
表2企业所有制分样本回归结果
注：为了简洁，只列出主要观测变量回归结果，表3、表4也作类似处理
3.2.2 企业科技类型分样本回归结果
为了考察不同科技水平企业的差异化表现，分别对高科技企业和非高科技企业分类进行更细致的实证分析，结果见表3第(1)、(2)列。
(1)研发投入对高科技企业和非高科技企业创新绩效都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高科技企业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较高，而非高科技企业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较低。地区市场规模对两类企业创新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这种负向影响对高科技企业表现显著，而对非高科技企业表现不显著。相对而言，处于市场规模较大地区的高科技企业创新绩效表现较差。地区市场竞争度对两类企业创新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其中，对高科技企业影响显著，对非高科技企业影响较弱。在市场差异化较大的地区，高科技企业的研发创新绩效更高，非高科技企业表现较差。相对于高科技企业，非高科技企业在知识资本和技术密集性资本占比上处于劣势，但其在产品转化灵活性上具备优势。所以，其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边际效用较小，市场规模扩张和市场竞争度加剧对其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也较弱。
(2)地区市场规模在企业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关系上的调节作用，其中，非高科技企业表现显著，高科技企业表现较弱，也就是说地区市场规模扩大对非高科技企业研发投入的创新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而对高科技企业影响较弱。在地区市场竞争程度调节企业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方面，高科技企业作用显著，非高科技企业作用不显著，也就是说地区市场竞争加剧对高科技企业研发投入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而对非高科技企业的负向影响较弱。相对于一般企业，高科技企业在知识资本和技术密集性资本占比上拥有优势，相同研发投入下的边际收益更高，所以，市场需求增大使得高科技企业研发创新绩效更高。面对市场竞争加剧、市场不确定性提升，加之研发创新成本较高，生产集成化水平较高的高科技企业更倾向于采用降低原有产品市场价格的策略，致使其研发创新产品占比更低。所以，激烈的市场竞争使得高科技企业研发创新绩效相对较差。
3.2.3 企业资源禀赋分样本回归结果
为了考察不同要素禀赋引致行业企业的差异化表现，分别对劳动密集型企业、资源密集型企业、资本密集型企业分类进行实证分析，具体见表3第(3)、(4)、(5)列。
(1)企业研发投入对资源密集型、劳动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企业创新绩效都有显著正向影响。相对而言，资本密集型企业的研发投入绩效最高，而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研发投入绩效最低。地区市场规模对三类企业的研发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这种影响对资本密集型企业作用最显著，对劳动密集型企业作用最弱。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对三类企业研发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这种负向影响对资本密集型企业表现最显著，对劳动密集型企业影响最弱。研究结果显示，市场差异化较大地区的资本密集型企业的研发创新绩效更高，而劳动密集型企业表现最差。相对于劳动密集型企业和资源密集型企业，资本密集型企业在资本品占比上具备比较优势，但在产品转换灵活性上处于劣势，所以，研发投入绩效的边际效应最高，市场规模扩张和市场竞争加剧对其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也更大。
表3企业高科技属性分样本与要素禀赋属性分样本回归结果
注：企业高科技分类参考傅十和和洪俊杰(2008)的做法[23]；企业资源禀赋分类参考谢建国和吴春燕(2013)的做法[24]，这里不作详细赘述
(2)地区市场规模在调节企业研发投入影响创新绩效的作用中，劳动密集型企业表现最显著，资本密集型企业表现较弱，也就是说，地区市场规模扩大对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研发绩效有显著负向影响，而对资本密集型企业影响较弱。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在调节企业研发投入影响创新绩效的作用中，资本密集型企业表现显著，劳动密集型企业表现较弱，也就是说，地区市场竞争程度提升对资本密集型企业研发绩效有更强的负向影响，而对劳动密集型企业影响较弱。相对于资源密集型企业和资本密集型企业，劳动密集型企业投入的劳动力比例较高，技术含量较低，加之我国人口红利的存在，因此，在面对市场需求增大时，采用增加原有产品产量来占领新增市场比在技术含量较低的情况下采用研发创新产品占领新增市场更有效果；相对于资源密集型企业和资本密集型企业，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研发创新成本较低，产品转换更便利，在应对激烈的市场竞争时，通过研发创新产品来谋求生存是明智之举。
为了验证实证结果的稳健性，采用CR4(地区行业内前4位的企业市场占比)代替HHI重复前文的实证过程，实证结果如表4所示。研究结果显示，地区市场垄断指标CR4的系数显著为正，其与研发投入交互项的系数也显著为正，与之前的HHI指标符号与显著性在本质上完全一致，其余变量符号与显著性与前文实证结果也比较一致，充分说明模型稳健以及实证结果的可靠性。
表4全样本回归结果
本文采用2005-2013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据，通过Hausman检验，选择面板数据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同时，将企业研发投入、各地区市场异质性等变量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以解决内生性问题。结果显示：①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②地区市场规模、地区市场竞争程度对企业创新绩效都有显著负向影响；③在市场规模较大地区，企业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较弱；④在市场竞争较激烈地区，企业研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较弱；⑤所有制属性、科技属性及要素禀赋属性在研发投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和地区市场异质性的调节作用上都存在差异化表现。
鉴于剔除集聚经济、行业差异、年份差异、地区差异以及企业部分内部特征差异后，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地区市场规模、市场竞争程度对企业创新绩效具有显著负向影响，以及地区市场异质性的调节作用，提出以下政策建议：①政策上应加大地方软硬件支持，使得当地企业研发拥有更好的环境依托，如对研发创新企业提供资本支持，对创新成果的产权保护加大法律执行力度，切实鼓励企业研发，进而提升企业或地区创新绩效；②政策上鼓励企业并购，为企业并购提供便捷服务，使垄断竞争市场更有利于企业创新；③企业管理者应充分重视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和外在市场异质性在影响上的调节作用，并结合企业自身所有制和要素禀赋属性，科学规划企业研发创新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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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 Zhiqiang1,Lu Chongyu1,2
(1.School of Sciences, Beijing University of Civil Engineering and Architecture, Beijing 102616,China; 2.School of Public Finance and Tax, 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81,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analyses the effect of the R&D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tests the different effects for heterogeneous regional market based on the China industrial survey panel datasets and panel data fixed effects model.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the R&D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regional market size and regional market competition intensity both have significantly negative effect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In addition，the heterogeneous regional market influence the impact of the R&D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For enterprises in more regional market size，the promoting effect is weaker; while for enterprises in more regional market competition intensity，the promoting effect is also weaker.
KeyWords:R&D Investment; Regional Market Heterogeneity; Enterpris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DOI：10.6049/kjjbydc.2017080605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8)12-0099-08
收稿日期：2017-11-1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AZD0081)；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软科学研究项目(2016-R4-016)；北京市教育委员会科技发展计划面上项目(KM201610016018)；北京建筑大学科研基金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00331616020)
作者简介：刘志强(1976-)，男，河北沧州人，北京建筑大学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数理经济方法与企业创新；卢崇煜(1980-)，男，北京建筑大学理学院讲师，中央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财政政策与企业创新。
(责任编辑：胡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