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1 不同创业激情类型团队的3个维度
团队类型团队凝聚力认知冲突情感冲突专注激情的团队高高低混合激情的团队低中高平衡激情的团队中中中
摘 要：认知角度的创业研究已相当成熟，而情绪视角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创业激情在创业中的作用备受关注。综述了创业激情的内涵、测量、影响结果、作用机制以及创业激情的来源，发现现有研究还存在以下问题：内涵模糊、测量工具不完善、影响和作用机制缺乏系统性、来源不明确。在此基础上构建了创业激情研究的整合模型，提出采用案例分析方法对个体、团队、组织层面的创业激情进行界定，从激情本质出发，开发新量表，对创业激情的负面效应给予关注，未来研究可探讨创业激情对创业结果中介机制间的交互作用，并根据不同创业类型对创业激情进行跨文化分析。
关键词：创业激情；创业；情绪视角
创业是指新价值的创造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投入必要的时间和精力，伴随着经济、心理和社会方面的风险与收益[1]，其是提升产品服务质量、促进就业、推进社会创新的主要来源[2]。研究者们积极探讨了影响创业的因素，如创业网络、创业资源、创业机会等[3]。由于创业是高度紧张、带有极大风险性的活动，很多任务和决策需要情绪的支持与配合[4]，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从情绪视角研究创业问题。其中，创业激情备受关注。
创业激情能够提升创业者的创造力，影响创业者的信息处理和决策过程[4, 5]，同时，激情十足的创业者更容易将自己的创业激情传递给合作伙伴、顾客、员工和家人，进而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获得更多资源，促进创业成功[6]；Ho[7]借鉴Vallerand[8]对一般激情的分类，将创业激情分为和谐创业激情与强迫创业激情，并进一步证明拥有和谐创业激情的创业者会更加积极主动地向创业网络中的成员寻求帮助，以解决企业发展中的问题，获得更好的财务绩效。
但是，关于创业激情的研究还处于探索阶段，创业激情的本质是情感、认知还是动机，创业激情如何测量，创业激情是否具有消极作用，创业激情能否通过创业教育获得等问题还存在争论，这些问题的解决将推动创业激情的理论构建，并指导创业管理实践活动。
1.1 创业激情内涵
创业者可以分为个体创业者、创业团队及创业企业，创业激情的内涵也可以从个体、团队、组织3个层面进行界定。
(1)个体层面的创业激情。 Baum等[9]将创业激情作为创业者的个人特质，研究其与企业发展之间的关系，指出激情不是直接作用于企业，而是通过对个人行为的影响，如动机、目标、自我效能的调节，间接对企业发展产生影响。由于特质是相对稳定的，特质视角的创业激情理论无法解释为什么有的创业者能够一直保持创业激情，而有的创业者在创业初期充满了激情，但到企业发展后期却失去了激情的现象[10]。
Cardon等[5]从情绪视角对创业激情进行了界定，认为创业激情是在投入具有企业家身份含义和特点的活动中产生的有意识的强烈的积极情感。该理论根据创业者在创业活动中的不同身份，将创业激情分为发现激情、创建激情和发展激情。其中，发现激情是指创业者识别、创造和探索新机会的激情，创建激情是指创业者创办企业或利用市场机会营利的激情，发展激情是指创业者培育、壮大企业的激情。Cardon指出，创业者是否具有创业激情、激情能否保持稳定，取决于创业者为3种不同身份角色所付出的激情水平，在企业发展不同阶段，创业者所表现出的激情类型也会各有侧重。如企业创建初期，创建者身份带来的自我认同程度更高，因而创建激情表现得更为明显，在企业发展的成熟阶段，发展激情占据主导，创建激情水平降低甚至消失。因此，该理论弥补了特质视角下创业激情研究的缺陷。Cardon[11]虽然承认创业激情包含了积极的情感和对创业者身份的认同(认知成分)，但其认为创业激情本质上是一种情感。
Ho等[7]认为创业激情不只是积极的情感，还包含认知成分，即对创业者身份的认同。他指出Cardon对于创业激情的分类只是针对激情的不同对象，而非激情的本质，这3类不同身份应该作为一个整体来定义创业者身份，且创业者有能力对创业活动进行整体评价。Breugst等[11,12]认为创业激情是创业情境下的工作激情，根据工作激情分类理论，创业活动如何内化到创业者的身份认同中才是划分不同类型创业激情的标准，若是自主性内化则为和谐创业激情，若是控制性内化则为强迫创业激情。和谐创业激情出于对创业活动本身的热爱，创业者是否具有激情取决于创业活动本身的特征；强迫创业激情并非出于对创业活动的兴趣，而是创业者为了获得创业所带来的社会认可和尊重等。
还有学者认为创业激情是一种动机，激发创业者的思想和行为，是创业中最值得关注的现象[13]；Vallerand[8]也认为激情包含了个体想要从事某项活动的意愿，并根据外部动机内化到活动中的不同方式，将激情分为和谐激情与强迫激情，创业激情作为创业情境下的激情，也应包含动机的成分。
综上，个体层面创业激情研究经历了由静态的特质理论到动态的情境化理论的演变，Baum等的特质视角意味着有些个体天生就没有创业激情，而且激情是不可培养的，这显然与现实情况不符，以该理论为基础的后续研究成果也较少；Cardon等从情绪视角对创业激情进行研究，将创业激情的研究从静态推进到动态阶段，解释了为什么有些创业者在创业初期充满激情，到后期却失去激情的现象。但是，Cardon的研究没有关注普通创业者(如小吃店的老板、网店经营者等)和潜在创业者，其研究成果具有一定的局限性；Ho等指出Cardon等的定义只针对激情的对象，而非激情的本质，他认为创业激情不仅包含情感成分，还应该包含认知成分，即对创业者身份的认同，这是创业激情区别于其它积极情感(热情、狂热等)的主要方面；还有少量学者认为创业激情是一种动机，即想要创业的欲望。通过文献梳理可以发现，现有研究对个体层面的创业激情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概念界定，集中在情感、认知、动机成分的讨论上。
(2)团队、组织层面的创业激情。 少量学者以Cardon[5]的理论为基础，对创业团队中激情管理问题进行了探讨。Drnovsek[14]将团队激情(collective passion)定义为创业团队成员所体验到创业激情的集合，包括每位成员个体激情的潜在差异性。他指出团队中不同成员可能分别承担着发现者、创建者和发展者的身份，也可能承担着相同的角色，据此将创业团队分为专注激情的团队、混合激情的团队、平衡激情的团队，并从团队凝聚力、认知冲突和情感冲突3个维度对创业团队进行考察(见表1)[14,15]。
表1 不同创业激情类型团队的3个维度
团队类型团队凝聚力认知冲突情感冲突专注激情的团队高高低混合激情的团队低中高平衡激情的团队中中中
团队凝聚力是团队成员之间为实现群体活动目标而团结协作的程度[15]；认知冲突是由组织成员对于任务不同看法所引发的冲突，通过理性的讨论来解决，有利于团队决策；情感冲突是由情绪对立引发的冲突[16]，对团队流程和绩效具有极大的破坏性。
在专注激情的团队中，所有团队成员都有相同的角色身份，身份认同的一致性高，情感相似性高，因而团队凝聚力高，情感冲突低。对于工作中的问题，团队成员会畅所欲言，认知冲突高；在混合激情的团队中，部分团队成员热衷于创业的某个角色，另一部分团队成员不会有任何角色，没有创业激情，团队成员之间缺乏信任和归属感，对于任务的分歧容易被理解为人身攻击。因此，这种团队的凝聚力最低，情感冲突高，认知冲突中等；在平衡激情的团队中，团队成员分别是发现者、创建者和发展者中的某一个角色，团队成员拥有适度的身份认同一致性和情感相似性，在团队凝聚力、情感冲突、认知冲突方面都居于中等水平。
在Drnovsek的团队激情定义中，团队成员是最初一起创业的企业家群体，不是普通员工，没有涉及一般的创业团队和工作团队。本研究认为，一般团队激情对应一般工作情境下的工作激情，而创业团队的创业激情针对的是创业情境下的激情，二者的工作目标、工作模式都有所不同。
除个体及团队创业外，成形企业内部也会开展一系列创业活动，如产品或流程创新、市场开发及新业务开展等，此时的创业者上升到组织层面。谢雅萍等[17]借鉴组织层面的情绪研究，指出组织层面的创业激情可以分为组织认同、组织氛围、组织规则和人际互动4个维度。该观点并未给出组织层面创业激情的定义，且组织认同、组织氛围、组织规则和人际互动等是创业激情的结果而不能作为创业激情的维度，以此为基础进行研究将混淆激情的本质与结果，截至目前也没有更多相关研究。本文根据个体、团队层面的创业激情研究进行推论，当创业激情达到组织层面高度时，组织内成员都乐于尝试新方法、新技术以及一切可能有利于组织发展的事物，创业激情将成为一种组织文化，不只是对创业的热爱，更重要的是对创业的强烈认同。
1.2 创业激情测量
Cardon[5,18]认为创业激情量表既要测量创业者对创业活动积极情感的强度，也要测量创业活动对创业者身份认同的重要性，量表必须反映出创业活动中最重要的3个角色身份(发现者、创建者、发展者)。因此，Cardon开发的创业激情量表分别测量3类激情，每类激情都要测量积极情感(intense positive feelings)和身份认同(identity centrality)两个维度。经过信效度检验等过程最终形成了13个条目的创业激情量表，每类激情4个条目，3个条目测量积极情感，1个条目测量身份认同。为满足研究需要，Breugst等[11]在Cardon量表的基础上将该量表改编为员工感知到的创业激情量表，测量发现激情、创建激情和发展激情3部分。Cardon等开发的量表不仅测量创业激情的情感维度，还测量创业激情的认知维度，在创业研究领域具有重要意义。但是，该量表从创业激情的表现来推断被试者是否具有创业激情，而不是对创业激情的成分进行测量，测量的有效性有限；其次，该量表测量的对象是成功创办企业的个体企业家，对于普通创业者适用性较差。此外，该量表将创业激情分为发现激情、创建激情和发展激情，但在实际创业活动中三者并没有明显区分，创业者同一时间可能拥有这3种激情，需要发现市场机会并将其商业化以推动企业发展，在现实中某一类激情占据主导的情况很少出现，而且在测试过程中发现创业者很少能够区分这3类激情。
Chen等[19]考察了风险投资家对创业者激情的感知程度，并开发了相应量表。该量表共包括11个条目，分为两个维度：激情的外部表现和准备状态，如“展示者有丰富的肢体语言”、“展示者表现出愉悦的面部表情”、“展示是连贯有逻辑的”、“展示者引用了事实来证明他的观点”等，两个维度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94和0.90。该量表可由他人对创业者的创业激情进行评价，能够较好地减小统计中的同源方差，但是，该量表只能测量在商业计划展示情境中表现出的创业激情，对于一般情境下创业激情的测量指导意义不大。
2.1 创业激情的积极效应及作用机制
已有创业激情对影响结果及作用机制的研究集中在对创业者自身认知和行为的影响、对员工情感承诺和工作激情的影响、对风投决策的影响以及对企业发展的影响4个方面。
2.1.1 创业激情对创业者的影响及作用机制
基于自我调节理论，Cardon等[5]构建了创业激情体验概念模型(A Conceptual Model of the Experience of Entrepreneurial Passion)，描述了有激情的创业者如何通过自我调节功能影响创业者行为，进而影响创业效能的过程。一旦某种特定的身份被激发，创业激情将调动创业者的自我调节功能，产生与特定身份相联系的目标认知，在目标指导下创造性地解决问题，产生持久、专注的创业行为。具体而言，创业激情对在特定身份活动中产生的创业者行为具有直接效应(图1中实线)；与特定创业者角色身份相联系的目标相关认知对创业激情和特定身份活动中的创业者行为具有中介效应，目标挑战、目标承诺和目标达成在其中起调节作用(见图1中虚线)[5]。
创业激情还能够提升创业者的创造力，为创业者提供克服困难的勇气，提升创业者自我效能[5]，影响创业者的信息处理和决策过程[4]。同时，拥有和谐创业激情的创业者会主动向创业网络中的成员寻求帮助，获得更多资源[20]。但是，还缺少创业激情具体作用机制的研究。
2.1.2 创业激情对员工的影响及作用机制
(1)创业激情对员工情感承诺的影响及作用机制。 Breugst[11]在Cardon对创业激情定义的基础上，结合情绪感染理论(the Theory of Emotional Contagion)和目标设置理论(Goal-setting Theory)，从情感和认知角度研究创业激情对员工情感承诺的影响。创业激情通过员工工作中的积极情感(情感机制)和对目标认知的清晰度(认知机制)来影响员工情感承诺(见图2)。其中，发现激情增强员工的积极情感，进而增强员工的情感承诺；创建激情降低员工在工作中的积极情感，间接影响员工的情感承诺；发展激情提升员工积极情感，增强员工对目标认知的清晰度，进而提高员工情感承诺。研究表明，员工积极情感对创业激情和员工情感承诺的中介作用高于目标清晰度的中介作用，目标清晰度只中介作用于发展激情与员工情感承诺间关系[11]，Breugst[5]由此认为创业激情本质上是情感。但是，该研究的结果变量是情感承诺，强调员工对组织的情感依赖，情感机制比认知机制的作用更直接和有效，并不能说明激情本质上就是情感。
图1 创业激情体验概念模型
图2 创业激情对员工情感承诺的影响路径
(2)创业激情对员工工作激情的影响及作用机制。Cardon等[20]在情绪感染理论和变革型领导理论的基础上构建了创业激情感染模型，讨论创业者的创业激情
如何传递给员工以激发员工工作激情。该模型按照创业者是否分享积极和消极情绪，将创业者分为4类：封闭的创业者(closed entrepreneurs)、过于自信的创业者(overconfident entrepreneurs)、恐慌的创业者(scare entrepreneurs)、开放并有感染力的创业者(open contagious entrepreneur)。该模型指出，创业激情通过情绪模仿和社会比较两条途径影响员工情感和对组织意义的认同，即员工工作激情，其中，通过社会比较感染能够同时影响员工工作激情的两个维度，因而可以使员工产生工作激情，通过情绪模仿感染只能影响员工情感，不足以激发员工工作激情(见图3)。
图3 创业激情感染模型
富有激情的创业者更容易表现出变革型领导风格。变革型领导是指领导者通过让员工意识到所承担任务的重要意义，激发下属的高层次需要，建立互相信任的氛围，促使下属为了组织的利益牺牲个人利益，并达到超过原来期望的结果[21]。变革型领导会促进社会比较过程，让员工把自己作为组织的一部分，同时，把组织作为自己的一部分，增强员工对组织意义的认同。李宏利等[22]指出，战略性领导与操控性领导也是引导
员工工作激情增加的重要变量。
2.1.3 创业激情对风险投资者的影响及作用机制
Baron[4]指出,高水平的情感状态不仅能让创业者看起来更有说服力，还能拓宽其社会网络，增加社会资本，从而更有可能成功创建企业。Elsbach等[23]指出，风险投资者作出投资决策时可能考虑创业者的创业激情。Chen等[19]通过归纳、定性和多阶段方法，开发了可感知的创业激情量表，对126名EMBA和MBA学生进行实验室研究，通过华盛顿大学的年度商业计划大赛，对陈述者在陈述过程中表现出的激情(passion)和准备情况(preparedness)以及投资者是否打算投资进行考察，结果表明创业者的激情和准备情况对投资决策具有正向影响，但是，这种影响主要来自于准备情况，可感知的准备情况会影响商业计划书质量和评委投资决策。
Chen等的研究没有说明在何种条件下投资者感知到的创业激情会发挥作用，何种条件下创业激情的作用不明显。Mitteness等[12]以情感反应为理论框架，探讨投资者的个人特质如何影响感知到的激情与投资潜力评估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年长的、凭直觉获知的、具有更高开放性的、乐于指导他人的投资者，感知到的创业激情与投资潜力评估之间表现出更高的相关性，而对外向型、以晋升为主要调节焦点的投资者来说，二者之间表现出较弱的相关性。
2.1.4 创业激情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及作用机制
创业激情是预测创业结果的重要变量，已有研究表明创业激情影响企业的创办和绩效的增长。Cardon等[5]指出，创业激情能够提高创业者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增强创业者行为的持久性和专注度，从而影响创业效能，促进机会识别、企业创建和企业成长；Ho[20]指出创业激情会给企业带来良好的财务表现。Bonnevile等[24]也研究发现，创业激情与企业绩效相关。
此外，Baum等[9]将创业激情作为创业者个人特质来研究其与企业发展之间的关系。Baum等[10]提出，创业激情并不直接作用于企业，而是通过对个人行为的影响，如动机、目标、自我效能的调节，间接对企业发展产生影响。此后几乎没有特质视角下的相关研究和成果。
2.2 创业激情的负面效应及作用机制
以往的研究大多将创业激情作为一个积极的概念，认为创业激情会带来积极的结果。近年来，有学者开始关注创业激情的负面效果，如Cardon[5]指出创业激情会对创造性地解决问题产生倒U形的影响，这是因为当创业者激情水平过高时，太多的方案会削弱创业者的积极体验，创业者不再探索其它可能的方案。另一方面，当创业激情水平过高时，创业者对企业发展的预期过于良好，会设置过高的目标，低估消极信息的影响，也会导致员工不认真系统地对负面消息进行分析，从而带来决策失误[20]。此外，过高的激情水平会带来行为的持续性，若创业者坚持的目标是错误的，则会带来消极的行为结果。
与Cardon的观点一致，Vallerand[7]也指出极端强烈的创业激情可能引发强迫性反应，某一焦点身份可能会排挤其它身份，与创业者的生活形成“不成比例的空间”(disproportionate space)，导致工作生活失衡。
(1)身份认同增强创业激情。Murnieks[25]指出，当创业者在创业活动中体验到强烈的身份认同时就会产生创业激情，因为当所参加的活动得到社会认可、能够体现自我意义时，这类活动将被赋予积极的情绪标签，人们也更倾向于参与此类活动，创业者在创业活动中享受到愉快的情感体验，激情就产生了；而Bardon[4]认为创业激情来源于创业者对于企业纯粹的热爱，并非想要成为企业家。
(2)6种兴趣激发创业激情。Cardon等[26]通过对80名创业者的调查分析指出，创业激情主要有六大来源：对创建和壮大企业的热爱(创业者热衷于扩大企业、开拓新市场)、对人际关系的热衷(想要与家人一起工作，与员工、投资者建立良好关系的热情)、对产品或服务的热爱(对某件事情非常热衷，想要与他人分享并投产的热情)、对发明的热爱(乐于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发现新的市场机会)、对竞争的狂热(想要证明自己的产品或企业比别人更成功的欲望)、对社会责任的热爱(勇于承担社会责任，乐于帮助他人)。
(3)创业努力提升创业激情。以往的研究大多认为创业激情能够带来创业努力[5,10]，Gielnik[27]则指出创业激情与创业努力互为因果，根据目标设置理论(Goal-setting Theory)和自我知觉理论(Self-perception Theory)，提出高水平的创业努力通过激励创业者的目标实现努力(goal achievement effort)和自我知觉努力(self perception effort)来提升创业激情水平。通过调查和实验室研究，Gielnik[28]证实了创业努力也会带来创业激情，二者之间存在良性循环。
(4)创业教育影响创业激情。Donnellon[29]对一家大学的创业课程进行追踪调查，并对课程结束后实际注册的企业数量进行统计，结果表明，通过社会化集体化认同(socialization and collectivity)、战略定位(strategic positioning)、视觉和口头标签(visual and symbols)、讲故事(storytelling)等创业教育方式能够帮助学生构建创业者身份认同。创业者的身份认同是创业激情区别于工作狂(workaholism)、过度承诺(overcommitment)、工作投入(engagement)、特质性的热爱(zest)、内外部动机(intrinsic and extrinsic motivation)等相关概念的最主要因素[30]。因此，创业教育对于激发潜在创业者的创业激情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通过文献梳理可知，认知视角下的创业研究已经相对成熟，创业中情感和情绪的作用日渐凸显，尤其是创业激情的研究备受关注[31]。学者们对创业激情的概念、测量、影响、作用机制及其来源等方面进行了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相关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有待进一步深化。
(1)创业激情内涵模糊。现有对创业激情的研究从个体、团队和组织3个层面展开，但创业激情的内涵比较模糊。要明确创业激情的概念，首先要明确创业的范畴，创业不仅包括常识中创办新企业的活动，还包括企业内部创业活动，同时，经营网店、小吃店等都属于创业活动的范畴。因此，创业激情的研究对象不仅包括企业家，还应包括潜在创业者、混合创业者、创业团队及成形企业等。需要指出的是，创业激情本质上也是一种激情，只不过在创业的特定情境中展现出来，从而表现出创业情境的固有特征，如对企业家身份的强烈认同，而不是对教师身份的认同。
本研究借鉴Vallerand的激情二元模型，从激情的本质出发，认为个体层面的创业激情是创业者在创业活动(包括创业准备阶段)中具有的积极的、持久的心理状态，伴随着强烈的身份认同感和驱动性，包含情感、认知和动机的成分。根据这3种成分的不同水平，可以区分为和谐创业激情与强迫创业激情。和谐创业激情与强迫创业激情都包含对创业活动的热爱，但是，和谐创业激情具有更高水平的积极情感，强迫创业激情的个体积极情感水平较低；和谐创业激情的个体能够意识到创业活动对于自身的重要意义，同时，能够平衡好自身创业者身份与其它身份的关系[7]，强迫创业激情的个体将创业者的身份作为自我认同中最重要的因素，会与自身其它社会身份产生冲突[7]；和谐创业激情出于个人兴趣，强迫创业激情是为了得到社会认可、他人尊重等。对于团队、组织层面创业激情的界定，后续研究可以采用案例分析方法，通过质化研究构建不同层面的创业激情概念。
(2)创业激情测量工具需要完善。现有创业激情的测量工具共有两类：一是创业者自评量表，由被试自报告自身激情水平；二是他评量表，由他人根据创业者的外在表现对其激情水平进行评价。二者都是通过创业激情可能的表现，推断创业者是否具有创业激情，并没有对创业激情的成分进行测量，有效性不高。此外，二者都是针对特定创业对象或特定创业情境而开发的量表，如Cardon开发的量表只能测量成功创业的个体企业家，对于普通创业者、潜在创业者等都不适用，Chen等的量表是针对商业计划展示中创业激情的表现而进行的测量，应用范围有限。因此，本研究从激情的本质出发，认为创业激情包含情感、认知和动机的成分，后续开发创业激情量表可以从这3个方面进行。
(3)创业激情作用机制缺乏系统研究，对负面效应缺少关注。目前创业激情作用机制的研究主要涉及创业者及员工、风投等，围绕创业激情与工作激情、认知、行为、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展开。创业激情是同时影响工作激情、认知、行为和绩效，还是通过认知影响行为，再影响企业绩效，激情、认知、行为、绩效之间是并列关系还是存在因果关系等有待讨论。在具体的作用机制中还有更多因素需要考虑，如在创业激情传递过程中，从创业者分享积极还是消极情绪的角度对创业者进行分类的方法是否合适，哪种类型的创业者更容易发生激情的传递等都是有待解决的问题。由于现在的企业多是团队创办，创业团队中的激情管理也是研究重点，如创业团队中团队成员的激情类型是多样化(团队成员拥有多种类型的创业激情)还是单一化(团队成员拥有相似类型的创业激情)，哪种类型的团队会带来更好的结果，团队成员之间的激情能否传递，以及达到怎样的水平对企业发展最为有利等都是值得研究的方向。
此外，由于创业激情的研究刚刚起步，现有研究基本上把创业激情作为一个积极概念，只关注创业激情的积极作用，但是，过度的激情会带来负面结果，阻碍企业发展。这说明创业激情需要适度，而且只有配合创业能力、创业决策，才能够发挥最大的积极作用。目前只有小部分研究从理论上阐述了创业激情可能产生负面效用，没有研究何种程度的创业激情才是合理的，创业者应该如何调控自身激情水平也是未来研究需要解决的问题。
(4)创业激情来源尚不明确。关于创业激情来源的研究比较分散，少数学者指出创业激情来源于创业者的身份认同。也有学者从创业动机角度研究创业激情的来源，通过对创业者的访谈，将创业激情来源归纳为对创建企业、人际关系、社会责任等6个方面的热爱[26]；谢雅萍等[17]从个体、环境、组织、网络4个方面探讨创业激情的影响因素，个体因素包括年龄、性别、成长背景，环境因素分为微观环境和宏观环境，组织因素包括组织文化和领导类型，网络因素包括个人、商业、政治社会网络。但是，成长背景、特定环境、组织因素等在一定时间内是很难改变的，对于激发个体创业激情的作用有限；Donnellon[29]的研究表明创业教育能够增强学生对创业者身份的认同，这是创业激情的认知维度，如果通过创业教育能够影响创业激情的其它维度，则能够激发更多个体的创业激情，对于管理实践的指导作用更强。因此，后续研究应重点关注创业教育对创业激情的影响。
(5)缺少跨文化研究。2005年全球创业观察报告指出，发达国家的创业以机会型创业为主，中国创业的主导形式为生存型创业。机会型创业是指为了追求商业机会而从事的创业活动，生存型创业是指没有更好的选择或对当前就业不满意而从事的创业活动[32]。现有创业激情的研究成果多是针对机会型创业取得的，对于生存型创业者是否拥有创业激情，拥有什么类型的创业激情，创业激情的来源是什么，以及创业激情的作用机制是否适用于生存型创业等都是需要澄清的问题。因此，开展我国创业情境的激情分析，能够丰富创业激情研究内容。
通过对文献的梳理与讨论，借鉴激情二元分类思想和以往研究的中介、调节机制，本文提出创业激情的研究整合模型，如图4所示。①创业激情的来源分为个体因素、组织因素以及其它可能的因素。其中，个体因素中除创业努力、Cardon提出的六大兴趣外，还可能包括人格因素。Balon[35]对于一般激情与人格关系的研究表明，和谐激情与尽责性、外倾向、宜人性正相关，强迫激情与神经质正相关，和谐激情、强迫激情都与开放性有关，创业激情作为创业情境下的激情，也可能存在类似的关系，组织因素包括自主支持/控制性的环境、组织文化、领导类型，还要考察创业教育、政策引导等对于创业激情的影响；②创业激情的内涵要从个体、团队、组织层面展开，后续研究可着重探讨中国情境的创业激情问题；③创业激情对个体、团队、组织层面结果变量的中介机制之间可能存在交互作用，此外，在创业激情对个体、团队及组织产生影响时，还可能受到领导风格、企业性质、企业规模、领导员工间目标一致性以及领导-成员交换关系的影响，这些都是未来研究值得探讨的问题。
图4 创业激情研究整合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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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万贤贤)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Entrepreneurship Research Review from the Emotional View
Abstract：Entrepreneurship research from cognitive view has been quite mature. However, emotional perspective research has just started and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has been paid much attention. This paper has reviewed the connotation, measure, outcomes, function mechanism and the source of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And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in current researches, such as ambiguous concept, imperfect measuring scale, fragmented mechanisms, and unclear source. Therefore, this paper proposes an integrative model of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and suggests to use case analysis in order to define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from individual, team and organizational level. Moreover, it appeals to develop new scale measuring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from components, and pays attention to the dark side of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discusse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mediations of entrepreneurial passion on entrepreneurial outcomes. And there should be cross-cultural study according to different kinds of entrepreneurial activities.
Key Words：Entrepreneurial Passion; Entrepreneurship; Emotional View
DOI：10.6049/kjjbydc.2016040662
收稿日期：2016-06-14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07101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项目(15YJA630099)
中图分类号：F2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7)02-015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