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演化过程研究
——以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为例

王 斌

(河南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摘 要:运用知识存量理论、知识转移理论的分析方法,分析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演化问题。根据理论模型,构建基于知识转移的知识存量演化过程模型。基于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案例分析,认为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3个因素影响知识存量演化方向。通过案例讨论发现,在3种非均衡作用力的影响下,知识存量演化过程呈现波动性特征,但总体呈上升趋势,并沿着非线性路径经历了4个阶段的演化过程。

关键词:知识存量;知识联盟;知识转移;演化过程

0 引言

由于知识本身的隐含性和知识管理实践的复杂性,获取外部知识已成为企业实现创新能力的重要路径,知识联盟也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1] 。近十几年来,随着经济快速发展、科技水平快速提升,知识联盟规模和数量迅速扩大。Yang等[2]认为知识联盟是指联盟主体之间通过连续的知识转移、知识共享行为,不断获得知识,从而叠加联盟整体的知识存量,提升联盟竞争优势。Vasudeve和Anand[3]认为知识联盟是以知识为纽带的共享性创新网络或动态联盟,包括知识发送、知识接受和知识整合等多维互动过程。Frenz和Letto-gillies[4]则从知识联盟稳定性视角,认为联盟成败的关键在于知识联盟企业之间是否创造出新的知识存量,并构建了知识联盟界面管理稳定性模型。

由此可见,组建知识联盟的目的是通过联盟内不同知识存量之间的转移,在更大空间内进行知识资源优化配置,促成联盟成员知识存量水平共同提高[5],进而推动知识联盟创新与升级。现有对知识存量的研究大多建立在知识存量静态性和动态性等特征的基础之上[6-9],少有学者对知识存量演化过程展开研究。知识存量演化与知识转移行为密不可分,所以,本文根据目前研究存在的不足,在知识转移基础之上,通过理论模型和案例分析,阐释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演化过程。

1 相关理论综述

1.1 知识存量理论

关于知识存量,学者们主要从静态性和动态性两个方面进行论述。在静态性方面,Corsaro等[6]认为知识联盟是由多种知识元、知识单元组成的复杂系统,知识存量是知识元和知识单元得以存在的基本要素。同时,不同联盟主体其知识存量编码程度也不同,很难规范化。因此,知识存量具有难以用形式化语言精确表达的特性[7]。在动态性方面,Najafi等[8]认为知识存量并不是静止的时点概念,其随着组织发展会出现质和量的变化。Rae[9]认为知识存量表示组织中知识积累量,是组织内部或外部获得、共享和创造知识的产物。Rae进一步将知识存量发展分为两个维度,即综合型知识存量和分析型知识存量,前者指产业内部具有相同类型、可以共享的基础性知识存量,后者指产业创新依赖于通过分析与推理而获得的科学知识存量。

1.2 知识转移理论

知识转移是指知识源与知识接受方之间的知识交换过程,具体表现为组织内知识转移和组织间知识转移。目前对知识转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转移阶段和风险性等方面,Gorovaia和Windsperger[10]细化了知识转移五阶段,即捕获、交换、吸收、应用和同化。Zhang和Sundaresan[11]则从知识转移方向划分知识转移阶段,认为知识转移是双向的,因此,接受方在获取、吸收知识阶段结束后进入知识反馈阶段。反馈阶段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接受方向发送方提供自己学习的新知识,从而实现知识共享。知识转移风险贯穿知识转移整个过程,Jackson[13]认为知识转移风险来自于知识刚性,即知识路径依赖会干扰对知识动态性、价值性、全面性的判定,这会影响知识转移过程中风险识别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综上所述,目前大多数学者对知识存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知识存量静态存在形式和动态形成过程等方面。在知识联盟中,各主体间发生知识转移行为,知识转移各阶段会产生不同转移内容和风险。因此,知识转移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无形中会不断增加知识存量,推动知识存量向更高级演化。目前少有学者基于知识转移理论,对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演化过程进行研究。根据当前研究的不足,本文将从知识转移视角,基于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等影响因素,研究知识存量演化问题。

2 知识存量影响因素

通过理论综述可以看出,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表现为一定时期内联盟内部知识累计量,它随着联盟内部各主体之间频繁的知识转移活动而发生量变。联盟主体之间通过持续互动,减少知识发送和接受过程中的缺损,形成新的共同知识存量。因此,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成为知识存量的主要影响因素。

2.1 知识转移频度

Majchrzak和Philip[14]认为,知识转移频度反映了联盟主体之间知识转移的频繁程度。曹兴和宋娟(2011)认为只有当双方具有强烈的知识转移意愿时,才能产生有效的知识发送和接受行为。党兴华和孙永磊(2013)通过实证研究发现,高度信任较低度信任更增加了知识转移机会。基于此,本文认为知识转移频度由信任和意愿组成。

(1)信任。信任有利于联盟主体之间形成强关系,加快知识转移速度和频度。在知识联盟中,尝试性信任产生于主体之间初期合作,随着双方行为的约束,信任度明显提高,进入治理性信任阶段。当各方依靠声誉传递机制使合作得以延续时,进入延续性信任阶段,该阶段各方知识转移频度达到峰值。

(2)意愿。知识转移意愿指双方在共有目标的驱动下自发产生传授知识或接受知识的动机。Todeva和Knoke[14]认为,意愿和转移行为之间有显著正相关关系,当主体拥有较高的知识转移意愿时,知识转移行为更为频繁;若接受方的学习意愿强烈,则自身会有学习欲望去积极、主动寻找机会与联盟中其它主体接触,从而增加知识在主体间转移频率。

2.2 知识转移破缺度

Zhou和Li[15]认为在知识共享过程中,由于双方存在知识距离,使双方不能有效地共享知识,从而形成知识共享的破缺口。借鉴知识共享破缺的概念,本文认为在知识联盟中存在各种噪声障碍,必然导致知识在转移过程中扭曲、流失,使得知识存量不能完整地发送和接收,同样形成知识转移破缺。一方面,发送方有限的表达能力会导致知识在转移过程中无法真实地表达,形成失真;另一方面,拥有低知识存量势能的接受方往往无法吸收新知识,造成新知识遗失[10]。因此,知识转移破缺由失真和遗失两部分组成。

(1)失真。从知识源释放能力来看,真实有效的知识转移需要知识源对零散的知识碎片划分类别、赋予概念,进行系统化梳理和提炼,并作出恰当诠释。而当知识源缺乏充足的知识储备和表达释放能力时,无法将知识精准地传递给接受方,势必引起误差和失真。

(2)遗失。Najafi等[8]认为接受方往往不能对知识图谱进行有效搜索,遗失有价值的知识。当转移双方原有知识势差过大时,导致知识吸收涉及内容大大超出接受方的认知范围,吸收方无法结合自身需要进行良好的知识消化吸收,造成知识存量遗失。

2.3 知识转移共振度

物理学中共振效应指当物质叠加在一起,而且它们各自振动频率恰巧相同形成共振时,其震动幅度会相互叠加放大[16]。由上述概念可知,知识接受方只有将所获得的高势能知识整合形成自身新的知识架构,并将新知识反哺给发送方,才能形成知识叠加,倍增放大原有知识存量,产生知识共振效应。因此,知识共振的产生需要经过知识整合、架构和反哺3个过程。

(1)整合。知识整合是指对不同来源、不同层次、不同结构的知识进行集成,是发生知识共振的基础。在整合效率方面,知识整合可将整理出来的知识融入原有知识存量系统,形成不同知识链,实现联盟主体间资源互补,产生协同效应。

(2)架构。架构知识是指接受方打破原有知识结构,重新构建更加完善和更高层次的新知识存量,它是知识共振活动的中间环节。接受方对这些关联性较高的知识点进行设计,构成新知识单元,并建立它们之间有效的内在联系。

(3)反哺。架构知识的不断涌现,使接受方和知识源之间出现知识逆向转移,即接受方对知识源的知识反哺。Huong和Katsuhiro[17]将知识反哺分为应用活动和趋同活动。在应用反哺活动中,接受方还未形成创新知识,更多的是将实践中与环境不匹配的经验、任务或工具等反馈给知识源;趋同反哺活动则注重接受方对架构知识的逆向转移,以帮助其知识结构升级,是知识共振的高级表现形式。

3 模型构建

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不断积累,并由低势能存量向高势能存量演化,这种演化在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的共同作用下进行。本文将知识存量演化过程分为4个阶段:

3.1 第一阶段:尝试型知识存量

在知识联盟萌芽阶段,联盟内主体较少,连接也较为松散,各方仅建立尝试性信任,沟通渠道单一,知识转移频度较低;核心主体掌握较为丰富的信息资源进而成为知识集散中心,它们将可编码、容易理解和识别的知识转移给接受方,知识转移破缺度较小;接受方知识存量势能低,对所获知识暂时无法作出有效回应,故知识共振度较弱。该阶段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均处于较低水平,所转移知识大多涉及一些较为简单且双方能够共同理解的显性知识,双方开始尝试性地传递知识存量,为联盟后续发展提供基础,联盟内部初步形成尝试型知识存量。该阶段联盟内知识存量最少。

3.2 第二阶段:渗透型知识存量

随着知识联盟的发展,知识源的发送意愿和接受方的学习意愿增强,主体间交流日趋频繁,有利于知识转移频度的提高;核心主体将已有知识转移给接受方,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隐性知识,使接受方不能完全理解。同时,核心主体考虑到自身偏好和利益,也会有选择地保留相关知识,从而造成知识失真,加大知识转移破缺度风险;接受方通过转移知识获得创新与发展所需互补性知识资源,提高知识存量积累,并将知识应用后的技术、流程和工艺实践结果反哺给知识源。知识源接收到反哺信息后,会根据知识价值、自身实力,重新修整和改进知识运用规范,实现双方有效的知识共振。该阶段知识转移频度和共振度显著提高,知识破缺度开始出现,新知识存量不断渗透到转移双方,知识存量整体处于高速增长阶段。

3.3 第三阶段:振荡型知识存量

随着联盟主体间交往程度的加深入,各方形成治理性信任,知识转移频繁程度也增加。这势必导致大量隐性知识转移,而过多的隐性知识致使接受方在接收到知识以后无法对含有大量噪声的知识及时去噪、选择和过滤,从而造成知识冗余,遗失大量隐性知识,知识破缺度风险进一步增大。接受方不能在新一轮的知识创新中寻求知识存量动态变化,无法从自身数据库中提取相应知识存量进行更高级编码并逆向转移给发送方,知识共振处于停滞状态。该阶段知识转移频度继续增高,但是,知识转移破缺度达到最大值,知识共振度则几乎停留在原有水平。此阶段联盟知识存量处于振荡、非稳定阶段。

3.4 第四阶段:变异型知识存量

随着知识存量的振荡,接受方开始沿着全新的知识轨迹重新思考和学习,表现为对现有产品、技术的扬弃,将吸收的知识与原有知识进行整合,进而实现知识的重新架构,知识转移破缺度明显减小;同时,接受方将新的架构知识反哺给知识源,处于核心位势的知识源为了保持在联盟中的核心位置,也会不断吸收新架构知识并开展激进式创新,双方知识转移共振度显著提高,形成良好的协调性和默契性。该阶段知识转移频度和知识转移共振度达到最大值,知识破缺度达到最小值,联盟内知识存量实现变异更新,进入高级阶段。

在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共同作用下,形成4种知识存量类型,并沿着A→B→C→D非线性路径,从尝试型知识存量—渗透型知识存量—振荡型知识存量—变异型知识存量4个阶段循环演化,促进知识联盟长期稳定运行,如图1所示。

4 案例研究

4.1 研究设计

4.1.1 案例对象选择

本文选择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作为案例研究对象,基于以下3个原因:①产业代表性。超硬材料产业链制品涉及领域非常广,包括建筑、建材、机械、电子、石油等众多行业[18]。同时,超硬材料本身涉及化学、物理、机械等多个学科,技术含量很高,行业创新性强;②企业代表性。国家超硬材料基地首批骨干企业7家,其中5家在郑州。郑州磨料磨具磨削研究所(以下简称“三磨研究所”)是中国第一颗人造金刚石诞生地,白鸽磨料磨具有限公司(前身为中国第二砂轮厂,以下简称“白鸽公司”)作为中国最早的磨料磨具企业,是目前国内乃至亚洲规模最大的综合性磨料磨具制造企业,也是世界三大磨料磨具企业之一,这些企业在超硬材料及制品方面的技术知识一直处于行业领先地位;③案例研究开展便利性。笔者所在大学与部分超硬材料企业保持多年良好合作关系,有利于经常性地开展实地调研。同时,笔者所在大学开设有超硬材料本科专业,通过与部分超硬材料公司开展科研支持和校外实习基地共建,可以便利地获取这些企业的资料。

图1 知识联盟中知识存量演化过程模型

4.1.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主要有两个方面:①实地访谈。笔者分别于2015年8-10月和2016年3-6月实地走访了三磨研究所、白鸽公司、郑州新亚复合超硬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亚公司”)、郑州华晶金刚石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亚公司”)等8家企业,访谈内容涉及知识转移过程中互动关系、知识转移障碍及共享平台建设等多个问题,访谈对象包括这些企业的副总经理、技术开发部经理及主管人员等;②二手资料。笔者整理了近十年《超硬材料工程》期刊、《河南省统计年鉴》、《2012-2015全球及中国超硬材料及制品行业研究报告》、中国超硬材料网以及中国研磨网等公开资料,内容涉及超硬材料大事记、数据、新闻热点及评论等。

4.2 案例分析

4.2.1 第一阶段:尝试型知识存量(20世纪90年代前)

郑州是我国超硬材料技术的主要发源地和行业中心,1963年中国第一颗人造金刚石在三磨研究所诞生。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三磨研究所又成功研制出我国第一颗立方氮化硼单晶、立方氮化硼微粉、金刚石复合片等金刚石工具系列产品, 成为全国超硬材料行业发展的主要技术源泉。1956年中国第二砂轮厂在郑州建成,它是国家“一五”期间156个重点建设项目之一。1990年成立的新亚公司,率先研发出金刚石复合片、金刚石拉丝模坯料等复合多晶人造金刚石超硬材料制品。在三磨研究所、第二砂轮厂和新亚公司等核心企业的带动下,出现了河南富耐克超硬材料有限公司、河南四方达超硬材料股份有限公司、郑州金海威科技实业有限公司等40多家中小企业,到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郑州逐步成为我国超硬材料产业的中心区域,形成了以三磨研究所、第二砂轮厂和新亚公司等为核心企业、众多中小企业并存的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

这一时期虽然知识联盟聚集度较高,但是联盟内企业规模普遍较小,出现同档次、低水平建设。企业之间技术交流少且仅限于单向交流,知识转移频度低;中小企业对核心企业的显性技术只是简单模仿照搬,知识转移破缺度小。由于没有形成自己的产品系列和技术体系,联盟内中小企业无法与核心企业产生知识共振,仅限生产微粉、石墨等原材料,属于尝试型知识存量阶段。

4.2.2 第二阶段:渗透型知识存量(2000-2005年)

进入21世纪以来,城市化带来建材业蓬勃发展,为超硬材料及其制品产业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市场空间,我国超硬材料市场连年保持30%~40%高速增长。经过第一阶段的发展,郑州超硬材料企业已经积累了一定知识存量。自2000年以来,在郑州市政府和该行业协会的多次指导下,牵头组织三磨研究所、新亚公司及其它新兴企业,如河南华晶超硬材料有限公司、郑州中南杰特超硬材料有限公司、河南卡斯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共同开发自锐性金刚石、聚晶复合片、高档粗颗粒立方氮化硼等新产品,形成了联盟合作文化氛围,加大了交流频度。

在共同研发过程中,核心企业提供的高技术含量知识有所增加,影响了其对技术的解释能力,致使所转移知识出现失真,知识破缺度开始出现。如2000年四方达公司与三磨所联合研发优质PCD材料时,三磨研究所技术人员一直无法准确告诉四方达公司结合剂比例与烧结温度的调配关系,影响了研发进程,而三磨研究所人员则认为四方达公司大多数技工缺乏实操经验。随着部分中型企业技术应用能力的提高,他们对核心企业所转移知识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促进了核心企业技术改进,知识转移共振增强。2005年华晶公司向新亚公司提出高效率长寿命金刚石择优取向分布的建议,促使新亚公司改进了金刚石微粉在电沉积液中的分散技术。根据中南杰特公司提供的金刚石线锯疲劳特性,白鸽公司(原第二砂轮厂)成功改进金刚石单晶尺寸、晶形、强度和硬度相关技术。

该阶段,基于超硬材料的市场需求剧增,以三磨研究所、新亚公司为代表的核心企业开始加强与其它企业合作,以实现产品技术更新,适应市场发展,各方知识转移频度明显增加;而一些中小企业开始消化所获知识,并提出自己的见解,将知识反哺给核心企业,与核心企业一起产生知识共振,联盟内形成相互渗透的知识存量。但是,这一阶段核心企业发送的隐性知识往往超出了中小企业的知识理解范围,产生了知识转移失真和遗失现象,增加了知识转移破缺度。

4.2.3 第三阶段:振荡型知识存量(2006—2010年)

为进一步满足超硬材料的市场需求,提升产业竞争力,自2006年以来,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按照“材料规模化、制品专业化”的原则,逐步进行结构调整和升级,增加附加值。盟内企业基于共同意愿,加强横向联合开发,重点发展超硬材料制品。但是,由于中小企业缺乏对新技术的吸收消化能力,造成大量知识冗余,产生知识遗失。2006 年华晶公司承担了河南省研发中心创新能力建设项目“超薄型金刚石锯片关键技术研究开发”,在研发过程中,由于吸收能力不足,致使项目一度停顿。类似的例子很多,如卡斯通公司、富耐克公司、华菱公司等,它们在技术升级过程中均出现了较为严重的知识转移破缺现象,不能有效调整产品结构,没有形成与核心企业配套的技术优势,无法进一步产生知识共振放大效应。

该阶段,为了适应超硬材料产业结构调整,联盟内各企业进一步加强知识转移,以超硬材料制品作为联盟技术升级突破口,知识转移频度继续提高。但是,中小企业缺少有效途径吸收产业内“规模化、专业化”更高势能知识,致使大量知识积压,无法形成自有知识存量,知识遗失严重,知识破缺度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卡斯通公司等中小企业在制品研发、升级换代等方面遇到瓶颈,无法有效地对新知识进行整合和架构,知识反哺停留在原有水平,影响了知识共振效应。该阶段知识存量呈现徘徊不定的振荡型特点。

4.2.4 第四阶段:变异型知识存量(2011年至今)

经过第三阶段的振荡期后,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开始认识到,只有建立技术公共服务平台,将企业技术、咨询等信息共享到服务平台上,才能使各个企业获得有效途径,增加对新知识的消化和吸收,最大限度减少知识破缺。同时,借助技术服务平台的媒介作用,形成对知识的整合利用,增加知识转移共振度。从2011年起,在郑州市政府的大力协助下,先后建立了超硬材料信息服务平台、专业孵化平台、超硬材料及制品检测技术服务平台、超硬材料及合成装备公共技术研发平台。如华晶公司通过检测技术服务平台,与三磨研究所、白鸽公司共享技术标准,其研发的高品级金刚石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结束了中国不能合成高品级金刚石的历史,被列为国家火炬计划项目。三磨研究所则利用该平台,完成“高精度超薄超硬材料切割砂轮”和“IC硅片厚度减薄用金刚石砂轮”两个国家重大科研项目,并投入产业化;卡斯通公司利用超硬材料及合成装备公共技术研发平台,获得新亚、中南杰特等公司的重要产品技术参数,开展纵深产品研发,成为国内唯一的专业研发、生产、销售金刚石工具专用金属结合剂的企业。

该阶段,联盟内多家企业依靠公共服务平台,加强了知识转移频度;通过共享服务平台信息,提高了知识吸收消化水平,减少了知识遗失和失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知识破缺度;实现了新的架构知识,知识共振效应凸显,形成变异型知识存量。

经过30多年的发展,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中年销售收入5亿元以上企业3家,1亿元以上企业8家,年销售收入5 000万元以上企业13家。截至2014年底,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内实现年工业总产值48亿元。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现已形成以超硬材料骨干企业为龙头,大批中小科技型企业聚集的发展群体,并形成了集科研、装备、原辅材料、材料合成制品、标准、检测等门类齐全、配套完善的工业体系,承担国家、省、市级科技攻关项目和火炬计划项目数十项,形成了完整的超硬材料产业链。

4.3 案例讨论

4.3.1 知识转移频度影响知识存量演化,使其呈线型增长

中国企业所需知识资源往往嵌入在外部关系中,外部知识存量的获取通常需要借助知识互动,知识转移频繁程度直接影响企业间知识传递质量以及类型。例如,以富耐克公司、四方达公司等为代表的新兴企业积极与三磨所、白鸽公司和新亚公司等大型企业高位嫁接,建立了互信和良好的沟通意愿,通过不断地知识互动,提升其知识存量价值。即使在第三阶段出现知识存量增长徘徊不前的情况,新兴企业与高位势企业或机构的交流步伐也没有停止,远发公司、金海威公司等厂家分别与河南工业大学、郑州工业高等专科学校等签订了校外实习基地协议,建立了定向联系,拓展了知识存量,帮助企业度过了转型期困境。因此,知识转移频度在各阶段均处于递增水平,并促进联盟知识存量线型增长,如表1所示。

4.3.2 知识转移破缺度影响知识存量演化,使其呈非对称U型增长

在联盟成长期,很多企业由于缺乏分享机制,使得核心企业的知识流得不到有效扩散和传播,出现知识失真现象,知识转移破缺度呈上升趋势。当企业不断将新技能内化到实际运用中并激活沉睡知识、真正实现隐性知识集体化时,知识转移破缺度才会降低,实现知识存量增长。在郑州超硬材料知识联盟建立初期,核心企业为延伸产业链,将简单的显性知识转移给中小企业,以补充自身生产能力。随着联盟的发展,知识源开始将少量隐性知识转移给接受方,华晶公司、四方达公司等均出现对知识理解的偏差,知识破缺开始出现。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卡斯通公司、富耐克公司、华菱公司等面对大量冗余知识而无法吸收,造成知识破缺度达到极大值。最终,在公共技术服务平台的作用下,知识转移破缺度减少,一批新兴企业完成技术升级。因此,知识转移破缺度在各阶段处于波浪型状态,并促进联盟知识存量呈非对称U型增长,如表2所示。

表1 知识转移频度作用下的知识存量演化

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对知识存量演化方向的影响典型事例企业之间联系不多,联合技术开发和非正式交流很少富耐克公司与新亚公司合作生产金刚石微粉等低档次产品四方达公司为白鸽公司提供石墨、叶蜡石等初级原材料自2000年开始,在郑州市政府和该行业协会的指导下,开展行业内组织、调研、协调等工作三磨研究所、新亚公司与华晶、中南杰特、恒远等公司共同开发自锐性金刚石、高档粗颗粒立方氮化硼等新产品白鸽、新亚公司加强与郑钻、华晶公司横向联合开发,重点发展超硬材料刀具制品和研磨设备华菱公司与三磨所联合对原材料进行深加工,提高产品附加值在产业链生产各个环节开展充分合作,包括市场划分、资源共享、技术创新、技术支持、工艺改造、信息资源共享等呈线型作用程度

注:代表递增作用程度, 代表递减作用程度,代表无明显变化作用,下同

表2 知识转移破缺度作用下的知识存量演化

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对知识存量演化方向的影响典型事例新亚公司、白鸽公司等核心企业仅向新兴企业输出粗目级微粉等简单技术中小企业对核心企业的技术只是简单模仿,知识转移破缺度小三磨所无法准确向四方达公司解释开发聚晶金刚石的参数配比考虑到自身利益,新亚公司向卡斯通公司仅输出部分高档立方氮化硼技术郑钻公司无法完全吸收河南工业大学、中原工学院提供的新技术卡斯通公司、富耐克公司、华菱公司等在技术升级过程中,均出现了较为严重的知识遗失现象突破一批重大核心技术和开发一批战略产品,实现新的架构知识木工刀具系列产品、金刚石超薄锯片、磨凸轮轴立方氮化硼砂轮、超薄切割片等产品处在世界先进水平呈非对称U型作用程度

4.3.3 知识转移共振度影响知识存量演化,使其呈阶梯型增长

知识转移共振过程实质上是知识存量重新组合与重构的过程。通过联盟内企业、科研院所等对知识的整合、架构和反哺,带动联盟知识存量提高。但是,知识转移共振作用并非线性,新兴企业在成立初期还不具备知识反馈能力,知识共振作用不明显;当华晶、中南杰特、恒远等公司具备一定生产能力时,开始试图提出自己的实践见解,知识共振增强;随着知识破缺度的增大,当这些中小企业遇到技术瓶颈时,知识共振未表现出明显的方向;直到联盟建立完整的超硬材料产业链,知识转移共振才进入快速递增阶段。因此,知识转移共振度在各阶段处于增长与停滞的交替状态,促进联盟知识存量呈阶梯型增长,如表3所示。

4.3.4 由于3种作用力的非均衡性,知识存量演化过程出现波动性特征,但总体呈上升趋势

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均推动知识存量演化,但3种影响因素在不同阶段的作用力是不均衡的。在知识存量演化的第一阶段,中小企业聚集在核心企业周围,建立了初步联系,因此,知识转移频度作用力较大,而其它两个影响因素作用力较小;第二阶段,中小企业初步掌握了新知识,并开始与核心企业展开互动;第三阶段,由于产业结构升级带来的技术瓶颈问题,卡斯通公司、富耐克公司、华菱公司等在研发金刚石制品、立方氮化硼制品、金刚石锯片等新产品时,曾一度出现停顿,知识转移破缺度作用力较大,知识存量处于停滞振荡状态;在经历了知识存量振荡后,在3种作用力的共同作用下,第四阶段知识存量最终实现质的飞跃。

知识转移频度、破缺度和共振度对知识存量的演化作用呈现出不同特征,由于它们在不同阶段作用力的非均衡性,从整体上看,知识存量演化过程会出现波动性特征,但总体呈上升趋势。

5 主要结论及管理启示

知识联盟内主体之间发生知识转移,使得知识存量演化成为知识联盟形成和发展的主要动力。本文通过理论模型和案例分析,构建知识存量演化过程模型,研究发现:①知识转移频度由信任和意愿构成,知识转移破缺度由失真和遗失构成,知识转移共振度则分为整合、架构和反哺:②通过案例分析发现3种因素影响知识存量演化方向,其中,知识转移频度促使知识存量呈线型增长,知识转移破缺度促使知识存量呈非对称U型增长,知识转移共振度则促进知识存量呈阶梯型增长;③在知识转移3种非均衡作用力的影响下,知识存量演化过程呈现波动性特征,但总体呈上升趋势,并经历尝试型知识存量、渗透型知识存量、振荡型知识存量和变异型知识存量4个演化阶段。

表3 知识转移共振度作用下的知识存量演化

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对知识存量演化方向的影响典型事例新兴企业小规模、同档次、低水平建设富耐克、四方达、金海威等公司没有形成自己的产品系列和技术体系,无法与核心企业产生知识共振2005年华晶公司向新亚公司提出高效率长寿命金刚石择优取向分布的建议,促使新亚公司改进了金刚石微粉在电沉积液中的分散技术中南杰特公司提供金刚石线锯的疲劳特性,白鸽公司以此成功改进金刚石单晶技术远发金公司、金海威公司等一些厂家无法将合作研究技术反哺给与河南工业大学、郑州工业高等专科学校华晶公司、华菱公司等企业的产品结构调整停滞,没有与核心企业产生知识共振放大效应建立了包括技术、检测、信息、人才培训、标准化及中小企业孵化在内的公共服务平台形成了以超硬材料骨干企业为龙头、大批中小科技型企业聚集的发展群体呈阶梯型作用程度

本研究对于我国企业管理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首先,企业要积极开展知识创新,搭建知识联盟,加强联盟内各企业间合作意愿和动机,鼓励企业之间进行快速、多频次的交流和沟通,从而获得更多知识存量。其次,要积极突破知识转移障碍。一方面,核心企业应提高自身知识解码能力,尤其对大量隐性知识要进行系统化梳理,使其更容易传播;另一方面,中小企业也应加大消化吸收力度,增强对以往知识的修正与反思能力,从而避免形成冗余知识,最大限度地减少知识转移破缺。最后,应重视联盟内知识共振效应,尤其是与核心企业存在较大知识势差的中小企业,更应积极主动地整合知识,实现自身知识能力的突破,并将新知识反哺给核心企业,实现知识共享;核心企业也应该与其它企业密切配合,积极利用反哺知识,防止因知识存量滞后增长导致技术刚性。

本研究尚存在一些不足之处:提出的模型还需要针对不同行业搜集资料,开展实证研究,使本文结论得到进一步验证;不同知识联盟结构模式下知识存量变化过程存在很大差别,本文尚未针对知识联盟结构差异研究知识存量演化问题。针对以上不足,后续研究可作进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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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万贤贤)

Research on the Evolution of Knowledge Stock in Knowledge Alliance——As the Case Study of Zhengzhou Super Hard Material Knowledge Alliance

Wang Bin

(Management School, He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engzhou 450001,China)

Abstract:Analyzing from the theories of knowledge stock and transfer, the article proposes the issue of evolution of knowledge stock in knowledge alliance. According to theoretical model, the knowledge stock evolution model based on knowledge alliance is built up. With the case study of Zhengzhou super hard material knowledge alliance, it thinks that evolutional directions of knowledge stock are affected by knowledge transfer frequency, broken degree and resonance. By case discussion, it is founded that the knowledge stock evolution is waved with the effects of three non equilibrium forces. But generally it appears upward trend experiencing four stages evolution along with nonlinear path.

Key Words:Knowledge Stock; Knowledge Alliance; Knowledge Transfer; Evolution Process

收稿日期:2017-01-17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001034)

作者简介:王斌(1971-),男,河南郑州人,博士,河南工业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知识创新、战略管理。

DOI:10.6049/kjjbydc.2016110162

中图分类号:F27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7)14-012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