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1 众包平台模式分类
众包平台类别分类举例特征问题解决类开放式创新类InnoCentive聚焦于具体问题和任务的解决微任务解决类AMT思想生成类开放竞争类 DellIdeaStorm专注于群体创造力，形成构念、想法微创新类 Threadless
摘 要：无论是大型企业还是中小企业都面临如何提高创新能力的挑战。近年来，众包作为创新商业模式，是合作创新的扩展，是更高水平的开放式创新。众包平台是连接众包参与者、任务发布者的网络中介机构，主要应用于政务管理、企业运营管理、软件开发等领域。众包平台可按众包任务类型、涉及创新与否、交易方式进行分类。通过对众包平台运行机制研究文献梳理，从众包平台结果研究出发，借用平台理论和社会网络理论对众包平台绩效的内在影响机制作出系统性解释。
关键词：众包平台；平台理论；社会网络理论；众包平台绩效
2006年，Hown[1]首次提出“众包”概念，认为公司或者机构把原来由员工执行的工作任务，以自愿的形式外包给非特定大众网络的做法即为众包，它是合作创新的一种模式。相比于用户生成内容、大众生产等概念，众包服务直接针对特定任务。众包活动由3个部分构成：发包方、接包方及中介机构。中介机构是连接众包活动参与双方(发包方、接包方)的桥梁，主要是网络平台，即众包平台。
当前，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与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创新，使新兴业态不断发展、新增长点不断形成，促进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如果说众创空间有助于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那么众包平台就是全开放式众创空间，是众创空间的线上形式。目前，众包已经渗入到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之中，越来越多的企业意识到众包的价值。一方面，许多公司设立了企业众包网络平台，如戴尔、阿迪达斯、宝洁、海尔等，吸引民间高手参与解决企业的商业、技术难题，征求新创意。另一方面，一些知名企业通过专业众包平台找到民间高手，解决其创新难题。如宜家通过举办“天才设计”大赛，吸引用户参加家具方案设计，乐高通过举办Lego Ideas大赛，发动用户设计自己喜爱的模型，欧莱雅公司让用户参与广告设计活动。这些众包平台起到了桥梁作用，将个人智慧与企业创新问题相结合，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企业创新能力。
众包平台初期研究集中于参与动机、参与者行为、众包任务划分、激励以及最终结果质量等，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众包平台作为一种新业态还处在发展初期，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持续发展。现有众包服务平台业务规模能否呈几何数量增长，是一个新课题。已有学者从不同理论视角对众包平台内在运行机制进行解释，但鲜有研究从平台自身理论角度或将不同解释机制纳入同一理论框架。本文在对众包平台运用领域、众包平台模式分类、众包平台研究理论进行梳理的基础上，根据平台理论与众包理论，探索众包参与者如何影响众包平台绩效。
众包平台作为一种新兴创新工具，在很多领域取代或改变着原有运行方式。根据文献回顾，众包平台广泛应用于以下领域：政务管理、企业运营管理、软件开发等。
Brabham[2]认为，众包平台有助于公民参与公共规划项目，尤其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天才”可以通过众包平台广泛地参与政府决策，促进公民和决策者之间的公开对话。例如奥巴马政府广泛利用新的众包技术加强公众参与社区福利等各种活动。英国中央政府最大胆的尝试是利用“众包”咨询和采取行动改革。新西兰政府将1958年的《新西兰警察法》以维基形式呈现给公众，公众通过众包平台对法律条文进行修改，最终维基版新警察法在2008年新西兰议会正式通过。Stern等[3]指出，众包是公众参与政务管理的有效补充，但是它不能取代传统公众参与手段。Seltzer和Mahmoudi[4]认为，在政务管理中，公民通过众包平台参与比传统的参与形式更为有效。众包平台可以在政策工具列表中占据独特地位[5]。
众包是将消费者整合投入商业化活动的一种形式[6]，可以通过互联网为任何地方的任何人提供便利的参与机会。互联网平台可以解决科学和商业问题，甚至可以解决专家或大公司不能解决的问题。众包平台在企业运营管理中的运用主要体现在商业模式方面，如消费者参与创新模式、企业创新策略与产品定价、信息模式和知识模式、创新竞赛设计以及商业模式风险等。基于众包的商业模式是由技术、活跃用户和开放式创新驱动的[7]。企业能够利用大量参与者的集体力量和创造力，进入众包流程，从而邀请用户创造价值。企业获得了创造的利润份额并根据平台模式与参与者分享收入。这种商业模式创新代表了业务发展方式的根本转变。如今，用户不仅可以为产品开发提供创意，而且可以分享货物、服务、空间和金钱。公司处于企业边界溶化的环境，价值创造过程从线性向网络化，从集中到分散，从封闭到开放[8]。成功的基于众包的商业模式是强大而难以复制的，从商业模式角度看，大部分众包平台都可以给公司带来利益。
众包平台为软件开发提供了新方法。OSS是计算机软件的源代码，可以免费使用，这些源代码大多由网络志愿者编写。这些网络志愿者编写的代码与软件公司专业人士编写的代码同样有用[9]。在OSS发展过程中，众包参与者对投入的持续评估提升了软件质量，OSS的发展速度甚至超过了商业产品更新速度[10]。现有许多大公司都支持大众化平台，并专注于OSS开发以获得新软件。有些平台专门支持软件开发，如Topcoder、Freelancer、Stack Overflow、Amazon Mechanical Turk、DesignCrowd、99designs、uTest、Passbrains、Testbirds、Upwork、GetACoder等，上述平台被称为软件众包平台[11]。例如Topcoder是世界上最大的软件众包平台，注册人数超过100万。众包参与者经常在软件开发的各阶段单独进行比赛，包括需求探索、架构、设计、组件、部署及测试。Upwork是一个从平面设计到软件开发的众包服务平台。GetACoder是一个典型的在线拍卖网站，发布者在平台上发布软件规格，参与者进行投标。众包软件平台在软件开发领域中引入创新比赛，编辑评级，并进行大量人群测试。软件众包是一种挖掘全球资源投入软件开发的新方式。
可见，众包平台运用领域非常广泛，作为一种部分外包的创新活动，参与者通常通过众包平台利用互联网完成任务。众包任务可产生于创新过程的不同阶段，如想法产生阶段、产品开发和设计阶段，以及营销和问题解决阶段。此外，除了以上领域，众包平台还被应用于GIS、翻译、医疗、图书情报学等领域。
众包平台是众包活动参与者与任务发布者的中介，是两者连接的桥梁。根据众包平台应用领域，现有文献从商业模式、软件开发视角将众包平台分为两类：问题解决平台和思想生成平台[12](见表1)。问题解决平台主要聚焦于具体问题和任务，如InnoCentive、亚马逊土耳其机器人(AMT)等。这类平台可以进一步分为开放式创新研发平台与微任务解决平台。例如InnoCentive就是典型的开放式创新研发平台，它连接问题需求者和潜在解决者。AMT是典型的微任务解决平台，重点在于解决小问题和任务，这些小问题和任务通常被称为“微任务”。上述两类众包平台都提供具体问题解决方案。思想生成平台不同于问题解决平台，它专注于人群的创造力，目标是为了形成简单构念、想法以及表达和草拟想法。思想生成平台又可分为新产品概念形成的开放竞争平台，例如Dell Idea Storm，以及以Threadless为代表的微创新平台，它们主要由使用者参与产品设计。思想生成类平台通过大量潜在问题解决者，寻找新的抽象概念或有形产品，甚至能将一个领域的问题解决方案应用到另一个领域。
众包平台活动通常与创新过程联系起来，但也有众包项目没有明显的创新因素[13]。根据是否涉及创新，可将众包平台分为两类(见表2)：一类具有创新特征，这类众包平台在实践中常见，完成的众包任务大多与创新过程的早期阶段相关，例如Innocentive、Ideastorm、Threadless、Wilogo、iStockphoto、YouTube、Atizo等；另一类具有非创新特征，这类众包平台数量少于第一种，且众包项目彼此不相关，例如Wikipedia、OpenStreetMap.org、Clickworker、vWorker、Sellaband、Kickstarter等。
表1 众包平台模式分类
众包平台类别分类举例特征问题解决类开放式创新类InnoCentive聚焦于具体问题和任务的解决微任务解决类AMT思想生成类开放竞争类 DellIdeaStorm专注于群体创造力，形成构念、想法微创新类 Threadless
资料来源：根据相关文献整理，下同
表2 创新类与非创新类众包平台
类别众包平台描述创新类 Innocentive．com生成和评价其它任何想法Ideastorm．com戴尔众包平台，参与者提出关于创新产品的想法或选择性问题的解决方案。在这里生成的想法可以由任何用户评估Threadless．com参与者设计T恤印花和其它印刷产品，对其进行评估，采取群众投票的机制Wilogo．com参与者参与新标志设计iStockphoto．com摄影师提供照片或摄影技术，组织经过授权后可付费使用Trendwatching．com密切关注新的发展趋势(流行侦察员)，并免费或以收费形式提供内容youtube．com/testtube测试和评估公司众包项目Testtub中的创新功能。可以被视为众包开源软件项目，软件工程师协同开发新软件，彼此分享知识Atizo．com组织机构可以向群众提供任务，任务接受方可以与组织成员合作进行部分协作。除了别人的认可外，任务接受方还可以得到物质奖励非创新类WikipediaOpenStreetMap．org公共文档、GPS数据存储库Clickworker．de德国众包平台，通常发布不能由计算机执行的任务，例如非结构化数据、文本，图片或视频，几乎没有货币补偿vWorker．com建立了潜在人员的全球市场，公司可以选择性地从中聘请合适的候选人Sellaband．comKickstarter．com用户可以经济上支持自己喜欢的乐队音乐项目(专辑，旅游，促销)，实质为众筹平台
众包平台在发展初期，悬赏制是其主要交易方式。随着众包任务日趋复杂，众包参与者与任务发布者人数快速增长，新的交易方式逐渐兴起。李燕将众包网站的交易方式分为悬赏制、招标制和雇佣制3种，余世英等将众包网站的交易模式分为现金悬赏模式、招标模式、速配模式、威客地图模式，李忆等[14]进一步总结出众包网站的交易方式为悬赏制、招标制、雇佣制及计件制4种。本文沿用李忆等的研究成果，认为悬赏制是指由任务发布者发布创新任务，众包参与者完成任务后获得奖励的一种交易方式。招标制是指参与者制定标书(任务解决方案、任务报价、信誉等信息)，中标后完成任务的一种交易方式。雇佣制通常用于团队任务或任务较重的情境。计件制适用于简单、技术含量较低且报酬少的众包任务。按交易方式分类的众包平台如表3所示。
众包平台为任务发布者和参与者提供了发布与共享需求、供给信息、支持众包交易的平台。从上述分类可以看出，中外众包平台有一些差异：①交易模式不同。国外众包平台大多采用招标制，投标人向任务发布者提交投标书，发布者选择一个中标者，然后由中标者独立完成任务。并且，几乎没有国外众包平台采用计件制。相比之下，中国众包平台对4种交易方式均会采用，其中，悬赏制最常用；②参与者参与范围不同。国外众包平台可能在全球范围内运营，与全世界买卖双方合作。中国众包平台大多数参与者来自于中国境内，国外参与者鲜有；③项目内容不同。国外众包平台任务和分类更全面，例如elance有4类项目，包括管理支持、工程和制造、财务管理和法律。中国众包平台任务主要集中于各类设计、起名、软件开发、文案策划、营业推广等。
表3 众包平台交易方式分类
交易方式特征网站举例国内国外悬赏制任务周期较短稿件数量多，智力资源浪费发包方定价猪八戒、一品威客网、任务中国、时间财富、K68、小鱼儿、我图网scriptlance、mturkfreelancer、freelance招标制任务周期较长技术难度较高一对一定制服务猪八戒、一品威客网、任务中国、时间财富、小鱼儿Odesk、elance、freelancer、freelance雇佣制任务周期不确定技术难度较高任务完成质量较高猪八戒、一品威客网、时间财富、K68、痛客Odesk、elance、freelancer计件制任务周期短技术难度小稿件数量多猪八戒、一品威客网、任务中国———
经过文献回顾，众包平台研究主要应用了以下理论：权变理论、价值理论、价值期望理论、动机理论、创新竞赛理论、社会认同理论和价值敏感设计理论及社会交换理论等。上述理论用于分析众包平台模式，解释众包平台项目中参与者、任务发布者持续参与众包活动的意图，如表4所示。李忆等[14]从权变理论视角探讨了众包模式与众包定价机制、交易机制、防范机制间的匹配关系。Sun等运用价值理论对众包网站任务中国进行了调查，发现享受感增强了众包活动参与者持续参与意图，两者关系被众包流程的满意度部分调节。在此基础上，Sun等基于价值期望理论开发了参与者持续意图模型。他们调研了任务中国的众包活动参与者，发现外部(货币奖励)和内在(享受)动机都增强了参与者的参与意图。同样地，Zheng等运用动机理论发现内部动机(享受)和外在动机(获得认可)增强了任务中国众包平台中参与者的参与意图。 Geri等[15]对3个不同的众包平台进行了研究，发现奖励、声望和互惠对参与行为具有积极影响。Shao等[16]从创新竞赛理论视角探讨了奖励、任务、竞争强度等对于大众参与众包行为的影响。Boons等[17]用社会认同理论解释自豪感对参与者参与众包活动水平的影响。 Deng等[18]利用价值敏感设计理论进行定性研究，发现了众包活动参与者9个共同价值观，即获取、自主权、公平性、透明度、沟通、安全、问责制、影响力及尊严。上述研究均从众包活动参与者利益角度进行了探讨。Ye等[19]运用社会交换理论，从利益与成本角度研究众包活动参与者行为。从利益角度看，物质奖励、技能提升、工作自主性、享受权及信任度对众包活动参与者具有积极影响，而基于成本角度的认知努力则是负向影响因素。上述文献主要运用管理激励理论、经济价值理论探讨众包平台参与者与任务发布者行为对众包结果的影响。
还有一些学者的研究虽未有明显的理论支撑，但同样对参与者与发布者参与众包平台项目行为进行了探讨。研究表明，众包参与者的参与意愿能够有效地影响其实际参与行为。众包参与者的品牌感知性、安全感知、与任务发布者的联系、参与者信用对交易成功次数均具有显著影响[20]。预期收益、努力期望以及信任对大众参与众包行为具有显著影响[21]。任务价格[22]、任务期限[23]、任务意义[24]对众包结果具有正向影响，并且如果分享个体特征(名字、国籍、性别等)提高了社会透明度，那么众包结果会更好[25]。而众包经验[26]对众包参与者的创意行为具有负面影响，任务描述长度[27]、用户感知的社会风险对用户参与动机具有负面影响[12]。
综上所述，随着众包平台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从多个角度分析众包项目任务发布者、参与者个体因素及众包任务特征对众包结果的影响。众包活动是众包参与者、任务发布者、众包平台三者互动合作过程，众包平台是为众包活动提供技术支撑的管理平台、服务平台，是把参与者提供的资源和任务发布者所需资源进行匹配的平台。众包活动的持续进行离不开众包平台绩效提升，因此，探究如何提升众包平台绩效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此外，尽管学者们从不同流派对众包平台内在运行机制进行了解释，但鲜有研究从平台自身理论角度或将不同的解释机制纳入同一个理论框架中。
表4 众包平台机制研究
理论观点及结论研究方法文献权变理论众包平台模式与运行机制之间的匹配关系为：选择型众包可与需方定价进行匹配，整合型众包可针对不同情况分别匹配3种定价机制；选择型众包可与悬赏制、招标制进行匹配，整合型众包可与雇佣制、计件制进行匹配；选择型众包可针对不同情况分别匹配3种防范机制，整合型众包可与网络社区监督机制进行匹配定性研究李忆，姜丹丹，王付雪(2013)价值理论人们通过行动价值判断来采取行动。享乐价值直接影响持续意图，并通过满意间接影响持续意图。效益-成本比显著影响满意度，而净利益则不显著；效益-成本比与净利益之间存在显著的替代效应现场调查Sunetal．(2011)价值期望理论外在和内在动机显著影响持续参与意图。外在动机与任务复杂性之间存在负向效应；内在动机与自我效能之间有正向效应；内在动机与任务复杂度之间存在非线性效应现场调查Sunetal．(2012)动机理论内在动机比外在动机更为重要。竞争自主性、多样性和可分析性与内在动机正相关，而竞赛内隐性与内在动机呈负相关复本调研Zhengetal．(2011)奖励、声望和互惠积极影响众包参与行为问卷调研Gerietal．(2017)创新竞赛理论更高的奖励、更简单的任务、更长的持续时间和更低的竞争强度能吸引更多的众包参与者。更高的奖励、更长的任务时间、更难的任务能吸引更高水平的众包中标者，但其它项目竞争强度和市场价格与中标者能力水平并无显著相关性二手数据Shaoetal．(2012)社会认同理论自豪感促使众包参与者参与活动，平台管理方可以通过参与具体的组织沟通实践来增加成员的骄傲和受尊重感纵向调查Boonsetal．(2015)价值敏感设计理论众包活动参与者有9个共同价值观：获取、自主权、公平性、透明度、沟通、安全、问责制、影响力、和尊严定性研究Dengetal．(2016)社会交换理论物质奖励、技能提升、工作自主性、享受权和信任度对众包活动参与者具有积极影响，而认知努力则是负向影响因素问卷调研Yeetal．(2017)
由众包平台、发包方、参与者构成的众包平台生态系统，其和谐、可持续发展成为相关领域关注的热点。平台可持续发展离不开平台收入支撑，李小玲等[28]在研究平台第三方客户管理问题时，以平台企业长期和短期收入测量平台绩效。本文围绕“收入”等关键词，提出众包平台绩效整合模型，关注众包平台可持续发展。目前，有关平台绩效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各领域平台绩效测量方面。蒋岚等[29]认为，平台绩效影响因素有资源整合、运行管理、服务成效，并建立了文献服务平台绩效考核指标体系。司莉等[30]构建了科学数据共享平台绩效评估指标体系，并选取8个共享平台进行绩效评估。Kah-Hin Chai等[31]将平台绩效划分为两个维度，即相对平台成本效益和相对平台时间效率。众包活动中，参与者提供脑力、人力或物力，发布者提供财力(如赏金)，众包平台利用管理资源在参与者与发布者之间发挥协调作用。根据主流绩效界定的两个视角：一类观点认为绩效是结果，这也是大多数学者的观点；另一类观点认为绩效是行为。本文认为，众包任务参与者绩效是任务完成后的收入(结果)及评价(行为反馈)。众包平台连接参与者与发布者，希望能吸引更多平台用户，其绩效体现为平台用户数量增加(结果)。
区别于以往众包平台机制研究，本文试图从众包平台结果研究视角出发，借用平台理论和社会网络理论对众包平台绩效内在影响机制作出系统性解释。平台理论是一个新兴课题，平台研究专家Cusumano认为，平台提供了开发各种应用的可能性。谷虹认为，平台就是建立在海量端点和通用介质基础上的交互空间，它能通过一定的规则和机制促进海量端点之间的协作与交互。这两个概念揭示了平台的基本功能：连接、协调及交互。徐晋[32]认为，平台实质上是一种交易空间或场所，既存在于现实世界，又存在于虚拟网络空间，该空间引导或促成双方或多方客户之间的交易，通过收取适当费用吸引交易各方使用该空间或场所，从而追求利益最大化。这个概念强调了一种多边市场模式。Baldwin 与 Woodard[33]将平台划分成技术平台、产品平台、双边平台3种基本形式。这3种平台不仅具有一些共同点，而且存在一些逻辑关联，如众包平台既是技术平台也是双边平台，它连接着参与者与任务发布者，为双边沟通提供技术平台和管理平台。
社会网络分析(SNA)是研究人与人之间互动关系的方法。自20世纪初以来，社会学家和科学家在社会学、人类学、传播学、经济学、信息科学等领域一直在研究和运用社会网络理论。SNA可以直观地了解网络数据并传达分析结果，揭示任何可能通过定性测量而未被捕获的隐藏属性。最近，社会网络理论多应用于组织行为研究和工程管理，分析参与者之间的沟通和信息流程，以提高项目管理效率并更好地整合团队成员。社会网络理论中常用的定量指标为节点和网络，节点指标通常有中心度、紧密度，社会网络可分为完全网络和自我中心网络。完全网络主要研究个体在行业中的位置，自我中心网络是指以某一成员为节点，研究该成员与其他个体的关系。夏绍伟[34]从电子商务平台社会网络结构维度和关系维度两个方面，探讨平台社会网络对其成长性机遇的影响。其中，结构维度采用网络规模、中心度、结构洞进行测量；关系维度通过关系强度、稳定性进行测量。本文的社会网络是指以众包参与者为中心的网络，其网络属性是指以众包参与者为中心的网络属性。众包参与者网络主要由众包接包方、发包方、众包平台构成，是众包网络的主要节点。众包活动主要提供脑力服务，众包平台上的脑力服务离不开活动三方的不断互动与沟通。
本文认为，众包参与者的社会网络会对众包平台绩效产生影响，如图1所示。
图1 社会网络会对众包平台绩效产生影响概念模型
4.3.1 网络规模与绩效
社会网络规模通常是指社会网络中的网络成员数量，是网络中其它节点与之直接相连的链接总数，是整体网特征之一。社会网络中到达某个节点的路径节点数越多，说明该节点的网络规模越大，反之亦然。本研究的众包参与者网络规模是指众包平台上与参与者相关联的网络成员数量，包括其他众包参与者、任务发布者、众包平台的数量。由社会网络规模定义可以看出，参与者在参与众包活动过程中，与其他参与者、任务发布者、众包平台的关联越多，其社会网络中连接节点就越多，网络规模越大。根据众包平台交易方式分类，众包平台分为悬赏制、招标制、雇佣制和计件制。无论哪种交易方式都需要众包参与者有足够的机会接收到发包方的项目需求。如果众包参与者通过社会网络获得的信息越多，那么参与者接包的可能性越大。因此，可以假设：
H1：参与者网络规模对参与者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4.3.2 中心度与绩效
网络中心度用以度量网络主体在社会网络中的中心性，体现了该网络主体在社会网络中的优势，反映出网络成员在社会网络中的位置差异。网络中心度高的企业或个人拥有更多的联结关系，可以快速获取大量信息和资金资源。同时，处于中心位置的企业或个人对信息控制程度高，有利于形成相对控制优势。对于创新类众包平台而言，大多数平台的知名度较高、影响力较大，众包参与者逐渐形成规模，甚至形成专业社区或社群。社群作为众包机制的基本组织力量，对接包主体参与众包的意愿及行为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35]。当对参与者有重要影响的社群认为参与者应该参与众包活动，或发现周围社群正在参加众包任务时，为了维系人际关系或扩展人脉，参与者将更愿意参与众包[36]。对于非创新类众包平台而言，大多数众包项目是相对独立的，虽然众包项目规模较创新类平台项目规模小，但这类众包项目仍能体现个人能力。如果周围的人都认为参与众包是个人能力的体现，既能树立个人形象，又能提升其社会地位，那么受此观念影响，潜在接包主体也更愿意参与众包活动。因此，提出假设：
H2：参与者中心度对参与者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4.3.3 关系强度与绩效
社会网络关系强度是指网络成员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深度，主要包括网络节点(主体)与其它节点之间的联系频度及共享社会资源量。Granovetter在《弱关系的力量》中首次提出了关系力量的概念，将关系分为强关系与弱关系两种，并认为可以通过互动频率、感性力量、亲密程度和互惠交换4个维度界定关系强度。强关系与弱关系在社会网络主体互动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不同。Mitchell认为，感情较好的朋友关系属于强关系，强关系对相关行为者的影响和帮助更大。按照众包平台任务分类，对于任务解决类众包平台，众包参与者与网络成员沟通机会越多，关系强度越高，任务解决的可能性就越大。由于大多数人都拥有弱关系而非强关系，故弱关系更能成为信息源之间的桥梁。Granovetter认为，弱关系更可能是创新源泉，更有利于思想交流、技术扩散。如果思想生成类众包平台的参与者在社会网络中存续时间越长，改变网络关系的可能性就越小，由此失去稀缺资源获取机会，故完成众包任务的可能性也越小。因此，提出假设：
H3：参与者关系强度与参与者绩效之间呈现倒U型关系。
4.3.4 参与者绩效与众包平台绩效
在电子商务平台消费时，消费者往往对产品的页面信息依赖程度比较高，尤其是网络口碑(Word-of-Mouth，WOM)信息与观察学习(Observational Learning，OL)信息。WOM 信息通常包括消费者的推荐和评价[37]。OL信息仅包含所有消费者行为的综合结果(如销量排行榜)，具有一定统计属性，但不提供导致该结果的理由[38]。当观察学习行为是基于互联网信息展开时，则观察学习行为被称为在线观察学习。实证研究证明，人们之所以会产生采纳他人观点的行为倾向，大多是受观察学习的影响。观察学习很容易导致信息级联(Information Cascades)，并最终产生羊群行为[39]。众包平台参与者绩效可从数量与质量两个角度考虑，具体表现为参与者的收入及发布者对参与者的评价。其中，参与者收入是观察学习信息，参与者评价属于口碑信息。羊群行为在众包平台上最终表现为众包平台用户数量增加。因此，提出假设：
H4：参与者绩效对众包平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4.3.5 众包平台生命周期
菲利普·科特勒将生命周期划分为导入期、成长期、成熟期、衰退期4个阶段，并将产品生命周期概念应用于产品和品牌。有些学者将产品生命周期应用于服务类产品如网络搜索引擎[40]。段文奇将电子商务平台生命周期划分为平台创设阶段、启动阶段、起飞阶段、扩张阶段、成熟和上市阶段。有关WOM、在线OL与平台生命周期关系研究较少，Yubo Chen 研究了网络口碑与观察学习对销售的不同影响，研究表明成熟产品更容易获得正面的观察学习信号，网络口碑与观察学习的交互作用会随着产品生命周期的变化而减弱。众包平台产生时间普遍不长，本研究将众包平台的生命周期大致划分为导入期与非导入期。因此，提出假设：
H5：平台生命周期对参与者绩效与众包平台绩效间的正向关系具有调节作用。具体来说，众包平台导入期更有利于参与者绩效对众包平台绩效正向影响的发挥。
众包平台是平台经济、共享经济时代的产物，该平台可以最大化利用闲置资源，平台战略思想和运作模式可以被广泛推广。本文对众包平台运用领域、平台分类、众包平台运行内在机制理论进行文献梳理，运用平台理论、社会网络理论，提出基于参与者绩效中介作用、平台生命周期调节作用的众包平台绩效影响机制模型(见图2)，其理论意义有：①把众包参与者与众包平台纳入众包网络进行系统研究，是对以往集中于众包参与者、任务发布者双方关系研究的补充；②众包社会网络、参与者绩效、众包平台绩效等概念研究，是对众包理论和平台理论研究的进一步补充；③基于平台理论、社会网络理论的研究能更深入地了解众包参与者对众包平台绩效的真实影响机制，是对众包研究的有益补充。
图2 众包平台绩效影响机制
参考文献:
[1] HOWE,JEFF.The rise of crowdsourcing[M]//JENKINS,HENRY.Convergence culture：where old & new media collide.New York：NYU Press,2006.
[2] BRABHAM D C.Crowdsourcing the public participation process for planning projects[J].Planning Theory,2009,8(3):242-262.
[3] STERM E,GUDES O,SVORAY T.Web-based and traditional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comprehensive planning: a comparative study[J].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B: Planning and Design,2009,36(6):1067-1085.
[4] SELTZER E,MAHMOUDI D.Citizen participation,open innovation,and crowdsourcing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for planning[J].Journal of Planning Literature,2013,28(1):3-18.
[5] DUTIL P.Crowdsourcing as a new instrument in the government's arsenal: explorations and considerations[J].Canadian Public Administration,2015,58(3):31-37.
[6] KLEEMANN F,VO G G,RIEDER K.Un(der)paid innovators: the commercial utilization of consumer work through crowdsourcing[J].2011,4(2):5-26.
[7] GHEZZI A,BALOCCO R,RANGONE A.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pen innovation and strategy: data-driven analysis of the mobile value services industry[C].Hawaii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ystem Sciences，2014.
[8] NPDP M J D.Open business models: how to thrive in the new innovation landscape by henry chesbrough[J].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08,25(4):406-408.
[9] WEXLER M N.Reconfiguring the sociology of the crowd: exploring crowdsourcing[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ology and Social Policy,2011,31(1):6-20.
[10] ZANATTA A L,MACHADO L S,PEREIRA G B,et al.Software crowdsourcing platforms[J].Software,2016,33(6):112-116.
[12] PAPSDORF C.Wie surfen zu arbeit wird[M].Frankfurt：Campus Verlag,2009.
[13] HAMMON D K L,HIPPNER H.Crowdsourcing[J].Business & Information Systems Engineering,2012,4(3):163-166.
[14] 李忆,姜丹丹,王付雪.众包式知识交易模式与运行机制匹配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3,30(13):127-130.
[15] GERI N,GAFNI R,BENGOV P.Crowdsourcing as a business model: extrinsic motivations for knowledge sharing in user-generated content websites[J].Journal of Global Operations and Strategic Sourcing，2017，10(1)：81-87.
[16] SHAO B,SHI L,XU B,et al.Factors affecting participation of solvers in crowdsourcing: an empirical study from China[J].Electronic Markets,2012,22(2):73-82.
[17] BOONS M,STAM D,BARKEMA H G.Feelings of pride and respect as drivers of ongoing member activity on crowdsourcing platforms[J].Journal of Management Studies,2015,52(6):717-741.
[18] DENG X,JOSHI K D,GALLIERS R D.The duality of empowerment and marginalization in microtask crowdsourcing: giving voice to the less powerful through value sensitive design[J].Mis Quarterly,2016(40)：279-302.
[19] YE H,KANKANHALLI A.Solvers′ participation in crowdsourcing platforms:examining the impacts of trust,and benefit and cost factors[J].Journal of Strategic Information Systems,2017(13)：72-79.
[20] 王丹妮.企业业务外包——威客模式诚信问题研究[D].长沙：中南林业科技大学,2012.
[21] 张媛.大众参与众包的行为影响因素研究——基于威客模式的实证研究[D].大连：东北财经大学,2012.
[22] LIU T X,YANG J,ADAMIC L A,et al.Crowdsourcing with all-pay auctions: a field experiment on Taskcn[J].American Society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2014,48(1):1-4.
[23] 刘晓钢.众包中任务发布者出价行为的影响因素研究[D].重庆：重庆大学,2012.
[24] CHANDLER D,KAPELNER A.Breaking monotony with meaning: motivation in crowdsourcing markets[J].Journal of Economic Behavior & Organization,2013,90(6):123-133.
[25] HUANG S W,FU W T.Don't hide in the crowd! increasing social transparency between peer workers improves crowdsourcing outcomes[C].Sigchi Conference on Human Factors in Computing Systems，2013.
[26] BAYUS B L.Crowdsourcing new product ideas over time: an analysis of the dell ideastorm community[J].Management Science,2013,59(1):226-244.
[27] YANG Y,CHEN P Y,PAVLOU P A.Open innovation: an empirical study of online contests[C].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Information Systems,2009.
[28] 李小玲,任星耀,郑煦.电子商务平台企业的卖家竞争管理与平台绩效——基于VAR模型的动态分析[J].南开管理评论,2014,17(5):73-82.
[29] 蒋岚,梅伟,沈强,等.文献服务平台绩效考核体系的建立与应用研究[J].现代情报,2016,36(8):44-47.
[30] 司莉,李月婷,邢文明,等.我国科学数据共享平台绩效评估实证研究[J].图书馆理论与实践,2014(9):30-35.
[31] CHAI K H,WANG Q,SONG M,et al.Understanding competencies in platform-based product development: antecedents and outcomes[J].Journal of 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2,29(3):452-472.
[32] 徐晋.平台经济学——平台竞争的理论与实践[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7.
[33] BALDWIN C Y,WOODARD C J.The architecture of platforms: a unified view[J].Ssrn Electronic Journal,2009.
[34] 夏绍伟.基于社会网络理论的电子商务平台成长性机遇发现模型研究[D].武汉：武汉理工大学，2014.
[35] MARCEL BOGERS,HENRIK SPROEDT.Playful collaboration (or not): using a game to grasp the social dynamics of open innovation in innovation and business education[J].Journal of Teaching in International Business,2012,23(2):75-97.
[36] MACDONALD R.Crowdsourcing[J].Online Information Review,2014,38,(5):697-698.
[37] BIKHCHANDANI S,HIRSHLEIFER D,WELCH I.Learning from the behavior of others: conformity,fads,and informational cascades[J].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1998,12(3):151-170.
[38] 张明玺,雷明.电商服务质量类在线观察学习信息对产品销量的影响[J].商业研究,2016,62(3):113-123.
[39] BANERJEE A V.A simple model of herd behavior[J].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2,107(3):797-817.
[40] 姜嫄,赵红.基于模糊识别模型的品牌生命周期测评方法研究[J].管理评论,2012,24(1):90-98.
Abstract：Both large enterprises and many small and medium enterprises are faced with the challenge of improving innovation.As an innovative business model in recent years,crowdsourcing is another extension of cooperative innovation and a higher level of open innovation.The crowdsourcing platform is a network intermediary that connects the crowdsourcing participants and the task publishers.It is mainly used in the fields of government administration,enterprise operation management and software development.The crowdsourcing platform can be classified according to the type of task package,whether it involves innovation or transaction mode.Through the combing of the research on the operation mechanism of the package platform,the author analyzes the internal influence mechanism of the performance of the package platform by using the platform theory and the social network theo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results of the package platform research.
Key Words:Crowdsourcing Platform; Platform Theory; Social Network Theory; Crowdsourcing Performance
收稿日期：2017-06-29
基金项目：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指导项目(2016SJD630160)；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471083)；江苏省社会科学应用研究精品工程课题(17SYB-01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4YJC630198)
DOI：10.6049/kjjbydc.2017040665
中图分类号：F2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17)22-0153-08
(责任编辑：张 悦)